第十集(4)「躲婆弄」
1o16時間︰7月28日周四上午。地點︰客戶服務部。
吳燕正在看盤。電話鈴聲響。
吳燕︰「您好，黃海證券！」
1o17時間︰同上。地點︰黃總辦公室。
黃總︰「吳燕，你到我辦公室來一下。」
1o18時間︰隨後，地點︰樓梯上。
吳燕輕盈地上樓梯。
1o－－19切回黃總辦公室。
黃總坐在案前，遞給大班桌外面坐著的吳燕一張會議通知單。
黃總︰「明天全省股改動員大會在省城召開，按規定要求是營業部老總參加，但這次初查，現不少問題，所以這幾天我要準備規範類券商達標的材料和改進措施，這項工作任務重、時間緊，就沒法月兌身參加了，我考慮了一下，就請你做代表吧，你也正好適應適應，將來準備擔任更重要的崗位呢。」
吳燕︰「你對我真好，謝謝你了。」
黃總︰「謝啥？咱倆誰跟誰呀！開會時做好會議紀錄，回來把主要精神向我匯報。」
吳燕︰「知道了。那你可要自已照顧好自已。吻一個！」
吳燕說完，走到黃總身邊親吻了一下。
1o2o時間︰當日上午。地點︰營銷部二組辦公室。
六、七個年輕人在不同桌上打電話。
身著一件低胸服飾的嚴紅，把辦公室門關上，轉身拍手示意其所屬組員注意。
嚴紅︰「大家暫把手上活放一下，電話等會再打。我本來計劃本周六在三樓會議室，搞一個幾十人的投資報告會，現在情況略有變化。據我最新得到的消息，營業部從今天起，他們要天天加班。這樣，為了不和他們生地點上的沖突，周六的投資報告會，就改在我們辦公室內進行，並且邀請的客戶也改為2o人一場，周日再辦一場，再邀2o人參加。大家一會兒重新通知客戶，把人員時間錯開。」
嚴紅揮動著手強調著。
嚴紅︰「我要和大家說明的是，我嚴紅這次與其說是加盟黃海證券，莫如說是與黃海證券合作再貼近些。我們要充分利用好這個平台。跟我在這里干，實行的是雙薪制。即除了日常的黃海證券客戶營銷外，我通過內部關系渠道，搞到了市面上非常緊俏的即將上市的內部原始股！這些股票一旦上市，將給股民帶來巨大的暴利機會！而在座各位，如推銷的好，我也將給予優厚的提成。多少？每股兩毛五！你們光指望黃海證券的三百元錢，能有什麼用？房租錢都不夠！更莫說三個月試用期，完成不了開任務，就被開掉了！我再提醒各位注意細節，所邀客戶年齡最好是5o65歲之間的，或炒股嚴重虧損的，這一點，我希望大家在打電話交流時，盡可能模清楚。」
1o21時間︰當日中午11︰35分。地點︰林海潮辦公室。
林海潮正在案頭寫文章。
電腦屏上顯示，文章已寫大半。
電腦部魏經理和小丁走了進來。
小丁︰「林老師這麼早就開始寫文章啦？飯還沒吃吧？走，一起吃去。」
林海潮︰「在寫一篇務虛的，雖是務虛，也是有感眼下市場股評文章滿天飛、黑嘴股評亂坑人而，所以，寫一篇借古喻今的王羲之的‘躲婆弄’。」
閃切︰林海潮眼中又閃現出7月22日人民幣值後接待一對夫妻倆的情景。
小丁︰「躲婆弄？這和股市有什麼關聯呀？林老師，走，我們一起去吃飯吧，也听听你說說躲婆弄吧。王羲之不是古代書法家嗎？」
林海潮︰「好，，吃飯去，我也寫得差不多了，邊走邊談，邊吃邊說。」
魏經理︰「林老師肚子里貨多，上次拓展培訓時一個‘分貝’、一個‘馬扁’字謎，小丁現在是逢人就講。」
三人彼此談笑中下樓。
三人來到營業部附近一條美食街上。
魏經理︰「到後面一家小飯店，中午我請客。」
林海潮︰「我來吧。」
小丁︰「就讓魏經理作東吧，他一直想找機會請你吃個飯。你就說說躲婆弄吧，這書法家和股市有何關聯呢？」
林海潮︰「那好。浙江紹興有條街道叫躲婆弄，傳說當年大書法家王羲之有一天目睹街頭賣六角扇老太婆生活的艱辛，便好心在其一批扇子上題了些字；起初老太婆很是埋怨和不高興，說你把扇子弄髒了，她不能再賣錢了。王羲之說，盡管放心去賣，只要說是王某人寫的，可以賣百文錢一把呢。老太婆照了他的話去市場上叫賣，結果市民爭購，不一會就全賣完了。老太婆獲了大利，喜出望外，第二天又拿了許多扇子去找王羲之寫字，王羲之見狀躲進一條里弄未見；再去，再躲。此事傳開，這條里弄便出了名，改稱為‘躲婆弄’」。
三人來到一個街巷里，巷道里有不少小飯店，魏經理在其中一家門口駐足。
魏經理︰「就這家。」
飯店不大，共上下兩層，百余平方。但樓下已滿，三人在樓上臨窗口找到一個空桌坐下。
魏經理點了幾個菜和湯。
小丁︰「林老師，請繼續。」
林海潮︰「繼續什麼？哦，還想听‘躲婆弄’？」
小丁︰「是呵。」
林海潮︰「王先生開始出于善心，利用自己過硬的本領和良好的名聲幫助賣扇老太婆賺了一筆。可他知道，如果寫多了、賣濫了，就不值錢了，甚至難免粗糙、或被他人摹仿、或牽扯成包袱，就難不保‘弄髒’名聲，以至貽誤他人的生意買賣了。不知兩位注意到沒有？本周初，有媒體披露即將二審的《證券法》草案中增加了一條新的規定︰‘禁止各種傳播媒介對上市公司的單只股票進行評價、推介’，據說在一些靠吃「薦股飯」的咨詢機構中‘炸開了鍋’，甚至言‘這條規定斷了他們的生路’了雲雲。暫不論這一有爭議的規定是否最終寫入《證券法》，我也深知數年熊市已令眾多社會上的咨詢機構生存艱難；但對照一下王羲之的‘躲婆弄’，再反觀今朝股市中，某些咨詢機構卻讓人有太多汗顏︰整日價地白馬黑馬從筆間、從口中、從鏡頭前月兌穎而出，一年365天從不‘薦’止，其文也或是滲水滲雜，做大隊人馬作秀狀；或故作深沉，滿篇虛無縹渺來掩飾言之無物，而從目前來看，這種情況仍有步後塵者趨之若鶩般地跟進態勢，據了解投資者投訴不斷，我在古州就經常听到這方面的抱怨，監管層亦壓力甚大。所以，我寫這篇‘躲婆弄’，雖屬看似務虛，但既是提醒有志市場分析者當以史當鏡慎行之，對我自已也是一種自勉；也是忠告企盼在股市中祈福禳災的投資者‘婆婆’們，听看別人的股評、薦股時，還真要仔細掂量、鑒別，別讓人‘弄髒’了錢財，貽誤了投資買賣。」
魏經理︰「菜上齊了，吃吃吃。」
三人筷子齊夾菜。
1o22時間︰當日下午3點收市後。地點︰四樓多功能廳。
營業部全體員工集中在開會。
黃總︰「人員都到齊了吧？」
龔秘書︰「到齊了。」
黃總︰「下面不要講話了，把手機也都給我關掉！今天，把大家都召集來開會，就是要告訴大家，目前，整個公司的規範類券商審報達標工作，已進入關鍵階段，上周總公司和上海地區總部領導來次抽查時，已現了許多問題，有些問題還非常嚴重，需要整改，立即整改！我們天天講規範、規範、規範！可是這次總部隨便一抽查，居然就現好幾個賬戶和身份證不相符，機構賬戶中，居然有的沒有法人授權書，甚至還缺印簽！你們整天在干什麼？我跟你們講清楚，這次檢查，總公司領導已明確表態，是一票否決制，誰出問題誰滾蛋！從今天會議結束後，每天加班、周六周日也加班，把所有客戶檔案、資料全部一一清理、復核，落實到人頭。該補的補上，該重填的重填！具體編組分配事宜，由吳艷吳經理宣布。考慮到老林工作每天很辛苦，此次客戶資料整理，就不要參加了。另外，每個部門還要拿出一份規範服務流程，打印成冊，以應對檢查。我跟你們講，上周僅是公司內部自查，下個月底總公司就要請外面的會計事務所等專門部門來復查了；而最後證監會的檢查，估計是在十月、十一月份左右。」
1o23時間︰7月29日上午9時。地點︰省城某賓館會場。
會議報到處，參會者簽名後，每人領到一個塑料拎包，內有材料若干、紀念品一份及一個筆記本和一支筆。
主席台中央懸掛著「全省證券業股改動員大會」的巨大橫幅。
吳燕在會場後半區找了一個位置坐下。
全省證券公司股改動員大會正在進行。
省證監局局長︰「我要求全省證券從業人員，從政治的高度，積極支持上市公司的這場股改任務，並做好投資者的思想工作。4年我省證券業次出現全行業經營虧損……」
吳燕在和旁邊座位的參會者低聲交談。
吳燕︰「您在那家公司呵？業務還好吧？」
旁座者︰「德恆證券，好什麼？公司正在清算，被德隆害慘了，客戶也跑得差不多了。你在那家？」
吳燕︰「黃海證券古州營業部的，業務也不景氣，不過公司正在申請規範類券商。」
台上︰「我在這里向大家傳達證監會領導對全省證券從業人員的慰問和致意。證監會領導表示，我省的證券從業人員是可以信賴的！」
會場鼓掌。
主持人︰「下面請省證監局機構一處揚處長講話。」
揚處長︰「日前，由央行、財政部、證監會聯合出的《關于證券公司個人債權及客戶證券交易結算資金收購有關問題的通知》，今天，借此機會，我鄭重告誡各證券公司，嚴禁挪用客戶資金及有關違規行為。下面，我公布幾家證券公司違規的案例，希望大家引以為戒。」
吳燕在做筆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