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集(1)職業嗅覺
91時間︰7月2o日晚。地點︰林海潮辦公室。
林海潮又在擦拭眼淚，他揉了揉眼楮，繼續在網上搜索著市場相關信息。
此時，當他用鼠標點擊《上海證券報》網站時，一條重要信息進入他的眼簾。林海潮忍不住小聲讀了起來︰
央行金融運行報告︰貨幣政策有放松跡象
日前,央行布了今年上半年金融運行報告。該報告顯示,目前貨幣供應及貸款增長已適度放寬。這暗示了當前貨幣政策有輕微放松的跡象與信號,表明央行近期不太會再加大緊縮貨幣供應及貸款增長的政策力度。
……
林海潮讀著讀著，陷入了深思狀態。
畫外音(林海潮內心獨白)︰
此時上證報布這條央行報告，意味著什麼呢？會不會和近期有點風聲的人民幣升值有何種聯系呢？
還在兒時文革中上小學大唱語錄歌時，林海潮就學會了一有關「政策」的歌曲，這也讓他潛移默化地養成了後來在證券市場對相關政策的職業敏感和嗅覺。此時，他情不自禁地輕唱起來︰「政策和策略，是黨的生命，各級領導同志務必充分注意，萬萬不可粗心大意……」。
92時間︰5年7月21日上午1o時。地點︰營業部樓梯間。
樓道。
保潔員秦阿姨剛搞完樓層衛生，拎著水桶和拖把從三樓樓梯下來。
汗水浸濕了秦阿姨的上衣前後。
93時間︰隨後。地點︰投資咨詢部，外/內。
林海潮正從辦公室到門口外旁的飲水機續水，目睹到秦阿姨正停下來抹汗。
林海潮︰「呀，秦阿姨，今天衛生怎麼才搞完呀？」
秦阿姨︰「小龔給我說總公司領導這兩天要來檢查，這不，多清潔清潔。好啦！」
林海潮︰「這天氣這麼熱，您可要注意防暑降溫哦！瞧您這汗流浹背的，快進來吹吹空調。」
林海潮說著走進辦公室，用搖控器打開了吸頂空調。
秦阿姨︰「謝謝，林老師。你還說我呢，自已辦公室從不開主動開空調；這幢樓從上到下，那層那間不開著空調？有的辦公室甚至一夜都不關，早晨去打掃時，陰涼著呢！有的下班後，我打掃房間現了就關上，有的門鎖了，我也沒辦法。(低聲)你們營業部管理上有漏洞哩！哪有幾個象你這樣，處處為營業部著想的。你每天工作時間又長，這三伏天也要注意防暑呢！你也不要為營業部省的舍不得用空調，公家又不缺你省這點電錢。」
林海潮(微笑)︰「謝謝秦阿姨。這樣，您幫我去旁邊的小店買些冷飲吧。」
秦阿姨︰「這干嘛？我在這兒吹吹就涼快啦！。」
林海潮︰「不是，天太熱，我也想吃。我早上去買早點時，就看見門口看自行車的老師傅已來了，這樣的三伏天，都一把年齡了還在室外認真看車。您就幫我把樓下的人頭數數，櫃台的、保安和看車的師傅等等，還有和您一道干保潔的，加上我們客戶服務部的，每人一個蛋筒、冰磚什麼的，其他樓層、部分的就算了。」
林海潮從口袋拿出5o元錢，遞給秦阿姨。
秦阿姨︰「林老師，你總是想到我們這些人，你人真好。我來公司幾年，我們這些臨時工從來沒有什麼過節費、清涼飲料費的。」
林海潮︰「秦阿姨，您客氣和過獎了，您看您平時給我多少幫助？哪天中午盒飯不是您幫我打？這天熱了，您怕我沒味口，還幾次燒稀飯夾小菜帶給我……」
電話鈴聲響。
林海潮︰「您好，黃海證券！」
話筒內︰「林老師，你好！我是財務科小陳，還有空上來領工資呵？就你一人沒領了，哦對了，我正好要下去一趟，還是我一會兒下來送給你吧。」
營業部工資都是從卡上走，但需領薪者在工資條上簽字。
林海潮︰「那就謝謝您了，小陳。」
秦阿姨已出辦公室下樓，林海潮追到樓梯口。
林海潮︰「朱阿姨，再加兩個人的；唔，干脆，營業部每人一根吧。」
9－4︰隨後。地點︰一樓側門口。
就在秦阿姨拎著兩大袋冷飲進門時，一陣飄泊陣雨下了下來。
9－5︰切回林海潮辦公室。
秦阿姨︰「哎喲喂，差點淋著雨，這大熱天，雨說下就下。林老師，這是找得零錢。」
林海潮︰「好，我拿一個，謝謝秦阿姨，再幫我分一下。」
此時，財務科出納小陳手拿一張工資表格和有一個裝錢信封走了進來。
小陳︰「哎喲，來到真巧，你們樓下還有冷飲吃。」
字幕打出︰小陳黃海證券古州營業部財務科出納
林海潮︰「已經給您和葉經理留了，來，先吃吧，一會化了。」
秦阿姨︰「林老師，那我去了。」
林海潮︰「勞駕您，秦阿姨。」
小陳將簽字表格和錢遞給林海潮。
9－6︰時間︰隨後。地點︰客戶服務部。
小齊(聲音降低)︰「听說黃總給了交易部諸經理幾萬塊辭職費，有這事嗎？」
小陳(望望兩邊)︰「好像情報準確，不過，也許是人家知道的事太多，用……」。
小陳說著，用蛋筒堵住嘴，做了一個鬼臉動作。
小齊嘟起嘴會意地點點頭。
淡出。
9－7時間︰當日下午1︰2o分。地點︰林海潮辦公室。
林海潮一邊緊鎖眉頭，看著盤面，一邊推開無線話筒開關，用嘴吹吹，開始了他今天的盤中解盤。
林海潮︰「客戶朋友們，大家下午好！現在下午才開盤一會兒，我想談點個人對盤面的看法，和對政策面的某種嗅覺或者說感覺吧。今天是星期四，自上個月多方動‘六六’千點保衛戰以來，股指經過幾個交易日的放量脈沖上攻後，又再次回落到千點附近，這是第三次了；但有一個市場現象，希望引起大家注意。7月12日再次回到4點那天，大盤又拉了一個3.43%的大陽線，而在這之前的7月6日、7日、8日和11日連續四個交易日，滬市成交量均萎縮至5o億以下；那麼，本周前三個交易日，也即7月18日、19日和昨天2o日，當股指又向千點附近回探時，成交量又已連續三天萎縮5o億以下，分別是億和同時股指也再次回探到4點後，有所企穩。」
林海潮說話時，不時在行情電腦上移動光標。
林海潮︰「這種市場現象，似乎揭示了這樣兩層意思，或者說是市場動向︰一是這千點就好似足球場上的球門一樣，三次遇險，均有一個無形之手或者說神秘資金在撲救；二是凡成交量連續幾天萎縮至5o億以下後，就有一種張力顯現，這表明有股資金似在不斷反復打壓吸籌。另外，從均線系統揭示的技術面觀察，眼下又是繼6月初跌破千點時一樣，再次形成均線的全空頭排列散狀，從辯證法的角度看，借用一句市場的俗語來說，是一個典型、標準的空頭陷阱。這會兒大盤雖然還在無量下跌，但早晨我在《投資參考》中，收錄的央行‘上半年金融運行報告’，不知大家注意到和嗅出什麼沒有？該報告顯示,目前貨幣供應及貸款增長已適度放寬。這暗示了當前貨幣政策有輕微放松的跡象與信號,表明央行近期不太會再加大緊縮貨幣供應及貸款增長的政策力度。我個人心里還有種感覺，這會不會和近期一直傳聞的人民幣升值有何聯系呢！。因此，這幾個方面聯系起來綜合研判，也許一次更大的機會真的悄然臨近了！建議大家抓住這千載難逢的建倉良機。好，以上觀點僅供大家參考，謝謝！」
林海潮剛關掉話筒片刻，案上的電話鈴聲就清脆地響起了。
林海潮︰「您好！黃海證券」
98時間︰同時。地點︰三樓杜鵑廳大戶室。
這間大戶室里，有幾位退休教師。
一6o多歲女大戶急火火地打電話。
字幕打出︰「三套車」炒股大戶股齡1o年
「三套車」姓車，系小學退休教師，丈夫為市政局工程師，效益不錯，可都被車老師轉手奉獻給股市了；車老師因股票深度套牢而得名。
「三套車」︰「林老師，你剛才講了那麼多分析，還能給我們來點實際的呵？推薦兩只股票給我們哎，去年沒听你的，輸慘了，我還有七、八萬塊錢，快、快、快！等會兒廣播？那行，要快點！！」
同房間另一個較胖女大戶皺著眉頭連忙制止。
字幕打出︰「兩點半」炒股大戶股齡6年
「兩點半」，本名程式，某中學退休的化學老師；因經常在每天下午兩點半後進行交易而得名，心態極不穩定，喜追漲殺跌。
「兩點半」︰「三套車呀三套車，你還嫌套得不夠是吧？你看你急得喲，我跟你講，這時哪能買股票呵？不到兩點半後，千萬不能買，這點短線錢，還是等兩點半後，尾盤方向明朗了再決定吧，不然又要成‘套中人’、拖‘三套車’了！」
另一個坐在中間、有點學者模樣的男子端起杯子喝了口水，也話了。
字幕打出︰唐老師炒股大戶股齡12年
唐老師，中學美術教師，因課余時間較多，入市時間也較長，懂一些技術分析指標，卻常常被技術指標騙線所誤導。
唐老師︰「你又‘兩點半’、‘兩點半’的，都告訴你人民幣就要升值了，還抖惚什麼？」
室內一陣哄笑。
「兩點半」︰「你們不听就算！升值、升值，叫了幾個月啦？還不是光打雷不下雨！」
唐老師︰「這你就不懂了，在老外高壓之下當然不行，主動權要掌握在我們自已手中嘛，總理都說要‘出其不意’。」
「三套車」︰「‘兩點半’我跟你講，你也別老叫我‘三套車’、套中人什麼的，我也在反思、總結，我們為什麼老是套，還不大多是在高位放量時追漲造成的？剛才林老師講得對，現在大盤處在均線全空頭排列的底部，個股也都躺底了，成交量也非常萎縮，這時候買進大不了輸點時間，肯定不會輸錢！」
唐老師︰「也確實。我們和過去輸錢的方法反向操作一次，說不定就真能賺錢了！這個暑假我都推掉了幾個輔導班，股市再不賺錢可就真慘了！」
此時，廣播聲又響起。
林海潮︰「好，客戶朋友們，剛才一解盤完，就有客戶打電話來，問既然機會可能來了，希望我推薦幾只股票，大家的心情我能理解，但我也只能推薦供大家參考……」
眾多房間的客戶在劈里啪啦地敲打著電腦鍵盤，及在看相關的基本資料，有的客戶在自助上下單……
畫外音︰這一天，滬指大盤在兩小陽之後，收了一個陰T字星，以點開盤，最高1o22點，最低9點點，收盤還是點；成交51億多一點，比前三個交易日略有放大。而這天晚上，林海潮敏感到的人民幣升值，也終成現實。央行決定當日晚七點起升值2%。