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寶寶別過了眼楮看著青墨色車窗大雨瓢潑看不見前路的世界感覺到熱氣慢慢地從自己的臉上散到脖子、身體以及身上每一個部位她甚至能感到自己的腳趾頭都羞得紅通通的。
車里彌散著暖味的氣息那名男子沒有回頭王寶寶臉紅得似要滴下血來。
在這種尷尬又奇異地感覺到溫暖的氣氛中王寶寶突然听到有人說道︰「雨停了。」她正恍惚中被這突然一句話幾乎嚇得要跳起來撞到車頂上去。
王寶寶看著車座前排的男子回過頭來方知道是他在對自己說話。她這時也看到外面大雨奇跡般突然停住一點點雨絲也不留心里略有點郁悶這種兩人單獨相處的美好時間若再多一點點那有多好呀。
男子從車窗里看到王寶寶不加掩飾的失望表情忍不住微微揚起了嘴角。這個女孩子還當真是天真無邪一點兒都沒有心機不知道是件幸事抑或是件不幸事。
王寶寶了幾秒鐘呆覺得再沒有借口在車里坐下去。偏生自己又暈車不能讓他送回去只得不情不願地跟男子說道︰「雨停了……我可以自己騎車回去了。」
「嗯……車不是壞了嗎？怎麼騎呀。」那名男子問道。
王寶寶老實地說︰「看樣子好象是沒電了不過用踩的也可以。就是度慢點費勁點。」
男子把王寶寶放下車來微微笑道︰「你等我一會兒。」說完飛快地駛走了。王寶寶看著消失的車子心里一時沒有頭緒。不知道是什麼感覺。
過了不一會兒惹眼的雪白汽車又開了回來正正停在王寶寶的身邊。從車里下來兩個人——一個當然是剛才地男子。另外一個一看就知道是修車師傅。師傅沒說什麼。看到電動車便了解情況他從車廂里拿下一個新電瓶用隨身帶著的工具就給王寶寶換了起來。
男子站在王寶寶身邊。跟她一塊兒看著師傅換電瓶笑道︰「這下不用費勁踩車回家了吧。」
王寶寶聞著他身上似乎有股青草似的古龍水味道還夾雜著重重男子地氣息一時微微眩暈說不出話來。
那男子又回過頭來看著王寶寶問道︰「你住在哪兒？明天我去找你好不好？」
王寶寶睜大了眼楮︰「啊？你做我干什麼呀？」她自己話一出口便恨不得打自己嘴巴哪有這樣說話的把好好地展機會往外推。://
那名男子笑笑不說什麼。只是指指她身上。王寶寶低頭看自己身上的衣物恍然大悟歡喜地說道︰「那好。我洗好了衣服等你來拿。還有電瓶錢也一塊兒給你。」當下便把店里的電話和具體地址及自己的姓名拿便條寫了出來。遞給男子。
男子接過便簽。看了看輕笑道︰「王寶寶？倒是個很可愛的名字。我叫裘鳴理。熟悉地人都叫我阿理很高興認識你。」
王寶寶見裘鳴理親切自然自己也放松了些這時麻利的師傅也換好了電瓶。寶寶紅著臉跟他道了再見便準備離開。
「等下。」裘鳴理叫住王寶寶從車里拿出一塊干淨的毛巾細細給她擦了車凳車身一點兒雨水和換車時的污漬都沒有了方揮揮水示意王寶寶離開。
大雨初歇城中桃花得了甘露紛紛綻放艷紅粉白好不熱鬧引得峰兒蝶兒出來忙活。地上的積水嘩嘩流向排水溝里竟也似溪水的聲音般動人。
王寶寶騎著車兒想到剛才那雙似笑非笑的眼楮只覺得心中好象有只小蟲爬呀爬爬呀爬的又開心又癢癢。她象夢游一般臉上帶著笑晃晃悠悠往家里騎著車不留神一個路口紅綠燈交替處行人與自行車過馬路的綠燈瞬時變成紅燈她卻沒注意還挺悠閑地騎了過去。
只听「嗶嗶嗶！！！！」幾聲刺眼地哨子聲有人個沖過來抓住王寶寶的車籠頭王寶寶沒留神那人又用力過猛電單車吃不住勁一下就帶著兩人摔在地上。
「你！」王寶寶終于回到現實中跳了出來指住那個家伙怒斥道︰「你想干什麼！」
那家伙從地上爬起來是個不過二十歲左右的年輕人兩只眼楮瞪起來跟電燈泡似地跟王寶寶吼道︰「你不要命啦！你不怕死人家司機還不想賠錢呢！」
王寶寶這時才醒悟過來她左右看看只見行人道上正是紅燈自己和車子已經出行人道幾步距離開到車行道上去。許多汽車從身邊飛快駛過道路兩邊等著過馬路的行人都用鄙視地眼光看著自己有幾個老太太還故意大聲說道︰「嘿這姑娘真凶闖紅燈還罵人。要不是那小青年抓住她早被大卡車壓成幾截了。」
王寶寶自知理虧當下什麼也不敢說漲紅著臉把電單車扶起來用螞蟻般小小聲說道︰「對不起我有點走神了沒注意。謝謝你拉住了我。」
那個年青人也是吃軟不吃硬地脾氣看王寶寶道了歉便沒再凶她只是神氣活現地訓人︰「以後過馬路千萬要注意紅綠燈啊。全中國每年車禍死這麼多人主要責任都在行人身上大多因為大家都沒注意引起地。人人都小心點注意點對自己對別人對社會都有貢獻。」
嘩的一陣響周圍行人紛紛鼓掌年青人得意地向四周點頭示意。王寶寶低頭站在馬路旁邊做為反面教材接受眾人鄙視地目光只窘得想把地上的柏油水泥都啃一口眼楮只盯著年青人的球鞋恨不得把上面望穿一個大洞。
王寶寶見看熱鬧的人越圍越多只得畢恭畢敬地說道︰「我知道了下次一定改下次一定注意。」
那青年人又叭叭叭地說了幾句無非是要遵守交通規則保證自己生命安全之類這時紅燈重又變成綠燈眾人開始過馬路他這才寬宏大量地一揮手︰「你走吧。」
王寶寶如獲大赦連忙跳上車子就想跑路。卻听到幾個一直在旁邊看熱鬧的老太太大聲叫道︰「小姑娘等下。」王寶寶心想今天是什麼日子事兒也太多了卻也不敢怨言停下來心虛地問︰「還有什麼事啊？」
那幾個老太太七嘴八舌地說道︰「人家為救你給摔了你看褲子也劃破了腿也蹭傷了你不應該送他去醫院看看嗎？」
王寶寶之前倒沒有注意這時听老太太們說才定眼一看︰可不是嗎那年青小伙子大概是摔時被自己的車子掛住褲子拉破了一大片露出里面被水泥地磨破的膝蓋有血絲從里面滲出來雖然看起來不是很嚴重可畢竟是受傷了。
王寶寶心里嘟嚷幾句跟那倒霉孩子說道︰「我送你去醫院吧。」
「小問題不用啦。」年青人神氣的揮手象趕只蒼蠅似地示意她可以離開了。
「一定要的一定要的。」王寶寶還沒有說什麼周圍的老太太已經圍了上來很有活力七嘴八舌地勸他順便再鄙視王寶寶幾句。
王寶寶和年青人滿頭黑線地看著這群熱心的老太太知道不去醫院她們是不會放過自己的了。兩人很有默契地對視一眼王寶寶跨上電單車那人輕巧地跳到後座上去怕坐不穩輕輕用兩個手指頭扶住王寶寶的腰。
「哎呀！」王寶寶從車上跳下來一頭汗臉上似怒還笑︰「不要踫我的癢癢肉！很容易引起車禍的！」
周圍的人哄堂大笑青年人尷尬地收回了手王寶寶也很不好意思急忙一踩電單車兩人飛也似的逃離了現場。
王寶寶奮力騎著車飛快地追過了幾輛電單車。年青人坐在後面緊緊抓住車後凳想到剛才王寶寶闖紅燈的迷糊樣子又看到她這下把電單車當寶馬開的駕式不由心頭緊只覺得喉嚨干。
他咽下口水小心翼翼地商量道︰「其實……我沒什麼事不用去醫院你把我送到一個小診所放下就行了。」
王寶寶沒有理他又加快了度年青人只好默默禱告各天神佛自求多福。
電單車在擁擠的都市自行車流中行進穿過幾條逼仄熱鬧的胡同慢慢到達一條黑幽幽的破落巷子沿路駛過去一個人也沒有看到。
王寶寶在一家房子前停下了車子。年青人下了車看到門口有破鐵皮招牌四個釘子已經沒了三個只剩下一個釘子勉強維持著自己的工作掛著那塊牌子招牌上黑不溜秋幾個字「黑貓偵探社」。
一陣不知道哪里來的陰風吹過卷起地上幾片落葉不知道哪里有只貓咪淒厲地嚎了一聲年青人只覺得心里寒往後退幾步把背緊緊貼到牆壁上去抖著聲音問道︰「你……是不是要打劫？」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