茅山秘術 第二卷 玉石陰魂 第七十五章煉尸丹

作者 ︰ 潘高嶺

…翹道士擊進丹室。對著年輕人微微躬了,躬。他從身上插出川陽金,畢恭畢敬地遞于那年輕人,年輕人伸手接過金塊」臉上神色不變,他並不起身,更不看衛道士一眼,只是沖我微笑了一下,便垂眉低目。恢復了冷漠倨傲神色。

衛道士行完禮,退下後垂手侍立在年輕人的身旁,我和張鐵嘴當年算命打卦。這樣的公子哥兒見得多了,知道這些人外表雖然光鮮,胸中實無半點才學。不過是仗著祖先的薦萌作威作福而已,當下也不理會,只對衛道士笑道︰「道長薦我前來拜師。求那煉丹合藥之道,怎麼這里既不是煉丹之處,也不曾見到老師父露面?莫非是他老人家耐不住寂寞。出外雲游去了?」

衛道士看了我一眼,正要答話,一旁的小道士突然冷笑道︰「這里既然寫著丹室,自然就是煉丹之處了,你怎能無知妄說?師兄說你骨骼清奇,聰慧練達,原來不過是言過其實,少主人就在你的面前,你不來拜見,分明是個不懂禮節之輩

「哪家的女圭女圭出來胡說八道?我是前來拜師,又不走過來打工,分什麼少主人、老主人?,我心下氣惱,這小小道士不過十三、四歲的年紀,說話口氣卻老氣橫秋,居然教起我這個三十多歲的大齡老青年,這也太待自尊了。

那小道士哼了一聲,衛道士走到我身邊低聲道︰「眼前就是我家少主人啊,你怎的還不拜見?。

我吃了一驚,轉頭端訃了一下年輕人,只見他眉清目秀,唇紅齒白,不過二十多歲年紀,因為家境甚好,舉手投足間一派貴族氣質一一想不到茅山宗等級如此森嚴,徒弟們尊師重教也就罷了,怎麼還要稱呼師父的子女為「少主人」這不是資產階級的做派麼?看來以前的反對資產階級自由化確實來得及時,不然讓這些人的勢。我們底層百姓不免要重吃二遍苦,重受二茬罪。

那年輕人見我目不轉楮地看他,微微笑了一下。他又沖著衛道士點了點小頭,衛道士臉上現出喜色,拉著我的手笑道︰「茅山宗已同意收你做門徒啦。你還不感謝少主人?從此你我弟兄同心協力,定能練出真丹,修成無極大道,哈哈,我們茅山宗煉丹一脈終于復興有望,哈哈,哈哈哈

衛道士的意地哈哈大笑,我心下極是不願,先師盧生早已叛出茅山,我身為天書秘籍傳人,如何肯再拜茅山宗為師?那樣簡直就是欺師滅祖。不過听得衛道士「煉丹。之語,心中卻是一動,這里是我們尋找凶手鄧法師的唯一線索,自是不能輕易放棄,但這入門之舉卻是為難之極,正在暗自愁,卻現年輕人已不在木椅上。不知道什麼時候已走掉了。

少主人走了!我心中暗自高興,衛道士卻是滿臉疑惑,他壓低聲音問小道士︰「少主人神情困頓,臉色甚是不愉,莫非竟有什麼心事?你和他一直形影不離,是不是谷中又有了什麼變故?。

小道士連連搖頭說,沒有呀,自從師父離開後,少主人把養尸地轉成煉丹密室。這谷中就少有人來,哪里還有什麼變故?他的神情困頓,想必是操勞過度的原因,不過咱們既然已湊足三人,就該遵照師囑開鼎設壇才是。免得少主人事事都要躬行,勞累了千金之軀。

這個小道士沒有道聳,只有斤小俗家名字叫陳元方,不過他並非小道士,若論年齡竟然較衛道士還要長了許多,只不過衛道士入門較早,所以他才末居為師弟而已。陳元方面白如玉,看起來宛若童子,我起初對他的年齡很是懷疑,直到和他們一起開鼎安壇合練丹藥,這才明白了此中道理。

原來他們所煉的丹藥並非外丹術鼓吹的金石丹砂之丹,而是以人之魂魄練就的尸丹。陳元方說︰「金石有毒,不可妄服,制者破家,服者喪命。這些道理盡人皆知,所以外丹術遭到厭棄已久,但我們茅山宗煉丹一脈偏能在頹勢中以精確技巧取勝,更能與時俱進,在不斷改革中覓得真丹之法,雖不能立時成仙,但寒暑不侵、長生住世卻是綽綽有余,你看師兄雖已年近五十,但肌膚若冰雪。綽約若處子,卻是不知天命,嘿嘿。正是︰我命由我不由天,還丹成金億萬年

「茅山煉丹一脈傳至現在已有千年,其間也經過錯汞硫汞之爭,所謂知白守黑。知雌守雄,造化控時,五行相配,但到最後終究是一事無成,明朝中期竟因此得罪朝廷,慘遭燒山之禍。當年我茅山祖師抱真先生煉丹一爐,養火數十年,丹成,不敢服。時有東廠侍衛聞有此丹,堅求服之。祖師曰︰不敢吝也,但此丹服火太久,不有大功,必有大毒。」侍衛堅求,乃以一粒如粟米大小與之,囑其收藏,不可遽服,侍衛得之即吞焉,不數日,便血不止,五髒糜潰而下,竟死。

明憲宗震怒,令官兵圍剿茅山,從此我茅山煉丹一脈不復為人所知。倒教符策咒語等宵小之術漸漸做大

我心里很不受用,反駁說︰「符策咒語乃茅山正宗術法,世人哪斤,不知,哪個不曉?茅山道士以此鎮魂滅煞,實是造福庶民之舉,倒是那些煉丹派丹術奸偽,人神共棄,練出毒丹吃出人命,莫說當年的皇帝老兒派兵誅殺。就算到了現在,這些煉丹的道士也該充軍到西北監獄,一個個判成無期徒刑,錄奪政治權利終身

我和張鐵嘴雖不重于竹就疙語的學習。但井師盧生最早卻是茅山符策派的人物,啊階權斤到陳元方「符篆咒語乃宵小之術」的斷語」符篆丹鼎,本就是道家的兩大派別。只不過丹鼎派以燒鼎煉丹為主業,屬于上層社會,符策派以符水咒語治病為主業,屬于下層社會而已,不過這兩看到後來結為一體,相互之間已沒有什麼區別,反正都是裝神弄鬼糊弄人,彼此分個上下高低也沒有什麼意思,甚至很多道者都身懷兩技,既會畫符,又會煉丹。這陳元方孤陋寡聞,抬高丹鼎,貶低符篆,實在是無知又無趣。

陳元方听我反駁,怔了一怔,怒道︰「什麼練出毒丹吃出人命?我剛才不是告訴你茅山宗與時俱進,已經覓出真丹燒煉之法了麼?以後我們燒出丹藥,你就會知道煉丹術已另闢蹊徑,非符篆、內丹等術可比,哼哼,如果不是師父避敵離家,我們又何須

要你湊足三人之數,來煉那和合大薦?。

我和陳元方兩人雖然爭辯,但手下並不閑著,很快就和衛道士一起在丹室里建起了一座三層的磚台,三層四面皆開八門,窩四通八達之意。符八卦之方位,這和以前道家以丹砂金石煉制丹藥的做法並無二致,安爐台修建完畢,陳元方支派我和衛道士到丹室的角落處搬運一只青銅。

按丹經所說,凡煉丹,須是清虛之士,三人結伴,一人分管鼎器,添換水火,一人輪陰陽,卦象進退,節侯水火。剩下的一人進行調度,這是煉丹術的慣例,人少忙不過來,人多嘴雜紛亂。三個人,一個領,兩個左右手,最是合適,也因應了道家「道生一,一生二,二生三,三生萬物」之意,生生無窮。葛洪說︰「高山為淵,深谷為陵,變化者,乃天地之自然,何謂金銀之不可以異物作乎?。他這里說的金銀,是指由丹砂諸藥煉成的金銀,是「丹砂之精華」吃了可以不死。葛洪還給出了一套理論,「夫丹砂之為物,燒之愈久,變化愈妙,黃金入火,百煉不消,埋之,畢天不朽,服此二物,煉人身體,故能令人不老不死

這套煉丹成仙理論邏輯性強,言之有理。只可惜實踐是檢驗真理的唯一標準,實踐證明,煉丹成仙不僅荒誕虛妄,而且危害極大,歷史上不少皇帝都因為服丹丟了性命,不過煉丹術倒也並非一無是處,至少還衍生出一種副產品一煉金,所謂的丹陽金就是這種副產品之一。

我那塊丹陽金被衛道士交還給那個少主人。我本來以為他會問我金子的出處。想不到他一言不就離開了丹室,言談舉止俱是無禮,想必是富家子弟的紈褲習氣,我心中不滿,在搬運丹鼎的時候和衛道士談及此事,衛道士低聲說︰「少主人是聾啞之人,你沒有看出來麼?不過少主人雖然先天不足,天資卻極為聰穎,你被我薦來此處,也走出自他的意見啊。你骨髏雖然清奇,隱有仙風道骨,但鼻孔外露過多,注定一生貧寒,你自詡富家子弟,這不是誆騙貧道嗎?哈哈。」

我呆了一呆,笑道「你既然知道我是誆騙,如何還要我前來拜師?嘿嘿。你師父已經避敵離家,你卻要我來到此處幫你們煉丹,難道不也是一種誆騙?。

衛道士搖頭,連說非也非也,少主人行事自有一番道理,現下告訴你也是無妨。我們茅山煉丹一脈,早在明朝中期已經沒落,數百年來一直深受到符策派的排擠壓迫,在茅山已無處存身,沒奈何,歷代弟子只好尋求入世之道,混跡為農夫商賈之流,手中丹經雖有,身上錢財全無,且沒有適合的煉丹之地,直到民國初期有一祖師上棲霞山砍柴,無意中現這個石洞,茅山丹宗才有了落腳之處,但時值亂世,也沒有足夠的財力涂鼎起火。

「改革開放形勢好轉,我師父經商掙得百萬之資,家道殷實

後重生丹道之念,他帶領我們師兄弟在秣陵家中隱修煉丹,只是時代不同了。丹材取之甚難,我們師徒煉丹多月。夜半及曉,實是非常辛苦,更花費了無數錢財,但所練出的丹藥只能養顏駐世,卻不能得道成仙。

「師徒們正在疑成之際,忽有外敵來犯。那人的術法修為卻是奇高,交手之際。我們登時不敵,師父遁走他鄉生死不明,少主人只好帶我們在這個山谷繼續密煉,嘿嘿,那塊丹陽金就是竊自師父的家中,盜賊不是那大敵是誰?如今少主人得到丹陽金塊,定然能推斷出敵人的下落。」

說話間,銅鼎已被我們安放在灶台上,陳元方換上一身潔淨的道袍施施然走了過來,背上插了一把古色古香的木劍,手里拿著一只鈴鎖,我忍不住心中好笑,陳元方口口聲聲看不起符篆派道士,但他的一身打扮卻和那些畫符念咒的道士十足相似。

「唯昔聖賢,伏煉九鼎,丹錯之道,法皆九轉。」陳元方念念有詞,突然用木劍向我一指︰「你,分管鼎器,添換水火!」又指向衛道士︰「你,調節陰陽,注意卦象轉換」。

所謂添換水火,不過是在灶下燒火,向鍋中添水,這些都是重體力活,卑有一點技術含量?我看了看丹爐旁邊的風箱,心中老大不情願,轉過頭來。只見衛道士正在排起卦支,準備調節火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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