靈異女道士 正文 第十七章 讓一切都過去吧

作者 ︰ 拓拔荊荊

「嗚﹍﹍﹍」一聲極力壓抑的嗚咽打斷了忠叔的話,忠叔嘆口氣,拍拍站在自己身邊的一個面目猙獰的年輕女鬼,柔聲安慰道「二丫,這不是你的錯,不是你說的話,早晚那幫人也會到村里來收血的。」

滿臉血瘡、肢體變形的王二丫低著頭,盡力不讓秋子墨和端端看到她的臉。忠叔拍著她肩膀安慰她時,她拼命的搖著頭,一幅堅決不肯原諒自己的樣子。

忠叔看到她這個樣子,再嘆了口氣,繼續對著秋子墨和端端講述著。

「慢慢的——也就三五年吧——這個村子里當初賣血賣得最勤的人,差不多都得上病拉。再過個一兩年,基本就死得差不多拉,人家都說這個病啊,是髒病,不正經的人才得這個病。又有人說,這個村子風水不正,有邪氣,才死了這麼多人,可我見著這十里八鄉的,因為這個,死的人著實不少啊!都是老老實實的莊稼人,哪來的什麼髒病啊!可憐了村里的孤兒寡婦,想改嫁都沒人敢娶啊!」

忠叔面帶淒色,慢慢的回憶著,仿佛那親人朋友慢慢死去痛苦,還生在眼前。

「我得病那會兒,大夫說,是因為什麼采血的設備沒有用一次性的,沒消毒什麼的,所以有毒,交叉感染什麼的。我們也听不大懂,大夫就說,我們是讓收血的那幫人給害了!」說到這里,忠叔的語氣陡然拔高,身邊的群鬼臉上也露出了忿然之色。

听到這里,秋子墨和端端大致明白了,「血漿經濟」這個詞對于他們並不陌生。在九幾年的時候,血漿經濟曾經風行一時,一些鄉下采血站大量的在民間采取血液,最開始是純血,後來是血清——即將血液抽出離心後取出血清,再將血液輸回人體。這樣會盡量對供血者的傷害降低到最小。

那時候,南方幾個省的,很多偏遠農村的家庭將這作為一種家致富的手段,不少人憑借這個逐漸富裕了起來,展到後來,想要獻血都要和收血的人處好關系才可以。

而大量的采集和其中的利潤,使得一些小的收血站蜂擁而起,他們沒有嚴格的消毒和采血制度,甚至將輸回血液的點滴針管等反復使用,加上一些吸毒人員也會為了買毒品而加入到賣血的行列中來,這種大規模存在的醫療違規操作導致了及其嚴重的後果。

吸毒人員中的艾滋病病率要遠高于普通人群,憑借著血漿經濟這種途徑,艾滋病在賣血情況廣泛的情況下,以一種可怕的態勢在賣血區域撲散開來。受影響的,不僅僅是賣血者,連帶著的,輸入這些有毒血液的患者,也無從幸免。

血漿經濟的話題,在幾年前被媒體宣傳得沸沸揚揚,這幾年才慢慢的淡出了人們的視野。對此秋子墨早有耳聞,也咬牙切齒的恨過那群沒有良心的收血者。只是她不知道,近在咫尺的地方,就有著這樣一個飽受血魔毒害的小村。

長呼出一口氣,耐心听完忠叔的話,秋子墨說道「那個陳浩就是當年你們村的血頭?」

沒有等待回答,秋子墨就從附近村民憤怒的眼神里看到了答案。

然後,秋子墨繼續提出困惑了自己好久的疑問「你們為什麼沒去投胎?明明是新鬼,為什麼拿得起東西?」

小村的這群鬼,有點怪。按常理說,如果不是特定的有著困的意味的風水,是不會在一個地方和一個時間段產生如此密集的鬼的。

「唉,說起這個,我們也不知道是怎麼回事,最開始的時候病重了,迷迷糊糊的不知道自己死了。周圍的人死的多了,知道剩下的孤兒寡婦不容易,心里就老惦念著,總想回,慢慢的也就留下了。過了挺長時間了,才知道自己好像已經是鬼了?但怎麼沒有牛頭馬面來抓我們呢?」忠叔帶點疑惑的說著,似乎自己也不明白到底是怎麼一回事,身邊的群鬼紛紛點頭附和著,看來都不太清楚為什麼會這樣。

「哦~~我猜就是這樣……」秋子墨和端端對視一眼,從對方的眼中看到了一絲了悟。「你們是由于過于思念親人,舍不下他們,才會錯過了投胎的時間,大部分和你們同期死的人,已經由于牽絆不深,投胎轉世去了。你們應該屬于橫死,所以多多少少的有一些能力,比如,能搬動一些小的物件什麼的。」秋子墨說道。

「恩,最開始我們看著家人,在我們死了之後過得苦啊,可什麼忙也幫不上,白天還得找地方躲起來,那時候家里人看不見咱,就恨自己沒用啊。後來慢慢的,也能拿一些小物件了,小童能看到我們了,能和我們說話了,就好多了。」忠叔欣慰的用手模了模身邊小童的頭,小童笑笑,和哥哥小宇乖乖的站在忠叔身邊听著忠叔說話。

「然後你們就?……」秋子墨輕輕皺了皺鼻子,用眼神示意了一下周圍。

「呵呵,是啊」听到秋子墨問起這個,忠叔顯得很高興「我們沒別的本事,現自己能拿點小東西之後,就想著給家里做點事,後來現這里有個大垃圾場,就來這里揀生活了。晚上整理完了之後,白天幾個大一點的孩子就拿去賣了給各家分分,錢不多,但還夠他們吃飯。」

「這麼大個垃圾場,沒有別的拾荒的人?」秋子墨疑惑的問。

「這個~」提到這個問題,忠叔撓撓腦袋,顯得有點不好意思,「以前是有,後來看到晚上垃圾什麼的自己在飛,就都傳著說這里鬧鬼,基本就沒什麼人來了,呵呵。」

秋子墨和端端會心一笑,想來普通人見到這種情況,確實會被嚇到的吧。

「那陳浩呢?陳浩家的鬼氣是你們留下的吧?」面對著這群不幸的鬼,秋子墨盡量和氣的問。小村的這群鬼,遭到如此厄運而橫死,都只是略有怨氣而不是厲鬼,看來都是些很良善的人,應該不會對陳浩一家怎樣,但收了錢,就是她職責所在,不得不問個清楚。

這次忠叔和身邊眾鬼都露出了無奈又不甘的表情,良久,還是忠叔開了口「他就是一直在我們村子收血的血頭,後來我們死了之後慢慢想明白了,就是他用不干淨的東西采血,我們才得病死的。最開始我們是想報仇,所以去了他家幾趟,但是他也有家有口的,搞死了他,他家里人也不好過,我們都是過來人,都知道那滋味。但是就這麼放過他,又不甘心,所以偶爾的,就讓小童幾個孩子去做幾個小把戲,嚇唬嚇唬他。讓他害怕害怕,內心有愧,也能免得他再去做壞事。」

身邊的小宇點點頭「恩,小宇就去過他家,把他家里的鍋呀碗啊都從壁櫥里拿出來放到桌子上!第二天再去,那些碗碟上都貼了黃紙符,但一點都傷不到我,我就再把碗碟都拿到桌子上,嘿嘿。」

秋子墨听的不禁莞爾,這肯定是陳浩請的哪個不入流的道士出的昏招了。連1o年小鬼都封不住的符咒,還敢拿出來現,道士的職業隊伍真的該整風肅清了。

也許,是時候回去跟師傅清風子討論一下茅山道士四六級考試,或者符咒資格認證書什麼滴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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至此,一切真像大白,秋子墨叮囑忠叔他們不要再去和陳浩作對,這樣于他們自身不好,也會影響家里人的福報。見忠叔他們一一應了,秋子墨和端端打道回府,回去和陳浩交差報告暫且不提。

之後的某日,秋子墨狀似無意的在麻將桌上跟半安提起了這件事情,然後找了個半夜,拉著面冷心熱的半安跑到了那個仍舊淒涼的小村和那個熱火朝天的大垃圾場,然後,不出所料的看到半安偷偷的紅了眼圈。

然後,秋子墨淡淡的提出了一個建議,接下來的一切就很順理成章了。在半安的河東獅吼下,江南苦著臉自掏腰包,很快地,在s市的城郊,成立起了一個新的主題公園——鬼屋。這個游樂場很奇怪,只在晚上對游人開放,白天靜悄悄的幾乎沒有人煙,由于獨特一直生意火爆。而據去過那里的人說,那里扮鬼的工作人員,真的很敬業啊,據說,真的真的很嚇人,真的真的很像鬼。

鬼屋的位置,就在小村的原址上。

鬼屋開業的第一天,秋子墨牽了端端去捧場,和忠叔打過招呼,離開燈火通明的娛樂場,秋子墨站在遠房眺望那明亮的風景,然後,揉揉端端的大腦袋,想起江南苦著臉掏腰包的樣子,還有站在人群里,手拉著手的,小童和小宇的笑臉,然後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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山魈篇,是看過高耀潔的《中國艾滋病人調查現狀》之後打算寫的。9o年代初期,血漿經濟在中國河南一帶曾經流傳一時,簡而言之,就是賣血。造成了多少的妻離子散,家破人亡,由我寫出的,連其中的萬分之一都不到,我恨我蒼白的筆。看高耀潔***那本書時,讓我的胸口一直悶,一直想為那些無辜的人們寫點什麼,為那些賣血的人,也為那些因為輸血不幸得病的人。

下一卷,要轉戰埃及了,嘿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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