靈異女道士 正文 第九章 老公你是個什麼妖?

作者 ︰ 拓拔荊荊

不知道過了多久,秋子墨迷迷糊糊的醒了過來,她費力的撐開眼楮,周圍非常眼熟,她躺在孫雅家的床上,屋子里她和肇達涯打斗時留下的痕跡仍然明顯,不過能看出來有人收拾過了。啊,肇達涯呢?秋子墨掙扎著想起來,可身上軟軟的不听使喚,這是哥羅仿的後遺癥。

秋子墨想起最後扔出的那個瓶子,恨不能找塊豆腐一頭撞死,古時的牲畜是農家的寶貝,一頭牛一匹馬甚至一只雞,對于普通農家來講都相當重要,所以茅山派有些符咒是專治牲畜的。前陣子禽流感作,師傅還帶著她去鄉下救治了不少患病的雞。

那瓶高純度哥羅仿麻醉劑是師傅雲游前給她的,怕的救治大牲口體型過大脾氣暴躁秋子墨會受傷,要她迷暈了牲口再進行治療。結果她一時情急給扔了出去,那東西揮極快,一不小心肇達涯和她就先後的著了道。眼下看來肇達涯在她之前醒了,肇達涯現在在哪里?

秋子墨正胡思亂想之際,吱呀一聲門響,竟然是孫雅推門走了進來。她面色蒼白依然,但精神尚好,看秋子墨醒了,便遞過杯水來,然後朝著外屋喊,「老公,秋秋醒了!」

一個高壯的男人隨後推門而入,換了件上衣,牙和眼楮都恢復了正常,正是肇達涯。只是這次,一股純正強大的妖氣從他身上噴涌而出,即使不用茅山試紙,秋子墨也能明顯的感覺到,撲在臉上熱乎乎的。

秋子墨想跳起來,想去找自己的道袍,想去拿自己的弓,想護在孫雅的身前,可身子卻軟得動不了,只能看著肇達涯進屋,搬過房間里唯一一個完好的椅子坐定。

孫雅看著秋子墨眼珠子都要飛出來了的模樣,噗哧一笑,聲音清脆好听,但此刻肇達涯和秋子墨都無暇欣賞「我說妹妹啊,你倆誰能跟我說說這怎麼回事?我們家怎麼變成垃圾堆了?」

秋子墨嗓音嘶啞「姐,你,你好了?那,昨天那血,那麼多血…」

「呵呵,妹妹,我上次跟你說過我每個月的例假來得特別多。昨天比過去還要多,止都止不住,我害怕了給你姐夫打電話,結果突然一下子血崩了流了一床,我被嚇著了再加上失血太多就暈過去了,再醒來就是在一間不認識的屋子里了,我看了桌上的照片,那應該是你的家吧?」

秋子墨點點頭,孫雅就繼續說道「我看看身子,現血流量正常了,就回自己家來了。一進門,你和大牙都在地上躺著呢,使勁推都不醒。家里亂得跟毛坯房似的。」

孫雅停了一下,接著說道︰「我以為你倆出事了,趕緊叫了救護車把你倆送到醫院,醫生說你們只是吸入了過量的哥羅仿沒有大事。我也檢查了一下,掛了瓶點滴然後把你們帶回來了。醫生還追著問你倆出了什麼會吸入大量哥羅仿,差點沒去警察局立案,被我好說歹說才給攔下了。你家鑰匙我沒有,就把你直接帶到這兒了,大牙也是剛醒沒多久,比你早兩個小時吧,你們這是怎麼了?我剛才怎麼問他,他都不說,非說要等你醒了再說。」

秋子墨迷惑的眨眨眼楮,從昨天肇達涯對弓箭的懼怕和現在流露出的氣息來看,肇達涯是妖無疑。如果是肇達涯害的孫雅大出血,他又比自己早醒過來兩個小時,為什麼不除掉孫雅和自己?她死死的盯著肇達涯,想從他的臉上看出點什麼來。平常憨厚老實的肇達涯此刻就直挺挺的坐在椅子上,臉上的表情凝重嚴肅得可怕,又隱隱的帶著一絲恐懼。

兩人一妖一時間誰也不說話,屋里空氣凝重,沉厚如鐵。

沉默了半晌,秋子墨盯著肇達涯眼楮,一字一頓的問道「你是一個鑿齒,對吧?」

肇達涯抬起頭,面無表情的望著秋子墨,微微的點了點頭。然後,屋子里又是一片死寂。

孫雅看看這個,看看那個,最後開口打破了沉寂「你們打什麼啞謎呢,這麼悶著誰也不說話就解決問題啦?妹妹你先說,我都問了大牙半天了,他就說讓我問你。」

秋子墨帶點吃驚的望向肇達涯「你真的要我說?」肇達涯又默然的點了點頭,低下頭,再不看她。

秋子墨長長的呼出一口氣,這要她怎麼說,要她怎麼告訴孫雅她的親親老公不但不是個男人,甚至連人都算不上?听到了真相,孫雅會不會瘋掉?秋子墨猶豫著,看今天的架勢不說不行了。

秋子墨于是從她最初見到孫雅時講起,再講見到肇達涯後對他的懷疑,和後來她為了保護孫雅所做的安排,以及昨天是她把孫雅用土遁術傳到她家去的等等。孫雅一臉的不可思議,望望身邊低著頭一聲不吭的肇達涯,「那我老公呢?真的就是妖嗎?他是什麼妖?還有你們剛才說的什麼棗芽?」

秋子墨深吸一口氣,盯著肇達涯一字一頓的說道︰「山海經大荒心經有雲,‘鑿齒,人形獸,齒長三尺,其狀如鑿,後羿與鑿齒戰于壽華之野,後羿射殺之’。你的老公,是一個半人半獸的神人的後代!」後半句話,卻是對著孫雅說的。

孫雅聞言一愣,大眼楮眨也不眨的看著肇達涯,聲音卻很平靜︰「大牙,秋秋說的是真的嗎?」

肇達涯雙手緊握成拳,骨節捏得泛白,兩只拳頭死死的按在膝蓋上,僵著腦袋點了點頭。「那,我這次的大流血是你……?」

「不,我沒有,我不會傷害你!」肇達涯猛的抬起頭,臉上的肌肉糾結,痛苦的看了孫雅一眼又迅低下頭,聲音也低了下來,夢囈一樣的說「我怎麼會傷害你……」然後開始回憶當時的情形。

「小雅你晚上打電話給我,然後說著說著就昏過去了。我和副領隊交代了兩句,用設在家里的傳送陣就回來了。」听到這里秋子墨覺察出了些不對「用傳送陣?你直接施法回來就行,為什麼要用傳送陣?還有你為什麼和我斗法時也不施法?」肇達涯抬頭苦笑「因為我的能力被封印了。」

「啊?為什麼?」這回輪到孫雅和秋子墨一起驚訝的看著他,肇達涯臉上的凝重表情撕開了一個口子,「我媽,我媽把我從家里踢出來之前,把我封印了。封印了之後體質和常人一樣,所以,所以哥羅仿才能迷倒我……」

說完了肇達涯也覺得自己堂堂一個半神人,被人間的麻醉劑迷翻了十分丟人,臉都微微紅了幾分,低下頭去做鴕鳥狀。

孫雅听得雲里霧里,喃喃自語「咱媽沒事把你封印起來做什麼?」

聲音雖小,但肇達涯還是听到了,他撓撓頭「我媽說,我到五百歲,就該到人間去試煉了。」鑿齒一族作為半身人後代,實力強悍,但五百年的年紀也不過是相當于人類的二十歲,性格難免沖動,為了防止在人間引禍端,從昆侖出來入世修煉的鑿齒家的孩子,法術能力都是被封印了的。只有封印被解除了,才算是試煉完成了。說到這,肇達涯抬頭小心翼翼的看看孫雅,孫雅沒什麼反應,抬抬下巴,示意肇達涯接著說。

肇達涯于是便說起自己當年被老媽封印了踢下山來,可憐巴巴的在人間混了一百多年,別的兄弟早就已經將試煉完成早早的回了家,唯獨他還在人世間一年年苦挨著等待那所謂的機緣。今天不知怎的竟然誤打誤撞的解開了那封印。現在的肇達涯,已經不亞于美國那個內褲外穿的,朝他扔顆核彈過來,他都能輕松拿手接了直接給扔到太陽系去。

「那你和秋秋為什麼會打起來?」孫雅問,肇達涯苦笑「我剛進家門,小雅你就滿身是血的躺在床上,秋秋那邊施了個法,你就不見了,我以為秋秋想……」「可我以為是你傷害了姐姐啊!你怎麼不說一聲就打我啊?」秋子墨開始氣急敗壞跳腳了,這都什麼跟什麼啊?「可,你也沒說話就打我了呀!」肇達涯也是一臉的委屈。

想起昨天的情景秋子墨無語了,是啊,從肇達涯的立場來看,她這個半個月來才出現在他和孫雅生活里的人才真可疑。她和肇達涯彼此間都不怎麼信任對方,自古以來道妖就不兩立,見到昨天那種情況,一個想逃了帶孫雅跑路,一個想擒了對方追問孫雅的下落,兩人都覺得多說無益,于是一句話也沒說就打了起來,不過即使當時兩人有說話,這種復雜的情況怕是一時半刻的也說不清吧!

霎時,秋子墨的腦袋嗡的一聲,里面仿佛炸開了鍋,她貌似辦了一件非常烏龍的事情,以肇達涯表現出來的氣息和其中蘊含著的巨大能量,她可以肯定,肇達涯沒有撒謊,他沒有傷害也從來就沒打算傷害過孫雅。那麼,她今天所做的這一切,就只是向孫雅攤開了一個事實,平常愛她疼她如同掌上瑰寶的老公,竟然不是個人!

沒有秋子墨的攪和,也許過幾年他們會結婚,肇達涯會是一個很好的丈夫,即使他不告訴孫雅他是個鑿齒,又能怎樣呢?幸福的被騙一輩子總比相愛卻不能在一起要好得多吧?

屋子里再次靜寂了起來。

孫雅眼神有點愣,坐在床沿上一言不。驟然被人告知自己傾心交往了三年的男朋友是一個妖,即使是半個神人的妖,是個正常女人都要把這事消化上半天吧。

肇達涯在凳子上緊緊的蜷成一團,兩只眼楮像小狗一樣眼巴巴的看著孫雅,連大氣都不敢出,他是絕不會勉強孫雅的,他和孫雅之間是否還要繼續,就是看孫雅最後的決定了。

良久,孫雅輕聲問「大牙你多少歲了?」

肇達涯低著腦袋,兩手放在膝蓋上,老老實實的回答「六百一十五歲。」

「那你大概還能活多少年?」

「不修煉、不算天劫的話,一千五百年。」

孫雅聞言停頓了一下,又問「那我老死了,你怎麼辦?」

肇達涯絲毫沒有猶豫的說「你死,我也死。」

旁邊的秋子墨倒吸一口冷氣,肇達涯不同于一般野獸修煉成的妖,他是上古半神人鑿齒的後代,天賦秉性極好,如果潛心修煉,假以時日甚至可以位列仙班。而他為了孫雅,竟然可以放棄那修道之人夢寐以求的永恆的生命。而看著他的神態和語氣,沒有人會懷疑他在說謊。

孫雅听了噗哧笑出聲來,笑罵一句,「傻老公!」手就如同平日一樣伸了過去,揪住肇達涯的一邊臉皮**了起來,笑著笑著滿臉淚,抱著肇達涯的大頭哇哇大哭起來。肇達涯先是被掐得滿臉驚愕,到孫雅抱著他哭起來才回過神來,蒲扇一樣的大手輕輕攬住孫雅的後背,哄孩子一樣慢慢的拍著哄著,口中喃喃的說著些誰也听不懂的安慰的話,直到孫雅平靜下來。

秋子墨在一旁看得眼楮酸,只覺得孫雅這一輩子,不管是人是妖,得了個肇達涯,值了。

妖怪也會去愛人,也會為人所愛。任何有感情的生物,都有去愛和被愛的權利。

半晌孫雅緩過情緒,笑盈盈拉了肇達涯過來找孫雅。

秋子墨有點說不出話來,今天還好結局美滿,否則她如何對得起這相愛的兩人,吶吶道「其實雅姐你可以跟著大牙姐夫修煉的,若不行,等你那啥了,他等你轉世也行啊!」支吾半天,又道「對不起哦……」然後便低了頭數手指頭。

肇達涯照例憨憨一笑,「其實我一直想和你雅姐說這個事,但我怕她離開,所以一直不敢說,可我必須告訴她。我想和她結婚,想娶她做老婆,我的事就不能瞞著她,一件都不行。」低頭看看眼淚又有點泛濫趨勢的孫雅,緊了緊攬著老婆細腰的手臂。

「過陣子,我帶你回昆侖,去見我爸媽。」肇達涯低頭吻了吻孫雅額頂的,寵溺的說,看了看秋子墨還是有點愧疚的眼神,帶點調侃安慰的說「今天是秋秋你幫了我了,這麼多年我都不知道怎麼告訴她。那要是等我們倆結婚了生下個像我一樣的妖了才告訴她,你姐她還不得掐死我啊。啊啊,老婆,我錯了!疼!疼!」

孫雅獰笑著反手捏住肇達涯大腿內側上的一層肉,異常熟練的擰了個十字花,肇達涯便殺豬一樣的慘叫了起來,孫雅不為所動,笑得那叫一開心「對了秋秋,你說你昨天為什麼用冰箭射大牙?妖屬性都是火所以怕水?

哦……那為什麼要用箭?啊對,鑿齒是被後羿用箭射死的嘛。挺好玩的以後你教我吧,省的你姐夫總氣我。你都不知道今天早上我一回來看你倆在屋子里一邊躺一個,屋子里亂得跟什麼似的,我心想完了俺家大牙獸性大了,還以為把你怎麼樣了呢,都把我嚇死了。明天秋秋我們三個人逛街去好不好,我想買幾件弓箭樣的小飾品戴在身上,肯定好看,老公你刷卡哦,哈哈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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