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成蘭從仲江帶回的口信中得知辛婭生產順利是女孩。別人問起听說是女孩時總要回答一句「也好」。她也笑著回答︰管他兒子姑娘喲現在這個政策哪樣都沒有多的。她說的倒是實話計劃生育國家職工雙方是少數民族最多也只能生兩個。要說她心里沒有想法也是假的她臉上的笑容比起顏毛毛出世時明顯生硬了許多。一年後她私下對顏仲江表達了間隔期滿後再生一個的願望。仲江說辛婭不願意他也不想了再生一個辛婭的身體吃不消精力和經濟都顧不過來。還明確告戒她在辛婭面前千萬不要提這件事。古成蘭唯唯諾諾從此不再在仲江夫妻面前流露出想生男孫的願望了——
辛婭從醫院生小孩回家不久的晚上包章蓮、任齊芳、張國乾和邢秋來給辛婭賀喜仲江問王校長、方局長怎麼不來章蓮說王林佳講看女人生小孩是女人的事；邢秋答方圓在加班人口普查登記忙得很白天下鄉督促檢查晚上開會解決問題。仲江安排三位女士坐木制長沙國乾坐靠沙邊的方凳緊挨齊芳。仲江將落地扇對著他們搖頭吹起來接著進廚房安排顏江霞煮甜米酒荷包蛋。听到聲音從臥室床上起來的辛婭與他們打過招呼在他們對面的藤椅上坐下來。這樣講話方便些也可避免電風扇的風吹到自己身上。生第一個小孩時古成蘭和她媽媽都告誡說月子里吹不得風老來會落下頭痛和四肢麻木的病癥她不敢不信。仲江返回客廳拿過一張方凳與辛婭並排坐下剛坐下就問︰「包主任你到婦聯工作比在區里輕松多了吧？」自從章蓮進城後他們接觸的機會減少了許多——
章蓮回答︰「責任是減輕了工作嘛是人找的越做越多。第一天上班就踫到兩件棘手的事一件是有位還沒有結婚的男老師撿了名女嬰他早上起來跑步在烏江橋頭現的。女嬰出生才5天里面放有4塊錢、一包女乃粉和寫有出生日期的紙條。不知是哪家狠心的父母丟棄的。辦公室的人就說這種事經常生。」——
辛婭插話︰「這種事多得很我們老家寨上有兩家生小孩後都說死了。鄉里計劃生育突擊時那兩家被人告鄉里說‘死要見尸’他們說不出照常被罰款。听我父母講一些人把女嬰丟棄在路邊或一些沒有女兒人家的門前。其實他們在遠處看著看看被誰家撿去。許多被丟棄的女嬰都沒有養活更殘忍的是生下來現是女嬰就溺死了。」——
「溺嬰的人真是喪天良！」邢秋顯得有些激動隨後平靜下來接著說「撿的嬰兒難養活除了撿的人家的經濟醫療條件外是缺少母乳喂養免疫力差。」——
齊芳說︰「給別人養小孩長大了如果小孩的父母來認或者小孩不認養父養母那才是氣得恨不能世上有後悔藥賣。」——
「從收養那天開始你就不要有圖回報的思想把她當作一件好事來做就行了。」國乾說「不要說是撿的自己親生的又如何？老到入土那天都是父母擔心兒女沒有飯吃少有衣穿哪有兒女時常向爹媽噓寒問暖的？就像世間的流水只有往下流的如果有大太陽看看能不能蒸一點回來。你們沒有听過這個故事？說一個人將年邁體弱的母親背到山中丟棄他的兒子跟在後面。母親摘下一些樹枝丟在路上他問為什麼母親回答怕他回家時迷路這時他心里顫抖了一下但還是背著母親繼續走向荒野。當他把母親和背 放下準備回家時他兒子將空背 背在背上。他問兒子為什麼兒子答以後他老了用來背他。他心里一陣緊縮又將母親放進背 背了回來。」——
「兒子姑娘有哪樣不一樣嘛？姑娘家心還要細一些孝心還要好一些。」齊芳看了章蓮一眼轉向其他人說「你看他姑姑就比國乾孝順多了他母親過生哪次不是章蓮姐提醒呀。」——
章蓮解釋說︰「不是說男孩沒有孝心是粗心大意。這農村重男輕女除了生兒才算傳承香火的封建意識嚴重外姑娘出嫁而不是招婿上門的婚嫁風俗影響也大。不說姑娘出嫁遠離了父母就算在家犁田鏵土挑抬這些體力活姑娘也不如兒子農村人說的養兒防老主要指這些事。如果招婿上門傳統觀念上女婿沒有對岳父岳母有盡孝的義務女婿孝不孝順心里也沒有底所以農村人對是‘外頭人’的姑娘不重視也有情有可原的一面。」——
「你問國乾他敢不敢對我父母不孝！」齊芳開起了玩笑——
「我們學校在校生中男女比例初中為165︰高中為342︰。」仲江插話算是進一步佐證了重男輕女思想的嚴重性——
「城里的工作強度使男女平等有了前提。」章蓮在大家的笑聲中繼續闡述她的看法「另一方面是知識文化讓城里的女孩覺醒了加上工作的人中男的很多女極少有工作的女孩自然‘走俏’所以城中不少家庭都是女的當家。使得一些父母常常抱怨‘爹媽喊不動媳婦喊鑽刺笆籠’。許多農村人沒有意識到這一點送女兒讀書讓女兒成才也是改變命運的重要途徑。也因此許多有才華的女孩被埋沒了。」——
齊芳說︰「這樣下去男女比例不失衡才怪以後怕要實行‘一妻多夫制’。」——
「以後？以前就有了。」章蓮笑答「在雙龍區山泉鄉一帶兩夫共一妻不是新聞。一次我去檢查工作鄉長踫到一婦女問︰‘你家公余糧（任務）完了嗎？’女的問︰‘你是問山這邊這家還是山那邊那家？’鄉長答︰‘一家沒完都算沒完！’我听得一頭霧水一問才知這就是‘一妻二夫’女的兩邊都住。」——
齊芳插話說︰「才臊皮喲怎麼會有這種事情生呢？」——
章蓮解釋說︰「造成這種狀況除了上面說那些一是好吃懶做展生產不用力國家救濟點錢都馬上拿去打酒喝了。二是好賭千方百計湊錢‘蓋碗碗’賭大小賭完家中用具賭老婆老婆輸掉了就借高利息還不上結果房子就是人家的了。那些住岩洞的人十有**就是這樣造成的。」——
「那女的願意呀？」邢秋插問——
「不願意？不說這些婦女的思想覺悟了跟那種一天大人不管小孩不問沒有責任心動不動還往死里打人的男人不如被輸掉還可能出現轉機。」章蓮回答完畢邢秋的疑問接著分析「一夫二妻」的原因。「三是窮泉山鄉大多山窮水惡稍有辦法的人家都將女兒嫁出了山外山外的又不願嫁進來除非那些窮得叮當響的人家。有一民謠就是這樣唱︰泉山坡陡石旮旯洋芋紅苕苞谷粑；若要吃上大米飯除非坐月生女圭女圭。還有一民謠︰有女不嫁泉山山又缺吃來又缺穿；十冬臘月把門關全身烤出火斑斑。不少人家一家人出門輪流穿一件好衣褲兄弟倆共娶一個妻子也不鮮見。」——
「我們搞的1%人口抽樣檢查數據顯示o—4歲小孩男女人口性別比是129︰正常的情況應該是1o7︰以內。」辛婭將話題轉回到齊芳先前的話題上。「就算這男的冒險多犯罪多從事風險職業多死亡多些起碼也有1o%左右的男子難以配對這男大女小結婚年齡越來越懸殊就是信號。這勢必給社會埋下嫖娼、強*奸、第三者插足等不穩定的隱患。前些天流傳這樣一個笑話說修改《婚姻法》時起草的人將‘夫’寫成了‘天’打印時又未校對出來結果變成了‘一天一妻制’討論時有人說就這條改得好也有人說好是好就是貨源緊缺。」——
眾人大笑不止齊芳揉著肚子喊「哎喲媽呀笑死我了」最先止住笑聲的國乾說︰「是貨源緊缺！不說男女比例了有人做過一項調查問是否贊成婚外性行為結果有7o%多的人贊成但贊成自己老婆、兒女有婚外性行為的又不足3o%更不要說贊成自己的老婆、女兒做別人的‘一天一妻’了。在這種文化心理背景下怎會安定團結？顯然是痴人說夢！」——
「你們男人最虛偽了做的和說的常常南轅北轍。」齊芳說完在鼻孔里哼了一聲——
國乾看著齊芳笑著反問︰「你說婚外性行為次數是男的多還是女的多？」——
「當然是你們男的了！」齊芳隨即回答——
辛婭立即笑著糾正︰「齊芳你上他圈套了那種事情是一個巴掌拍不響次數都是一樣多。」——
在大家的笑聲里齊芳的臉倏地紅了她在國乾背上拍了一掌第二掌拍去時國乾笑著讓開站了起來看到齊芳不再有打他的意思時才坐了下去。齊芳不好意思地說︰「我一急就想成是婚外性行為人數了。」——
「性別比例失衡還有利用先進醫療技術淘汰女嬰的問題。上面規定說不準用B鑒定胎兒性別實際上鑒別的人不少有的是熟人月兌不開情面有的是騙醫生說已經生兒想生一個女孩有的則是醫生收錢當做生意來做。」邢秋將談話引到了先前的話題上——
「你們是怎樣處理那名女嬰的？」仲江協助顏江霞給每人端出一碗甜米酒雞蛋後這樣問也算是附和了邢秋他們這些議論于他而言已沒有多少新鮮感——
(第13章百姓利益3、性別問題（下）；周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