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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92章︰間隙(4)
忽然，病房里傳情「呯」地聲，那是醫生惦著除顫儀竭盡全力搶救的聲音，試圖把病人從死亡的門檻前拉回來的聲音。
又是「呯」地一聲，接著和二聲，三聲……
這聲聲仿佛有強勁的電流，擊在沈唯以身上一樣，她渾身虛月兌了一般，麻木的腿再也不能支撐她的重量，順著牆壁滑到地上。
莫宸修長的胳膊，迅速上前緊緊拽著她，及時的把她拉了起來，然後攬著她坐在通道的椅子上。
沈唯以捂著嘴，不可抑制的嗚咽出聲︰「不……媽媽……不要離開我！！」
「唯以。」莫宸伸手去抱她，可是卻被沈唯以一把推開了。
沈唯以沒辦法控制自己的怒氣，對她來說媽媽是最重要的親人，一想到或許是因為他的失誤，而害死媽媽，她就沒辦法對他好言好語。
「你不要踫我！！」沈唯以痛哭出聲推開他。
莫宸渾身一顫，眸子里一片激痛。
當他正要說什麼時，醫生已經從里面走了出來。
「對不起，我真的盡力了，搶救了整整一晚，但還是不行。本來明明是沒事的，可是我重新檢查過後發現真是沒有救了，我也真的沒什麼辦法了,你們進去見她最後一面吧。」
心里被刺得痛不可遏，沈唯以全身劇烈顫抖了起來，臉色煞白地撐住身體死盯著醫生，搖頭。
她不知道，自己是怎麼進去的病房。
只知道當看到呼吸微弱到幾乎感受不到的，借助氧氣罩艱難的呼吸著的沈明月時，劇烈的心痛宛若火燒一般裹著她的心髒。
「媽媽！」沈唯以撲了上去，緊緊抱著沈明月的身子，嘶聲力竭︰「媽媽，你起來了！你睜開眼楮！我求求你了啊……」
沈明月沒有應她，她趕緊輕輕搖晃著沈明月的身子︰「媽媽，你不要丟下我，求求你了，媽媽……」
沈唯以的痛哭聲，宛若幾聲悶雷炸響在莫宸的心上。
他踉蹌一下險些站不住，蒼白的俊臉已失去所有的血色，猩紅的眸子緊緊盯著沈唯以，想要伸手抱著她，卻終究還是做罷，僅僅只是遠遠看著。
「媽媽，你能不能听見我說的話？」沈唯以紅著眼楮，看著無聲無息的沈明月︰「媽媽，你別走好不好？媽媽！不要走，求你，求求你！不要丟下我一個啊！你走了我就是孤兒了，媽媽……」
「媽媽，我錯了，對不起，媽媽……我為什麼不听媽媽的話，為什麼不在踫到高俊斌的時候，第一時間就是離開這里。媽媽，我錯了，你不要走，你不要離開我，求求你……」
「媽媽，你不要走，不要走……」沈唯以已經哭到不能自制，雙手緊緊抓著沈明月的手搖晃︰「媽！媽媽！」
莫宸走過去想要把沈唯以拉開，可是沈唯以抓的那樣緊。
哭聲嘶啞而絕望，明知道已經是不可能，可卻是怎麼也不放手。
那哭聲淒厲的猶如一把刀，剜在莫宸的心上，他自以為傲的堅毅，堅如磐石的冷靜，在這瞬間分崩離析。
心電圖，已經變成一條平靜的直線。
一聲亙長的滴聲，仿佛宣告著什麼。
沈唯以只覺腦中嗡的一聲巨響，「媽——」
醫生在听到那聲響的時候，速度走進病房里，觀察了一遍病床之上，已經無聲無息的沈明月，搖了搖頭，輕聲說︰「病人心跳已經停止，請……節哀吧。」
天地突然靜寂無聲，寒徹筋骨的冷，從最心底悠然竄出的同時，一切意識忽然離去，眼前的燈光人影倒置，一切全都陷入黑暗，沈唯以都沒來得及掙扎一下，就軟著身子倒了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