征服天國 VIP章節目錄 第六卷命運之詩第一百二十二章 布棋

作者 ︰ 實心熊

初秋的金黃色把豐收後的田野涂上了一層迷人的金黃,到處都是令人心曠神怡的美麗景色,被壓得墜下來的金色的麥穗在涼爽的風中不住搖動,葉子已經略顯微紅的果樹的樹冠看上去就好像是一團團剛剛燃燒起來的火焰般,散發著陣陣芬芳的果實氣息。

這是一個令很多人感到欣喜的秋天,在這個秋天,人們慢慢的感覺到了收獲的喜悅,有人相信上帝也在眷顧著羅馬,在給予了人們辛苦勞作的豐厚回報的時候,也給了人們一個風調雨順的好年景。

羅馬人已經有許多年沒有在遇到過這樣的好收成了,看著那些被填得慢慢的谷倉和因為馱運糧食累得在道邊的水渠里喝著清水的牲口,羅馬人終于露出了久違的笑容。

在很多已經上了年紀的人的記憶里,最早感到生活艱難,卻並不是從艾薩克時代才開始的,盡管人們總是習慣把各種各樣的責任和罪過都推到艾薩克的身上,但是還是有人能夠想到,真正開始感到艱難的,是從曼努埃爾時代。

在很多年紀已經很大的人的印象里,他們還記得曼努埃爾皇帝,就是那位皇帝在位的時候,盲目的打擊了元到來而的法蘭克商人,也許對于曼努埃爾來說,用簡單的沒收法蘭克商人財富的方式就認為可以解決已經讓羅馬千瘡百孔的危機,但是他這些粗暴方式換取來的,卻只是羅馬一下子失去了與法蘭克人之間原本還能勉強維持的脆弱關系。

就是從那個時候起,原本就因為競爭而在海上已經與羅馬關系緊張的西西里王國,徹底倒向了那些試圖與羅馬一較長短的大陸商人,他們利用在海上強大的艦隊,對羅馬進行了一次又一次的騷擾,而也是從那個時候起,曼努埃爾因為在安條克試圖扶植正教勢力卻慘遭失敗,進而徹底失去了對東方的影響。

對于這些,絕大多數羅馬人卻並不知道,他們只知道自從艾薩克登基之後,這個貪婪的人不住的掠奪和壓榨人民,但是卻很少有人知道,這一切的根源則是在那個依舊被很多人當年視為羅馬救星的曼努埃爾身上。

即便是在許多年之後,人們也總是習慣于把這一切的罪責推在那些後來者的身上,人們總是習慣性的為那些曾經在歷史上留下赫赫威名的人尋找各種為他們解月兌的借口,甚至不管這些借口與事實有著多麼大的差距。

「那些英雄總是不乏有人為他們開拓罪名,盡管他們自己都從來沒想過要掩飾他們的罪惡,」倫格在一張羊皮紙上隨手寫下這樣一段話,盡管他知道自己就這樣毫不負責的在一份堪稱珍品的史料真跡上隨便涂鴉未免有些唐突,不過想想也許很多年之後,也許會有人把他的這些涂鴉也視為文物,他也就隨之坦然了。

倫格手里的,是一份羅馬帝國宮廷收藏的史料,看著這些記載著羅馬各個時代的珍貴資料,他不禁為那些先輩們的經歷感慨以及。

令倫格頗有感觸的是,他居然在那些宮廷記錄里看到了一份頗為熟悉的東西,也正是這份記錄,讓他不由又想起了許多年之後,後世來者對這個時代羅馬的諸多感觸。

在那份由當時的正教牧師記錄下來的關于曼努埃爾皇帝的一生事跡的文件中,令人意外的記述下了曼努埃爾當政時的很多施政方針。

在那里,這些牧師辛辣而直接的指出了曼努埃爾粗暴而又急功近利的各種行為,正是在他的那個時代,羅馬人堆法蘭克人開始征收巨額關稅借以解決羅馬越來越嚴峻的局勢,當這一切都不能再彌補羅馬巨大虧空的時候,曼努埃爾用一種近乎危言聳听的方式向羅馬人宣布,法蘭克人正在策劃一起試圖顛覆羅馬的陰謀。

盡管在後來看來,這個借口未免太過簡單,但是當時的羅馬人卻的確被煽動了起來,于是曼努埃爾宣布沒收所有羅馬境內的法蘭克人的財產,同時乘機宣布沒收了絕大多數剛剛興旺起來的中小地主的土地。

這樣的舉動,讓羅馬的國庫瞬間暴富起來,在那個時候,甚至有人形容君士坦丁堡人是行走在用黃金鋪就的道路上。

但是,這樣的措施卻並沒有讓羅馬從危機中擺月兌出來,被沒收的財富成了點綴君士坦丁堡的陪襯,而被沒收的土地,則很快成為了皇族、貴族和大地主們名下的財產,而普通民眾,卻在一陣激情昂然的對法蘭克人的宣泄之後一無所獲,而羅馬則因為徹底失去了與法蘭克人的貿易,同時也除了讓更多人淪為失去土地的赤貧,卻沒有的變化。

倫格看著那些記錄微微感嘆著,讓他感嘆的固然是曼努埃爾所做的一切最終的結果,同時他也不禁為有人能夠忠實的記錄下這些真實的東西感到慶幸。

他還記得,許多年之後當後世的人們在看著這些珍貴文獻時表現出的那種濃厚的興趣,不過他這個時候卻絲毫沒有這種充滿興趣的感覺,因為他知道,現在的自己並不是在看著那些歷史,而恰恰是繼承下了這樣一個羅馬,同時也在書寫這段歷史的人。

一陣涼爽的微風從放著紗簾的窗外吹來,倫格用手按住桌子上被吹起來的紙張,這時她听到了院子里傳來的一陣陣的笑聲。

倫格走到窗邊,看著正在花園里奮力撲打著來回飛舞的蜻蜓的身影,他的嘴角掛起了一絲微微笑容。

不論是不是相互喜歡,埃羅帕西婭最終還是很施蒂芬娜夫人勉強維持了最基本的禮貌,雖然她知道那位法蘭克伯爵夫人對她那有些過于隨意的舉止頗為不滿,不過羅馬皇後顯然並不在意這些。

隨著多年來的習俗變遷,羅馬皇帝所謂的秋季出巡,已經逐漸變成了一種毫無意義的形式,特別是將近兩個世紀以來,隨著小亞細亞的領土被逐漸蠶食,皇帝們已經沒有多少心思想去親眼看一看在自己的祖輩,或者是被自己親手丟掉的那大片的領土。

倫格也沒有這樣的興趣,對于他來說,羅馬的土地他已經走的夠多。甚至在很長一段時間以來,他在馬背上的時間要比在宮廷里的時間多的多。

所以他這一次難得的遵循了羅馬宮廷的習慣,在天鵝堡召見行省賦稅使者也就成了他這次出巡唯一最為隆重的一次舉動,而隨後他要做的就是等待為埃羅帕西婭舉行她那已經被人們期盼已久的盛大宴會。

豐收後終于開始走向擺月兌困境的喜悅,和第一枚刻有貢布雷皇帝肖像金幣的鑄成的雙重成果,讓人們對皇後的這次宴會給予了更大的關注。

在瑪蒂娜活著的時候,羅馬人沒有能夠參加到一次以皇後名義舉行的盛大晚會,反而倒是一次次令人膽寒的清洗和動蕩,讓他們徹底見識了羅馬皇後的威嚴和可怕。

埃羅帕西婭盡管並不是所有羅馬人所能接受的,而且她那過于乖張的性格也並不為很多人所喜,但是隨著天鵝堡宮殿的建成,人們發現至少她還能遵循做為羅馬皇後的習慣,這讓很多人不禁慢慢變得安心下來。

這樣一來,做為倫格的皇後所舉行的第一次正式的宴會,就引起了羅馬人最大的關注,因為他們知道,這將是決定誰能成為皇帝和皇後心目中最為親近的近臣的一個標志。

「倫格,我做的一切你還滿意嗎?」埃羅帕西婭把一大叢剛剛摘下的花束放在一個瑪瑙瓶子里擺在桌子上「我和那位伯爵夫人相處的不錯,盡管絕大多數時間我們兩個人的眼楮都一直沒有看著對方。」

听到妻子這不乏幽默的話,倫格發出一聲輕笑,他走過去從背後摟住擺弄著花束的埃羅帕西婭,聞著她身上散發出的誘人氣息,低聲說︰「你做的的確不錯,不過我懷疑你是不是直接對伯爵夫人說‘我們兩個就這樣坐著,直到別人認為我們和好了為止’這樣的話。」

「哦,你認為我會做那麼愚蠢的事嗎?」埃羅帕西婭沒有回頭依舊鼓搗著那些花草「我只會對她說‘也許我們兩個應該找侍衛借兩柄劍,直到有一個人被砍倒為止’。」

「我的皇後,幸虧你沒這麼建議,那位夫人可是有穿裙子的騎士之稱,即便是薩拉丁也對她十分敬重,」倫格的雙手開始用力,當他的手輕輕撫模到埃羅帕西婭的小月復時,他感覺到懷里的人兒身子微微一僵「也許我該教你些如何對付那位夫人的劍術,或者是……」

「倫格,弗萊里派人來了。」

埃羅帕西婭輕聲說,她的話讓倫格的手停了下來,看著背對自己的埃羅帕西婭,他慢慢把妻子的身子扳了過來

「告訴我,他說了些什麼?」倫格平靜的問著,他並不擔心被他發配似的派到南方邊境去的狄奧多會有什麼樣的舉動,這個時候的狄奧多除了和他牢牢的綁在一起,已經沒有多少退路可走。

不過,一想到妻子和她哥哥之間那份深厚的兄妹友誼,倫格還是不能不小心的對待這個不太好對付的「國舅爺」。

「弗萊里……」埃羅帕西婭有些神色無奈的看著桌子上的花束「他要我盡快為你生個兒子。」

倫格的雙眉微微皺了起來,他知道狄奧多始終有著一顆無法安靜下來的野心,這讓他即便是自己無法實現某些夢想,也總是試圖要用其他的方式來完成,現在他顯然是把這個希望放在了埃羅帕西婭的身上。

「埃羅帕西婭,那麼你認為自己應該怎麼做呢?」倫格溫柔的問著妻子。

「我已經有菲特琳娜了,我相信她是這個世界上最聰明的孩子,我現在要做的就是把她培養成世界上最了不起的學者,或者是讓她過上自己認為最幸福的生活,」埃羅帕西婭笑著說「至于繼承你的帝國治理羅馬,那應該是亞歷山大的事,說起來我真是可憐那個孩子,小小年紀已經被決定了命運。」

望著妻子透著輕松的神色,倫格同樣露出了笑容。狄奧多也許依然無法舍棄他那要讓自己的家族位高權重的顯赫夢想,但是埃羅帕西婭卻顯然並不這麼認為,不過這讓他不禁覺得自己有必要警告一下那個過于熱衷權力的狄奧多,他不希望由于狄奧多的野心,給已經被繁瑣的宮廷糾纏得情緒低落的埃羅帕西婭帶來更多的困擾。

他輕輕吻著埃羅帕西婭的嘴唇,同時向她輕聲訴說著對她的愛意,當他輕聲建議要好好給埃羅帕西婭「教授」一下如何與施蒂芬娜夫人對抗的「劍術」時,阿歷克斯不合時宜的出現在了房間門口。

「陛下,有個從考雷托爾來的使者要求覲見,」阿歷克斯低聲稟報著「這個人您也認識,是個祈禱者。」

听到考雷托爾,倫格的神色立時變得凝重起來,自從法蘭西斯離開羅馬之後,他還從未直接派來過人,而在這個時候突然到來的考雷托爾使者,就不禁引起了倫格的重視。

「帶他來見我。」倫格用力抱了抱埃羅帕西婭,立刻帶著阿歷克斯向外走去,看著丈夫急匆匆的背影,埃羅帕西婭不禁陷入了一陣沉思之中。

倫格與那位法蘭克人女王之間的傳說,埃羅帕西婭是早有耳聞的,盡管從沒見過伊莎貝拉,不過她也能想象得出那位女王應該有著什麼樣的風韻,才會讓倫格為之著迷。

這讓埃羅帕西婭在為丈夫的多情有些無奈的同時,不禁想起了她的那位「前任」。

「那個時候的瑪蒂娜應該就是我現在這樣的心情吧……」

埃羅帕西婭在心里這樣琢磨著,她能感覺到心底里隱約的那一絲微微痛苦,同時她也終于切身體會到瑪蒂娜當初的那一絲悲涼。

盡管告訴自己不要太過在意,可是埃羅帕西婭還是不禁感到一陣失落,她慢慢走到院子里,直到遠遠看到她的女官長向她走來。

「陛下,您要在這個名冊上蓋上您的印鑒,」女官長喋喋不休的在埃羅帕西婭身邊說著「這樣才能展示您對那些被邀請的客人的重視,要知道現在可是有很多人在看著您的這個名冊,對他們來說,也許以後的一切就在這上面了。」

「我是羅馬的皇後,可決定他們命運的是皇帝,」埃羅帕西婭無奈的苦笑著「難道參加我的宴會,就能讓他們在皇帝面前更有面子嗎?」

「可如果連您的宴會都沒有機會參與,又怎麼能被皇帝看重呢?」女官長神色嚴肅的說,看著埃羅帕西婭不以為意的神情,女官長微微向她低頭鞠躬「陛下,請您隨時記住,您是羅馬皇後,是除了皇帝之外羅馬帝國最尊貴的人。」

「或許對瑪蒂娜來說這是值得高興的,可對我來說恰恰是最大的悲哀。」埃羅帕西婭在心中微微嘆息。

正如阿歷克斯所說,從考雷托爾來的,是一個之前倫格已經頗為熟悉的祈禱者教團的教眾,也只有這樣的人,才能夠得到法蘭西斯的信任被賦予重大的使命。

一封完全不知所用的密信給倫格帶來了耶路撒冷的最新消息,那是一封如果被截獲之後,就根本無法破解的密信,密信上的文字看上去混亂無序,這就讓不明底細的人無法理解其中究竟寫的什麼,當倫格用他手中的一本在這個世界上幾乎沒有幾個人擁有的特殊的聖經慢慢破解時,他看到了法蘭西斯的密信。

那是一本當初還是在耶路撒冷時,他就開始編撰的聖經注釋,在那本由馬克西米安逐漸收集起來他的手稿編輯整理的注釋書中,記錄了他對聖經的解讀和一篇篇的評述。

當馬克西米安要把這些手稿公布于眾時,卻被法蘭西斯攔下了,即便是那位智者看著這些手稿也不禁感到未免悚然,他不知道如果這一切公諸于眾究竟會帶來什麼樣的結果,所以這部注釋書成為了只被幾個人收藏的珍貴文獻,正如法蘭西斯所說︰「也許有一天一切都會公諸于眾,但是卻並不是現在。」

現在,這本注釋書成為了破解密信的關鍵。

「……大人,我有時候在猜測您為什麼要讓伊莎貝拉女王一個人孤獨的在東方流浪,現在我相信您的決定的確是有著足以自傲的理由,雖然理查的勇猛和腓力的狡猾足以令薩拉丁變得被動,但是薩拉森人顯然依舊可以與法蘭克人抗衡,在這個時候女王將成為決定耶路撒冷命運的關鍵,我想這正是您早已考慮好的,而留在聖地的祈禱者們,則可以讓耶穌基督的榮光不被徹底驅逐出主的天國,這一切不能不說是一個最好的結局。

我的大人,祈禱者們的行為讓人深思,與梵蒂岡在聖地蒙受劫難時卻毫無建樹相比,最卑微的人卻用自己對上帝的虔誠感動了異教徒,上帝會公平的審判這些行為,上帝也會讓世人逐漸明白奇跡與神聖公平的屬于每一個人,在主的榮光面前,即便是最崇高的神僕也不過是比他人穿戴的更加華麗,但是每個人的心靈在面對審判時都是同樣平等也同樣卑微的……」

「法蘭西斯,我的朋友,難道你的這些言論會比我的注釋書更加溫和嗎?」倫格有些好笑的在心中自語著,雖然這是一份闡述聖地局勢的密信,但是字里行間表露出的那些激昂的情緒,卻讓倫格似乎看到了一個充滿激情的布道者在向這個時代最擁有權威的人發出的挑戰。

輕輕合上密信,倫格靠在椅子里閉上了眼楮,他眼前似乎看到了伊莎貝拉正艱難的在沙漠中旅行的樣子,也看到了她周旋在耶路撒冷各個勢力間的辛苦和磨難,但是這一切似乎已經隨著東方局勢的變化開始扭轉,正如同倫格竭盡全力所促成的那樣,法蘭克人與薩拉森人在雙方都沒有做好充分準備的時候,就開始了一場血腥的宗教戰爭!

和歷史相比,第三次十字軍東征,幾乎早了將近半年!而這個結果,也正是倫格希望看到的!

沒有準備充分的戰爭畢竟是一場毫無頭緒,卻又會變得更加殘忍的鏖戰,那麼有誰會在這樣的戰爭中得到好處?

倫格的嘴角掛起了淡淡的微笑,他相信只有法蘭西斯能明白他的意圖,就在所有羅馬人祈禱著法蘭克人永遠不要來的時候,只有他們兩個人在心中期盼著第三次東征能夠盡快開始!

沒有準備的戰爭將會變得更加殘酷混亂,而同樣因為沒有想到戰爭會來的如此迅速的人並不只是交戰的雙方。

看著鋪就在桌子上的地圖,倫格的手指微微向著南方滑動,當小亞細亞的廣袤草原出現在眼中時,倫格輕輕吐出一句在心底里壓抑了許久的話︰「阿諾伊.亞爾斯蘭,該是你為自己的貪婪償還一切的時候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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