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漢騎軍 第二百一十四章臨池柳

作者 ︰ 風似刀

張銳被劉文常請到上位。坐定後,張銳環視了一下房間。地上鋪著最優質的木板,門窗作工精巧,擺設典雅精致,絲綢靠墊和薄紗窗簾,一切都顯得高雅華貴。

「這里環境不錯嘛。」張銳看罷對劉文常說道。

「這里與內地的環境相比還是差多了,不過在西部能有這樣的地方,也算是相當不錯了,你喜歡就好。無鋒,我敬你一杯!」劉文常舉起了手中的酒杯。

「來,大家一起,共敬一杯!」張銳向在座的所有人舉杯。這些跟著劉文常來的人,見張銳突然來到,都有點惴惴不安。見張銳主動敬酒,一顆懸著的心也就放下,紛紛站起身來舉起酒杯。

「為了勝利干杯!」張銳舉杯高呼。

「為了勝利干杯!」眾人一起舉杯歡呼,一口飲干杯中酒。

張銳滿意地放下酒杯,用手示意大家都坐下。為了緩和稍顯緊張的氣氛,半開玩笑地說道︰「今日是聚會,隨意最好。如果大伙兒因為我在場而過于拘謹,我可就來得不是時候了,應該告辭了。」

劉文常附和道︰「對,對。我們是在休假,不是在軍營。這里大伙兒都是兄弟,沒有那麼多規矩,難得放松放松,理當喝酒盡興!」

兩位身份最高的長官開了口,打消了顧慮,大家也恢復了常態,又開始了猜拳行令、推杯換盞,聲音也漸漸嘈雜起來。有的又開始與身邊的女子說起話來,不過舉止都很文雅,像是聊著家常。

張銳看見百里楊迷惑不解的神色時。心里暗暗好笑。劉文常是什麼身份?他什麼樣的女人沒有見過?哪能庸俗到在席上做出不堪入目的事情?即使今日他真的想來**,也會等眾人散去之後再說。而且有劉文常在,相信他地手下也不會恣意妄為。所以張銳放心的百里楊一起帶來,好讓她親眼看看怎樣「喝花酒」的。

「我剛才進來之前,听見里面在唱小曲兒。是何人在唱?」張銳問劉文常。

「剛才就是她在唱。」劉文常指著一個坐在角落里的女子說道。

那個女子見劉文常提到她。便站起身朝張銳裊裊地行了一禮,舒緩地說道︰「小女柳欣拜見將軍。」

「哦?你知道我的身份?」張銳十分驚訝,沒有想到一個歌伎都認識自己。

「將軍威名遠揚,容貌雄武不凡,故而小女子能一眼認出。」柳欣說話時目光流轉,恰是夜空中劃過地一抹流光。張銳隨著那流光極速的沉落下去,心里一種輕狂在悄悄地升起。這也是瞬間的感覺,隨著柳欣的話音結束,張銳也恢復了常態。

「你再唱一曲吧。」張銳端起酒杯喝了一口。

「是,將軍。」柳欣坐下。熟練的手指緊緊地夾著琴,素指輕撥琴弦,開始唱起來︰「平林漠漠煙如織。寒山一帶傷心碧。暝色入高樓。有人樓上愁。玉階空停立。宿鳥歸飛急,何處是歸程。長亭更短亭……」

清脆的歌聲在靜寂的夜空里蕩漾,有時又會變成一股細線,把人的心漸漸釣起,越升越高直到九霄天外。她衣裙山金線在火燭的光亮映照下,一閃一閃,仿佛是浩瀚星空中閃爍的群星,耀人眼目。她奇特地魅力在詞曲間完全的散發出來。讓眾人都沉醉在美妙的意境中。

歌曲聲已經散去許久,張銳才驚醒過來,率先鼓掌贊嘆道︰「妙。妙,妙!單听此一曲,今日就來得太值得了。」

劉文常鼓掌後,又對張銳舉杯說道︰「此女是百花樓地頭牌,平日很難請她出場。我來了三次。今日才能將她請出。不過已經說好了。今日是包場,听多少曲都行。來。咱們邊听邊喝。」

張銳想︰有姿容、有神態、有才藝、有架子,不愧能當頭牌。看來這位的出場費不低,也只有劉文常這樣的人才包得起她。

「我們說話時,請彈奏點樂曲。」張銳很有禮貌地對柳欣說道。

「是的,將軍。」微微對張銳點頭,那種神態更加讓她顯得優美、動人。

女乃女乃地,專業就是厲害,老子快受不了了。張銳心里暗罵了一聲,不再看她。轉而與劉文常說起話來。

過了十余分鐘,百里楊過來請辭。得到同意後,百里楊也沒有對主人劉文常說話轉身而去。百里楊走後,屋內的氣氛更加高漲,將領們也頻頻上來向張銳和劉文常敬酒,張銳是來者不拒,爽快喝下。而劉文常則是開始鬧酒了,不是要敬酒者說清楚敬酒的理由,便是等對方先飲下去之後,推說對方的酒少不肯飲,非要對方再喝一杯。

而後柳欣主動上來要與張銳劃拳喝酒,張銳笑著說道︰「先說好了,輸了可不許賴。」柳欣輕聲笑道︰「我雖是女子,但願賭服輸的道理還是懂得地。將軍放心,小女子輸了絕不抵賴。」

劉文常笑道︰「最好是連人都輸給將軍,哈哈……」

「劉爺……」柳欣不依地對劉文常叫了一聲,神情間顯出的媚態讓人神魂顛倒。

劉文常一邊搖頭,一邊說道︰「吃不消,吃不消劃拳的結果,張銳輸得慘不忍睹。每次輸了,柳欣會親自為他端起酒遞到手中,並且含笑看著他。因為有了之前地約定,張銳就連想賴賬也找不到理由,只能一杯杯喝下去。到了深夜時分,張銳已被灌得頭暈目眩,醉眼朦朧。

整個劃拳過程中,柳欣只喝了不到十杯,而且像是故意讓著他,才輸了這幾拳。張銳暗罵道︰女乃女乃地,前世的時候知道酒吧女不好惹,現在知道了藝伎的能耐也不少,幸虧老子酒量大,不然早就被她灌趴下了。

有點喝高的張銳,也沒了多少顧忌。見柳欣雲鬢間插著一朵小花,便伸手摘下。放在鼻尖聞了聞︰「真香。」

這個舉動又被劉文常看見,拍手叫道︰「柳姑娘,將軍伸手摘花了,今夜你可要好好陪陪將軍。」柳欣聞言頓時羞得滿臉通紅,低頭玩著裙角。

劉文常看見她這樣的舉動,便笑著對張銳說道︰「無鋒時間太晚了,今夜就留在這里休息吧。」

張銳猛然一驚,連忙回絕道︰「不行,不行。明日一早我還有事,今夜一定要返回軍營。」

劉文常以為他怕柳欣不干淨,便湊過頭來,低聲說道︰「柳姑娘是藝伎,平日能得到她青睞地人很少。今日難得她沒有拒絕,,兄弟萬萬不可錯過這樣地機會。」

張銳雖然沒有嫖過妓,但藝伎和一般妓女是有區別的。相對一般地妓女來說,客人們更願意與藝伎過夜。東西都是得不到的,才是最好的。但藝伎主要是出賣的是才藝,如果不能得到她們的同意,客人是不能點她們過夜的,即使青樓老板也不能強迫她們。

正是因為這樣特殊的身份,藝伎自願與客人過夜是不收費的,當然客人們要是主動打賞,她們也不會拒絕。還有一點藝伎接客少,所以也相對一般妓女來說干淨些,染病的幾率當然也小得多。

今日張銳來是為了劉文常,並沒有想過要在這里過夜。于是推月兌道︰「明日我的確有事,下次吧。」

他二人的說話聲雖小,但柳欣就坐在張銳的身邊,像是听到了他們之間的話語,抬起頭,看了張銳一眼,說道︰「既然將軍要走,那小女子就再唱一曲,權當為將軍送行。」

她幽怨的目光,讓張銳不忍拒絕,說道︰「那就煩請姑娘再唱一曲。」

柳欣從一名女僕手中接過琴,微微調了幾下音色,又彈奏了起來。這次曲調與上次迥然不同,盡是幽怨哀婉之意。調門過後,柳欣微張唇齒,吟唱道︰「莫攀我,攀我太心偏。我是曲江臨池柳,這人折去那人攀。恩愛一時間……」

那幽怨的聲音,那哀婉詞曲,那一行滴落而下的眼淚,讓張銳失神、茫然,仿佛心中某個角落被揭開了,融化了……

這曲彈罷,柳欣起身對著張銳和劉文常各行一禮,告辭退下。直到她出了廳門,眾人才徹底清醒過來。劉文常滿臉驚訝地問張銳道︰「這首曲詞是誰寫的?」

張銳搖搖頭,說道︰「我也是第一次听到。」

一名坐下面的女子說道︰「這曲子就是柳妹妹作的,平日只有在她特別傷心的時候才唱,也從來沒有對客人們唱過。」

劉文常聞言扼腕嘆息道︰「可惜,可惜了。」

張銳也在心里為柳欣可惜,她如果是老州之人,憑借著她的才華,或許會有一番作為。只是因為她是新州人,現在只能寄生青樓。張銳由此感悟了在一個國家里兩種不同的命運,在這種不公平待遇下,如果自己是新州人,也會毫不猶豫地拿起武器反抗。自己在捍衛一方人美滿幸福日子的同時,無情地把另一方人的希望摧毀。這樣做,對,還是不對?張銳左思右想,怎麼也想不通。

到了曲終人散的時候,劉文常見張銳一直呆呆地出神,便問他還走不走。問了數聲也沒見他回話,推了一把,結果張銳應聲倒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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