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漢騎軍 第一百九十四章攤牌

作者 ︰ 風似刀

「將軍們,本此會議的主題是布置剿匪任務,這次出兵是與叛軍的最後一戰,目的是消滅叛匪,不消滅叛匪決不收兵!所以,各部要嚴格按照計劃行事,不能有絲毫差池。現在由我宣布命令,史萬歲听令!」果然韓擒先點了史萬歲的將。

如果換成往日,史萬歲一定會自豪地高聲接令。今日他卻站起身來低聲應道︰「末將听令。」

「九月十五日,你部游騎直插新羅州的霍拉郡,將新羅州和北波斯州的叛軍分隔……」

韓擒的命令還沒有說完,史萬歲就面色蒼白地說道︰「末將無法完成這個命令。」此話一出,不僅使韓擒猛吃一驚,也引起了其他將軍短暫的騷動。

其余的將軍大惑不解,史萬歲從來都是每戰爭先,今日怎麼會一反常態拒絕任務。知情的將軍,誰都沒有想到史萬歲也與他們是同黨,而且是率先拒戰。

劉武周心想,當初沒有直接去找史萬歲,是因為他和陸柯都沒有把握勸服他。他怎麼也會參與進來,難道是張銳說服了他?轉眼去看張銳,只見他正面帶復雜的表情望著史萬歲。心想,果然如此。也不知張銳用什麼辦法說服了他,散會後可要好好問問。

「史將軍何出此言,請解釋清楚!」韓擒驚詫過後,便沉著臉問道。

史萬歲嘆了口氣,無奈地說道︰「游騎大規模患病,至今已有超過半數人月復瀉,無法執行穿插任務。」

此時,韓擒的臉色才略微好轉,他焦急地問道︰「游騎從什麼時候開始患病的?」

「飛騎軍總部是在三天前接到游騎團的通報。當時有三分之一患病,我們想盡辦法治療,但收效甚微。到了今日,游騎團長對末將說,病情非但沒有得到好轉。反而有更多的人病倒。」

韓擒把目光投向眾將︰「游騎團長來了嗎?」

「下官在。」高朔起身高聲回答。參加今日會議的都是將軍,只有高朔例外。他的推薦名單已經送到朝廷,只是還沒有接到上京地指令,所以也只有以上校軍餃代理游騎團長職務。他的軍餃,卻在眾多閃耀的金星中,顯得格外醒目。

韓擒對高朔了解不多,見他毫不在乎的樣子,怒氣涌上心頭,喝問道︰「臨到出戰游騎團卻無法出戰,是你如何管理部隊的?」

從韓擒問話地語氣中高朔可以听出。他此刻已是憤怒之極。事到如今他也只好硬著頭皮回答道︰「游騎經常深入敵後,吃不飽、穿不暖,櫛風沐雨。長期高強度行軍作戰,傷病得不到及時治療,所以多數都傷病纏身、體質下降,容易生病……」

見他振振有詞地狡辯,韓擒更是怒不可遏,揮手打斷了他的話,說道︰「前幾任團長帶游騎的時候為何沒有發生大規模生病的情況,偏偏在你的任職期間就病倒了?說到底也是你管理不善的緣故。」說罷。對著史萬歲說道︰「這是嚴重失職,應當解除職務,你沒有意見吧?」

史萬歲剛想為高朔求情。被身邊的暴熊軍團指揮官元景山拉了一把,悄聲提醒道︰「不要當面駁斥主帥。」

韓擒趁著史萬歲一愣的功夫,便下令道︰「既然史將軍也沒有意見,從現在起,免去你游騎團長的職務。先退下吧。」

「是!」高朔也沒有再多說。對韓擒敬了一禮,轉身出門離去。

韓擒解除了高朔的職務。既是意氣用事,也有殺雞儆猴地意思。可猴卻沒有被嚇住,高朔剛出門,一人就站了起來,高聲為高朔說情︰「殿下,末將覺得如此處罰高朔太不公平。游騎也是人,患病也是再正常不過的事情,只是這病生得不是時候,請殿下明鑒。」

韓擒看去,見說話的是張銳,怒氣也稍減幾分。張銳不比高朔地身份,在戰區的將軍中戰功也是數一數二的,對于他韓擒還是比較客氣。他語氣緩和地說道︰「有什麼理由以後再說。張銳,既然游騎無法完成這項任務,就由你們前師來執行,怎麼樣?」說完後,韓擒滿懷期望地看著張銳。

他以為張銳會像往常一樣喜形于色,張銳好爭任務,在戰區內是人盡皆知。只要張銳出馬,韓擒也是百分百地放心。可是出乎他的意料,以爭搶任務著稱的張銳,這次卻態度堅決地回答道︰「前師無法執行這項任務。」

「不能?」韓擒像是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睜大眼楮又問了一次。

「是的,前師完成不了這個任務。」張銳的話清晰簡練、擲地有聲。

韓擒地臉色變得難看起來,直視著張銳道︰「給我個理由!」

「前師是正規師團,執行深入敵後的任務,對前師來說是不合適的,請殿下見諒。」

他地「解釋」讓韓擒的不滿稍稍消減。韓擒了解騎軍各部的狀況,于是耐心勸道︰「我也知道前師不適合執行這個任務,只是現在游騎暫時不能出戰,飛騎軍里只有你們還有此能力。而且前師能月兌離後勤供給二十天。你部只需在敵後堅持十五天即可,到時候我們隨後跟進的步軍團就能和你們匯合。」

「統帥殿下,請恕末將直言。」

「但說無妨。」張銳一本正經地說道︰「前師從來沒有執行過深入敵後的任務,這次任務時間緊急,沒有足夠地準備時間。準備不充分,部隊很有可能遭受不必要地損失。」

「那麼你需要多長時間準備?」韓擒也是愛兵之人,也不願意看見哪支部隊出現大的傷亡,認為張銳言之有理。于是問他要用多長時間準備,心想,有必要地話,讓後勤部隊專門配合前師的準備物資。

可是張銳說出來的話。讓他氣得火冒三丈。「末將現在已經在著手改造前師,爭取讓能變成像游騎一樣隨時能出入敵後的騎兵部隊,但需要時日。某將初步估計,在明年春天之前,沒有辦法讓前師適應敵後作戰地方式。」

「明年春天之前?那時戰事早已結束了。改造前師何用?」

「殿下,就算西部的戰事結束,前師的改造也繼續進行。國家養兵千日,用兵一時。我們只有在平日做好準備,才能在戰事發揮作用。所以末將認為前師的改造還是很有必要的,以後一旦出現如今日無部隊可派地局面,還有前師可以調遣。我認為前師改造好處有三點,而且要分為五個步驟,下面我具體的講講……」張銳抓住韓擒的一時口誤,滔滔不絕地將起前師改造的必要性。

陸柯等人暗暗好笑。心想沒有看出來他胡攪蠻纏的本事也很高明,從任務上直接說到部隊的改造上。這一招也得學習學習,保不住等會兒就得用上。

「行了。今日不是商議你們前師改造的問題,這是在布置任務。」韓擒見張銳一直在大放厥詞,心想不打斷他,看他的架勢只怕要說上一天。

「你是不接受這項任務了?」韓擒又一次詢問張銳,話語間帶著怒氣。

「是的,末將無法接受這個任務。同時末將認為,飛騎軍中除了游騎沒有任何一個師能完成這項任務。」張銳像是沒有听出他的威脅,回答道。

「笑話。你不能完成地事情。別人也不能完成?」韓擒還沒有說話,楊義臣便跳了出來。他想整張銳已不是一天兩天的事情,今日好不容易找到能打擊張銳的機會豈能放過?

楊義臣站起身來。對著飛騎軍其他幾位師長說道︰「諸位,立功地機會就在眼前,你們還等什麼?」他盤算著,四個師長中總有一兩個會對這項任務感興趣,就有可能的便是左右二師的師長。可是孫昌和康信卻把目光投向了另一邊。仿佛沒有听見他的話一樣。

剩余的後師師長和中軍師師長。從內心是想接受這項任務,可是以他們師的具體情況。卻是心有余而力不足,只能暗自嘆氣錯過立功的機會。

看見沒有人回應自己的話,楊義臣地臉騰地紅了起來。也不知是就此坐下,還是繼續勸說幾位師長。尷尬間,看見張銳瞟了他一眼,目光中盡是嘲笑之意。他心中發起狠來,暗道,今日我就豁出去了。

下定決心後,楊義臣對韓擒說道︰「統帥,前師是飛騎軍中最精銳的部隊,他們能執行任何任務。要是因為某些人的緣故,就背負上違令地惡名,全體將士都會不服氣的。請統帥讓末將率領前師,並帶上剩余的游騎去執行這項任務,末將保證能夠完成任務。」說話間,還挑釁地看了幾眼張銳,只是張銳根本沒有看他,像是沒事兒人似的,眼光看著別處。

這時,劉武周側過頭,在他耳邊輕聲地說道︰「殿下,今日的事情就算了,下來我們再商議具體地出兵時間。他地話讓韓擒猶豫了一陣,他心里很清楚臨時更換部隊的將領是不明智地舉措,心里盤算著是否要推遲進攻的日期。

「出兵的事情已經定了下來,就不能更改。請殿下下令!」不知楊義臣是否听見了劉武周的話,又一次催促著韓擒下令。他話讓劉武周、陸柯等人都皺起眉頭,用帶有深意的目光看了他幾眼。這些舉動被張銳看見,不由心里暗暗好笑,這是你自己找的麻煩,別說是我害的你。

不過他的話卻讓韓擒下了決心,為了平叛他等了十年,不想再拖下去。于是對楊義臣下令道︰「從現在起,由你負責飛騎軍前師和游騎團的指揮。任何不听命令者,你皆有權免除他的職務。」

楊義臣大喜,有了這個命令,他有把握讓部隊能听從他的指揮。心想,我就拿張銳開刀,看誰還敢不服。

「殿下,末將的傷勢發作。請求休息。」張銳神情痛苦地捂住胸口,像是忍著劇痛對韓擒請求道。

韓擒心知張銳不爽,很有可能是在找借口發泄心中的不滿,可是他又不能完全確定事實與他的猜想一樣。在座的眾人都知道張銳身上有無數地傷疤,或許正巧那處現在發作。如果不讓他去治療,恐怕會讓在座的將軍們覺得自己不講情理。

楊義臣像是很關心張銳似的,一把扶住了他,說道︰「你的傷還沒有養好,我們就把你叫回來了。依我看,你的傷勢不宜再參加作戰。」轉而又對韓擒說道︰「殿下,還是讓張將軍留在風鈴城養傷吧,由末將去就行了。」

韓擒心想也好,楊義臣和張銳一直積怨,如果在敵後他們兩人又出現矛盾。楊義臣也不敢隨意處置張銳,弄不好還會影響到任務地執行,便點頭同意。對張銳說道︰「你就安心留下養傷吧,前師的事務交由楊義臣直接處理。」

「多謝殿下的好意,末將先行告退了。」張銳輕輕地推開楊義臣的手,往門外走去。

「殿下,末將去送張將軍治療。」張通起身攙扶著張銳,向韓擒請求道。

「去吧。」韓擒見張銳臉上已滿是汗水,以為他真的傷勢發作,便答應了他的請求。

張銳被張通攙扶著走出會議室。匯合了秦書等親兵後,便出了戰區總部大院。一直看不到總部的大門,張銳站直了身子。對張通說道︰「六叔,你何苦也參與進來呢?」

張通笑道︰「你雖然沒有對我說事情的經過,但我也能從今日的氣氛中看出一些異樣。楊義臣是什麼材料,我很清楚,他絕沒有威信指揮前師。所以我不願和他攪和到一起。我就留下照顧你。」

張銳哈哈大笑道︰「六叔啊,六叔。真是什麼事情都逃不過你的法眼。好吧。從今以後所有地事情,都不會再瞞你了。」說著便把事情的原委對他說了一邊。

張通听後搖頭嘆息,說道︰「朝廷的斗爭已經發展到軍中,這可不是件好事。」

張銳道︰「不用擔心平叛地事情,現在要擔心的就是不要走錯路。如果一旦走錯了路,今後恐怕會吃大虧。」

「依你所見,今日的會議會不會沒有結果?」

「結果?這要看統帥的態度了。如果他堅持的話,說不定會有不好的結局。」張銳說這話的時候想起會議召開前,陸柯與副統帥劉炯在密談。心想,他們連候選人都想好了,可見今日是不答目的絕不罷休,事情鬧大了,朝廷會有什麼樣處理結果是可想而知地。

張銳想著心事的時候,張通問道︰「那楊義臣要是對前師下令該怎麼辦?」

一提到楊義臣,張銳眼中就冒出寒光,心想你以為今日整了我?做夢!你沒有想到你今日的舉動就埋下禍根,總有一天你會為你地所作所為付出代價。對張通說道︰「既然我已經不管前師的事務,那麼隨便他去怎麼做。還是麻煩你回一趟前師,把會議上的情況告訴他們,照實說就行了。其他的,就由將士們自己決定了。」

張通答應了一聲,向張銳告辭返回前師。他走後,張銳便去了軍醫院,問大夫要了一間單獨的病房,開始了他地「養病」。

張銳走之後,韓擒認為下面地各項任務,便沒有了問題,結果卻完全出乎他的意料。隨後他點到了武勇軍團指揮官杜陵地名字,開始交待武勇軍團的任務。

杜陵倒是很干脆地回答道︰「末將接令,武勇軍團保證完成全部任務。」

韓擒滿意的點頭,武勇軍團的副指揮官王仲民卻說道︰「統帥殿下,末將認為杜將軍的話不可信,這些任務,武勇軍團沒有辦法執行。」

杜陵年輕時也是以脾氣暴躁著稱,現在雖然已經改了許多,但听見部下說自己在胡亂保證,不由大怒,喝罵道︰「你敢說咱們武勇軍團不能完成任務?你是不是腦子有毛病了?」

王仲民沒有動怒,和顏悅色地說道︰「咱們武勇軍團不打沒有把握的仗,以現在的狀況是絕沒有完成任務的可能,如果勉強去執行的話,說不定反而會丟了咱們軍團的顏面,而且還會耽誤戰事的進行。屬下說這樣話,也是為了軍團的榮譽和為了將士們的性命著想,望將軍莫怪。」

杜陵譏諷道︰「為了軍團的榮譽?為了將士們的性命?笑話,你能代表整個軍團?你能代表整個軍團的將士?不要在這里大言不慚,武勇軍團還沒有輪到你當家。」

王仲民輕聲笑了笑說道︰「屬下自然不能代表全體將士,但是你不會問問在座的武勇軍團的將領不就知道了嗎?」

杜陵聞言臉色略變了變,他從王仲民自信的話語中,听出了危險的信號。他正疑惑著,就听王仲民說道︰「認為咱們軍團不能完成任務的人請站起來。」

杜陵抬眼看去,差一點暈了過去。今日來參加會議的武勇軍團所屬將軍,包括杜陵和王仲民在內一共有十五位,現在加上王仲民站起來的一共有十位。這其中包括四個師的正副師長,剩余的中軍師的副師長也站了起來。只有軍團總部的幾位將軍沒有起身,也在用驚訝目光看著他們。

看到這個情況,韓擒似乎明白了。這分明是早有預謀的,原來之前張銳的拒戰只是前奏,現在才是他們正式開始向自己攤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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