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漢騎軍 第五十三章新兵

作者 ︰ 風似刀

第五十三章新兵

最近張銳的心情特別暢快,不僅因為心結已解,而且因為接到了董小意寫來的家信。他得知一個喜訊,自己又添了一個兒子。

去年張銳因傷回家療養過,傷好以後就匆匆地返回部隊。後來張銳在軍團代任軍法官的時候,從董小意的來信上知道,她又懷孕了。那時張銳正忙得不可開交,也無暇常常回信關照小意,只是回過一次信,提醒小意要保重身體,不要過于操勞,家中的事務都可交予與管家去處理。

到了戰區以後,張銳遂即帶領所部深入敵後。每日想的不是如何行軍作戰,就是想如何率部安全返回後方,更無時間考慮家中之事。從投入戰斗至今,一晃又是幾個月過去了,當張銳幾乎忘卻此事的時候,突然又接到家信,得知兒子已經出世的喜訊,怎能不喜出望外?

董小意信上也提到,她已經給兒子取了名字叫張恪。恪是謹慎、恭敬之意,她希望以後張恪成為一個處事謹慎,待人恭敬之人。張恪的小名叫元元,取善良的意思。對此張銳非常滿意,心想自己殘暴也就夠了,兒子應當培養成一個有品行、心地善良的人才行。

多子多福也是張銳的真實想法。如果能在有生之年,自己能取得世襲爵位,家中的子弟較多,家族也就可以一直延續下去。家族興旺能增添自己的榮耀,自己的奮斗也有了價值,有了動力。

況且自己的家庭也算殷實,別說只有兩兒一女,就算再多上一倍,以自己的能力和家產,也不用擔心撫養的問題。加之有董小意在家教導他們,張銳也特別放心他們的成長。

信的結尾,董小意提到了王敬寶又托人送來了兩萬金幣。並要來人轉告張銳,說去年的生意比往年更好,以後每年的分紅也會年年遞增。

看完書信,張銳對自己的現狀感到特別滿足。認為至今為止自己可謂一帆風順,與絕大多數人相比的確幸運得多。

不到二十三歲,在事業上,張銳就已經是中校軍餃、營長職務、子爵爵位。和同出軍校的之人比較,楊英晉升也算不慢,但也差張銳兩級。宋金剛他們就更不要提了,現在還是排長一級。比起他們來,張銳出軍校以來可以說是平步青雲、步步高升。

同時,張銳也有一個美滿幸福的家庭。張銳家有賢妻,聰敏賢惠,為他生兒育女,操持家務,事事不用張銳操心。張銳感到自己很有福氣,同時心里覺得虧欠董小意甚多,她不僅要持家,還要管教幾個子女,十分辛勞。可從董小意的來信上,張銳沒有看到半分怨言,只說家中之事她自會處理妥當,希望張銳能保重身體,全家人都期盼他早日建立功勛,載譽歸來。有妻如此,夫復何求?

在財運上,張銳也是眼光獨到,收益頗豐。王敬寶不愧是做生意的材料,對朋友也沒得說。自己能和他一起做生意,也算自己有先見之明。當年定下這項生意之時,按張銳的預想,能在前幾年站穩腳跟就不錯,從未想過能有萬元以上的分成。張銳並不是過分貪財之人,和王敬寶一起合伙做生意,也是想自己的家人過得寬裕一些。對現在每年分得如此多的紅利,張銳早已心滿意足,只要家里夠用,張銳也不在乎今後能不能再增加紅利。

人逢喜事精神爽,這些時日全營的將士都看見張銳滿面紅光,听見他爽朗的笑聲。將士們也都得知張銳又喜添貴子,也真心替他高興,紛紛向他祝賀。三營的臨時駐地里,充滿了歡悅的氣氛。

又過了一個月,團里給三營分配來了數百騎士和十余名下級軍官。他們都是從乙等軍團調來,沒有任何戰斗經驗的新兵。不過張銳相信他們在三營老兵的帶領下,能盡快適應前線的戰斗生活。

十幾名少尉在來到三營的第一天,就被張銳叫到自己的營帳中訓話。十幾名軍官整齊地站在營帳中央,神色嚴肅,站姿端莊,顯得格外的精神。

張銳在他們的身前一一走過,觀察著這些新來的軍官們,見他們年齡相差較大,其中有的已年過三十,有的不足二十歲。每個人胸膛都挺得直直的,但稍顯緊張,凝神屏息,不敢與張銳的目光對視。

張銳不由暗暗好笑,是不是他們也听說了什麼傳言,把自己看成了不近人情、性情暴戾的怪獸,所以表現得如此敬畏。

張銳的猜測是正確的,這些軍官的確害怕張銳。他們听說,張銳不僅斬殺過違紀的黃濤等人,還在戰前解除了全紀等人的職務。而且張銳這樣做,軍團非但沒有處罰他,還特意以此為例,宣揚軍法在戰區的重要性,聲稱任何一名指揮官在戰區都可以解除違令者的職務。

全紀等人的下場是前車之鑒,他們隨後被軍團除名,都強制退役離開了軍團。他們以後再也沒有任何出頭的機會,沒有人會看得起被部隊清退的人,他們今後必將背負著恥辱度過一生。

這些新來的軍官們非常害怕,擔心一不小心就栽在張銳手上。第一印象至關重要,如果剛到三營就沒給張銳留下一個好印象,恐怕以後的日子也不會好過。他們小心翼翼地等待張銳訓話,也暗下決定,今後不能違背張銳的任何命令。

張銳將他們挨個兒看過一遍,來到一名少尉軍官的身前。此人二十多歲,他是一個相貌極為平凡的男人,如果不在你的眼前,是很難讓人想起他的面貌的。他生有一張沒有特征的臉,眼楮不算大,尖細鼻子不高也不低,嘴巴和耳朵也無奇特之處。或者,也可以說過於平凡就是他的特征。可是在平凡相貌的背後,卻散發著一股貴族子弟特有的氣質。

「你叫什麼名字?哪兒的人?」

「報告營長,屬下姓鄧名三耀。遼州安平人氏。」鄧三耀上前一步,高聲的回答。

張銳听到他的名字後,微微吃了一驚,問道︰「你可是英烈侯鄧氏家族的世子?」

鄧三耀回答︰「報告營長,這里是軍隊,沒有英烈侯的世子,只有少尉鄧三耀。屬下是一名軍人,是一名軍官,不是世子。」

張銳點頭,暗想自己記憶力與猜測都沒有錯。英烈侯家族的當代世子名叫鄧三耀,而英烈侯家族的封地也在遼州,由此可以猜測他是世子身份。只是自己斬殺伯爵世子的事情才過沒多久,現在又來了一位侯爵世子。也不知道此事是好是壞,這位表面恭敬的世子,會不會像黃濤一樣桀驁不馴呢?

也許不會,從鄧三耀的回答來看,他很明確這里是軍隊,是不論爵位高低的。如果他能言行一致的話,也應當是一名不錯的軍官。張銳沒有再詢問鄧三耀,又走到一名樣貌清秀的軍官面前站住,上下打量他。

越看張銳越覺得不對頭,不是因為這名軍官長得過于英俊,像羅濟在三營中就是一名公認的美男子。這名軍官的英俊不遜于羅濟,但他與羅濟卻有一種難以表明的不同。張銳看了半天,想了半天,才微微看出他與羅濟的差別。

羅濟相貌英俊不假,可是羅濟身上卻有帶有一種冷峻、彪悍的氣質,所以人們往往會忽視羅濟相貌,將他看成一名出色的勇武之士。而眼前的這位軍官,不僅樣貌英俊,就連身上也帶有一絲陰柔的姿態,讓人感覺仿佛他更像是一名女子。

「叫什麼?哪里人?」張銳仍然問著這個問題。

「報告營長,屬下名叫百里楊,北州人氏,屬下的祖先是匈奴人。」百里楊用清脆的聲音回答張銳。

張銳直視百里楊的眼楮,似乎要洞悉他的內心。百里楊雖然明知抬起頭就會踫到張銳的視線,卻也無法永遠地低著頭。他努力地昂著頭,眼楮一眨不眨地直視著張銳發著精光的雙眼。

張銳還沒有遇到幾個敢與自己對視的人,眼前的百里楊就是其中之一。他的外貌陰柔沒錯,但是他的性格卻異常剛強。性格堅毅的人,經過戰火考驗後,也能成為一名合格的軍官。張銳覺得百里楊也是一個可造之才,百里楊的表現贏得張銳的一絲好感。

張銳揮手讓他會到隊列,接著高聲說道︰「我代表全營將士歡迎各位來到三營任職。今後我們就是同營的戰友,我們也能成為兄弟。各位都是軍校畢業,也知道國有國法,軍有軍規。在我的營中,你們必須遵守國法軍規。可能你們也都听說過,我是一個治軍嚴格的人,不錯!在我的營里,紀律嚴明,無論是什麼人,犯了軍規,就要受到應有的處罰。」

看著軍官們嚴肅的表情,張銳又緩和了一下語氣,接著說︰「你們這段時間的主要任務,就是盡快地融入三營當中。怎樣融入三營呢?你們只要記住一點,那就是我們三營是一個集體,任何人不得為了個人的利益,損害集體的利益。這要做到這點就足夠了。」

「你們都是第一次上前線,沒有作戰經驗,在以後的戰斗中難免會出現一些錯誤。這也是正常的,只要這些錯誤的根源不是為了貪功奪利,我一般不會處罰你們。當然,為了盡快適應以後的戰斗任務,你們要多向營中的老軍官們請教。你們也可以直接來找我,只要時間允許,我會詳盡地傳授我的一些戰斗心得和經驗給你們。你們不要為了面子或者有顧慮,而將自己不明白、不清楚的事情藏在心里。因為不求甚解是很危險的事,無論是對你們自己,還是對部下,都是極端不負責的態度。」

張銳講完後,眾位軍官齊聲答應。于是張銳將他們分配到各連中空缺的職位上。當要分配鄧三耀的時候,張銳稍稍猶豫了一下,然後命令他擔任自己的親兵隊長。

原來的親兵隊長程節,很得張銳的心意。加之又是恩師之子,也能和自己保持一條心,對自己的命令從來都是堅決執行。本來張銳是不願意放走程節,可是為了程節將來能更好地發展,張銳也不能將他一直留在身邊。

放走了程節,張銳一直沒有挑選到合適的人選。現在鄧三耀出現了,張銳認為可以將他留在自己的身邊。這樣安排,一是為了就近看著鄧三耀,以免他在下面胡作非為,自己不能及時發現;二是因為,既然是家族世子,他的安全也要考慮,留在自己身邊,總比去當排長要安全得多。

另外,張銳也考慮到,自己一直行得正,站得穩,總會收服鄧三耀的心。

新來的將士都分配完畢,張銳又感到時間不夠用了。各連排他都要親自去查看一番,遇到問題立馬解決,決不拖延。所以,張銳每日早上五點起床,夜晚過了零時才能休息。鄧三耀跟在張銳的身邊,算是嘗到其中辛苦的滋味。

鄧三耀怎麼也想不明白,張銳不僅每日要處理營中大小事宜,還用大多時間與營中的將士們談話。如果張銳單找軍官們談心,鄧三耀也能理解,這些下級軍官如張銳手臂,現在不去了解他們,取得他們的信任,以後戰斗中又怎能談得上知人善任、指揮自如呢?

可是張銳不單與軍官們談話,營中新分配來的騎士,張銳都要一一與之交談。在張銳的談話中,鄧三耀也能大致了解到張銳的為人和見解。張銳對待騎士和藹可親,對待下級軍官真心實意的幫助他們。鄧三耀來營里四五天,鄧三耀還沒有見到過張銳對部下發過一次脾氣。心想傳言可能也是不盡詳實,張銳的長像雖然不善,可是本人卻不像是凶殘暴戾之人。

張銳對騎士們的家鄉都或多或少有所了解,一般說出一個地名,張銳就能立刻同他們找到共同的話題。張銳豐富的知識,也讓鄧三耀大開眼界,心里暗自揣度,看來營長並非傳說中那樣,是個什麼都不知道的莽夫。

可是這天,鄧三耀終于看見張銳發了脾氣。這天快到中午的時候,一連長張旭義面帶難色的來找張銳,見面就說︰「營長,您將百里楊調到別的連隊去吧,屬下真的受不了他了。」

張銳很是奇怪,張旭義在營里是出了名的老好人,從來沒有說過部下的半句不是。就是部下有過錯,他也是盡量幫助他們改正,從沒有說過調走部下的話。這個百里楊為何讓這位老好人,也不能忍受呢?

「他做了什麼事?」

「也沒有什麼大事。他來到我連里任一排排長以來,無論是訓練還是與部下的關系,都處理得比較好。可是他卻有一個怪癖,一到排里就一個人獨佔一個營帳,還命令他的部下不許進他的營帳,我勸了他幾次他也不听。還有他的行為很神秘,常常無緣無故地不見蹤影,有時連他的部下也找不到他。最氣人的就是,營長您下過命令的,全營將士一律要剃成光頭。我已經對他說了快十日,他還是我行我素不願剃頭,現在全連就剩他一人還有頭發。他是排長,還這樣當面違抗我的命令,這讓連里的騎士們怎麼看?現在已經有一些騎士在發牢騷了,如果再不解決此事,依我看,今後部下也無法做到令行禁止,統一行動。」張旭義將滿月復怨言一口道出,眼中滿是無奈的神情。他告訴張銳,已經沒有辦法說服固執己見的百里楊。

全營都剃頭,是部隊還在敵後時張銳下達的命令。讓全營將士剃頭,一是為了配合張銳對突忽人平民的宣言。當時張銳對突忽人平民說過自己的部隊都是光頭,只要突忽平民敢殺害一名自己的部下,張銳就會以屠村的方式報復。

二,張銳考慮到,自己的營應該與別的部隊有所區分。可是漢軍的軍服是統一的,游騎的配甲也是無法隨意改變的,所以張銳就想出了全營將士都剃頭的主意。這樣做不僅是增加自己部隊的歸屬感,也使得部隊有一種特殊的標記可辨認。

三,游騎經常深入敵後,個人的衛生不能隨時都有機會打理。一旦久不洗澡,就有可能生虱子,也有可能由此引發疾病,從而削減部隊的戰斗力。

正是這樣的原因,才使得張銳一再強調全營將士一律剃頭,任何人不能例外。可是現在百里楊卻公然違令,這令張銳勃然大怒,命令鄧三耀立即將百里楊叫來。

不一會兒,百里楊跟著鄧三耀來到了張銳的面前。對張銳行禮,道︰「屬下百里楊奉命前來報告,營長有和指使?」

張銳見他帶著騎兵帽,鬢角卻還看得見頭發。「將帽子取了。」張銳下令。

百里楊雖然不解,但還是將皮帽取掉,皮帽取掉後,就露出一個高挽著的發髻。從發髻的高度,張銳發現至少百里楊的頭發也能超過脖頸,心里更是不悅。

像百里楊這樣留長發的男子,在大漢國內都屬少有,更不要說在大漢軍隊中。此時的漢軍雖沒有明文規定一定要剃成平頭,但絕大多數將士都是不留長發。這樣做的好處,一是平日易于打理,二是頭部受傷也容易包扎。

「為何要留長發,你難道沒有听到我下的命令嗎?」張銳怒氣沖沖地對百里楊說道。

百里楊仍是對視著張銳的目光,從容地回答道︰「營長,軍法沒有規定一定要剃頭,屬下留發也不是不合規定。再說屬下留發是軍法特許的,您也無權過問。」

百里楊的回答令張銳火冒三丈,先不說百里楊是不是違背了自己的命令。單說他說的話語就讓張銳覺得是在狡辯,軍法雖然沒有規定漢軍將士一定要剃頭,可是也沒有規定過特許有人留長發。

「好!好!你只要說出來不剃頭的理由,我就饒過你。不然你休想留在三營中。」張銳說完後,自信滿滿地看著百里楊,看他怎樣回答。可是等百里楊回答完畢,不僅讓張銳目瞪口呆,連一旁站立的張旭義和鄧三耀也驚得下巴都快掉下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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