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章鋤奸風暴（1－2）
第二天從近午開始，天氣由晴轉陰，滿天空灰蒙蒙的。
下午未時過後，兩輛馬車將六位鋤奸隊員送到祥和旅店，他們分別是山子、玉梅和小茹，小張、柿子和程小林。
前面早已經介紹過，小張和柿子分別于警衛排和偵察排任排長。
程小林原名小林令子，是在夾岔河戰役中受傷的日軍俘虜兵，後被玉梅更名改姓，隨中國母親的姓氏叫程小林。
程小林參加鋤奸行動是山子指定的，看中的是他滿口流利的日本話。
小茹則由玉梅親自點派，看中的是她百發百中的好槍法。
按照玉梅和李站長事先商定，這一次山子和程小林住閣樓單人間，柿子和小張住二樓雙人房，玉梅則和燕妮住馬大娘家中。
從客房安頓下來，山子和玉梅來到李站長所在的賬房。
當著馬曉月的面，李站長說，通過老呂三次審訊，黃三首先交代了自己所犯的罪行，這其中包括奸污、搶劫、殺害地下交通員等罪狀。
更令人痛憤的是，黃三在夾岔河戰役潰逃後，又參與了奸殺聶家莊的邪惡行動，僅這一次，黃三便殺害反抗強暴的兩位青年少婦，踐踏兩位未婚女子。
李站長接著說，另據黃三交代，便衣隊總共52人，知道姓名的只有33人，這里面包括隊長閻高明，副隊長趙海平。
說到這，李站長把一張記錄稿遞交給山子，記錄稿上記錄了33名便衣隊員的姓名，其中還記錄了部分隊員的家庭住址。
看完記錄，山子問李站長，黃三失蹤，便衣隊是否有異常。
李站長說，從表面上看，目前尚未發現任何異常現象。
次日早飯過後，玉梅和小茹各穿一身漂亮冬衣，雙雙走進山子的房間。
再看玉梅和小茹的肩膀上，每人都挎一只精致的女式皮包，前者為柳綠色，後者為鵝黃色，這是昨天下午特意購買的。
此時山子的著裝更氣派，頭戴黑色禮帽，身穿黑色皮褂，皮鞋打得反光錚亮，一副紈褲子弟的派頭。
等所有人一一到齊，柿子從床頭櫃里拎出一只黑布袋，布袋里裝有六支二十響駁殼槍，一千五百發子彈，六把帶鞘匕首。
分發完槍支彈藥，六名鋤奸隊員僅用十幾分鐘，便趕到城北中心哨卡。
偽哨兵一看山子這穿戴，再看兩位美女跟隨，定知道大有油水可撈。
于是偽哨兵緊趕幾步，橫槍擋在前面︰「干麼的？」
山子不慌不忙，抬手指向玉梅︰「我和這位大姐合伙做雜糧生意，因省城那邊催得緊，今個才雇幾個兄弟做幫手，到鄉下聯系貨源。」
偽哨兵又問︰「經常打這邊路過吧？」
山子說︰「以前沒有，如今生意開張不久，以後經常路過。」
一听這話，偽哨兵目光一亮，支使另一哨兵快把班長喊過來。
時辰不大，偽班長與哨兵一前一後，從西側幾十米遠的炮樓走過來。
偽哨兵轉身面對班長︰「報告班長，兄弟又逮一條肥魚。」
偽班長二話沒說，開口便要買路錢，而且明碼標價，一個人包月五百，一次往返一百元，各哨卡統一規定，必須嚴格執行。
山子二話沒說，支使玉梅交錢。
偽班長問，是買包月，還是一次往返。
山子不假思索，讓玉梅一次付三千元。
偽班長收錢後，又從掏一沓小紙條，用鋼筆劃拉一會，連撕六張給玉梅。
玉梅一看紙條，只見紙條上寫有「包月通行」四個字，下面則是偽班長的簽名和日期。
通過哨卡約五百米，鋤奸隊被劃分三個小組，分赴東西北三個方向。
十點鐘左右，山子和小林到達縣城以北十公里的赤河村，進村後打听過許多村民，都不知黃三其人。
更讓山子驚訝的是，本村只有徐和郭兩大姓氏，壓根沒有姓黃的人家。
離開赤河村，山子和小林又花數小時的時間，連續走訪五個村莊，但被打听的便衣隊員都和黃三一樣，純屬子虛烏有。
山子終于相信，黃三的口供全都是編造的。
一路返回旅店，天色已經染黑，其他兩個小組早已返回，此時聚集在二樓客房里愁眉苦眼。
听完各小組的匯報，山子二話沒說，只罵一句「王八蛋。」
一夜過後，太陽又從東方升起。
上午九時許，山子和小張、玉梅和小茹又過城北哨卡，在韓村交通員的帶領下，趕至位于韓村以西約五華里的山林中。
走進一條夾谷，前方不遠處有兩個人站在一座洞口旁。
老呂迎上前告訴山子，黃三就被關押在這座山洞里。
又听老呂說，昨天夜里，他和老蔣又對黃三輪番審訊，盡然被打得幾度昏迷，但黃三始終咬緊牙關，一聲不吭。
走至山洞入口，老呂從洞口前止步，山子一行四人貓腰鑽進洞內。
這是一條人工開鑿的山洞，長約五十米左右，洞里的空間很寬敞。
听韓村交通員說，這山洞原是韓村游擊隊聚集地，游擊隊被便衣隊跟蹤後，安藤出動二百多人馬包圍這座山林，經過浴血奮戰，韓村游擊隊三十八人，只有老呂、老將等五人突圍出去，其他隊員全部犧牲。
不一會走到山洞盡頭，只見黃三搭蓋一床棉被，側身蜷躺在草鋪上，右腳被一根細長的鐵鏈栓連著，鐵鏈的另一端用鐵釘固定在洞壁上。
在山子的示意下，小張彎腰拉開被子︰「黃三，別他媽裝熊，快起來。」
黃三動也未動，但是說︰「該審的都審了，該說的都說了，死了還得躺下去，老子懶得費事，你們動手吧。」
小張一听這話，撲哧一腳踹過去︰「狗日的，老子再說一遍，快起來。」
黃三依然未動，小張再次彎下腰去，一把揪住黃三的頭發，縱然用力拉拽，但黃三緊咬牙齒，使勁穩住身子。
玉梅說︰「張排長，請不要粗暴，你把他扶起來。」
一听女子的聲音，黃三禁不住轉頭瞄了一眼，又在小張的攙扶下，極不情願地坐起來。
玉梅手指山子，接著說︰「黃三，我先介紹一下，我們是嶠南**團，這位就是王團長，來這的目的想必你都清楚，希望老實配合，主動交代有關問題，如果對抗到底，只有死路一條。」
誰知黃三冷笑一聲︰「少廢話，這些話早就听膩了，換個新詞再說。」
小茹火冒三丈，打開提包後刷地掏出駁殼槍，但在玉梅的勸阻下，卻沒能端舉起來。
玉梅再把目光轉向黃三直接了當地問︰「黃三，請你如實回答，你的真實姓名叫什麼？」
黃三回答︰「無可奉告。」
玉梅說︰「你不願說出自己的名字，我們可以諒解，但必須把你們同伙的真實姓名，包括他們的家庭住址全都供述出來，這才是唯一出路。」
黃三卻說︰「閨女，別在這兒浪費時間了，有能耐問他們去。」
玉梅終于壓不住心中的怒火︰「姓黃的，別以為用你的頑固，就能挽救便衣隊的滅亡，告訴你，沒有你的交代，我們照樣鏟除便衣隊，今天找你談話，是給最後一次機會，希望你為父母妻兒著想，爭取寬大處理。」
黃三再次向玉梅發出冷笑︰「人各有志，至死不移，拿皇軍的俸祿，理應為皇軍盡忠，死而無憾。」
畢竟是個女子，玉梅居然被黃三的頑固態度氣得兩眼模糊。
小茹再次舉槍，卻被山子抬手壓拉下去。
山子這時從黃三的左肩旁蹲下去，不溫不火地說︰「姓黃的，剛才姜政委說得好，別以為用你的頑固，就能挽救便衣隊的滅亡，老子也告訴你一句，只要汪塘在，不管烏龜還是王八，我們都能把它釣出來，你給老子听好了，我數一二三，請你回答一個問題，是老實交代，還是對抗到底。」
說完，山子開始喊數，但一直喊到三，黃三始終沒理睬。
山子二話沒說，左手掐住黃三的喉嚨，右手翻來覆去，連揍三個耳光。
這時候再看黃三，口鼻中血流嘩嘩，腮幫腫得象蛤蟆。
玉梅說︰「子凱，干脆給個痛快吧。」
山子起身走出草鋪︰「小茹，把槍給我。」
小茹說︰「我來吧。」
山子說︰「先把他的四肢打折了，」
小茹迅速舉槍，後退幾步 嚓打開擊錘，叭叭兩聲槍響，黃三的胳膊和腿各出現一個血眼。
盡然被疼痛折磨得面色如土，但黃三不屈不撓，一個勁兒冷笑。
山子說︰「看來這狗日毫無悔意，成全他為小日本盡忠吧」
小茹再次舉起駁殼槍，槍口直指黃三的前腦門，只听砰的一聲，一股紅殷殷的鮮血從黃三的兩眼間汩汩地冒出來。
返回祥和旅店，山子和玉梅向站長通報了處決黃三的情況，李站長雖不遺憾，但對下一步的行動顧慮重重。
玉梅卻說，現在看來，即便黃三如實招供也未必是好事。
李站長問其因由，玉梅接著說，如果按照線索逐一捕殺，這就象單鉤釣魚一樣，不但花費時間，對手是否上鉤也是未知數，關鍵是，黃三的失蹤已經引起便衣隊的警惕和防範，勢必給後續行動帶來困難，甚至半途而廢，所以單鉤釣魚，倒不如將甕灌里投放誘餌，讓更多的魚兒鑽進去，然後一網打盡。
听過玉梅的解釋，李站長似乎看透玉梅心中早有小九九，因此催玉梅談談下一步的打算，玉梅說，暫時尚未形成方案，相信很快就有好消息。
李站長欣慰地點點頭，又告訴玉梅說，侯果和老賀也從壯崗返回，事情還算順利，交通點已被安全轉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