邪行花都 二十九•困獸猶斗

作者 ︰ 蕭瑟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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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現身後彈藥箱里的m1重尖彈已經只剩下了三個彈鏈,華言的嘴角終于出現了一絲苦澀的笑意,沒有了重火力的支持,他還能支持多久呢?光憑兩把m4,幾乎沒有可能收拾掉依舊超過五十人的英軍,並且,華言還並不知道,在托羅羅區里還有多少正在朝著這個方向趕來的英軍。

英軍所受到的震撼絕不會比華言更小,最初他們都以為哨所里是 幾里軍團剩余所有的力量了,可是行進到有效射程之後,才發現,哨所里居然只有兩人,赫然正是那個在這段時間給予了英軍心理上最大陰影的「烏干達之豹」。一想到即便突破了華言火力的封鎖進入到那個哨所里之後,還要面對一頭力量和速度都達到極致的黑豹,這些英軍就有不由自主的感到膽寒。

但是,他們依舊在顫顫巍巍之中持續挺進,如果今天再如法將華言射殺,即便他們離開烏干達,回到英國恐怕也會遭到軍部極為嚴厲的懲罰。沒有人會相信,有人能夠單槍匹馬殺入一個百人加強連,並且俘虜指揮官,更不會有人相信,一百多人呈扇形包圍步進的英國士兵,會讓一個孤膽英雄成功的月兌圍而出。這早就超乎了人類想象的極限,難道他真的是那個戰無不勝子彈也無法傷害的氪星之子克拉克?肯特(超人)麼?

幸而他們也看到了華言的末日,手雷的頻繁拋擲,只能說明這是華言最後可以做的事情了,那個小小的哨所之中,又能有多少手雷讓他這樣瘋狂的浪費?

就在似乎大局已定,華言已經獨陷囹圄幾乎喪失所有逃離的可能的時候,在英軍身後,一陣密集的槍聲響起,無論是華言和朱瑛潔,還是那些英軍,不用看也知道,那是ak47的子彈沖出槍口而發出的聲音……

「不好,那小子的支援到了!」在這些英國人的眼中,華言和老虎依舊是密不可分的一體,而一直沒有發現老虎等人的蹤跡早就讓他們產生了無窮無盡的懷疑,現在听到身後的槍聲,他們自然想到了這是老虎等人來援,只是有些不夠明白,這幫窮途末路的家伙如何能夠如此大膽,居然敢讓華言這樣一個十幾歲的少年吸引所有的火力,而讓老虎這幫身經百戰的家伙們在後方進行包抄呢?

他們當然不會知道內情,但是無論如何,他們的猜測是正確的,在他們身後奏響ak47這台鋼琴音符的,正是老虎。和英軍所料有所偏差的是,老虎也僅僅是孤身一人而已,夜鷹等人不知所蹤。

華言比心驚膽戰的英軍以及朱瑛潔更為心細,當朱瑛潔听到ak47熟悉的槍聲並且為之低聲歡呼的時候,華言的頭頂卻懸起了一個碩大的問號。為什麼只有一把槍的聲音?是老虎還是其他什麼人?如果是老虎,那麼其他人呢?

朱瑛潔的歡呼還在繼續,手里的m4也越發跳躍著激動的火焰︰「老虎他們來支援我們了……華言,咱們成功了!」

可是,華言卻兜頭澆了一盆冷水給朱瑛潔︰「別高興的太早,是不是老虎還兩說,只有一把槍的聲音。如果是老虎,其他人呢?」

朱瑛潔的聲音瞬間消失,但是很快,她又重新歡呼起來,因為她已經看到了老虎健碩的身形,一米九十多的大個兒,即便五十高齡,即便又是在如此暗夜之中,也依舊顯得魁梧難當,頗有一夫當關萬夫莫開的氣勢。

就仿佛為了打消華言的疑慮,第二把ak47的聲音也終于響了起來,只是,這時候已經能夠看到老虎步進身形的華言和朱瑛潔,都清楚的看到兩個聲音都來自于老虎,分別屬于他的左手和右手。

但是,無論多少把槍,老虎都始終只有一個人,難道,其他人都已經死了麼?

不祥的預感讓華言心里陡然一空,雖然夜鷹、卡車等人已經可以算作他復仇的對象,但是,此刻乍然想到他們也隨著猴子離開了這個世界,心里還是涌現了許多復雜難明的情緒。這種暴躁的情緒讓華言再也無法如同剛才那樣冷靜,怒吼了一聲︰「你們這幫狗雜種!!!」竟然抹去了m1917的槍架,強行端著重量超過十五公斤的槍體,從哨所的窗口跳了出來,手里的機槍也噴出了極為耀眼的火光。

哀嚎之聲瞬間升溫,甚至超過了槍火交鳴的聲響,原本以為華言這頭「烏干達之豹」已經陷入了絕境,可是此刻他們卻分明理解了什麼叫做困獸猶斗。

在華言和老虎的雙重火力交相輝映之下,朱瑛潔當然也不甘寂寞,手里的m4也傾瀉出了她有史以來最大的火力。英軍徹底被打懵了,什麼叫做還擊已經不再重要,重要的是要如何活下去。直到這個時刻,他們似乎才終于意識到,為什麼他們趕到的時候,那些領取著高額薪水的同儕們,會完全罔顧軍事法庭的制裁也要亡命而逃,現在的他們心里也似乎只剩下了唯一的一個念頭,那就是離開這里,否則必死無疑。死亡對于任何人都只有一次,至于死後是上天堂還是下地獄,這只對活著的人有一定的震懾力,對死人?誰會關心他究竟是上天堂還是下地獄?那不過只是一個笑話而已。

膽怯到已然無法還擊的英軍,即便想要棄槍而逃都來不及了,老虎和華言在盡情揮灑著他們全部的憤怒,而每一分的憤怒都會轉化為手里的子彈,瘋狂卻又準確的射出,奪走一個接著一個英國士兵的生命。

終于,槍聲停歇了,老虎扔掉了手里槍管幾乎已經變形的ak47,順手從經過的尸體身旁撿起兩支他一直輕蔑的稱呼為「玩具」的m4,站定在了華言的面前。

「小子,真沒想到,我們這麼快又見了!」老虎用的是漢語,蹩腳的漢語。

有時候華言簡直就難以明白,如果從前自己的漢語也只能和老虎一樣蹩腳的時候,老虎表現漢語上的蹩腳還能夠理解,可是最近三年,擁有一個可以說出標準漢語的朱瑛潔之後,華言的漢語已經被訓練的極其標準了,朱瑛潔曾經調笑過說華言的漢語如今標準的仿佛《新聞聯播》的播音員。至于什麼是《新聞聯播》沒有人關心,朱瑛潔說那是一個充滿幸福感的娛樂節目,節目里的每一個人,似乎都生活在一個華夏人從未見過的國度。但是老虎的漢語,依舊蹩腳的讓人一听就想發笑。

現在的華言當然笑不出來,他只是冷哼了一聲,本打算轉身就離開烏干達,但是念及夜鷹等人,還是轉身問到︰「他們呢?」聲音竟然有些顫抖。

老虎搖搖頭︰「不知道,我們听到槍聲,知道你小子肯定是打算吸引英軍的注意好讓我們從容月兌困,于是決定過來幫你一把。」

雖然老虎的話還沒說完,但是華言已經冷冷的插了一句︰「我不需要你們幫!」

老虎沒介意,只是悠然一笑︰「我如果沒來的話,你已經死了。」頓了頓,繼續剛才的話題,「路上遇到同樣趕往這里的英軍,交上了火,他們負責攔截,我負責強突過來火力支援。我到了,他們還在那里。」

華言二話不說,拎著槍就打算朝著老虎來時的方向走去,既然他們是來支援自己的,而現在自己知道了他們陷入絕境,難道要讓華言就這樣轉身離開烏干達麼?

老虎並沒有阻攔他,朱瑛潔卻著急的想要將華言拉扯回來,可是老虎卻抓住了朱瑛潔的肩膀,輕輕的搖著頭。朱瑛潔不明白老虎為什麼不讓自己攔住華言,難道他不知道華言這樣去根本就是去送死麼?而老虎千辛萬苦的趕到這里,救下了華言,難道又可以這樣眼睜睜的看著華言去無謂的送死?

很快,朱瑛潔就明白了老虎為何如此,遠方出現了英軍的身影,而華言發現了這一點之後,毫不猶豫的轉身回頭,並且沖著老虎和朱瑛潔大喊︰「我們先走,暫時把其他的事情擱下。」

雖然華言已經回頭,朱瑛潔也立刻緊緊跟上,但是她心里還有一個疑惑,華言為什麼看到英軍就立刻放棄了去救援夜鷹等人?

老虎大概猜到了朱瑛潔心中的疑問,一邊越過了烏干達和肯尼亞的邊境線,一邊用蹩腳的漢語對朱瑛潔解釋︰「那些士兵能夠出現在那里,就證明了夜鷹他們的失守。而他們的失守只有一種可能……」後邊的話老虎並沒有再說下去,可是哪怕就算是跟隨在他們身旁的單簧,似乎都明白了老虎話里的意思,想要讓夜鷹這些鐵血的漢子放棄自己的防線,唯一的可能性就是那些英軍是踏著他們的尸體而來的。

十五年前帶著襁褓之中的華言來到烏干達的七名曾經隸屬于e.k雇佣兵公司的漢子,如今只剩下了老虎一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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