邪行花都 二十四&#183:發黃的信箋

作者 ︰ 蕭瑟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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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實寫這段很不甘心,猴子他們都死了,但是沒辦法,從設定這幾個人物開始,其實他們就必然很快要死去。他們的出現就是為了死亡,這真是一種悲哀……)

西元1998年,9月1日。

中非,烏干達邊境,托羅羅區。

站在這座陌生的城市當中,幾乎已經可以看見烏干達的邊境線,僅僅幾公里的路程,以火車的速度,只需要短短的幾分鐘,就可以看到肯尼亞的土地了。

可是,老虎和華言的旅程也就到此為止,邊境上全部都是荷槍實彈的烏干達政府軍,以他們目前的模樣,想要過去恐怕不會比回頭與那些英軍一決死戰來的更輕松。

一個多月前,他們進入了那片足以幫助他們月兌身的山區,但是很快,老虎就發現自己完全低估了英軍清除他的決心,他們居然出動了三架戰斗型的直升機,並且朝著這個方圓不過幾平方公里的矮小丘陵地帶投放了大量的炸彈。一直到進入托羅羅區之後,華言等人才從新聞里知道,他們在那片山區里面對的炸彈,竟然被媒體用烏英聯合軍演掩蓋了過去。看起來,在英國人的施壓之下,烏干達政府也顧不上老虎這支 幾里軍團曾經幫助他們做過許多事情,而選擇了徹底倒向英軍一方。

「那位老朋友就這麼想我死麼?」老虎叼著一支香煙,火頭在黑暗中忽明忽滅。扔掉煙頭之後,老虎帶著眾人一起跳下了火車,迅速消失在茫茫的黑夜之中。

一個多月前,老虎身邊還圍聚著三十多名忠心耿耿的漢子,可是現在,只剩下了六個人。

獨狼還在,夜鷹真的成了夜鷹,他被一塊炸彈的碎片炸瞎了一只眼,不過對于槍械的感覺仍在,他的狙擊能力,依舊是英軍的噩夢。

雷|管死于自己埋設的**之中,這個玩了一輩子火藥的家伙,為了掩護老虎等人突圍,帶著超過八十公斤的**,將追擊的英軍阻擋了十幾分鐘。最終也被吞噬在**形成的火海之中。

大山成為眾人最後一道屏障,華言永遠都忘不了最後一眼看到大山叔叔是什麼樣子。當時的大山,精赤著上身,滿身的傷痕卻擋不住更加虯勁的肌肉,左右手各端著一挺m134速射機槍,雙腳外側各有滿滿的一箱彈藥。但是,被調整成了每分鐘一千發射速的m134,火舌全開之下,這兩箱彈藥絕對支撐不了十幾分鐘的時間。

從來都沒有人認為大山有能力同時開動兩管m134,可是為了掩護老虎等人離開,大山生生的做到了。

當機槍噴射出強烈的火舌,大山那真的仿若大山一般的軀體隨著機槍上下震動,身體兩側的肋骨立刻血肉模糊,m134強大的後坐力,即便是雙手托握在這個世界上也沒多少人能夠做到,何況是用腋下夾著兩挺這重達二十多公斤的玩意兒?

可是,哪怕是淚水早已模糊了雙眼,華言也只能跟著老虎瘋狂撤離,否則,大山的犧牲就成了白費,至少,大山死的非常有尊嚴,他是站著死的,華言也相信,他會射光箱子里最後一發子彈,才跟敵人同歸于盡。

卡車還活著,可是只剩下了一條手臂,幸好這一條手臂也足夠他嫻熟的操縱任何機動車輛,否則華言和老虎是否能夠逃到距離肯尼亞只有咫尺之遙的托羅羅區還是未知之數。

猴子叔叔也死了,這是華言第一次終于再也忍不住掉下了眼淚。身旁的單簧雖然顯得有些萎靡,但是卻依舊忠心耿耿的守護在華言的身旁。可是,當初赤手空拳跟單簧的母親較量了一番,才把單簧帶回來當作生日禮物送給華言的猴子叔叔,卻因為雙腿被英軍打斷,最終無法堅持留在了路上。

華言拖著猴子奔跑了至少超過五公里的路程,途中,猴子甚至沒有叫一聲痛,但是等到華言陡然驚覺的時候,卻發現猴子的雙腳早已被徹底打斷,兩條小腿下方只剩下突兀的白骨。肌肉也難看的萎縮了起來,但是猴子依舊沒有發出任何聲音。

華言的目光停留在猴子的雙腿上的時候,猴子才終于虛弱的對華言說︰「小天使,放下我,就算你把我帶到肯尼亞,我也活不了了。我可是一只猴子,你見過沒腳的猴子麼?連樹都爬不上去了,還他媽的算什麼猴子。小天使,放下我,讓猴子叔叔再干掉兩個英國佬,沒能看到你給咱們生下一對小天使,猴子叔叔不甘心吶。」

華言的淚水終于噴涌而出,可是老虎卻鐵青著臉,生生的拉開了華言。

往猴子的嘴里塞了一根點燃的香煙,老虎將自己手里最後的那挺m134塞給了猴子,幫他把機槍的腳架撐好,什麼也沒說,只是重重的拍了拍猴子的肩膀。畢竟,他們從第一天在e.k公司相見的時候,就知道,一切的結局早已注定,遲早會有這麼一天,而老天爺能夠讓他們的這一天在二十多年之後才來臨,已經相當厚待他們了。

「老虎,我不知道你能不能活著過了邊境,但是,再有幾天就是小家伙十五歲的生日了,關于他父母的事情,你也該告訴他了。這個,是我一直貼身放著的,從沒有給小家伙看見過,你找個合適的機會給他吧。可惜,當初沒讓他媽媽寫完這封信。狗|日的,這麼多年,我也沒問過你,這行漢字,究竟寫的是什麼?」猴子抽著這輩子最後一根煙,把貼身放著的那枚血色玉墜以及當年的美婦人寫下僅僅半行字的信紙拿了出來。

經過了十五年,信紙上的血跡早已被猴子的汗水折磨的發黃,信上的字跡也有些模糊了。

老虎沉默的打開信紙,看了一眼,讀道︰「我親愛的兒子,媽媽甚至只給你們喂了一次女乃,就……」

「沒了?」

老虎重重的點了點頭。

猴子的雙眼有些漠然,隨後鄭重的對老虎說︰「如果可能,別他媽|的想著報仇了,帶著小天使,還有朱瑛潔那個小妮子,去歐洲。你這頭老虎雖然老了,但是這些年我們兄弟想辦法存在瑞士銀行的那筆錢,足以讓你和小天使和那個小妮子過上中產階級的生活。媽|的,不甘心吶,本來以為可以等到小天使再生下幾個小天使,圍著老子揪老子的胡子的,現在沒這個機會了。如果你能看到這一天,記得永遠都別跟小孩子再黑著臉了,二十年前我記得你會笑的。」

即便是老虎,在這樣的時刻,雙目之中也飽含著淚水了,扭頭看了看華言,獨狼和卡車拉著他,不讓他走過來。他們都知道,老虎和猴子之間的談話一定會涉及到華言的父母,至少這會兒還不能讓華言知道這些。

「行了,最他媽|的看不得你這個狗德行,什麼老虎,就是一頭老狗。滾蛋吧,老子再殺幾個英國佬,在路上等著你們。別為我擔心,老子的耐心好得很,等你們三五十年都不是問題。」猴子不耐煩的擺擺手,摁下了m134上的電機按鈕,六根槍管開始緩慢的旋轉起來,電機發出嘈雜的聲響。

「別死的太快!」老虎在黝黑的臉上抹了一把,拍了拍猴子的肩膀,終于站起身大步朝著華言走去。

當天晚上華言還是發了一回瘋,原本那天晚上他們就能夠爬上一輛火車,可是華言卻不發一言的帶著已經九歲,頗有些老態的單簧,偷偷的溜了回去。在幾乎干掉整個突前小隊之後,華言流著眼淚,把滿身槍眼的猴子埋進了土里,趴在土堆上哭的昏天黑地,一直到老虎把他拎回去,他的眼淚還沒有停止。

當初跟著老虎從南美逃到非洲來的兄弟,如今只剩下了三個人,其中兩個甚至于用他們的話來說只剩下半個。當然,還有華言和朱瑛潔,以及一名烏干達本地的兄弟。

跳下了火車之後,七個人隱藏在托羅羅區的鬧市區里。自從他們登上了火車之後,英軍的行動也收斂了許多,不再敢如同當初那樣大張旗鼓的以軍隊的形式進行追擊,而是將隊伍解散成數不清的小隊,每個小隊十個人左右,依舊在堅持不懈的追殺著老虎等人。

「邁克那個老東西究竟給了軍方什麼好處,竟然能讓軍方如此不惜代價的圍剿我們?如果只是為了中非戰略,把我們趕出去就已經達到目的了。邁克,你究竟想干嘛?」暗夜中,托羅羅區,某個爛尾的建築里,老虎一邊啃著黑面包,一邊低聲的嘀咕,目光投向遠處,那里隨時都可能出現一隊人馬,朝著他們開進。

看了看圍坐在一起的華言和獨狼等人,老虎咽下最後一口黑面包,似乎終于下定了決心,點燃了一支香煙。

「小家伙,你過來,我有事要對你說。」

眾人一起望向老虎的方向,華言的臉上什麼表情都沒有,只是機械的站起身來。小時候的生活雖然因為老虎給他不斷加碼的訓練而搞得狼狽不堪,但是,比較起這段時間,那無疑是再幸福不過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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