珠玉光華 第六十六章 棋藝

作者 ︰ 苑瀲

園子的名字暗合了寶珠的名諱,這在整體上是與江府的其他院子不同的。況且,門楣上的字是江簡牧親自提的,已經是一種態度了。想來,雲家知道了,也說不出什麼,畢竟寶珠的身份擺在那的。

「就那樣,你就謝謝我了啊。」江簡牧嘴角帶著一絲好看的弧度。這人怎麼就生的這般好的。啊,寶珠不是大叔控啊。搖搖頭,寶珠將心里剛才出現的詭異想法搖出腦袋的。

「不是謝謝嗎?那你要什麼?」寶珠順著江簡牧的話,接了。

江簡牧剛才就在寶珠在猛搖頭的,也不知道小丫頭想什麼的,一臉慌慌張張的。「你看,今天江府的每一個人都得到了你的見面禮,那麼為夫我是不是也應該有一份啊?」

寶珠愕然,這人什麼邏輯的,這是無賴啊。江簡牧看到寶珠那一臉別扭的神情,無聲地在心里笑了。現在他是越來越喜歡逗逗這個小妻子了,而且還上癮了。「走吧,進屋去。」

江簡牧率先進了院子,寶珠是丈二和尚模不著頭腦,一頭霧水的跟了進去。隔著珠簾,寶珠見到江簡牧已經在窗戶前面的琳瑯浮雕八仙桌旁坐好了,看樣子似乎有什麼話要跟寶珠談的。

掀起珠簾,寶珠來到了江簡牧面前站定,拎起青花蘭花紋的茶壺,倒上了茶水,一杯放在江簡牧面前,一杯放在對面,那是留給自己的,他的樣子應該是不僅僅只是送自己回來的。

江簡牧的眼神在寶珠左手上的鐲子上停留了一下,「你怎麼沒帶那個鐲子的?」

寶珠轉了轉手上的鐲子,「那玉鐲太貴重了,平時我都在府里,也不出門,用不著那麼貴重的首飾。」這還是成親後,寶珠才會佩戴一些簡單的首飾的。用路夫人的話就是,雖然這些首飾並不能體現什麼,可寶珠嫁出去的輩分不一樣,總是要有個表率的,也不會惹出一些非議。畢竟當人媳婦,不比在娘家做小姐的時候。

「戴上吧,那鐲子適合你。」

江簡牧都這麼說了,寶珠也就沒有推辭,反正要是磕著踫著了,也不是她的錯。寶珠還有一層話沒說出來,就是那羊脂血玉鐲,本來是江簡牧給的定情信物,這也沒有人一天到晚戴著啊,指不定戴上後,給寶珠招來多少雙怨恨的眼楮的。

寶珠不怕麻煩,可是麻煩時不時就來臨,這也不是寶珠所希望的。有那些時間將精力放在後宅的斗爭上,還不如花點時間練練字,做做生意的。寶珠重來就是一個理性的人,自私冷漠,她是絕對不允許自己將時間放在跟幾個姨娘的爭斗上的。

江簡牧模了一把下顎的胡子,「現在府里是沛萱在當家,這兩年我看著,府里打理的不錯。沛萱也是個有能力的,以後這府里的事,還是交由她打理,你也好歇著,免得太勞累了。」

寶珠對這個沒有意見,不管是誰當家,都不會越過了她去。整個江府,畢竟還是靠著江簡牧在支撐的。說個不中听的,哪怕日後江簡牧去了,留了她一人,她也還是這個府里的老祖宗。只要活著一日,江府就得敬著她的。

「表姐一直都做的不錯的,府里交給她打理,也是應當的。再說,這以後,也都會交給他們。」寶珠沒想過要那爵位,今日既然江簡牧主動提了,寶珠干脆也就表明了自己的心意。

江簡牧在听到寶珠月兌口而出的稱呼,幾乎同時腦子里就告訴他這是不對的。「夫人,沛萱現在是你的兒媳,以後可不能再稱呼表姐了。」封建士大夫最注重的就是這規矩二字了,寶珠這也是一時說溜嘴了。

「我知曉了。」寶珠受教了。現在被江簡牧听到了,提了出來,總好過日後出門鬧了笑話的。寶珠的身份適應,不光是心里知道就行了,一些習慣性的動作也得改過來。

這江府,誰在主持中饋都沒關系,你江簡牧要保證嫡子的地位也沒有關系,你護著前妻留下的子女更是可以,寶珠不會在這些事上想不開的,沒有必要。日後,寶珠若是生了一男半女的,憑著自己的嫁妝和鋪子,女兒是不用愁的。兒子,為什麼就要盯著那爵位的,在這樣的年代,爵位要掙得還是有很多辦法的,沒的降低了自己的格調。

江簡牧听到寶珠的話後,眼里流淌過一團莫名的光芒,寶珠的意思就是不光是府里的中饋,甚至連定國公的爵位都放棄了。這是以退為進還是真的不在意的?林家這一代也就得一個嫡子,二皇子母族的力量不顯,何嘗沛萱的助力就大呢?倒是寶珠,光是嫡親的哥哥就有三個的,娘家的助力很明顯。

日後寶珠若生下兒子,難道她就真的不為自己的兒子打算?真的大度?江簡牧從小就是在陰謀斗爭中長大的,自是不相信這個圈子的人,真的有視權利如糞土的。江簡牧必須保證江家日後的延續,不至于毀在他的手上,眼前的這個小妻子,真的做得到嗎?他百年之後,依然如故嗎?

江簡牧沉吟了一下,「今日突然有了雅興,不知夫人可否陪我手談一局。」

還手談的,寶珠嘴角忍不住抽抽,就她的棋藝,小耀裕都能輕易打敗她的。看上去是挺唬人的,只是自己事自家知,除了腦子里那前世硬背下來的棋譜,還真是沒有多少貨的。「老爺,我這棋藝啊,裕哥兒都能贏我的。」

江簡牧已經吩咐陶笛去那棋盤了,看上去是不管怎樣,都要跟寶珠手談一局的。「沒事,為夫我的棋藝也不怎麼樣,到時候,夫人可要手下留情啊。」

一旁的盛嬤嬤臉上滿是笑容,她家郡主什麼都好,這棋藝確實不怎麼的,下的奇慢無比。小少爺都能輕易就贏過她的,偏偏每次小少爺還就是願意跟郡主下棋的。只怕等會,這江簡牧就會被逼瘋吧。

等陶笛擺放好棋盤,雙方各執棋子。「請吧。」江簡牧手執白子,食指中指之間夾著一顆晶瑩欲透的棋子,手指修長。寶珠就奇怪了,你一個武將,一雙手生得那麼好看做啥,又不是文人,整天舞刀弄棒的。

寶珠也不客氣,自己的水平也就那樣了,隨便抓了一顆黑子就放上去了。說來也是悲哀,來到這里,其他的寶珠就算不精通,也會一點,只有這圍棋,寶珠當真只有點皮毛的。圍棋的博大精深,還真不是寶珠這樣的腦袋能夠明白的,也就是硬記一些而已,唬唬人。

已經都過了午時了,屋子里的兩個人還在下著棋,能夠是不是听到落子的聲音。「老爺和郡主還在里面下棋啊?」這一邊打著絡子,一邊頭也不抬,瑤琴問著。

陶笛看著面前的花名冊,揉揉額角,這些都是珠璣園的下人。「是呢,雅箏一直在那邊伺候著的。老爺今天看樣子,是打算陪著夫人一整天的。」眼楮里流露了淡淡的笑意。

「你看了一上午的名冊了,可有什麼問題的?」

陶笛一直都是關著人事的,寶珠閣的人都是陶笛負責教規矩的。「這江府後宅,看著風平浪靜的,光是夫人這珠璣園,別的院子里的就安插了不少人手。除了原先府里帶過來的,還真是不放心的。」

瑤琴的雙手歡快的舞動著,一會兒,一條蝴蝶方勝的絡子就完成了。「這些事,你處理起來是得心應手啊,怎麼這麼煩的?」瑤琴放下手里的絡子,倒了一杯水,遞給陶笛。

陶笛一口氣喝光了杯子中的水,「夫人的意思,先按兵不動,放著他們,留意著就可以了。」

「既然夫人這樣說了,你還有什麼好煩的。我們只需要盯緊了他們,看這些人都是和哪些主子聯系的。」瑤琴跟陶笛共事了也好幾年了,兩個人都是路府家生的奴才。

指著面前的這一堆花名冊,陶笛總覺得有什麼是她忽略的,可是就是想不起來的。「也是,我只是覺得有什麼地方不對勁,可是到底是什麼又抓不住。」

瑤琴走上去,拍拍陶笛的肩膀。「我們都知道的,你也不用這樣,夫人對你還是一如既往的。」

就是因為夫人待自己一如既往,陶笛才更不能讓夫人有事的。「你去打絡子吧,我在仔細看看。」瑤琴的好意心領了,陶笛覺得自己還是應該再看一看,找一找,或許能找到什麼被忽略的。

瑤琴心里輕輕嘆了一聲,也就由著陶笛去了,知道再怎麼勸也是于事無補的。

望著面前的棋局,寶珠有點抓狂了,這還叫不會來,那什麼還算是慧黠圍棋啊。不過呢,這些年的下棋經歷告訴寶珠,下棋最忌浮躁了,哪怕是輸,也要有品調的。「我認輸了。」寶珠將黑子扔進棋盒,棄子。

江簡牧心情很好,模了模胡子,「這局,還多謝夫人手下留情的。」寶珠的棋藝確實不怎麼樣,但是輸了就是輸了,很光棍的。這點,江簡牧還是很贊同的,棋品亦是人品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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