珠玉光華 第一百八十六章  挑明了

作者 ︰ 苑瀲

江簡牧听到寶珠的話,原本還假裝繃著的臉,這會是真黑到底了,「你就那麼期望著我休了你,恐怕這就要讓你失望了,我還無權決定這件事。」時時刻刻都在提醒自己,你路寶珠就這麼想離開我,江簡牧心里想著。

好好的,這周圍的冷空氣是怎麼回事?「產房里,接生婆就必須是個口緊的,不然是砸了自己的飯碗,官家也不會放著不管。」大東朝的三姑六婆都是由官府登記造冊,拿到了從業資格證才上崗,沒在官府備案,被了是要被杖責的,家人也會跟著受到牽連。「大夫也一樣,花著江府的錢,什麼該說不該說,自己就會拎得清,拎不清的想來也進不了高門大戶。沛萱那邊更簡單了,她會管好自己的丫鬟。」

寶珠說了一半,發覺這周遭的空氣似乎恢復正常了,也許剛才是自己的錯覺。「屋子里的人,都被我趕走了,院子外面江管家也帶人圍起來。在事前我已經想到的,都已經做了準備。就算這其中有什麼變數,剛才你問我的時候,怕是就已經替我解決了。所以直到現在,府里知道的是我救了世子母女,各種版本的都有,卻未曾流出我當時說的那一言半語,想也知道是你出手了。我猜的對嗎,國公爺?」寶珠站定,就那麼歪著身子發問江簡牧。

「你倒是將什麼都想到了,那你怎麼不猜猜我的想法?不猜猜我要怎麼處罰你?」寶珠那雙璨若星辰的眸子就那麼直筆筆地望著江簡牧,江簡牧能夠清晰看見雙眸中自己的倒影。這一刻,他的眼中只有自己。

寶珠眨眨眼,是了,江簡牧出手幫了自己,不代表他就不會生氣。江簡牧也是本土的封建士大夫,肯定也是不能接受這一番措辭。「你還願意趕回來陪我吃飯、陪我散步,這不是已經顯而易見了嗎?」。差點被繞進去了,要不是見到陶笛捂著嘴偷笑,寶珠這還沒有轉過彎來呢。

江簡牧索性也不再裝了,「我會當你那是在救命的情形下。用來激勵沛萱的求生意志。而不是你有這樣付諸于動的念頭。」盡管不知道寶珠有沒有那般的想法,倒是江簡牧自己的嫡子女都已經成人了,也是無礙。

這個話題,寶珠雖然曾經有過暗示。但是都是比較隱晦。本來作為續弦。就夠倒霉了。若是寶珠沒有多了一世的記憶,說不準也會盯著那個爵位,為此汲汲經營。「我是你後來娶進門的妻子。在這之前你有原配,一直就存在的事實。我肚子里的孩子,也是你的嫡子女,我不會因著一個虛無縹緲的爵位就拋棄了我長久的原則。我路寶珠的孩子,就是沒有襲爵,也不會比任何人差。」寶珠有這個自信,也有這個底氣。

話既然說開了,那就干脆說透,「定國公的爵位,我還真沒稀罕過,這樣說你或許會憤怒,可這是我心里的實話。爵位不光帶來了太多的榮耀,也是一種責任,沒有能力坐上那個位置,終究會害己害人。就拿這豐城里的勛貴人家來說,空有爵位頭餃的多了去,為此不惜頭破血流,可消失在時間的長河中,又何曾不是那些沒有能力卻在其位上的呢?有許多的勛貴人家過的日子,都比不上重臣能吏,更有甚者連這豐城之中的殷食人家都比不上。」

江簡牧的眼神不由動容,別說女子,就是很多男人都不會看開。

寶珠很驕傲,亦是不屑,「我不希望我的孩子背負了這樣的重擔,況且,靠著定國公府和安國公府,他可以活得更加恣意瀟灑。正浩,他是一個合格的繼承人。」爵位說好听了就是一個頭餃,遠遠比不上本身的能力。

也正是寶珠的這份自傲,很多年後造成了東朝歷史了一個奇跡,被世人津津樂道。

江簡牧沉默了許久,今天的這番談話,已是徹底斷了今後寶珠的繼承爵位的可能。原先他只是隱隱有著這樣的認知,如今看來只怕寶珠在更早的時候就已經下了這個決斷。「珠兒,我替江家跟你說聲謝謝,亦說聲對不住。」在江簡牧眼中,這一刻的寶珠是不可侵犯,錚錚傲骨,終究是他們江家虧欠了她,他江簡牧也虧欠了她。

當一段關系中,不管是什麼因有,雙方都在反思、都在替對方設想,已經不是他們自認為的僅此而已或是一廂情願,只是有些東西,只有經過了時間了醞釀方能顯現,就如陳酒佳釀一般。「你就這樣杵著,不跟上來?」涼風送來了軟糯話語,在這夜里格外動听。

江簡牧快步跟上,「來了,我這是發覺你扯話題的功夫是一流,這三兩句就將原先的話題帶過了。,你這是早就想告訴我了吧,剛好借著今天的契機,明了心志。你倒是鬼精靈,這無意間我就入了你彀中。」

寶珠也是不甘示弱,「彼此彼此,剛國公爺比起來,我這點小心計還不夠看。你當著我在場的情況下,將曉涵的嫁妝、陪嫁等一系列事情安排妥當,雖然有著維護我之意,但更多的不也是在向我表明一種態度。」反正兩人都在斗智斗勇,誰也別說欺了誰。

「你這麼了解我,平日里花了很多時間吧?」這個年紀,能有一個自己心悅的人,而那個人還能夠跟上你的步伐,與你並肩,江簡牧認為這是一種幸運。

寶珠不否認,「我經常跟我爹討論,如你這般年紀又居高位的人,不能說是了解,只是知曉。當初的大小姐,想必也是這般被教導著。」

嫡長女擔負的家族意義,不比嫡長子輕松多少,所以每個大家族在嫡長子女的教育上,花的心血都是最多的,沒有之一。當你在羨慕嫡長女的尊榮時,可有看到背後她們的心酸與痛苦。能夠將其他姐妹的目光吸引,又是花了多少功夫。

江簡牧已經不去計較寶珠這種移花接木的本事了,不管寶珠如何不承認,江簡牧都知道,他已經在一步步走到她緊鎖的內心了。「好吧,那就是我花了很多時間來了解你。」山不轉水轉,你不來我去,活人總不會叫尿憋死。誰先在意誰多一點,誰就先輸了,用張翼德那莽漢的話就是,喜歡慘了。

寶珠這樣子是真不曉得要怎麼接話了,她還沒有練就一身銅皮鐵骨,對著江簡牧這副好皮囊,還不能徹底免疫,尤其在江簡牧偶爾甜言蜜語又不明顯的狀況下,更是沒轍。每當這個時候,寶珠總是會生硬地轉移話題,比如現在,「我走不動了,咱們還是吧!」不等江簡牧回答,自己就率先往回走。

就是因為寶珠很不給面子的走了,晚上睡覺了,江簡牧一直抱著寶珠睡的,害得寶珠一動都不敢動,以至于起床的時候,整個人就覺得不對勁,渾身酸痛。江簡牧就是個小人,這是赤luoluo地報復,寶珠恨恨地想著。

日子總是一天天的過下去,平常寶珠只除了每天固定的散步時間,已經不在亂轉悠了。沒幾天寶珠就快生了,珠璣園的人一個個都是如臨大敵,上個月可才是有了世子那一出,由不得他們不在意。珠璣園的人都覺得,這臨近產期,的脾氣變得奇怪了。

可不就是嘛,能看個小草破芽而出笑上半天,看見小鳥飛走,能傷心落淚。要不就呆呆坐著,要不就急躁地轉圈子。這讓盛嬤嬤和四個大丫鬟也跟著著急上火,這一看就知道不正常啊,情緒波動起伏太大。還听不見別人的話,一跟她說她就急,怕傷了肚子里的孩子,也就不敢說了。盛嬤嬤沒了法子,只得將事情稟告了江簡牧。

在大夫又一次診脈後,才知曉了原因,這是因著第一次生孩子,過于擔憂,導致腦子里開始胡思亂想,而且以不好的居多。大夫的原話肯定不是這樣,都是憂思成疾,虛火旺盛之類,換成寶珠能理解的就是得了產前憂郁癥。兩世為人,寶珠這還是第一次生孩子,原本還算是冷靜,在親歷了林沛萱的生產過程,腦子里就刻畫了印象。平時還不覺得有什麼,這到要臨盆了,一些七七八八的就都出來了,導致了神經高度緊繃。

江簡牧這幾天也是抽出了大把的時間,陪著寶珠,帶著她做她喜歡的事。珠璣園的人也是盡量小心翼翼,想一切法子讓寶珠放松下來。大夫可是說了,寶珠老是這樣緊繃神經的話,對生產很是不利。就是這樣,寶珠的情緒也沒得到好轉,反而從眾人的舉動中,猜出了不好的事情,又不敢問,寶珠自己也怕影響肚子的孩子。于是就造成了一個惡性循環,大家都跟著不好過。

霧,大霧,伸手不見五指,寶珠不知道自己怎麼會出現在這里,在這個地方寶珠已經走了很久很久,還是沒有走出盡頭,難不成自己會一直走不出這個地方?(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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