呂漢 一一八章 雙喜

作者 ︰ 夢東園

說到韓信,這個威名赫赫,唯一擊敗過項羽的一代名將,自然是讓我念念不能忘的。但韓信出身貧賤,一直以來行跡難以查訪。在我的印象中,他當年在項梁的手下甚是不得志,只不過做了一個小兵而已,混在幾十萬的軍隊里又從哪里找去。直到這次劉項兩軍會于咸陽,我才突然意識到這是一個尋訪韓信的絕好機會。

三日後,審食其回到了灞上。送一趟東西原不需要這麼長的時間,但是為了尋找韓信這個人,他找了個借口又在鴻門呆了兩三天。

「找到了沒有?」我不待他說話,有些急切地問道。

「是,小人到鴻門當晚就查到了韓信這個人。確為楚軍執戟郎中。」審食其回道︰「小人留心看了他兩天,此人似乎不很合群,也不喜多語,閑暇之時常閑坐于僻靜之處擦劍。」頓了頓,又道︰「但小人看,似乎魯公和範增先生相當看重這個韓信,這兩天里,小人曾見魯公召其入帳兩次,可時間倒不是很長。」

「噢?」我有些詫異,印象中,韓信一直是有志難伸的一個天才青年,怎麼會這麼被項羽重視?沉吟了片刻,不禁笑了一下,覺得自己實在是被知道的那一星半點歷史典故所誤導了。事實上,郎中這個官職雖不算大,卻很親信,能時刻跟在領導的身邊,有大把的機會進言獻策。就以我到這時代以後所知道的,當年秦朝的重臣李斯,繆毒均由此職進身封侯拜相,成為當時政治上舉足輕重的人物,不可小看。

說起來,項羽還是很有眼光的,也相當愛才。韓信在他叔叔項梁的手下只不過是一個小兵兵,到項羽的手里,一下子就給提到了執戟郎,有了參政議政的機會,當真算是十分的看重了。只不過,這時代相當重視出身與背景,項羽如今手下有大把出身六國貴族的將領,還有他項家的大批武將,哪里能輪得到韓信出頭。再者,項羽這人在性格上似乎也有著某種精神方面的潔癖,喜歡的是那些威武不能屈的勇士,而對于品德不那麼完美的人總有著若有若無的排斥,所以,他縱然知道胯夫韓信是個難得的人才,也終究無法重用他。

而韓信,無疑是一個相當有野心和**的人,隨著未來項羽大封諸侯,當各家地盤都劃分妥當,中央的權力被項氏一族牢牢把持,天下似乎已定後,當他終于意識到無法在楚營再得到更多之時,也就是他離開的時候。如果依附和效忠卻不能得到自己想要的,那麼他就只有去選擇成為項羽制定的規則的挑戰者,這其實是很簡單的道理。

在故有的歷史知識里,我只知道韓信始終不得重用,最後心灰意冷背楚投漢,而當中這些曲折卻是直到此刻也開始有些明了。而明白了這些,我也知道關于韓信的事是急不了的,像他這麼有主見、有野心的人,自然不可能長期屈居人下。所謂兩雄不能並立,他和同樣是一代豪雄的項羽注定了不可能同時存在于一個陣營之中,而我,只需要等待一個恰當的時機。

我都能想通的事,張良肯定也能吧,我這麼想著,不禁微笑了一下,他想必能找到一個很好的時機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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鴻門宴後,張良一直留在項羽的營中。他的身份原是韓國的丞相,不過是被劉邦借用而來,所以說來起還算是比較超然,做起事來遠比頂著一個劉邦謀士的名頭好得多。劉邦也知道這些道理,所以並沒有急著接張良回營,知道我送了一批珠寶去之後,又向蕭何要了一小車財物悄悄給張良送了過去。

「張先生那里比我這兒用處大。」他這麼向蕭何說。想起劉邦初進咸陽時的情狀,自從鴻門被嚇了一次以後,當真是成熟老練得多了,至少知道所謂人間財富總不及自己一條小命來得重要。

這兩天也有兩件喜事,其中之一就是劉邦派去整編蟯關的將領帶著數萬秦卒回到了灞上。為了不給項羽創造斥責的理由,這數萬秦卒一律繳械,布衣徒手以戰俘的身份被帶了回來,所有的裝備、馬匹等則集中于一起押運回來。當然這只是一個掩飾而已,誰都知道只要將士卒與那些裝備稍加組裝,這又是一支能征貫戰的部隊了。但是就算知道,項羽那方面倒也說不出什麼來,這畢竟算是劉邦的戰俘,是殺是用,劉邦當然有處置的權利。

尤為讓劉邦高興的是,這五萬人馬由于是隸屬于咸陽的衛戍部隊,所以遠比普通的秦國地方軍精銳,裝備都相當的優良。而五萬人中,居然就一萬的騎兵,且馬匹的素質非常好,一看就是從北疆進來的良馬。劉邦當然知道建立一只騎兵的代價有多麼昂貴,他辛苦了這麼久,加上我送給他的兩千人,至今也不過湊齊了五千騎兵,而且還有不少是新兵。如今幾乎算是從天上掉下了一塊大蛋糕,簡直讓他樂得合不攏嘴,立刻便將這一萬人馬撥到了灌嬰的麾下,而原來秦國騎兵中的主要將領也大多保留了職務,成為了灌嬰手下的中級軍官。說起來,其實這些經驗豐富的騎兵將領才是他最大的收獲,所謂千軍易得,一將難求,有了這些人作為中堅,劉邦的騎兵才能真正形成戰斗力,而不是像以前一樣近乎于一個擺設,也才能進一步的擴展和壯大。

審食其派去的人隨後也悄然回到了灞上,將那枚虎形墨玉還給了我。我將那塊玉用絲帶穿了,貼身佩在身上,知道它今後便算是我的一道保命靈符了。

又細細問了此行的情況,倒是一切順利,為首的呂將軍看了這塊玉佩之後大哭了一場,知道真的是子嬰將他們托付于玉佩的新主,否則,就算是強刑逼迫,子嬰只要緘口不言,別人也未必知道這佩玉的真實用途。呂將軍哭完之後,這才將自己極親信的幾名將領召入帳中,面對玉佩割血銘誓。

巧得是這幾位將領多是騎兵將領,如今俱已撥入了灌嬰的帳下。我心里一陣微喜,且不說灌嬰原是經我手提拔上來的,也跟隨了我不少的時間,也算得是他的舊主,就算如今他已經不再听我的管束,只要我能直接命令他手下的那些中層將領,那麼這支騎兵隊伍仍然算是暗中掌握在我的手里,不怕他翻過天去。

而另一件喜事,則是收到了虞姬與呂須的消息。據陳平派出護送的衛卒提前送信來說,虞姬和呂須如今已到洛陽,即將自函谷關進咸陽,路上再走了二十天左右便也該到了。同樣的消息自然也傳到了項羽的軍中,劉邦知道後,長長舒了一口氣,猜想至少在近期,項羽大約是不可能會向他動手了。喜事將近,尤忌血光,以項羽對虞姬的情義,也許不會主動惹這個不快。

當然,同樣的事情若換成是劉邦,那可就未必了。

而我歡喜的則是,項羽可能不會再一把火燒掉了秦王宮,然後再在咸陽大開殺戒,或許,咸陽城歷史上的這場劫難能就此免掉也未可知,也或許,子嬰也能逃月兌殺身之禍,不再如歷史上那般悲悲戚戚的死于非命。

劉邦和蕭何商量了一下,如今虞姬已在路上,項羽大婚之事已不是秘密,自己說起來當年和他們有過一段交情,此時更該送一份重禮才是。于是搜羅從秦王宮帶出來的各色珍寶,湊了滿滿一車,親自給項羽送了過去。他是去送禮的,諒項羽也不至這麼不給面子,借這個機會殺他吧。

這次劉邦去得快,回來得也快。一回來便找來了蕭何,兩人在中軍帳里說了好半天的話。我心里疑惑,卻也不便明問,至晚間吃飯之時,便淡淡地問了一句︰「夫君,你這回去鴻門,項將軍可曾難為你了?」

「那倒沒有。」劉邦停下了竹箸,道︰「這回去,項羽向我要一個人。」

我心頭一跳,微笑道︰「要誰?他一個諸侯上將軍手下什麼樣的將軍沒有,哪用得著向你要人?」

劉邦重重地嘆了口氣,道︰「他要的是秦王子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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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晚請朋友來重裝電腦,希望我這痛苦的日子到明晚能夠結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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