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圍觀的人們聞听,不由得心里都打了一個點兒︰人家一母同胞兩兄弟,你光認老大不認老2,還口口聲聲說是人家邢大的親娘,這不是自己打自己的嘴巴嗎?!
人們一下紛紛議論起來︰
「我看呀,這里一定有說道。」人群中有人說︰「別再是那個厲鬼又回來了。前番裝邢大的媳婦,被小神童破了。今番又來裝邢大的娘親,它準是模準了邢大孝順,裝老人邢大能收留它!」
「保不準。可是,那個厲鬼什麼樣咱都沒見過,這個老太太卻是真實的人。你看她的面相,蓋上紙就能哭(注1)。」
「你們看啊,她穿的是送老鞋?!」一個婦女尖叫道。
人們又都把視線集中到老太太的腳上。
可不?!鞋底按著送老鞋的規矩納了幾針,且鞋底干干淨淨,從來沒沾過地。
「這個老太太是被人送到這里來的。」有人說。
「是不是厲鬼鼓搗過來的。它能上全喜(那個五大三粗的漢子的名字)的身,就不能上一個重病的老太太的身了?!鬼一上身,是什麼事也做得出來的?!」
「可為什麼只穿送老鞋,不穿送老衣呢?」
「備不住是老人不行了,家人便把送老衣裳拿了出來。厲鬼見老人光著腳,就給她穿上了鞋鼓搗出來了。它還許分不清什麼是送老鞋什麼是普通鞋呢?」
「咦,她胯下的褲子湮濕了一大片。」還是那個尖叫的婦女眼尖,又看出了新問題。
「尿了?」一個大膽的老太婆走上前,把史老太太擺成側臥狀,扒開褲子往里瞧了瞧,一股惡臭把她燻了個大跟頭。
「這個老人必須趕緊送了走。」被燻的坐在地上的老太婆說︰「胯子上的褥瘡碗口大,中間還露著白森森的骨頭,死人臭(尸體腐爛的氣味)。老太太挺不了多長時間了,最好別讓她死在邢大門前。他一人一口的,又剛剛經歷了厲鬼事件,哪里有錢埋葬她?!」
原來,這個時空里窮人生活無保障,凍死餓死在路上的人時有發生。為了處理這些死尸,也就在民間形成了一個不成文的規定︰人死在誰家的地頭上,誰家必須報案,經查實確系凍餓或自然死亡,而又無人認領,誰家就賠口薄棺負責掩埋;如果死在了門口,驚官動府不說,沒事也得厚棺盛殮。那麻煩可就大了。死人本身就是「喪門」,更何況一個素不相干的外人?因此,人們把死在自己地里或門前的死尸,看成極不吉利的象征,避之如避瘟疫。
邢大和其弟弟聞听,也嚇得不輕。邢大弟弟說︰「她還有一口氣兒哩,又不知道是哪村那屯兒的,這可如何是好?!」
「就著還有這口氣,趕緊報縣衙,讓官府弄了走得了。」有人建議。
「不行!」另一個人說︰「要真是厲鬼鼓搗了來的,人弄了走了,厲鬼還不是一樣危害邢大?!要我說呀,還是趕緊去梁家屯請那個小神童去吧!讓她來給破解一下。就是不是厲鬼所為,也沒有壞處不是。」
「可是,」邢大有些為難地說︰「人家才走了兩天。給辦了這麼大的事,一分錢也沒收,我們怎好再去麻煩人家?!」
「錢是沒收,可咱全村的地都租賃給她家里了。不是有協議嘛,光租賃地,不收錢財。而且往後也一律不收,還保證隨叫隨到。」
「是啊,邢大,人家供香的是‘太陽之神位’——老天爺爺。老天爺爺主管天下五谷豐登,最看重的就是土地了。所以人家給人看事光租賃土地,不收錢財。家家村村都這樣,你也甭價不好意思。」
听了人們的勸說,邢大的面色好看了許多。賴聲嗑氣地說︰「那,要不就去請那個小神童來吧。」
「我看呀,還不如把這個老太太直接拉過去哩。」又有人建議道︰「人家梁家屯有養老院,就是死在那里,人家是個組織,尸體也好處理。要是死在半道兒里,邢大就月兌了干系。究竟是不是厲鬼所為,人家小神童一看也就知道了。該怎麼處理咱听人家的。」
「這個辦法好!」圍觀的人們一致贊同。
于是,邢大的弟弟套來一輛馬車,眾人幫著把史老太太抬到車廂里。
「我哥就別去了。」邢大弟弟對一個老者說︰「他身子很虛弱,回來再累病了。要是小神童說不去不行的話,我再送他過去。」
老者點點頭,說︰「你去了給人家把舌學(讀xiao音)清了,人家說怎麼辦就怎麼辦。」
正在這時,車上的史老太太忽然睜開了眼,用手指著邢大說︰
史老太太(梁曉樂)︰「我兒子必須去。他不去,我也不去。他不上車,你們就把我抬下去!」
人們面面相覷,都在心里道︰「看來這個老太太算是跟邢大摽上勁兒了?!」
邢大嚇得變了臉色。
邢大弟弟對那個老者用眼神求救︰「大伯,你看……」
「事情到了這個地步,也只好讓你哥哥去了。」老者說著,又對戰戰兢兢的邢大說︰「你也不用怕。塞翁失馬,焉知非福,人家那里有‘神氣兒’,興許老太太到了人家那里還能好起來了。要是老太太非認你這個兒子,把你留在那里,說不定你還時來運轉了呢?!」
老者的話讓邢大臉色舒展了一些。但仍然心有余悸地磕磕絆絆地說︰「大伯,要不……咱多去個人……我怕……半道兒上厲鬼……再……出來。」
「行。」老者說︰「我讓你輝哥也套一輛。咱去兩輛馬車,拉著幾個青壯年一同去,給你壯膽兒,怎麼樣?」
邢大點點頭,臉上強擠出一絲兒笑模樣。
見邢大上了車,史老太太才閉上眼楮,「呼呼」地睡著了。
……………………………………
梁曉樂見一切都是按著自己的想法辦理的,心里很高興。待兩輛馬車都平穩地行駛起來,史老太太也昏昏入睡,便傳音柳甲柳葉,讓它們到路旁的小樹林里「會面」。
為了遷就梁曉樂,柳甲柳葉也都席地而坐。一人二鬼在一棵大柳樹下面對面地談起心來。
「梁曉樂,你為什麼不讓跟著馬車走哇?」柳甲首先提出疑問。
「二十多里路,他們得走四分之一個時辰。我們眨眼便到,跟著他們豈不是活受罪?!」梁曉樂很專業地說︰「再說,到了那里就到了我家了,自是會有人接應。你們也就不用去了。咱在這里說說話,再相聚還不知什麼時候?!」
「什麼呀?什麼呀?」柳葉大聲招呼起來︰「要想見面還不好說,你拽著柳條一招呼,我們就到了。反正我們也沒事,正願意跟你在一起呢?!」
梁曉樂笑笑︰「這幾天光求你們給我辦事了,我心里很過意不去。想謝你們,又不知你們喜歡什麼?!咱們是好朋友了,你兩個給我說,你們最喜歡世上的什麼東西?!」
「世上有的東西,我們都不喜歡。」柳甲很坦率地說。
「總得有一樣東西是你們最喜歡的吧?」梁曉樂不解地說︰「比如我們人類,有的喜歡四時鮮果,有的喜歡金銀珠寶,有的喜歡綾羅綢緞。更有很多人兼而都喜歡。可我觀察了你們好幾天,就是鬧不清你們究竟喜歡什麼?」
「你剛才所說的這一切,我們什麼也不感興趣。」柳甲笑著說︰「你想啊,四時鮮果雖然好,可我們是樹精,對所有樹上長出來的東西,一概不吃;金銀珠寶我們沒處花,綾羅綢緞我們沒處穿,我們一介幽魂,要這些實物干什麼?」
梁曉樂點點頭︰「世上的實物你們不感興趣,那靈異界里的呢?總會有一件趁心的吧?!」
「這……」柳葉欲言又止。
「柳葉,我們是不是好朋友?!」梁曉樂有些溫怒。
「是啊。」柳葉回答的小心翼翼。
「既然是好朋友,為什麼說話這樣吞吞吐吐?」
「嘿嘿。」柳甲笑著了自己的綠毛發︰「梁曉樂,我問你,你在半道兒上給史老太太吃的那顆透明的珠子是什麼呀?」
「女鬼的眼淚啊!」梁曉樂回答。
柳甲望著柳葉說︰「我猜的沒錯吧?!」
柳葉抿著嘴笑了笑,把頭扭向一邊。
「怎麼?你們對這個感興趣?」梁曉樂有些好奇地問道。
「你收了多少女鬼的眼淚啊?」柳甲又問。
「不少,一小把兒呢?」梁曉樂說著,把手伸進衣兜里,把里面所有的女鬼眼淚都抓了出來,對柳甲柳葉說︰「你們看,這些。你們要是喜歡的話,全拿去。」
「我們兩個人,每人要一顆,行嗎?」。柳甲不好意思地說。
「哎呀,怎麼學的這麼婆婆媽**?我不是說了,要是喜歡,全拿去!」
「這麼貴重的東西,還是放在你那里吧。我們用時再給你要。你看我們連個衣兜都沒有,往哪里放呀?」柳葉轉過臉來說。
梁曉樂望了一眼二鬼身上的兜肚,發現原來做工很粗糙︰把方巾的兩個對角各縫上一個帶子,下巴處剪去一個小角,按了個qiao,再縫上個帶子挎在脖子里。上面沒有一點兒裝飾,更沒有兜兜。
過後給它們每人做個好的,帶兜兜的兜肚。梁曉樂心想。
「也行。那你們拿吧。」梁曉樂把手伸到他們兩個人(鬼)面前。
柳甲和柳葉,果真每人小心翼翼地捏了一粒,並立即放進嘴里,然後做品味狀。(未完待續。如果您喜歡這部作品,歡迎您來()訂閱,打賞,您的支持,就是我最大的動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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