淚傾城,暴君的夜寵 145.君心莫測

作者 ︰ 七夏淺秋

安靜的躺在男人懷中,清淺乖順的闔著眼,听著如此靠近的心跳與呼吸聲,卻怎樣都睡不著。

第一次,她沒有被他整夜的索要,而是教他溫情的擁在懷中,沉靜的睡在他身旁。

悄悄將眼眸向上抬起,清淺細細打量著他精致的側臉和下頜線條,她溫淡的氣息正輕輕噴薄在他頸項。

眉眼忽的被溫熱的指尖觸上,身旁的男人仍舊安靜的睡著,但那只擁著她的手卻是緩緩上移,將她的眼眸撫上。

清淺順勢闔上了眼,縴長細密的睫毛輕輕顫抖了幾許,不再動彈逖。

不知過了多久,天邊開始浮現淺淡之藍。連澈緩緩將手臂從她脖頸處抽離,輕輕翻身下塌,穿戴好衣袍。看了眼床上女子,他伸手替她攏好被角,隨即轉身,朝門口踏去。

听得他輕雅的腳步聲漸漸遠去,清淺才偷偷張開眼眸,望了一眼他離去的背影。

小手輕輕撫上一側的床褥,還殘留著他溫熱的體溫和淡淡的龍涎香氣息俾。

指尖漸漸收攏,床褥盤恆在掌心的微暖猶在,她卻依舊看不懂他。

實在是睡不著,清淺索性便也起身了,悠悠穿戴好衣裙,她移至床榻邊套上繡鞋下地。剛走幾步,她卻發現腿和膝蓋不如昨日那般難受了,想起昨日他替她撫過腿膝時,似乎一直都感覺熱熱的。

撇了撇嘴,清淺徑自洗漱了一番,準備去喚鈴香弄點早膳,伸手拉開雕花木門,卻發現池宋正候在門外。

她微微一驚,忙朝他福了福身子,「池總管,這麼早,是有事麼?」她實是未想到,他清早便會在門口等候她。

池宋微垂了眼眸,淡淡的笑了笑,「清淺姑娘,今日起,你便回重華殿伺候吧。」

「我跟隨皇上多年,但皇上的心思豈能是我們這些當奴才的能知曉的,可皇上如此不收斂自己的情緒,我還是頭一次看見。」他瞥了眼沉默不語的清淺,繼續道︰「話說到這里,我也不再多講了,姑娘自己考慮。」

「如此,我便先走了。」池宋轉身,朝重華殿方向而去。

剛踏出幾步,他便停下了步履,淡淡道︰「皇上今日未用早膳便上朝了。」池宋音落步起,繼續朝前方行去。

清淺站在門口思慮了片刻,隨即喚鈴香送來早膳,匆匆用過後,她便去到膳坊準備糕點與茶水了。

一直忙碌到冬日的淺熙照進膳坊,映上她身,清淺才端了糕點與茶水朝重華殿送去。

行至早已凋零的花樹小道旁,她卻是遇上了六王爺。

連曦見她端著茶水與糕點款款而來,便幾步上前將她一攔,調笑道︰「一日不見,似是愈發嫵媚了。」他輕輕的打量著她,唇角微揚。

清淺頓住了腳步,眼梢一挑,瞥向他。她知道他在暗示什麼。眼眸輕輕一轉,她忽然踮起腳尖,用小手一圍,附在他耳際緩緩吐出了幾個字。

听得她輕吐的字句,連曦瞬間楞在了原地,說不出一個字,目光瞪向清淺,他忽的揚聲而笑。

「我大概有點了解七弟為何會如此了。」連曦眉間一揚,唇角盡是悠然的笑意。

清淺古怪的瞥了他一眼,木木的眨了眨眼。

而二人這似有默契的談笑,正被不遠處路過重華殿的竹煙與侍婢看在了眼里。

看到方才清淺附在連曦耳際親密說話的模樣,蘭翠白了一眼,嫌惡道︰「她還真是不知廉恥…」

「莫說了。」竹煙皺了皺眉,打斷了她的話語。

蘭翠瞥了眼身旁神色淡凝的女子,心有不甘道︰「娘娘你人太好了。」

竹煙卻是不言不語,靜靜的凝著清淺向連曦道別,朝重華殿而去。

待她離去,連曦款款轉身,目光落向了頓在院門處的竹煙。竹煙瞥了眼清淺遠去的背影,又將目光轉向了他。

連曦眉間輕凝,眸色帶著些許復雜。

他知道清淺的存在,終有一天,會威脅到她的地位。所以他只能將矛盾引向自己。因為他真心希望她能過的好,也能永遠幸福。

竹煙淡淡的收回了目光,徑自朝前方繼續行去。

望著她清淡的離去,連曦立在原地,輕眯了眼眸,思緒卻漸漸遠去。

多年前的那個中元節,連澈還未登基為帝。他們一群在尚書房關系較為融洽的幾個孩子,一同相約去宮外看花燈。

當時一同出游的有連澈,連彥,竹煙,清洛和他。而那時,清洛與連彥並未在一起。連澈也不曾喜歡竹煙。

而自己卻已對竹煙暗生情愫。

大街上人潮洶涌,往來的人群大多都駐足在街邊猜著燈謎與賞析美輪美奐的各色花燈。密密麻麻的人群中,他們幾個孩子幾乎寸步難移,只得一個個的從人群中輪流穿越而過。

連澈的性格在幾個人中最為冷漠孤僻,也很少說笑,看上去是極為的不合群。可每次當自己與連彥踴躍的猜燈謎,卻屢試不對時,他都會在最後慢慢悠悠的道出謎底的正解。

他知道,竹煙看連澈的眼神很特別,但連澈卻總是一副雲淡風輕的模樣,惜字如金。

自己與連彥年少輕狂,都願意在女孩子面前展現自己的才華,卻每每被這個性格最隱忍,最不愛說話的連澈,拔得了頭籌。

某日竹煙在同連澈說起自己喜愛的東西時,恰巧被他經過听見。他便記在了心里。

那日在花燈小販處,他意外的發現那樣東西,便不動聲色的買下了。但那時尚為年少,許多情意卻不知如何表達,他便花錢雇了個路人,讓那人將她喜愛的東西送去給她。

看著人群中竹煙接過吉服女圭女圭時那的驚喜模樣,他唇角輕凝而出的,盡是愉悅之情。

片刻後,她便開始向路人打听送女圭女圭的是誰,那人淡淡一笑,將手指向了他的方向。可就在此時,卻有一群人潮瞬間涌來,將他沖到了一旁。

待他掙月兌人群,奔回原地時,卻看見竹煙正拿著女圭女圭略顯羞澀的對著連澈說︰「沒想到,我隨意提起的,你都記得。」

連澈則是一臉莫名的望著她,卻也並未言語,他總是那樣淡淡的,清淡到甚至不去問一聲原因。也正因如此,那一年的中元節,便是陰差陽錯的成就了連澈,也讓那二人的關系似乎更近了一步。

他完全可以想象出,竹煙拿著那個吉服女圭女圭歡快的蹦至連澈面前的那份驚喜,他也忘不了,她捧著那只女圭女圭對淡漠不語的連澈淺笑的模樣。

那如春日杏花一般純淨如雪的笑容,帶著點點微灼的羞澀模樣。

讓他此生不忘。

清淺微垂著眼眸,端著糕點與茶水緩緩踏至重華殿不遠處,卻看到了兩名小太監正圍在一團,一邊朝前方看著什麼,一邊低聲細語。

「那殿前跪著的,不是頤妃麼。莫看前幾日她盛得榮寵,這皇上卻是說變就變。」一名小太監略顯同情的看了眼那跪地的女子,悻悻開口。

「可不是麼,這世上,最難把握的,便是這聖心。」另一名太監搖了搖頭,一臉的無奈與驚惶。

二人瞧見清淺款款而來,忙噤了聲,躬著腰身,朝她施了個禮,隨即匆匆離去。

清淺瞥了眼二人的背影,將目光落向了殿前。

昨日還倚在連澈身旁眉眼含笑的女子,如今正跪在殿前,望著殿內,一聲不吭。

依舊是一襲妍艷的衣裙,容顏明媚,只是那垂在身側的小手,卻是已教冷風凍的通紅,而膝蓋處,也已有微微的顫抖。許是已經跪了有些時候了。

清淺微嘆了口氣,越過她,朝重華殿踏去。

剛踏入殿內,她便瞧見連澈正在召見一個人,蘇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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