淚傾城,暴君的夜寵 096.火光中看你

作者 ︰ 七夏淺秋

緩緩張開略顯酸脹的眼眸,連澈慢慢的撐起身子,靠坐起來。

一番動作,牽扯到胸前的傷口,痛楚讓他微微皺起眉。

目光所及之處,空空蕩蕩。

晨曦斜斜的透過枝葉照至堅冷微寒的石洞,將斑駁的地面映出點點光耀。

視線緩緩移向洞外,迎面而來的光芒,灼眼而輕暖溴。

他不禁輕輕眯起了眼眸。

此處是個叢林,四周的樹木生的頗為茂密,若藏在此處,並不是那麼容易教人發現。

但,卻仍是要盡快與連彥聯絡上禱。

不知那些人什麼時候就會尋來。

耳畔傳來細碎的輕響,一抹縴瘦的身影映入他眼簾,將陽光全數擋了去。

依舊是那一襲淡粉,卻未有綰髻,發絲披散了開來,柔柔的垂至肩頭。

那懷中,正捧著一堆紅黃色的野果。

清淺見他坐了起身,幾步行至他身側,開口道︰「你有傷,莫亂動,有什麼需要找我。」

她垂首,在懷中揀了一只最大的野果,將之遞至了連澈面前。

連澈淡淡的將目光移向她手中。

那白皙的小手上,多了好些細小的傷痕,深深淺淺,縱橫交錯。

有些傷痕周圍還泛著微微的紅腫。

他面色沉靜似水,那如墨濯般濃沉的瞳仁卻是微微黯了幾分。

見他不接,清淺忙解釋道︰「這個果子是可以吃的。」

她將野果移至唇邊,咬了一口。

重新揀選了一只野果,她放至裙側將水漬擦了擦,再次遞到了他面前。

看著她布滿傷痕的小手,連澈輕輕的別開眼了,略顯生硬的吐出一個字。

「髒。」

清淺微嘆。

看來這個貴公子,還真是養尊處優慣了。

她徑自將野果用樹葉包好,放在了他身側。

「餓了便好歹吃點吧,人是鐵,飯是鋼。」

連澈不語,只是將目光移向了洞外。

清淺瞥瞥嘴,徑自在他對面坐落。

他們落入河中後,她便失去了知覺。

不知他是如何尋得這個石洞的。只是在她醒來的時候,他已因體力透支,昏迷了過去。

幸好傷口還算樂觀,未有感染。

這石洞不算太開闊,里面有一塊岩石,而旁邊是一彎清泓。

想必是那山澗窨下的吧,水澈見底,自成一潭。

靠坐著小憩了片刻,清淺只覺身子有些微涼,這石洞,畢竟還是潮濕,陰冷的。

她起身,瞥了眼對面的男人,「我去去就來。」

半晌。

清淺抱著一堆枯樹枝和干絨略顯吃力的踏進了石洞。

將東西放下,目光落向連澈。

他正輕闔著眼,似是假寐,那往昔瀲灩流紅的唇,已漸漸蒼白干涸。

身旁的野果,他仍是一個未動。

清淺低頭思慮了一陣,輕輕走到他身旁,拿起了一柄軟劍。

這劍是他在昏迷中,替他清理傷口時,從他腰間取下的。

她眼珠轉了轉,狡黠一笑,拿著軟劍走了出去。

直到傍晚時分。

清淺才抱著一包東西姍姍而歸。

連澈似乎已睡去。

放下東西,她將火生了起來。

雖然火褶子已被浸濕不能再用了,還好她知道,干絨類的東西易燃。

她在叢林中尋了好久才尋到棕櫚樹。

挖撥了一堆,她全帶了回來。

將火推上支起幾根木枝,她搭起了一個簡易的烤架。

周圍漸漸暖熱,連澈張開了眸子,目光落向那個一直在不停忙碌的女子。

清淺掀開了用樹葉包裹的那堆東西。

連澈眸光一頓,是魚。

只是,那魚已被殺好洗淨。

而破開魚肚的那道痕跡,分明是利器所至。

一劃到底,毫無偏差。

她身上該是沒有這類東西的。

那麼。

連澈神色微微一僵,目光下意識的朝自己腰間探去。

「……」

軟劍不翼而飛。

再看看身側,幾片樹葉下,似乎隱著一把沾染了點點腥檀氣息的劍。

雖然只露出了一點點劍柄,但他一看便知。

敢情這女人真是用他隨身佩戴的寒鐵軟劍破魚…

連澈微揚了鳳眸,卻未開口說什麼。

只是淡淡的凝向了那個張羅著烤魚的女子。

待二人吃好,天已入夜。

清淺將石洞內收拾干淨,便隔著火堆,在連澈對面合衣而臥。

叢林的夜似乎格外深,那天幕已染上墨色,分外濃重。

而空氣中,還彌散著淡淡的秋露薄煙。

只是那星光,卻是比帝都看到的更加明媚璀璨。

偶爾,還能听到飛鳥與小獸的鳴喚。

悠然愜意的夜。

隔著火光,清淺將臉緩緩轉向對面輕閉著雙眼的連澈。

「你睡了麼?」

「嗯?」連澈並未睜眼,卻仍是淡淡的應著。

「你吃的夠麼?要吃野果麼?」

「酸,我不愛那個味道。」

第一次,他向清淺說起自己的喜好,也開始向她解釋。

她出去後,他有去嘗那個野果。

但味道,他確是不喜。

前方的火堆,靜靜的燃著。

有微微幾縷青煙,輕撩至上方,緩緩傾散。

「接下來,你如何打算的?」清淺瞥了眼一直假寐的男人,開口打破了沉默。

連澈心中已有計較,卻並未開口應她。

清淺緩緩坐了起身,拿起木枝將火堆挑了挑,又添了一些枯枝。

見男人沉默不語,她徑自開口道︰「不知他們那邊情況如何了,我們需盡快與之匯合。這里很隱蔽,不知那些黑衣人會不會搜來。」

清淺輕輕瞥了眼對面的男人,眸光斂了些許。

他仍是輕寐著,神色淡然。

那群人知道他是皇帝,卻還弒君。

能調動如此多的死士,此人的身份定是極為不簡單。

連澈想起近來發生的種種,心中冷笑,他們還真是費心。

清淺隨手拾起身旁的一截枯枝,朝那火光中仍去,上面似乎沾染了些許樹脂,頓時便有 啪聲從火堆中傳來。

連澈張開眼眸,微側了頭,將目光移向了火堆。

眸光越過熾烈燃燒的火堆,那女子清絕的容顏被映成了暖暖的橘色。就連那眼眸中的光耀,竟也是輕漾灼眼的。

輕垂而落的發絲,教盈盈跳躍的火光,倒映出淡金色的流瀲。

她在火光下的旖旎,一如那夜月光下的淡粉。

這一夜。月華依舊,星空依然。

有兩個人,卻已不再如昔。

一個多了純然,一個隱了淡漠。

瀲灩的火光的下。

清淺輕輕的訴說。

對面的男人淡淡的應著。

*******

翌日。

陽光暖熙,透進幾分柔和明媚。

清淺撫了撫惺忪的睡眼,下意識的朝對面瞧去。

那抹雪色身影,已不見了蹤影。

微楞了片刻,她起身,去清潭邊粗粗的洗漱了一番,便踏出了石洞。

目光將四周環過一遍,那抹身影正負手立于不遠處的一棵樹下。

那人的一襲雪衣教陽光照的炫目耀眼,恍惚間,似乎還隱了分清冷。

清淺邁開步子,朝連澈而去。

連澈轉身,目光輕輕落向她,「我去看看周圍的地形。」

清淺微揚了眉,點了點頭,「我同你一道去。」

連澈頷首,徑自朝前方跨去。

他輕履而行,即便是身上有傷,也比清淺走的快許多。

清淺只得一路小跑,才勉強追的上他的步履。

待他停下步子,四下觀望時。

清淺已開始輕喘。

連澈神色沉靜的將四周掃了一遍。

叢林背靠一坐樹木蘢蔥的山峰,有兩處低窪地,還有一面不算很大的湖。

略略一看,他已將地形牢記于心,目光轉向身旁仍在微微嬌喘的女子。

他緩緩開口,「明早,我們便離開此處,去找他們匯合。」

清淺微微頷首。

突然想到了什麼,她微皺了眉,「那你的傷…」

連澈目光落向不遠處的樹叢,淡淡道︰「已無大礙。」

清淺將他細細打量了一番,薄唇已恢復了往日的如丹妍艷,面色也無任何疲虛之態。

看來這練家子出身的,體魄就是健于常人,恢復的也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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