危險啊孩子 正文 147市府調查深表滿意,擬任新職夏天堅拒

作者 ︰ 肖遠征

卻說夏天參加完岸尾公司再審案的庭審,回到行里,腦海里在回憶那個自稱黃先生的人在哪里見過?但就是怎麼也回憶不起來。

後來,他根據對方稱他為「夏科長」這句話,就在當「夏科長」任內與之接觸的人和企業中尋找,但還是沒有答案。于是,他翻開起訴企業名單,一個一個過濾70家應訴企業的人和事,終于在家樂大酒店問題上找到了答案︰這不就是在田貝四路的東京酒店和那個自稱省檢察院反貪局工作人員的李精偉接觸時那個欲看還羞,躲在房間不出來的那個人嗎?看來,他還真是深圳政法戰線上的人!因為在岸尾公司再審案的庭審中,岸尾公司方面來的近十人,除了兩個是村干部,一個是聘請的律師外,其他都是與調查案件有關的寶安區方面的人士。眼下只是不知道這姓黃的在干著哪方面的工作。

「那麼,他有意跟我道及曾經認識是什麼意思呢?套近乎?警醒我?希望我睜一只眼、閉一只眼?」夏天在思考著。

這時,前來檢查支行信貸二級檔案管理的總行信貸部的陳紅來到夏天辦公室,看到夏天若有所思,笑著說︰「夏主任,小姐來到你身邊了,還引不起你的興趣,還在往別的地方想?」

夏天回過神來說︰「歡迎、歡迎!不好意思。沒有到樓下列隊迎接。罪過!」

陳紅說︰「算了吧,知道你忙!我上午打電話來,你不在行里,我跟汪洋說了一下,來看一下你們的二級檔案管理。」

夏天說︰「好的,歡迎指導。完了,晚上親自送你回家。」說完,叫隔壁辦公室的汪洋過來一起接待。

于是,夏天介紹了湖貝支行的一些檔案管理的規定後,便由汪洋現場讓陳紅隨機檢查貸款檔案和「兩清」檔案。而夏天則接到劉娣的通知,到行長室開會去了。

夏天到了行長室,才知道這個會議是歡送行長助理高麗平的會議。這位高小姐在湖貝支行當助理不足一年,也不知道她干了什麼工作,做出有什麼成績,被提為海濱路支行的副行長,著實讓別人不敢小看。

在這次會議上,王顯耀、陳作業、高麗平相互吹捧著,大有相見恨晚、臨別生悔之意。王顯耀說著說著,月兌口而出︰「晚上我請客,我們行中層以上干部都到半島酒家聚一聚,歡送從我們這里走出去的高助理榮升行長。」

三人講完後,辦公室主任許愛群又發表了一通對高麗平熱情洋溢的贊美之辭。

看官︰你別看許愛群有時候拍馬屁拍在馬腿上,因為講話不著邊際,或許被馬放了一蹄︰常常吃力不討好。但是,常人說得好︰棍棒不打笑面人。況且,她這次講話著實讓高麗平覺得非常受用,因為其他部門的負責人沒有一個講話。而許愛群因為這一通吹也有回報︰半年之後,湖貝支行來了一個毛遂自薦的所謂從別的國有銀行跳槽而來的「優秀行長」胡輝,準備帶一幫人把湖貝支行的中層干部崗位佔了,這許愛群便成了多余的人。在萬般無奈、走投無路之下,她走了高麗平的門子,高麗平鳳頭輕點,她就到海濱支行工會當了一個混日子的一般干部,在那里等待退休。——這是後話。

話說當日會議開完後,還不到下班時間,與會各人回到自己的辦公室,等待下班後到酒家吃飯。

在行長室里,還剩下夏天和徐東海沒有走。徐東海對行長說︰「王行長,我家里有事,晚上的聚餐不參加了,我請假,我要先走。」

王顯耀看了徐東海一眼,還沒有說話,夏天也說︰「我也不參加,下班後送總行的陳紅回家。她在我們這里檢查貸款檔案。」

王顯耀又看了夏天一眼,不太高興地說︰「我請客,你們都不給面子?老夏,你可以告訴陳紅,行里有急事就不送她了。怎麼樣?」

夏天看到王顯耀對這次請飯看得很重,不敢不吃,便改口說︰「行吧,我參加。」

當天晚上,夏天還是主動敬了高麗平一杯紅酒。在一旁觀看的王顯耀十分看重夏天這一小的舉動,第二天找了個機會,還以肯定的語氣點評了這件事。

話說在市民銀行經營工作會議前後,市民銀行的新一輪的人事調整工作像暴風驟雨般展開。

有人會問,人事考核和調整是一個很縝密的工作,而在市民銀行怎麼會搞成像暴風驟雨般模樣呢?這正是市民銀行的頭兒申一楓、黃鹿不同于他人之處。

起初,市民銀行一紙公文下來,把他們剛剛接任時任命的中興路支行的行長羅聯山撤掉了。

而這羅聯山是個挺有意思的人,行長職務被撤掉了,他連一點遺憾都沒有,朋友問他︰「你不是干得好好的嗎?怎麼說下來就下來了?」

羅聯山回答說︰「有什麼不行?我們的官不就是一張紙的嗎?上也是一張紙,下也是一張紙,兩張紙齊了,就對了。」

但是,他仍然對在中興路支行行長任上的配車情有獨鐘,說什麼也不肯交回行里,自己天天開著,害得中興路支行新來的行長想開這車也不可能。而這新來的行長也不是省油的燈,三天兩頭到總行訴說羅聯山貪佔支行財產,鬧得黃鹿火了,叫總行監察室寫了一個正式文件,通報羅聯山不肯交出支行轎車的錯誤行為。

接著,申一楓、黃鹿又將在半年前因為有令不行、有禁不止而快刀斬亂麻撤掉李納後亂點鴛鴦譜而走馬上任的一個愣頭愣腦的年輕人——羅湖支行行長和青撤了下來,文件上沒有明說和青被撤職的理由,但是,明眼人卻看出來了,說明總行領導當初的所謂舉措還是不行的。

後來,申一楓又把注意力盯住了大學城支行的女行長張波瀾。

話說這張行長出生于西安,也許是漢唐遺風鑄就了她成為女強人的天性,出道以來逢山開路、遇水搭橋,做事情風風火火,確實了得,事業上的成功大有巾幗不讓須眉的風采。

她被申一楓在支行行長以上干部會議上含沙射影批評了兩回之後,接著又在行務會上被挨罵的那回,知道頭兒想動手了。思前想後,越想越氣,心里頓時怒氣橫生,人們只听到「颯」的風聲響起,眼見她立馬從座位上站起來。在場開會的都是市民銀行的行處級以上干部,雖然不少人有著很好的修為,養就了坐懷不亂的功夫,況且,這張行長的臉蛋兒也不見得十分漂亮,引不起同事多大的興趣。但當時一是事出突然,二是那「颯」的風聲分了他們的神,轉而又由各自的大腦指揮著他們各自的眼楮往這女行長身上看。不看不要緊,一看見張行長那被心中憤懣之氣攪動得一漲一縮的胸部——也就是時下人們在傳媒廣告上常常能看到並听說的︰「做女人‘挺好’」的那個部位,男行長們的眼楮便不听大腦使喚了。會場上,只見這些男人們齊刷刷把頭都歪向張波瀾,大家的眼楮好像定格在她那一漲一縮的胸脯上。在場中人十有**竟然不知道這張行長與申一楓說了些什麼。

而申一楓是當事人,他就是再對女人感興趣也不會對被他剛剛批評的對象上心,他听到張波瀾怒氣沖沖質問他說︰「你說我不行?不行你來干吧!你姑女乃女乃我不奉陪了!明天就派個新行長到大學城支行,我到別的地方發財去了!」

張波瀾行長說完,氣沖沖拂袖而去,直到離開會議室的大門,也沒有再回眸一下。

申一楓也算是有點修為的人,而且經常通過練書法以增加他的吐納之功。為了挽回面子,嘴上喃喃說道︰「什麼叫好男不跟女斗?這就是……」

卻說張波瀾也算是女中丈夫,閨中豪杰,說話算話,第二天就沒有再踏足大學城支行一步。

那麼,她到哪里去了呢?這還真讓申一楓、黃鹿好一番猜度。據說,當天下午,她就帶著作為她左臂右膀的、腿腳有點不好使的支行資金信貸部主任到蛇口去了。

一個月之後,人們听到風聲,說張波瀾行長和她那腿腳有點不好使的信貸經理到了一家國有銀行重操舊業,干起了銀行高管職務。鞭長莫及的申一楓不甘心就這樣便宜了這一男一女,旋即指示總行監察室清查大學城支行的財產帳務。後來,發現有兩萬多元用于拉關系的業務購物卡沒有交出回單,于是,叫總行有關部門寫了兩個公文,一是針對張波瀾行長的,一是針對這信貸主任的。文件在下發各支行、部室的同時,上報市監察局,盼望市里對這兩人進行查處,或者批轉文件搞臭他們也行。

「就是要把他們搞臭。」充滿心計的申一楓在心里說。

有趣的是,在通報這個信貸主任的文件上,諾大一個市民銀行,聲稱達標升級多年,連這個信貸主任的身份證號碼也沒有,在文件上這樣寫著︰「身份證號︰(不詳)」。

市民銀行的這幾份人事文件,著實讓在位的行長們嗅到了一陣不尋常的氣味。

卻說市里對申一楓到了市民銀行幾年來的工作業績並不滿意,研究幾回後,決定派一個調研組到市民銀行的各支行轉轉,調查研究的題目定為︰市民銀行的情況為什麼會這樣?

這個調研組一派出,倒是讓申一楓、黃鹿兩人的精神高度緊張,調研組每到一個支行,申一楓必定親自帶他們到支行,與支行行長接上頭後,留下總行派來的聯絡員李平協調有關事項。調研組要走下家的時候,他又親自帶他們到下一個支行。

這天,調研組來到湖貝支行,王顯耀、陳作業吸取上次申一楓到支行時挨批的教訓,這次兩個行長早已在支行等待,並于昨天下午交辦夏天寫好了業務方面的匯報材料。調研組一來,兩位行長很客氣地把他們請到會議室,然後,陳作業親自叫夏天、徐東海、譚飛燕等人到會議室見他們。大家來到會議室坐下後,還剩下筍崗辦事處的申亞瓊沒有來。正當王顯耀很謙恭地說著開場白,熱情、誠懇歡迎董事長和市委、市政府調研組前來指導檢查工作的時候,申亞瓊到了。

這時,申一楓的臉上便表露出不快的神情。

王顯耀講完後,申一楓把調研組的成員介紹給大家。原來,這是以市社科院的專家為班底,結合一些老金融專家、經濟專家組成的調研小組。介紹完後,申一楓好像有備而來,哪壺不開提那壺,點名正在鬧著情緒的產品開發部主任徐東海匯報拓展新業務的進展情況和打算。

王顯耀和陳作業心里暗暗叫苦,為什麼呢?原來,他倆押錯了賭注,原以為湖貝支行清收舊貸款任務重,听到調研組要來支行的消息後,向夏天面授機宜,而夏天也是不辱使命,加上九八年的清收工作成績突出,拿出第三季度在總行召開「兩清」工作會議時匯報過的材料稍作修改,就是一篇很好的匯報材料。至于抓隊伍的管理方面,夏天拿出《資金信貸部崗位工作指導原則》、《資金信貸部考勤、考績計分辦法》就能說明問題了。

王顯耀在心里說︰「現在好了,準備好的,他不問;沒有準備的,倒是纏上了。」

果真如此,徐東海泛泛談了幾句之後,申一楓便表示不耐煩了。

好不容易等待到徐東海說完,申一楓說︰「這次市政府對我們市民銀行派出調研組對我們的工作展開調查研究,就是對我們大家的促進和提高。總行事先通知了你們,而湖貝支行並不重視,我們來了半個小時,你看,來開會的姍姍來遲;匯報工作的,也沒有什麼章法,缺乏開拓業務的總體構想,混到哪時算那時。如果整個市民銀行都是這樣的精神面貌,怎麼完成市里交給我們的任務?所以,湖貝支行的領導班子,你們也要好好想一想,怎麼樣去打開新局面。」

作為董事長的申一楓講的一番話,一是在調查組面前為自己開月兌,起到別人說事不如自己先說,以堵住別人的嘴巴的作用;二是的確對湖貝支行發展新業務的狀況不滿,老貸款動不了,新貸款又沒有進展,導致整個資產業務形成惡性循環。因此,點名提問新業務是他在來湖貝支行前就已經想好了的。

反觀王顯耀、陳作業被申一楓說了一通,臉上也是紅得難受,靜待著調研組出題目提問。

過了一會兒,申一楓對調研組的組長說︰「我還有一個會要開,先回總行去了。」然後,又對王顯耀說︰「王行長,你詳細向調查組匯報。有什麼事要總行協調的,由李平負責轉達。」

這位李平,曾經在南山區一家市民銀行支行任計劃信貸科長,也就是曾經打電話給夏天征詢過友邦實業公司資信情況的那位李小姐。她在總行機構改革中幾番鑽營,調至總行資金計劃部。現在,搖身一變成了申一楓董事長的聯絡員。

王顯耀和陳作業站起來,把申一楓送到門口,然後回到會議室繼續匯報。

下午,調研組詳細听完湖貝支行接管金融服務社時的基本情況和三年多來清收舊貸款本息的情況匯報後,調研組的同志興趣大增,要求調研組成員在下午後半段留下來,單獨開一個小會。這個小會,把調查的方向從原來的「你們在忙些什麼?」轉為重點調查︰「三年來,你們是怎麼干的?」也就是說,當初,市里不知道市民銀行的同志在干什麼,而叫一些專家學者前來調查研究;而現在,則就市民銀行接管金融服務社後,如何在這麼困難的局面下,采取了哪里措施,保持了穩定和略有發展,沒有出現大的動蕩和問題。這樣,便要圍繞清收工作而展開進一步的調查分析了。

李平將事情反饋到總行行長那里,行長稍感安心。

第二天上午,由夏天作專題匯報,匯報完後調研組還專門檢查了信貸檔案和清收檔案,調看了從成立計劃信貸科開始的員工效益工資和獎金發放計分表。後來,調研組長對陳作業說︰「請你們行提供信貸部給我們看過的三份文件,就是清收匯報材料、崗位工作原則、考勤考績辦法,並蓋上你們支行的公章,拿給我們社科院存檔。」

陳作業馬上照辦,叫夏天復印文件,給了一份給調研組長帶回市社科院。

話說王顯耀在總行經營工作會議前後的心情十分復雜。原以為自己在湖貝支行干了三年多了,按規定在1998年底是要挪挪窩的了,因此,到了第四季度基本上便不太管事了,至于對新的一年中湖貝支行的打算則更是沒有什麼考慮。怎奈申一楓是一個不按常理出牌的小子,好端端的把任職不到一年的高麗平又提了一級,還挪了窩,而把他這個在一個窩里呆了近四年的人還晾在這里。

王顯耀知道,在三個班子成員中,動了一個,其他就別想在短期內再動了,那麼,球場上的皮球又滾到了自己的半場了︰現在應該考慮的是九九年的工作計劃了,要不然,全年被動,日後也許就真的下不了台了!

總行經營會議開過後,王顯耀與陳作業踫頭之後,召開了中層干部會議。

在會議上,首先學習了申一楓寫的一篇《關于樹新風、搞三講,打開全行工作新局面》的文章,進一步開展「三講兩提高」活動的動員。接著,傳達總行「三防一保」會議精神,強調注意安全工作。然後,話鋒一轉,就貫徹全行經營工作會議,提出了各部門的工作任務。

王顯耀講完後,營業部副主任譚飛燕說︰「王行長,國際業務的指標應該是對產品開發部考核的,不是對營業部的。」

譚飛燕話音剛落,也不知道她講完沒有,徐東海沒好氣地說︰「是,現在什麼都是產品開發部在做,營業部不就記記帳嗎?一天記幾筆帳?管著數字1234567,帳平表對萬事大吉!辦公室管了什麼?管了幾部車老出事,就算管著幾個經警,開門、關門好像還說得過去,但這也不是辦公室的功勞哇,應該感謝那些搶劫犯罪的兄弟不來光顧我們!資金信貸部干什麼?每天報表來報表去,要不就是開車到法院兜一兜,回來了,不就是‘兩清’嗎?你們看看,我的產品開發部,新產品開發說是我要搞的,‘兩清’說是我要搞的,發卡說是我們的業務,到證券部、稅務局說是我們要去的,現在,國際業務部的業務又是我們的。只有一個不是,那就是分獎金的時候,說獎金不是我們的!」

夏天听徐東海說著、說著,看那王行長的臉色已經表現出越來越不滿了。

徐東海把心中積聚的多種不滿都表現在剛才的話里,有對分配「兩清」獎金的不滿,有對資金信貸部阻止了他搞承兌貼現業務的不滿,還有對剛剛下達的支行業務計劃任務指標方面對行長的不滿。本來,就這後一個不滿來說,在一般情況下,現在正是平心氣和地向行長提出來商量或者討價還價的過程,但是,他這樣怒氣沖沖地把積怨一股腦兒端出,听的人就不是這麼想了。

夏天在心里思忖道︰「徐東海的牢騷怪話,無論從哪個角度來說,都說到了跟我所在部門的關系。看來,他壓根兒沒有總結自己的不是,而是近乎撒野般地胡攪蠻纏,要在必要時跟他踫硬了!」

這次會議後,王顯耀經過幾天的思考,也對徐東海的舉動做出了反應,與陳作業如此這般的商量起來。

卻說自從深圳市中級人民法院審監庭開庭審理了岸尾經濟發展公司的再審案件,陳作業、夏天和律師郝文婷踫了幾次面,商量是否給法庭補充證據,最後得出的結論是︰越補越亂,干脆不補了。

這天下午,中院審監庭的孫萍法官又給夏天打電話,要求提交補充證據。夏天根據支行意見,回答說︰「我不是貸款經辦人,只有在貸款檔案中找證據。我和郝律師在檔案中翻來翻去,也沒有發現什麼新東西,我們這邊沒有什麼新證據提供給法庭了。」

孫萍問道︰「你這是銀行的正式意見了?」

夏天回答說︰「可以算是吧,謝謝你關照了。」

夏天放下電話後,向陳作業作了匯報。這事議完後,陳作業說︰「我也想找你聊聊。」

他說完,看了一下夏天,待夏天問了他︰「有什麼事?」他才說道︰「我和王行長一直想強化筍崗辦事處的作用,你看,上次不是提升了汪升為副主任嗎?但是,他一提起來,都還沒有坐熱,就調到賓館支行去了。」

夏天插話說︰「要是我沒有猜錯的話,這個汪升是總行領導的裙帶關系或有其他難言之隱,要不然,王行長不會這樣使用干部的。」

陳作業對夏天所言不置可否,繼續說道︰「我們有一個看法,前幾天筍崗辦事處的申亞瓊又跟我說,她是一個女同志,在辦事處很難打開局面,我們想把她調回支行負責資金信貸部,把徐東海弄回筍崗辦事處去,而你呢,負責產品開發部。你的意見如何?」

夏天听後立即說︰「我沒有這個能耐當產品開發部的主任,我看要不這樣︰我也上了年齡了,如果行長同意,安排我到筍崗辦事處去打開局面。這樣一來,無論是對行長來說,還是對我個人來說都是雙贏的。」

陳作業做工作說︰「誰不知道你老夏有魄力、有殺氣、有能力、有管理水平?這方面就不要謙虛了!九九年支行的任務重,不搞點組織措施,我們很難有所作為的。你還是要支持班子的工作。」

夏天看到陳作業說得很懇切,也不方便把話說死,便說︰「作為從組織原則的角度出發,可以服從。但從與行長的人際關系的角度上說,我不願去。第一,你知道,信貸部人員的思想調整到位花了三年時間,而現在產品開發部員工的思想比當初金融服務社時候的員工思想更混亂。第二,我也確實沒有什麼把握打開產品開發部的局面。」

陳作業又說︰「叫你去,還是從你發展的角度,當行長助理去的。」

夏天說︰「這官是不好當的,我一去就要降工資。我知道九九年必定降工資,但不是去產品開發部才降。我要求行長真的網開一面,讓我去筍崗辦事處當主任,就我與筍崗街道辦的關系來說,我有十足的把握能打開工作局面。」

陳作業沒有說通夏天。

第二天下午,王顯耀主動來到夏天辦公室,笑容可掬地對夏天說︰「老夏,忙什麼呢?」

夏天笑著說︰「沒忙什麼,我在等待行長把我調到筍崗去打開新的局面。」

王顯耀說︰「誰說把你調到那邊去?」

夏天要求說︰「我是要求行長照顧我,另外,我也確實有條件,與街道辦有關系,打開局面指日可待。」

王顯耀顯然听了陳作業與夏天談話的反饋意見,現在是從夏天的角度了解昨天與陳作業談話的情況。他听後說︰「對于提你任行長助理的事我也覺得很無奈,今天上午還與總行人教部交換意見。許光說︰‘我們向頭兒反映可以,但全權在董事長一人。’你說,我們還有什麼更好的辦法沒有?」

夏天平靜地說︰「就任職的問題上說,我一貫不爭官當,只是組織上覺得用我可以為組織實現更大的效益而應該用我時,任用我才是好的。用軍人的行話說,就是︰‘首戰用我,用我必勝!’因此,我個人不搞拍馬奉承去討好人那一套,謀個行級干部當。你看,那個王火炬從市民銀行成立開始,爭取了幾年都沒有弄到行長助理當,上年總行經營工作會議結束那天,大家在振興酒樓吃飯,他頗有心計地與許光同台,拼命地與許光對酒,累得他放了兩次皮帶,把自己的肚子弄得溜圓,跟一個大西瓜似的。據我觀察,其實許光也很反感,但結果還是混了個行長助理。我說,市民銀行這種官風始終誤事。」

王顯耀笑了笑,然後說︰「那天徐東海那小子的講話你也听了,我的本意是把這小子弄回筍崗去,我們三人在這邊,眼不見,心不煩。」

夏天真誠地說︰「我們一起呆了四年,有感情,你要是考慮到我日後的飯碗,調我到筍崗是最好的選擇。講到產品開發部,現在的最大問題是員工思想動態和思想教育問題,已經積重難返,所以,去了也是白去。」

王顯耀無奈地說︰「你對產品開發部的判斷是對的。你過去也說過去筍崗,我不同意。現在,如果你走了,我這攤子靠誰呀?還是不能同意。所以,還是在一條船上,共進退。啊?」

夏天苦笑著說︰「哎呀,你不放我,我也沒有辦法。這樣吧,還是把那些依法清貸的貸款戶歸我這個部門吧,分給了老徐那個部門也是白分,不如拿回來。」

王顯耀問道︰「什麼時候分過去的?」

夏天說︰「不就是去年九月份,分出去沒有干多少事,倒是分獎金的時候,多了幾張嘴。」

王顯耀說︰「行,下次開行務時正式定下來。就這樣,大家還在一條船上打拼。」

自此,夏天斷了在市民銀行升職的幻想,在靠著自己的政治覺悟和主動性開展所管轄的工作。

就夏天當初的心境而言,還真如清人吳偉業《滿江紅•感興》所雲︰

也不赴,公卿約;

也不慕,神仙學。

任優游,散誕斷雲孤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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