危險啊孩子 正文 120洪虎辦案增進感情,主任裁減競爭上崗

作者 ︰ 肖遠征

星期六下午,在亞太學校讀初中的夏宇回到家里,跟他母親樊婷匯報說︰「我被同學勒索了200元,這人是韓宇,他把我和馬俊帶到操場上,說不給錢的話,就有高中的同學會來收拾我。當時我口袋里沒有那麼多錢,還是馬俊幫我先拿出錢去的。」

夏天問道︰「會不會馬俊和韓宇合起來騙你的錢?」

夏宇說︰「不會的,後來我們回到宿舍,我和馬俊一起去找班主任岳老師,把錢從韓宇手中拿回來還給馬俊。」

夏天對樊婷說︰「他們學校這種風氣不行,明天送他去學校的時候,要跟馬校長說說。」

第二下午,夏天夫婦送夏宇返回學校,找到馬校長和他的生活老師,要求學校妥善處理此事,注意學校的校風、校紀問題。

馬校長在肯定家長的意見後說︰「我會注意這些事情的,請家長放心。但這個韓宇有一個背景,在影響著他的成長。」

馬校長說到這里,小聲對樊婷夫婦說︰「他是那位在美國的原新華社香港分社社長的外孫,知道自己的外公的事情後,精神上有一定的抵觸情緒。他也是在這里過渡一下的,在等簽證,要出國的。」

夏天夫婦听了,心里才比較釋然。

星期一上午,在行長室,坐著夏天、吳冬梅、譚飛燕和兩個行長,主要研究營業部帳上掛著的多出的100萬元股本金的問題。當初因為多出了100萬元,吳冬梅隨意找了一個股東美林公司的戶名掛在應付款上,隨著總行清查應收應付款工作的展開,行長說,既然有戶名,就要退還給人家,但是又沒有什麼根據說這錢是這個企業的。後來,吳冬梅告訴行長說︰「夏經理當初曾參與人民銀行對金融服務社股本金核實的協調工作,請他來核實一下。」

于是,王顯耀叫夏天參加研究處理意見。

夏天說︰「當初,湖貝金融服務社的股本金不少是由服務社先行代墊的,人民銀行當初說股本金不實,其實是實有1800萬元的。多出的100萬,問題出在岸尾公司這個名譽股東上,在服務社代岸尾公司墊款後,岸尾公司無意當股東。結果,由安延公司劃出了200萬元給服務社,後來又由深圳浩蕩公司再劃出200萬元給服務社,這樣,岸尾公司這個名譽股東,就有了400萬元到了服務社,因此而多出了100萬元。」

王顯耀听後,覺得夏天的說法有道理,便說︰「看來老夏說的可能切合當初的情況。」

夏天補充說︰「他們兩家公司各劃出200萬元的記錄,已在人民銀行的稽核報告里得到了反映,是真有其事的。」

陳作業說︰「現在報告在哪里?也拿不出來。」

王顯耀說︰「老夏,你寫一個報告,我們送到總行,若他們同意的話,就作為安延公司或是岸尾公司的款項沖貸款算了。」

夏天說︰「好的。」

于是,夏天回到辦公室查看了有關資料後,寫道︰

關于岸尾和美林兩股東股權資金的一些判斷印象

一九九四年六月初,人民銀行深圳特區分行由劉處長帶隊前來調查安延、岸尾兩公司大額貸款問題。當時,發現服務社股東劃款要作反方向的分錄才能把帳軋平,覺得不可思議,請老總們解釋。恰恰在這種情況下,營業部一個帳務主管人員當著劉處長的面,現場改帳,引起工作組的極大不滿,與服務社負責人吵了起來。當天上午臨下班時,劉處長拉著我當著莊宇總經理的面,叫我以會計學和會計準則的角度評價反方向分錄的可能性。當時,我判斷了幾種可能情況,服務社領導听了也很著急。工作組下班後,服務社骨干都集中在秦副總辦公室開展業務爭論。焦點集中在帳務是對外錯、還是內部錯,以及股本金是實的、還是不實的問題上。當時,我提出了截至當日為止,帳務的「四平」不平問題,並現場截取了開業當日的1994年4月28日的「四平」,發現有1000多萬元的不平。這時,集中在驗資問題上,股東沒有到位資金1400萬元左右,是通過服務社用存款不斷搗動才完成了驗資的。在帳務記載不健全的情況下,形成了混亂的分錄。

根據當時莊總提供的傳票和進帳單來看,在人民銀行檢查前,服務社股本金1800萬元,實到1900萬元。在六個股東中,涉及到岸尾和美林兩家公司不是一次把300萬元劃到帳,其余四家各300萬元沒有爭議。在美林的300萬股中,當時先劃來200萬元,據說,另100萬元在服務社催促未劃的情況下,社領導擬將這100萬元股權轉給岸尾公司。這樣,岸尾公司的股份由深圳浩蕩公司劃款200萬元,由安延公司以「朱總入股」的名義進款200萬元。合計400萬元作為股本。後來美林公司將剩下的100萬元劃來,服務社便作掛帳處理。人民銀行進場檢查前,服務社覺得把股本金與「朱總」聯系在一起不妥,在原始傳票上改為「劉總入股」200萬元(表明岸尾公司的意思)。但是,美林公司的問題不好解決,驗資報告上已注明其300萬股。于是,將美林公司認定300萬股,岸尾公司認定300萬股。另,岸尾公司掛帳100萬元。之後,又怎麼改回美林公司掛帳則情況不詳。

以上是當時湖貝金融服務社負責同志,叫我共同判斷帳務和股本金問題時,提供的一些原始根據中得出的結論。供查帳確認時參考。

夏天

1998,6,2

材料寫好後,夏天將它交給王顯耀行長,王顯耀隨即放到公文包里,準備向總行匯報後作帳務調整。

話說寶安區公安分局牽頭成立的安延公司問題專案組,用他們的話來說,是「駐點湖貝支行」。自從洪虎帶隊進進出出湖貝支行一個多月來,這批干警與支行領導和主要信貸主管關系極好。洪虎他們一來,要麼是呆在行長辦公室,不論是業務還是非業務,都聊得很投入,而王顯耀也沒有像對待其他辦案人員一樣,見了面,交辦下去,就不願意再多接觸;要麼是到夏天辦公室東長西短的問一問,不像是立桿見影地要辦案的短期效果。這讓夏天覺得洪虎好像是一個日後能用得上的朋友一般感到親切。當然了,洪虎和夏天都知道,這安延公司的案子怎麼也聯系不到夏天的頭上來,因此,洪虎與夏天的交往便沒有瓜田李下之嫌。

自從洪虎到中山提審朱赤兒後,接替洪虎的余警官也是三天兩頭到湖貝支行來一趟。但是,他的層級顯然比洪虎低,不太方便到行長室去聊天。那麼,夏天的辦公室就是他的唯一選擇了。夏天也不覺得他煩,有時間便應付他一下,沒有時間就讓他自個兒看報紙。

一天下午,余警官對夏天說︰「夏經理,你要幫我一下。」

夏天問︰「怎麼個幫法?」

余警官說︰「我來你這里有不短的時間了,還沒有拿回去書面的東西,你幫我做一個安延公司貸款的筆錄好嗎?」

夏天說︰「這個公司的貸款不是我做的,好像我說的沒有什麼大作用。」

余警官說︰「就以你是現在的信貸負責人的角度,評價一下這兩個公司的貸款。」

夏天笑著說︰「如果你認為能幫到你的忙,也可以。反正我已經為你們做過一回筆錄了,多做一回,也沒有什麼大不了的。」

于是,這余警官拿出詢問筆錄專用稿紙,像模像樣的給夏天做起詢問筆錄來。

不一會兒,余警官腰間的科機響了,他停下筆錄,看了那機上的留言後,對夏天說︰「我們的事先停一下,我跟頭兒打個電話。你的電話借我打一下啊!」

夏天說︰「請便。」

余警官撥通了一個電話,說道︰「何局長嗎?您好!我是小余啊!我跟您匯報一下︰前天晚上我說的那位氣功大師,現在已經到了深圳。他到深圳後馬上在賓館里閉關了24小時,他剛剛科我,說他的功課做好了。我想問局長您︰晚上有空嗎?」

對方在電話里說︰「現在還沒有什麼安排。」

余警官一听,大喜過望,說︰「那麼,晚上我帶他到你家去,發發功,也好把您的病去了?」

對方說︰「好吧!」

余警官說︰「謝謝您啊!那好,不打擾您了!晚上見,掛了?」

放下電話後的余警官滿臉通紅。

夏天看得出來,他是與這位何局長搭上線,能為他效勞而倍感幸福。

余警官看了看筆錄,問夏天︰「剛才到哪兒了?」

夏天笑著說︰「應該是輪到你問我了。」

後來,余警官心不在焉地做了半個小時的筆錄,匆匆收了檔。與夏天握手告別,下了樓,開著他的警車離開了湖貝支行。

話說市民銀行總行的機構改革方案確定的支行架構是三部一室︰營業部、產品開發部、資金信貸部、辦公室。

湖貝支行先前分設的儲蓄科已經並入營業部,副科長申亞瓊也已經到筍崗辦事處當她的副主任去了。現在的問題是︰辦公室要與保衛科合並,而且,最讓行長頭疼的是,只能有一個頭兒。也就是說,在許愛群和秦現虹之間只能有一個人可以繼續保持支行中層干部待遇。這無論對于競聘過行長的許愛群來說,還是對于曾經當過服務社副總經理的秦現虹來說,都是很殘酷的。而對于王顯耀、陳作業這兩個行長而言,心里也不好受。

先說說許愛群吧!雖然她在湖貝支行的人氣急劇下降,做人也不怎麼樣,但她與總行的領導還是有點同鄉之誼,而且湖貝支行目前的存款大戶又與她老公的部門有點關系,雖然他老公在這個部門里不見得是一個主事的角兒,但是讓她老公跟頭兒說上一句話,還是能讓王顯耀他們很難辦的。

而秦現虹的情況就是另外一個類型了。這得從秦現虹何以不懂金融業務而又能夠當上湖貝金融服務社的副總經理說起。當年莊宇為籌辦湖貝金融服務社花費了四年時間,可以說費盡了九牛二虎之力,但是怎麼也辦不下《經營金融業務許可證》,幸虧莊宇找到了秦現虹才把這《經營金融許可證》辦下來。人們會問︰難到這秦現虹有什麼三頭六臂不成?非也!只因他的同胞兄弟秦現彩,當年是人民銀行總行的熱門人物,大有當人總行行長的架勢,秦現虹向哥哥開口後,就憑他的秘書的一句話,深圳方面便核準了湖貝金融服務社的《經營金融業務許可證》。作為一個先決條件和勞苦功高的報答,秦現虹自然而然的當上了湖貝金融服務社的副總經理。

在市民銀行接管後,秦現虹被免職,成了一般干部。有一回,他的哥哥秦現彩出差深圳,住在迎賓館,當時的行長古丁力去拜訪他,恰好秦現虹在場,秦現虹談到他當年是服務社的副老總,現在成了一般員工。古丁力請他改天到總行面談。

秦現虹的哥哥離開深圳後,秦現虹找到古丁力,古丁力給秦現虹表態說︰「我會請湖貝支行對你給予必要的關照;日後,如果你覺得在湖貝支行工作不方便、不順心,你可以提出調動申請,給予你一次調動的機會。」

秦現虹在與古丁力見面談話後不久,就被提為支行保衛科副科長。在旁人眼里,提這官雖然沒有看出多少痕跡來,但在王行長與秦現虹的心里都是有數的。那麼,如果現在要把他拿下來,還不是有點麻煩?

王顯耀和陳作業推敲再三,決定用民主評議的方式定去留,這樣對領導班子的影響比較小。于是,支行在要搞民主測評的前三天,把許愛群和秦現虹請到行長室,兩個行長如此這般地介紹了一番總行定崗要求,要求兩去其一,采取民主測評加領導推薦,總行審批的方式決定辦公室主任。這兩人听了行長的部署後,不敢怠慢,迅速行動起來,找關系的找關系,說項的說項,要修補同事關系的及時修補,一番忙碌不在話下。

有一天,夏天來到營業部,在一樓保衛科上班的秦現虹用雙手從背後推向夏天的兩肩,邊推邊說︰「老夏!」

夏天吃了一驚,回頭一看,是秦現虹,便知道了他的用意,說道︰「秦總!你好。你放心,作為你的老部下,你對我有知遇之恩,我會支持你的!」

秦現虹說︰「謝謝!」

夏天又問道︰「你跟其他老部下說過沒有?」

秦現虹說︰「沒有,我只跟徐東海通了電話。」

夏天說︰「我建議還是要爭取。」

秦現虹說︰「看行長怎麼擺,總行答應過我的,如果這里不用我,我可以調動一次。上次水貝支行要我,我還不去呢!」

夏天相信真有其事,點了點頭離開了秦現虹。

事件中的另一個主角——許愛群,也在積極開展活動。她可以說是使盡了渾身解數,三管齊下︰一是她自己到總行活動,與她靠得前的處長、行長套近乎、談心。她跟他們說︰「不讓我當行長,說我水平問題當不了,我還能接受;但是這支行辦公室主任,我是當得好好的,怎麼就有了不讓我當的念頭了呢?」要求總行對王行長他們施壓,這主任還是讓她來當。二是通過他老公的關節,跟頭兒說說,由頭兒作為關系戶的人情,從情字上,請王顯耀「人情留一線,日後好見面」,不要把事情做得過了頭。三是踫到對支行的中層干部們有講話的機會的時候,施予甜甜的口語、慢慢的語速,企盼他們能讀懂一個年近五十的老太婆為什麼能以這種嘴巴過招,還不就是要您手中的一票嗎?

「若不是如此,就是打死我,我也不會這樣造作喲!」許愛群心里想。

話說許愛群的三招中,前兩招是她的強項,三天後,王顯耀的耳朵里塞滿了為許愛群說項的信息,讓這位東北漢子直撓頭。然而,許愛群的第三招,對本行的相關人員使用甜言蜜語,則未必有效,人們都說︰「早知如此,何必當初,平時會做人一點不就得了。」一個只會在嘴皮子上甜甜地講而心地並不同步的人,與別人的日子過得久了,相處久了,在別人的感覺里,就好像吃了一道烹調時忘了放鹽而放了很多味精的菜,讓甜到苦澀的滋味從嘴里透到心里,著實讓人大倒胃口。因此,這效果要好到哪里去,就很難說了。

倒是王顯耀在收到那麼多信息後,為許愛群的事情忙開了。他想︰「許愛群是選上來的支部委員,在黨內應該有一定市場,干脆把民主測評的範圍增加到黨員。另一方面,表揚許愛群沒有必要,但是,可以批評一下秦現虹目前的工作。這樣,不就間接幫助了許愛群了嗎?」

第二天上午,王顯耀叫韓小妞通知黨員和中層干部到行長室開會。于是,包括行長在內的中層以上干部10人,作為一般員工的黨員5人,滿滿地擠在行長室。

會議開始後,首先由許愛群和秦現虹兩人分別述職,並談一旦當了辦公室主任的打算。

當秦現虹述職完後,王顯耀點評說︰「最近,支行的安全保衛工作不夠主動,也就是滿足于開開門、混混日子這樣一種境界。老秦哪,你的工作要讓全體同事動起來,從思想上重視安全。這樣才算把工作做到了家。」

秦現虹說︰「我接受行長的批評,盡量把工作做好。」

王顯耀說完後,許愛群和秦現虹兩人退場,會場剩下十三人。陳作業給每人發了一張選票,在許、秦兩人中選一個人當主任。各人寫完後,交到投票箱里就算完成事了,一個個便離開了行長室。剩下兩個行長和一個行長助理,隨即在現場點起票來,一算,王行長心里暗暗叫苦。

原來,王顯耀擬通過民意牌不做惡人的初衷沒有實現,這皮球又踢回到了他這個半場。因為在13票中,支持秦現虹的有9票,支持許愛群的只有4票。支行領導班子知道許愛群在中層干部中人緣不好,但是沒有想到把**員加進來投票,還是這個結果。

陳作業說︰「這個許愛群,她要是知道了這個結果,不知道作何感想。」

王顯耀說︰「我們班子還是要統一一下認識,這事在中層干部中就不要擴散了。任命的事先放一下,但是還是要找許愛群談一下,要把結果告訴她,看她怎麼轉變觀念。」

行長助理高麗平表示贊成王顯耀的意見。

然而,世上沒有不透風的牆。幾天後,許愛群在與秦現虹競爭上崗、民主考核中敗北的消息還是在員工中傳開了。

究竟許愛群會否因為這次滑鐵盧之役而丟了支行辦公室主任的官?請听小的慢慢說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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