危險啊孩子 正文 91、望子成龍父母心願,貴族學校夏兒寄宿

作者 ︰ 肖遠征

夏天最近忙的都是人際關系的工作,在單位的公事是這樣,在朋友的圈子中也是這樣,在家里的私事也是這樣。所有這些,都應該歸並在務虛的範疇。

起先,那個自稱為省檢察院辦案人員的李精偉還是三天兩頭打電話給夏天,夏天有時候應付他,有時候根本不復他的機,就是讓他感到他的熱臉貼在別人的冷上,而知趣的離開。

偏偏這個李偉精是個不知道冷熱的人,仍時不時在一個勁地科夏天。這天晚上,他打通了夏天的電話,對夏天說︰「黃忠惠的案子,其實是可大可小的,關鍵在我一句話。」

夏天應付道︰「是嗎?」

他說︰「是啊!只要我一正式匯報上去,就沒有轉圜的余地的了。但是,我也不願意做惡人,在自己的一生中留下罵名。所以,最近我的思想上也是斗爭得很緊要。你能不能跟黃忠惠聯系一下,再叫他跟我聯系一下?」

夏天覺得,如果不正式向李精偉表明態度,日後還會為其所累。于是,對他說︰「老李呀!我跟你打交道兩個多月了,覺得你也太玄乎了一點。我的態度是這樣的︰第一,不論你是受何人所托,假如你是在幫家樂大酒店的忙,那麼在家樂大酒店由廣東省高級人民法院判決下來之前,沒有必要聯系和見面;第二,銀行的意見和黃忠惠的律師的意見是一致的,那就是借債還錢,天經地義,沒有必要搞什麼名堂,也沒有必要過分與黃忠惠聯系;第三,至于你講到的所謂‘案子’和家樂大酒店老板區大郎講的不倫不類的話,一切靠證據,沒有必要像你這樣弄得神神秘秘。你听懂了我說的話嗎?」

李精偉听到夏天如是說,頓時像泄了氣的皮球,聲音也立即低了八度,在電話里說道︰「好吧。」

自此,這個李精偉沒有再因為所謂的「案件」與夏天聯系。倒是過了一年之後,打了一個電話到夏天的辦公室,問夏天︰「夏科長,有款貸沒有?」

夏天裝作不解地問︰「你要貸款干什麼?」

李精偉說︰「我在南山搞了一塊地皮,想開發,資金不夠。」

夏天說︰「可以過來談談,看怎麼回事。」

但是,李精偉其人像往常一樣,始終沒有踏足湖貝支行。

夏天最近在處理單位同事的人際關系上頗費周折,真還有點「吃不了兜著走」的味道。

原來,行長把喬一族放到了營業部,營業部負責人譚飛燕原本就不怎麼同意,怎奈這小子不長進,根本無心工作,于是,譚飛燕又一次向王顯耀提出堅決不要他。這樣,王顯耀不得不與總行人事處聯系,總行同意把喬一族的人事關系退回總行,停發工資、停交社保。

這樣一來,湖貝支行實際上已經把喬一族炒掉了。

而喬一族利用丟飯碗的機會,找到王顯耀,大談特談夏天和譚飛燕的不是。

這天,夏天因為貸款問題向王顯耀匯報工作。末了,王顯耀對夏天說︰「老夏,人的問題要加強教育,工作要做細一點。計劃處王處長跟我談,說上個月熊自倫因為現金報表的事與吳莎莎鬧翻,主要的問題在小熊這里,你要找她談,看情況怎麼樣,如果她仍然不誠懇,要責成她寫出書面檢查。」

夏天先應承了王行長交辦事項,然後說︰「我準備下午開個會,重點談品德教育問題。最近在信貸員當中,好像有人吹出風來,說湖貝支行對不起他。」

王顯耀說︰「我建議增加一個議題,就是征求員工對支行的意見,對行長的意見,對你的意見。然後說,如果沒有事了,沒有意見了,就要做事。把大家的退路堵了。」

夏天說︰「好的。」

王顯耀又說︰「這事過了一段時間後,你再請他們聚一次餐,仍然是請他們喝醉一點,讓大家放松一下。」

夏天听後,會心地笑著看了王顯耀一眼,知道王行長是用古人說的︰「一張一馳,躍如也」的道理駕馭部下,沒有說話。

然後,王顯耀小聲說︰「總行現在正是裁人的時候,你介紹的那個保安員夏征,听說表現差一點。最好找他談一下,要做就要努力,不做可以離開。」

夏天听後,覺得這倒是一個事,便說道︰「我對他的表現情況不太清楚,你跟我說了,我今天晚上就找他談。年輕人不像話!」

王顯耀說︰「他那麼年輕,還是可以教育好的。」

話說夏天的兒子今年小學畢業,根據學生就近入學的原則,被安排在深圳桂園中學上初中。夏天和樊婷只有一個小孩,覺得還是應該在教育上花大的投資,讓夏宇享受更好的教育。

恰恰在前幾年,社會上掀起了一陣全民辦教育的旋風,不少企業花大的投資紛紛建起了各類民辦學校、「貴族學校」,供經濟條件較好的家庭,或者對子女的培養有側重點的父母選擇。譬如,有的民辦學校培養學生的耐受性和挫折教育,以強化體能、獨立生存能力,日後成為自食其力的勞動者為辦學方向;而有的「貴族學校」為了達到提高教學質量的目的,講究的是小班教學,每班不多于25人;有的側重于強化英語教學,不惜重金從國外高薪聘請英語教師。當然,羊毛出在羊身上,無論是小班教學也好,強化英語教學也好,必然加大教學成本,這就要家長掏腰包的了。

《三國演義》活化出一個成語故事,叫做︰「周瑜打黃蓋——一個願打,一個願挨。」當今社會,要的是服務質量,只要你做得好,還是有人肯出錢的。

在深圳,這樣的學校不止三家。

夏天家里雖然不見得很有錢,但是,還是他老婆樊婷看得比較開,她說︰「錢是做了會來的。」

于是,夏天他們決定去看一看。

他們一家利用一個星期天,走廣深高速公路首先來到位于寶安區的新安高級學校。這個學校無論從教學設施、辦學規模、師資質量,還是在讀學生人數都上了規模,應該說,從初創到現在,到了可以辦得下去的成長期,無論是辦學者,還是家長的資金投入下去,風險不大。但是,從夏天他們的住家到這個學校,有不短的路程,每個星期六都要往返市內與學校之間一趟,稍嫌不便。另外,由于學生多了,生活老師的服務質量可能會下降,對夏宇這樣一個十三歲的小孩來說,大班教學、大眾生活可能較難適應。

第二個星期天,他們開車走北環路來到西麗鎮的亞太國際學校。這個學校開辦不到兩年,有了一些低年級的學生。據一些家長反映,教得還不錯。夏天、樊婷與校方作了詳細的交談。從交談的情況看,這個學校崇尚小班教學,並把英語教學作為他們的突破口,與國外多家大學有教學交流,學生可以出國培訓乃至深造。此外,還有一個有利條件是在深圳市內,每個星期往返方便。但是,這家學校,除了教學設施等硬件完成了規模建設外,師資水平、學生入學規模、教學質量都還是一個未知數。

可以這樣說︰如果將兩間學校做比較,這家的缺點,就是那家的優點,反之亦然。

在夏天的同事中,兩間學校都有他們的子女在讀。徐東海把自己剛讀小學三年級的兒子送到了新安高級學校學習,每個星期接他回來與父母親團聚一回。在夏天征求徐東海的意見時,徐東海說︰「教學質量還說得過去,就是太遠了一點。」

夏天問道︰「你小孩那麼小,能獨立生活嗎?」

徐東海說︰「他們有生活老師,一層樓一個,管理了不少人。如果要讓生活老師特別關注的話,要找他聊,紅包還是要給的。」

夏天說︰「這也有點問題,啊?」

而李國蘭的兒子則在亞太學校上一年級,夏天找她了解情況的時候,她說︰「我兒子是從幼兒園轉到那里的幼兒班的,算是這個學校的第一批學生。讀了兩年了,那里的老師很負責任。學校每個星期六把我小孩送到體育館,我去那里帶回來;星期天下午則由家長把小孩送到體育館由校車接走,挺方便的。」

夏天問︰「你小孩慣嗎?」

李國蘭說︰「有什麼不慣?學校有吃的、有玩的、有朋友,到了星期天下午吵著要上學呢!」

夏天笑著說︰「看來,你家要出博士了!」

「那也未必。」李國蘭謙虛地說。

時間飛快的過著,轉眼到了八月底,夏天一家將要確定要不要到桂園中學為夏宇注冊的問題了。

晚上,一家人吃過晚飯,商量起夏宇究竟讀哪間學校。

樊婷決意要把夏宇送到貴族學校去學習,認為花大一點的成本在小孩身上值得。但是,夏天的看法是︰不見得花了錢,小孩就成才了,有的時候事與願違,那是「賠了夫人又折兵」的買賣,得不償失。

夏天說︰「國家恢復高考後,你看到了︰那麼多山溝里出來的大學生,他們為什麼能考出來?華羅庚沒有讀大學,但他要當大學的教授,他為什麼能成才?還有一個更加經典的故事︰建國初期,陳庚大將不是當了哈爾濱軍事工程學院的院長嗎?當時,國家要從軍隊里招收一批學生學習大學課程,在部隊選派學員的時候,恰恰當時有另一個任務要指派一些人去完成,結果指揮員拿出兩張紙對列隊士兵宣布名單的時候,一張紙的名單是站在左邊的,另一張紙的名單是站在右邊的。當中有一個沒有文化的戰士站錯了隊,站到了上哈爾濱軍事工程學院的學員的隊列里,陰錯陽差地成了大學生。最後,這人還不是成了國家軍事科學方面的棟梁!所以,一個人成不成才,關鍵是意志。當然還有天分,會讀書的在哪里讀都能讀出身,也就是說,是金子放在哪里都會發光。反過來說,是牛的話,你就是把它牽到北京去,再牽回來還是牛。」

這時,樊婷不耐煩地說︰「你就是不舍得投資,死死捂住自己的錢包!」

夏宇也起哄說︰「是!十足的錢鑽子一個!把一分錢看得比銅鑼還大!」

夏天拗不過樊婷娘倆,只能退而求其次,同意到亞太國際學校去報名。

第二天,夏天到儲蓄所支出五萬元現金,與樊婷、夏宇一起來到亞太國際學校,為夏宇注了冊,幾天後,又交了學習籌備金18萬元。按規定,這筆錢在學生離開學校時是會返回給家長的,只是在讀期間佔用其利息補充學校的支出。這樣計算起來,每學年的費用最少是三萬多元。

交完這些錢後,夏天在心里想︰「我在讀高中的時候,學費才是三元,而這三元也是來之不易呀!當時的三元錢相當于一個國家干部十天的伙食。我當時體諒家里的困難,每到星期六、星期天回到家里,就上山砍柴,曬干之後挑到學校抵交學雜費,根本不用父母動什麼心思。如果後代能有我的創業精神和生存能力,才是自己應該高興的。」

就這樣,夏宇成了這間「貴族學校」的初中一年級學生。

一九九七年八月三十日,是夏宇上學的日子,夏天因為單位有事出差在外,夏宇、樊婷就由夏宇的姨父解豐開車送到學校,開始了在讀寄宿生涯。

夏天出差回來問了樊婷,樊婷說︰「印象還可以,四人一間。但是他們同間的是從山東來的一對雙胞胎,他的父親走後,雙雙都在房間里哭鼻子,那樣子很可憐。」

有人說︰世上最牽掛的是母子連心,由此而闡發出母愛偉大和母親博大情懷的理論。當年,古人孟郊(唐朝)也不知道是觸動了哪一根神經,一個大男人竟然兒女情長地為此寫了一首詩,起名《游子吟》,聲情並茂地描繪了母愛的深厚無比。你別說,現在看起來,還真成了千古絕唱。其詩雲︰

慈母手中線,游子身上衣。

臨行密密縫,意恐遲遲歸。

無獨有偶,一千多年後的今天,樊婷把夏宇送到深圳亞太國際學校住了一個晚上,一顆懸掛著的心始終沒有辦法放下來。那情景真是︰

母親對兒念,昨夜可掀被?

早上吃飯否?上課去了沒?

老公快開車,一起去西麗;

看了心才安,心安慢慢歸。

于是,夏天開車載著樊婷迅速往亞太國際學校開去,不到一個小時趕到了學校。夫婦二人找到夏宇的課室,在窗口外邊偷偷張望,看到夏宇坐在後排,看他那神情,還是很有信心地听老師作新學期開始前的補課輔導。樊婷的一顆心才放了下來。

九月六日,是夏宇在亞太讀了一個星期回家的日子,他一回到家就說個不停,說︰「學校的菜做得可好吃了,家里的千篇一律,難吃死了。」

當問到他在學習上的事時,他說︰「我當上了生物課的科代表,當了英語和語文的學習小組長。」看他那神情,對新的環境還是適應的。

第二天傍晚,夏天夫婦送夏宇回校,到了宿舍,看到沒有回家的雙胞胎兄弟倆,眼楮哭得紅紅的,免不了安慰一番。這兩個小孩子看到有人同情,更是大哭起來,讓誰听了都為之動容。

後來,在回家的路上,夏天對樊婷說︰「看到他倆哭鼻子的情形又使我想起了讀高中住宿的第一個星期六回到家里的事。」

樊婷問︰「當時怎麼樣?」

夏天說︰「我當時在學校寄宿讀書,心里本來是很舒適的感覺,早上起來做操、早讀、吃早飯,一放學就有飯吃。而晚上吃了飯,則馬上洗澡、洗衣服,上晚自習,一切十分有規律。一個星期下來,就像現在夏宇的感覺一樣,比較滿意。但是,在家里吃晚飯的時候,先是小妹妹說了一句︰‘哥,你好像瘦了!’然後是大妹妹邊看邊問︰‘是嗎?啊,是瘦了!’這時,媽媽很關心地說︰‘瘦了,是不是在學校吃不飽?是不是有同學欺負你?’這話一出,我禁不住鼻子一酸,眼淚奪眶而出,竟然‘啊,啊,啊’地大哭起來。」

樊婷說︰「你也是,男人有淚不輕彈啊!」

夏天辯解道︰「還有一句是︰只因未到傷心處。但是,被人一說,尤其是一有人同情,不就傷心了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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