危險啊孩子 正文 78、大年初一重游西麗,抽得同簽令人稱奇

作者 ︰ 肖遠征

在春節將至的一月中旬,王顯耀、陳作業與總行信貸處積極協調,要將羅湖區隆商公司的貸款調查擺上議事日程。夏天安排李朝陽和舒光榮到隆商公司一趟。不知道是什麼原因,老是找不到隆商公司提供的擔保單位的主管人員。

夏天正在為這事納悶︰兩個行長都對這筆貸款很重視,夏天也親自預約調查過一回,但是,就是不見企業的一、二把手。難道有什麼貓膩不成?

這時,電話鈴聲打斷了夏天的思考。夏天拿起電話,說了一句︰「你好!」

電話那頭說︰「夏總,最近可好?」

夏天听出是姚中平,笑著熱情地說︰「啊!姚行長,您好!」

姚中平說︰「什麼您好,那麼肉麻!喂,夏總,我跟你講個正經事,上午我到你那兒,歡不歡迎?」

夏天說︰「行長過來,我熱烈歡迎!」

姚中平繼續說道︰「這樣的,老家的陳行長來到深圳,你的老部下、我的老同學奮兒,要我熱情接待他。我已經跟陳行長約好︰今天中午在富麗華酒店見面,邀請你一定要賞光。」

夏天說︰「應該我請才對!」

姚中平開玩笑地說︰「那輪得上老領導掏腰包呢!大家能見上你老一面就已經不錯了!不要失約啊?」

夏天說︰「你這人!好的,中午見。」

這時,門外走進熊自倫,咕噥著對夏天說︰「別人辦業務有車送,我辦業務就無車。」

說完,掏出兩張的士票,要求夏天簽批給行長報銷。

夏天因為有前幾天同意任爾為報銷車票,行長不太愉快的教訓,說道︰「我先問一下行長,再定能不能報銷。」

熊自倫離開時不滿地說︰「干脆將計劃報表交給營業部的交換員張海算了,我不管了!」

不一會,許愛群打來電話,極溫柔地對夏天說︰「夏經理,您好!本來我前天要給您打電話的,處理起交警那邊的事沒有時間。今天跟你通個氣,免得我們兩個誤會。」

夏天問道︰「什麼事讓許主任那麼掛心?」

許愛群說︰「前天,熊自倫到我這里要車,你知道一部車出事,一部車給了辦事處,現在確實緊張,留下的一部車因為年終解款任務也重,一般不敢走了。結果小熊和我、和陳司機有點爭論。到了下午,她先是打電話問我有沒有車,我答復她沒有。後來,她才向你要了一個派車單。我擔心,因為這事我們之間又產生誤會,還是要跟你解釋一下。」

夏天說︰「好的,現在用車緊張,我理解。謝謝你通氣。」

許愛群說︰「是啊!我們互相要多通氣,才能了解情況是怎麼一回事。不然就上當了。」

夏天說︰「謝謝了。」

夏天想︰有時候,許愛群也許是對的。這個情況看來,以後對熊自倫還是要注意,不能被套進去。

中午,夏天依約來到深圳富麗華大酒店,在酒店餐廳的一間包房里,夏天見到曾經在一起從事人事秘書工作四年之久、而現在又是四年沒有見面的陳遠來,兩人都十分激動,爭相交談別後心得。

夏天了解到他這次帶隊來深圳,先在惠州停留了幾天處理支行在淡水的投資業務。辦完事情之後,順路來深圳看看他的戰友,準備下午就回去。

在場的除了姚中平、陳遠來等一行人外,還有夏天和陳遠來原來的同事關廣軍、劉小雄。

要來的人到齊後,姚中平請來富麗華大酒店的負責人,兩人唧唧私語上什麼菜。

這時,陳遠來深有感觸地對夏天說︰「你臨走時提出把一個大廈工程的施工管理交給當初的打字員小魯,而不是給一心想搞這個項目的蘇副股長,真是一著妙棋。小魯也是不負眾望地成長起來,大廈搞完後,當了信貸股副股長。而你對蘇副股長的判斷是正確的,你走後半年,我們看到他越來越想伸手的時候,為了愛護他,果斷地把他調離了管錢、管物、管印的秘書股長崗位。」

夏天說︰「我當初是從一點小事上看出小蘇的問題的。當時,不是隨時都可能免職的嚴行長私下到處封官許願,搞得大家心癢癢的嗎?他不但許願小蘇當官,還私下把基建交給他了。有一天,嚴行長委婉地跟我談,要我在秘書股找一個人管基建。從一般常理上講,那是非他莫屬的了,我開始留意他。當時不是發掛歷嗎?他就在我的眼皮底下公私兼顧地分派起來。我想,‘一點水可以見太陽’,如果讓他管錢、管物一定出事。所以,我就快刀斬亂麻地在會議上宣布︰‘應行長的要求,在秘書股選定一個管理基建工程的人員,決定由小魯同志負責。’這一宣布,小蘇臉色煞白,小魯也沒有思想準備。倒是嚴行長覺得十分尷尬,哭笑不得。」

關廣軍說︰「還是我們的夏書記運籌帷幄的氣魄和手段令人刮目相看。」

姚中平也開玩笑地說︰「當然了,姜還是老的辣。要不然,我們怎麼老是跟在他後面跑?」

夏天說︰「算了吧!中平,你那里要招門衛的話,別忘了照顧我。我雖然沒有當過兵,但我當過民兵,還是民兵的一個營長呢!」

這時,酒菜已經擺好了。

姚中平笑著說︰「來,來,來,一個是民兵的營長,一個是解放軍的營長,兩個營長開始帶頭干起來!」說完端起酒杯站了起來,大家隨即都站起來,喝了第一杯酒。

姚中平說得沒錯,陳遠來在惠州當了十多年的兵,以忠厚老實為本,從戰士、排長、連指導員、營干事、營教導員一路走來,在營級干部任上轉業。按照一般規定,可以定職為縣科(局)長,但因為地方把他安排在銀行時沒有職數,便保級降職為人事股長。後來才提為副行長、行長,達到縣科級。

席間,夏天沒有忘記關廣軍的事,問道︰「你的事情過去了嗎?」

關廣軍說︰「沒事了,但是也搞得不是很愉快,準備走。」

夏天又問道︰「有眉目了嗎?」

關廣軍說︰「通過省里下來,差不多了。」

夏天沒有再問。

這場老同事的聚會,大家倒是十分放松。將近兩點,眾人送走陳遠來一行,各自散去。

1997年1月17日,夏天在主持考評1996年下半年的信貸計劃人員會議。

夏天從隊伍建設、精神面貌、業務成績、存在問題和春節前的工作等幾個方面展開。此時的夏天雖然認識到有點內憂外患的危機,也想緩和一下與同事的關系。但是,他也明白,隊伍的調整還沒有到火候。還應該燒一把火。

于是,他在總結了正面情況後,講到存在問題方面時,話鋒一轉,說︰「第一,同事之間的協調溝通和提醒工作受到忽視,有一些不良現象受到其他同志鼓勵。如有的同志掛著信貸科或支行的名義向其它部門或社會要這要那,有的時候,有不少同志非常清楚地知道這不對也不吱聲。等著看熱鬧的心情有之,一團和氣的心情有之,最終害了誰呢?第二,有的同事思想不穩定,缺乏一種堅定的意志,貫徹領導意圖不堅決,一下東、一下西,一下冷、一下熱。有的同志甚至老是批評他、提醒他都听不懂。第三,有一些同志把領導和組織的批評,當成抵毀支行和領導的籌碼,表現出心胸狹窄和對社會的無知。」

夏天說到這里,看了一下大家,繼續說︰「我願意在這個問題上再發揮一下︰有的同志受到了批評滿懷憤懣情緒,橫向、縱向到處放風,唯恐天下不亂。有的在工作上踫了釘子怨天尤人,像泄氣的皮球前後判若兩人。有的受到批評後,利用手中的工作,表達自己的不滿。我冷靜地思考過,我也被人批評過。我剛來深圳的前兩年,每天都要受到一次批評,听慣了批評後,一旦听不到批評的時候,真正的危機就來了。到了今天,我還是經常受到批評甚至非議。但是,你們看我︰心寬體胖,睡眠很好。不瞞你們說,最近兩個月買了六條褲子,腰圍從2.2尺發展到2.45尺。朋友們︰我們從湖貝服務社走來,不要說被人批評,就是被人投訴的也不少︰有人民銀行的客戶,有董事長的客戶,有總經理的客戶,我算了一下,大約有15個客戶投訴過我,我經常受到要炒魷魚的警告。但是,我除了不斷檢討自己的作為外,沒有對誰表示出不滿。我舉個例子,我們原來的董事長楊或然騙了金融服務社300萬元,不是也騙了我個人九萬塊錢嗎?至于他當初怎麼樣威脅我就不說了。現在,除了在法**討一個說法外,我說了他個人的什麼不是沒有呢?沒有!」

夏天說︰「有一句話說得好︰年年歲歲花相似,歲歲年年人不同。我們部門,去年走了歐忠誠,他是一個比較好的部下,當初是他的親人要把他安排在我身邊的,你們知道我會罵人就是知道了我罵他開始的。他走了,我也不慣哪!今年走了劉愛華、劉苗苗、袁愛平、高友華、張波,還有卜一定。明年呢?大家還在一起工作嗎?所以,我們大家在一起共事是一種緣分,無論喜、怒、哀、樂都是題中之議。我所崇拜的一個行長,在我當信貸員的時候,給我講了這麼一個歷史故事︰有一個大災之年,皇帝看到現在說來是大西北的地方,皇糧——也就是稅收收不上來,就像我們現在的‘兩清’任務完不成那個意思。皇帝很著急,派了宰相帶著尚方寶劍去征收。這宰相也不敢怠慢,叫四個人抬著一頂轎子就出門了。原來這個地方因為鬧荒災,居民都逃荒去了,宰相到了那個地方一看,滿目蒼涼,十種九不收,找不見人,那掛在腰間的尚方寶劍根本派不上用場。怎麼辦呢?宰相想︰從根本上來說,是要讓農民回來種田才是正經事。于是,他仗著手中的尚方寶劍,以皇帝的名義,貼出布告︰免稅三年,安居樂業。然後,回到了京城。皇帝看到宰相空手而回,問道︰‘事情辦得怎麼樣啊?’宰相說︰‘辦妥了!’皇帝說︰‘那怎麼看見你空手而回?’宰相說︰‘我幫你買了一樣東西回來。’皇帝問道︰‘什麼東西花了那麼多錢?’宰相說︰‘我給你買德回來。’三年後,當年的災民載歌載舞來到京城,三呼︰‘吾皇萬歲!萬萬歲!’人民的感恩場面著實讓皇帝興奮得三個晚上睡不著覺。」

曾被夏天一半當真、一半開玩笑說新鮮牛糞可以做藥的舒光榮問道︰「夏經理,現在是不是在‘兩清’的時候,我們也要幫你買德回來?」

夏天會心一笑︰「你看著辦吧!」

會議開完後,夏天叫李朝陽留下,交辦他︰「聯系明天晚上到玉風金龍大酒樓擺酒,控制在5000元範圍內。請全科同志,但事先不能聲張。」

李朝陽照辦去了。

下午支行召開年終總結評比會議。

會議進行到一半議程的時候,王顯耀行長要求每個部門上報一個先進個人。當輪到計劃信貸科報名單的時候,夏天說︰「我們這個部門今年就不要報了。爭取在新的一年里努力,創造出好的業績出來,到時候,再跟各部門一爭高下。」

其實,在夏天的心里,並不是沒有人可以與其它部門上報的先進比一比,你看,汪洋、李國蘭、任爾為都做得不錯,但是,在計劃信貸科內部,他們又是誰都不服誰。因此,在報好還是不報好的利弊權衡之下,好像不報更加有利于開展工作和平衡關系。

會議結束後,總行何人友副行長來到支行,她極友善地與大家寒暄。後來在王顯耀、陳作業兩位行長的帶領下,湖貝支行的中層干部陪同何人友到了半島酒樓,包了一個單間,算是吃起年飯來。

席間,何人友端著酒杯不無幽默地對夏天說︰「夏科長,我們的清收就是靠你的了,你不要客氣,要喝好,你不喝好,我不放心。喝酒都拖泥帶水,怎麼行呢?」

夏天急忙說道︰「我听從行長指揮,你叫我打那就打那!喝酒和工作一樣不含糊,我先干了!」夏天說完,干了一杯。

何人友稱贊說︰「後生可畏,多喝兩杯。」

……

與支行中層以上干部的年飯相比,夏天領餃的計劃信貸科的年飯,顯然氣派得多。他們在深圳比較有名氣的玉鳳金龍大酒樓,包了一個寬敞的廳房——北京廳,吃的是以龍蝦牽頭的海鮮類菜肴,喝的有洋酒、國產名酒、紅酒,來者各取所需。鑒于計劃信貸科的復雜的組成人員,夏天在以個人名義請客的前提下,還貫以「96年度計劃信貸部門‘三防一保’安全獎勵」的名義,以堵住是非之口。

大家到了酒樓,也不見得有多少陌生。他們吃夏經理的請飯也不是第一次了,不吃白不吃,吃還要吃好。吃好了、喝好了、玩好了,夏經理就高興了。所以,他們都在以一種「特別能戰斗」的姿態赴這場宴席。首先,在李朝陽與酒樓劉經理點菜的時候,汪洋、熊自倫就一展歌喉,唱開了卡拉OK。半小時後,歌聲停了下來,年青的朋友們迅速圍坐在寬寬的八仙桌旁,在夏天作了簡短的感謝之類的話後,就是「將進酒」了。

站在一旁的服務員看著他們吃得正歡,也是羨慕得緊要。那情景真是︰

圍坐八仙桌,來了十六方。

有男又有女,陰中夾著陽;

有高也有矮,溫柔加剛強。

粗放假斯文,議事有主張;

人嘴兩張皮,談吐又承漿。

你別老看我,害我心發慌。

酒水肉並進,國酒加西洋;

龍蝦做兩吃,芥茉象撥蚌;

湯選多寶魚,眼楮永向上;

荷葉蒸水魚,清火把陰養;

吃得滿頭汗,臉上泛紅光;

哎呀醉了也,跳舞把歌唱。

就那麼一兩個小時功夫下來,大家真的是醉了!

這回,也是醉了的黃華林並沒有像上次一樣去上洗手間,一路上模服務員的、胸部,而是在喘著粗氣,對夏天說︰「我…跟行長…投訴過你的工作方法,對不起,呼…呼…,昨天晚上我與羅藝副行長在一起,……啊……」

他說完,本想站起來走路,但走了兩步,又扒到了沙發上。

夏天對黃華林說的話還是听明白了。他想︰「我原先對他的估計還是對的。」

這時,鬼靈精似的李國蘭來到夏天身邊,端起酒杯對夏天說︰「夏經理,對不起,我讓你失望,我用這杯酒向你賠不是。」

夏天好像醉了一樣站起來,搖晃了兩下,對李國蘭說︰「你是我最得意的部下之一,在這個酒樓,我也說過感謝你的話,你…還有印象嗎?」

李國蘭說︰「還有印象。」

夏天又問道︰「什麼時候說的?」

李國蘭說︰「是你生日那次吃飯,與我跳舞的時候。」

夏天又問道︰「你說,我當初說的是不是…真話?」說完,閉上了眼楮,等待李國蘭回答。

李國蘭說︰「是真的,我也很感謝夏經理的栽培。」

「那好!」夏天說︰「我們干了此杯。」

剛剛喝完,舒光榮、李朝陽輪番而上,大有要干倒夏天的意思。

夏天一看這勢頭,暗叫不妙,趕緊倒了兩碗多寶魚湯,往口中灌,又叫汪洋給自己要了一杯啤酒,放在桌上備用。夏天說︰「我看,我是一對兩,大家干一杯。」

舒光榮雖然嘴上嘟囔著不干,但在大家的勸說下還是干了。

這時,熊自倫端了一杯酒走到夏天跟前,說︰「夏經理,你不與我干一杯,就是看不起我。」

夏天看了她一眼,也不好拒絕,便說︰「你如果能接受處罰,我就與你干杯。」

熊自倫問道︰「怎麼個罰法?」

夏天說︰「也不應該叫罰吧,就是你離開了本科幾個月要補喝幾杯,你可願意?」

熊自倫說︰「多少杯?你說吧!」

夏天說︰「三杯,大家說行不行?」

任爾為等人起哄說︰「三杯太少。」

熊自倫說︰「三杯就三杯。大家看我的。」說完,先喝了手中一杯茅台酒,接著自己又倒了一杯,又干了下去。這時,夏天將原先備用的啤酒喝了半杯。

只一會兒功夫,熊自倫已經很痛快地喝完了三杯茅台。夏天也喝下了剩下的半杯啤酒。

熊自倫說︰「夏經理,我已經按照你的要求做了,現在我們兩人干一杯。」說完自個兒倒了一杯,而夏天的酒杯則由任爾為倒滿了酒。

這時,夏天說︰「好,我們干杯。」

夏天看看大家都喝了不少酒了,符合王行長說的喝高一點的要求。于是,轉入了另一個節目︰跳舞與唱歌,中間夾雜著相逢一笑泯恩仇的工作。

在剩下來的春節前的幾天時間里,市民銀行信貸處開展信貸大檢查,夏天到了五家支行現場查看他們的工作情況,從廣度和深度上對市民銀行的信貸質量有了更進一步的認識。

一天,夏天正在工會支行開展檢查工作,王顯耀打了夏天的科機,夏天馬上復過去,王顯耀對夏天說︰「安延汽車城公司看來是放挺了,不配合了。我們要盡快考慮對它的起訴問題。」

夏天說︰「好的。我們這里明天就可以結束了。然後,在總行開一個總結會,就回來了。」

王顯耀說︰「那就回來再議。」

放下電話,夏天在想︰「王行長很少科自己的,他對安延公司這樣上億元貸款本息的企業,要打科機告訴我抓緊起訴,應該有其它原因。」

在總結會上,總行對湖貝支行的信貸管理工作給予了較高評價,但認為發展新業務方面不足。總的評分在前六的位置。

開會時,坐在夏天旁邊的寶安支行的陳慶文科長對夏天說︰「听說上個月,信貸處對各支行的信貸科長做了評分,有幾個不及格的。」

夏天笑著說︰「現在是人事方面的多事之秋,他們及不及格都還要別人說呢。看看吧。」

說歸說,夏天听到這個消息,還是在心里提醒自己︰要高度警惕被人套住脖子。

1997年2月7日,正月初一,牛年(丁丑)第一天,早上九時,夏天全家又開始了新春踏青活動。這年,他們照例從西麗湖開始。

小車在北環路上開了30分鐘,來到了西麗湖。夏天將車開進西麗湖園內賓館區停好,一家人步行來到寶塔寺。也按往年一樣在寶塔寺的余坪上鳥瞰西麗湖水。夏天對樊婷說︰「去年我們來時是下著小雨,那桃花都落在了地下,讓人覺得有踏紅的感覺。今年是春光明媚,又是另外一番景象。」

樊婷說︰「是啊,今年更加熱鬧,你是不是又哼出四句順口溜來?」

夏天說︰「哼就哼,哼詩對我有多難?哪個景物多留意,那個走紅順手牽。」

夏宇听後說︰「爸爸,你這幾句好像在哪里听過,但是又像口水話一樣。」

夏天說︰「兒子,我教你一個認識文章好壞的標準。最平常、最能切入人們思想的文章才是好文章。有一回,體育記者要搞一個寫文章的比賽,他們比賽的題目是︰看了一場足球賽後寫一篇報道文章。很多知名的記者為此前前後後忙了幾個月,事前已經把文章寫好了,什麼修辭呀、邏輯呀、語法呀,推敲得滴水不漏,只等待比賽開始後,即席修改幾句就可以了。但是,最後得獎的文章都不是這些人寫的。得獎的文章非常簡單,就這麼幾個字︰‘哇!三比零!’你說說,這獎評得有沒有道理呀?」

夏宇說︰「我看太隨便了,誰不會說這句!」

夏天說︰「我看是獎得對的。如果要評價它的意義,還能講上一個小時。」

樊婷說︰「這事回家再說吧!你的順口溜溜完了嗎?」

夏天認真地說︰「還沒有開始呢!有了——」說完,放眼向湖心望去,不一會兒,只听夏天說道︰

年年倚塔望湖中,人事相同景不同;

前度桃花抱雨笑,今朝湖邊綠映紅。

夏宇說︰「你這首好像比上一首好一點。」

夏天笑著說︰「你小孩子知道什麼?」

樊婷說︰「兒子都要讀初中了,還不知道什麼?你也是,好就好,謙虛什麼?進入下一個節目。」說完,帶著大家到了寺里。然後,開始那駕輕就熟的抽簽活動。一會兒,三人的簽已經抽出。

奇怪的是,夏天今年抽到的簽與去年抽到的簽是一樣的,都是七十五簽,中簽,簽文寫道︰

恰如抱虎過高山,

戰戰兢兢膽碎寒;

不覺忽然從好事,

切須保守一身安。

而夏天的老婆樊婷抽到的簽是十八簽,上簽,其雲︰

金鳥西墜兔東升,

日夜循環至古今;

僧道得之無不利,

士農工商各從心。

夏宇抽到的簽是二十八簽,中簽,簽文寫道︰

東邊月兔正嬋娟,

頃刻雲遮亦暗存;

或有圓時還有缺,

更言非者亦閑言。

夏天看了良久,思忖道︰「看來,又是一個保守年。應該慎言謹行,不越雷池一步。」後來,又與老婆商量,明天到仙湖散心、祈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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