危險啊孩子 正文 51、壓擔子真股東掏錢,補利差陳作業操盤

作者 ︰ 肖遠征

話說王顯耀一行回到支行,按照離開信貸處時,萬中易私下里提醒的要補抵押方的承諾書等相關文書資料的要求,陳作業與安延公司副總經理肖一林取得聯系,把資料補齊了,叫李朝陽送到總行。

幾天後,馮老刀打通了夏天的電話,對夏天說︰「你和王行長前來談的安延公司存款單質押貸款那件事,存單的承諾人與持有人的法人關系不清,沒有根據,還是要弄清楚。」

夏天說︰「下午,我專門就這個事到總行向你解釋好嗎?」

馮老刀說︰「你來吧。」

夏天想︰「這事既不是易木子打電話給我,又不是馮老刀直接找王顯耀,這樣隔著一層找我談這個事,他們是唱的哪一出?應該向王行長匯報。」

于是,夏天來到王顯耀辦公室,跟他談了馮老刀的意見。王顯耀听後,苦笑著說︰「下午你就去一趟吧。」

其實,馮老刀多少知道安延汽車城公司的法人代表朱赤兒是個成名的角兒,內心根本不願意沾邊,任你怎麼說,他就是一個‘少吃咸魚少口干’的味兒,免得日後受牽連。只是在場面上應付應付而已。而夏天說下午到總行說項,其實是擔著風險的,因為夏天對安延公司也是有警惕的,而王顯耀目前並不完全信任他。說好了,信貸處同意了,不見得夏天有多大的功勞;萬一不同意,而且日後信貸處若利用夏天說的其中一些話拿來搪塞王顯耀,夏天就是吃力不討好的了。

「不管怎麼說,工作還是要做。」夏天在心里說。

下午,夏天如約來到馮老刀辦公室,寒暄之後,夏天把朱赤兒與中山方面協作,在服務社成立之初,以存單質押,融進一億多資金的前因後果作了介紹,說明個中緣由。

馮老刀听後,對安延公司更存疑慮,但仍不失笑容地對夏天說︰「還是沒有根據。」

夏天進一步解釋說︰「中山公司的存款不是我經辦的,但是,在人民銀行調查安延公司期間,這個公司的法人代表,也就是寫承諾書蓋章的這位章經理,曾親自來到深圳,私下找過我了解情況,所以我判斷是真的。」

馮老刀說︰「謝謝你前來解釋,我們再研究、研究。」

于是,夏天也是十分客氣地離開了他的辦公室。

11月15日總行召開信貸會議。

這次會議是總結全行信貸大檢查的情況。在貸款檔案和信貸管理這方面,湖貝支行是做得不錯的,總評分是做得比較好的六個支行之一。

副行長馮老刀參加會議並作了講話。他說︰「我們行最近突出表現出存貸比高居不下,有的支行已經高達97%。因此,辦理新貸款就成了巧婦難為無米之炊。從今天開始,存貸比超過80%的支行,新的貸款就不要報上來了。」

馮老刀稍作停頓,看了看與會人員的反應,繼續說道︰「最近,各支行重點在抓‘兩清’,做了大量工作,都有些收獲,但是逾期貸款還得增加。怎麼辦呢?利用大家都在的機會,我得說這麼幾點︰

1、信貸專業從昨天開始全面稽核,各行要密切配合檢查組的工作,解除思想顧慮,只要個人不涉及到經濟案件,貸款再大的問題,由信貸處承擔,作為歷史的教訓記錄下來。如果要講責任的話,你們也沒有領導重,所以,要積極地提供材料和活的情況。

不管做了多少貸款,都要一筆一筆地看,從資料到企業活的情況,重點解決信貸資產的水份,我們要模清︰在60多億的信貸資產里,究竟有多大的風險?

2、當前對貸款如何掌握?我們各支行現在不是發展,而是調整,總行營業部是鞏固。在調整期間,辦理貸款應該從嚴、從緊。因為,現有的信貸資產質量不高,現在資金緊張、頭寸不足;在信貸隊伍方面,負責人還沒有到位,信貸干部的素質還不高。有的行提出停業整頓,現在的重點是抓存款。不要急于往總行報貸款,特別是存貸比偏高的支行。

3、後一個多月的工作重點︰總的是清收舊貸款,清收欠息。要求︰一是各行要把‘兩清’的政策、措施、手段落實到位。原則是︰老的貸款、老的欠息收回來,要有獎勵。二是目標︰現有逾期要壓縮一部分,應收利息控制在現在的水平,不能上升。

4、關于起訴問題,我看各行要謹慎從事。要先禮後兵,不要急于起訴;不到萬不得已不要起訴;打官司執行是比較難的,如果對方患的是癌癥,連治病的錢都沒有了,就不要起訴了;對方有錢、有東西可以起訴。總之,做到因人而異,事先要研究好。」

夏天在信貸處開完會,到了法律處,從沈麗霞處長手上拿了一個批復文件。這文件是前幾天他和兩個行長一起請示的答復意見。上面寫著︰

湖貝支行︰

你行報來的《關于擬起訴企業的請示》收悉,我處同意你行起訴的意見。辦理過程中如有什麼問題,請及時與我處聯系。

深圳市民銀行法律事務處(印)

1995年11月13日

夏天將文件收好,與諸位道了別,下得樓來,看看已經到了下班的時間了,認為明天向兩個行長匯報也不遲,便將車直接往自己家里開。

當天晚上,夏天消化了一下會議精神後,匯總了最近一段時間逾期貸款戶協助支行所進存款的數量,覺得應該在匯報的時候向行長提出減少利息的意見,避免鞭打快牛,也影響自己日後與他們打交道的能力和形象。

這帳算出來,涉及7戶逾期貸款戶舊貸款額2820萬元,他們共協補了3900萬元一年期與半年期的存款,加上原來三八股份公司拉進的3300萬元,實際已經由舊貸款戶拉進了7200萬元定期存款了。但是,這些貸款戶仍然承擔著月利率18 的罰息。這顯然是不公平的,而且對市民銀行一點好處都沒有。

「應該從企業與銀行共榮共存的角度向行長說明利害,對企業不能做過了頭。」夏天叮囑自己說。

第二天上午,夏天一上班,看到王顯耀、陳作業到了支行。他先到了陳作業的辦公室,對陳作業說︰「陳行長,我準備匯報昨天的會議精神,你到王行長辦公室一起听一下吧?」

陳作業說︰「好吧。」

兩人一起來到王顯耀辦公室,坐下後,夏天開始了匯報。當講到馮老刀的幾點意見時,陳作業不以為然地說︰「他這個意見也不一定適合市民銀行的實際。」

後來,夏天拿出逾期貸款戶補充存款的清單,對王顯耀說︰「我們幾個月下來,逾期戶已經協補了7200萬元的定期存款,這也不是小數目。我看這些補了存款的逾期戶與沒有補存款的逾期戶,在營業部的利率把握上應該有所區別。要不然,我們日後就更加困難了。」

王顯耀是個通情達理的人,听夏天說出了具體數字,也覺得不可思議,不知不覺間進來了那麼多存款。于是說道︰「我看可以考慮。作業,你可以根據逾期貸款利率的浮動幅度盡量的照顧他們,逾期利息計多了,不見得是好事,收不回來,成了副作用了,也不好。」

陳作業說︰「好。我拿回去核實一下,給營業部執行。」

陳作業回到自己的辦公室,根據夏天提供的組織存款清單,在一張紙上寫道︰

ぇ、深圳實得利工貿有限公司650萬元貸款

95年10月12日——96年4月12日按11.88 計收;

え、深圳老興梅貿易有限公司100萬貸款

95年11月1日——96年6月1日按12 計收;

ぉ、深圳友邦實業實業有限公司540萬元貸款

95年9月17日——96年9月17日按14.4936 計收;

お、深圳深汕化工有限公司350萬元貸款

95年7月1日——96年1月30日按13 計收;

か、深圳威利實業有限公司180萬元貸款

95年7月1日——96年2月16日按13 計收;

が、深圳玉鳳金龍大酒樓500萬元貸款

95年7月1日——95年12月2日按11.88 計收。

き、其余逾期貸款戶均按18 執行。

陳作業

95,11,20

陳作業寫完後,復印了兩份,一份自己留著,一份給夏天,原件給營業部執行計息。

夏天看到陳作業寫的清單,在心里想道︰「看來他的毛病還是沒有改,他這樣忽高忽低地定利率,是想表明他有權,這其實是不成熟的表現;另一方面,也表明他和深汕化工公司的心結還沒有解開。」

看官不知︰上述(4)、(5)兩家企業實際上均為凌華的企業,他曾經多次組織存款為湖貝金融服務社效力,理應套入最低一檔利率才對。無奈該公司曾經在龍崗職能局組織過1000多萬存款到湖貝金融服務社,而存款方的財務科許科長是陳作業的同學。這許同學當時來到深汕公司時並不願意見陳作業。事後,夏天出于禮貌告訴了陳作業,結果他硬要將該存款往自己的業績上套,向夏天要了一半考核量,據以提取存款獎金。更為離譜的是,他越俎代庖地提出並親自從凌華手上要來利差送到龍崗職能局去。後來,存款方內部出了一點情況,被紀檢部門追查利差問題。在調查過程中,許科長匯報的利差收入數與凌華提供的實際支付數額有較大出入,這便順藤模瓜查到陳作業頭上。這事讓陳作業險些翻船,于是,陳作業自此與深汕化工公司結下梁子,產生了過節。

1995年12月11日,市民銀行湖貝支行的**黨員聚集在行長王顯耀的辦公室,過組織生活。其中一個議題是選舉支部委員。

會上,王顯耀宣讀了市民銀行黨委《關于湖貝支行支部委員候選人的批復》,文件說︰經總行黨委研究,同意下列同志為你行支部委員候選人︰

王顯耀、夏天、許愛群、譚飛燕。

總行文件的意思是說,在上述四人中,得票多的三人當選。

文件宣讀完後,許愛群說︰「到會11人,都齊了,我們指定熊自倫、謝友為點票人。我們大家只能選三個,選少有效、多選作廢。王行長,那就開始?」

王顯耀說︰「開始。」

不一會,結果出來了︰王顯耀10票,許愛群8票,夏天7票,譚飛燕4票。

王顯耀說︰「好,本屆支委就由王、許、夏三人組成,希望大家多支持我們工作。」

因為陳作業和徐東海不是**黨員,沒有參加會議。在散會的時候,王顯耀說︰「老夏,你叫一下陳行長和徐東海,我們一起研究一下安延汽車城公司的問題。」

「好的。」夏天馬上把陳作業和徐東海請到行長辦公室。

王顯耀說︰「安延汽車城公司的事,原來定行長抓的,我們也是折騰了近半年了,最近弄了一張存單想做一筆新貸款,意圖是讓安延公司也弄點存款的,但是送到總行難度很大。前天老夏匯報了信貸會議精神,基本上堵住了做新貸款的路,我們看看安延公司的事還有更好的辦法嗎?」

徐東海說︰「一開始就不要指望總行能對安延這樣名聲在外的公司做新貸款,他們比兔子還精,不會背這黑鍋的。」

王顯耀說︰「這層我倒沒有想到。還能有辦法變通嗎?」

兩個行長互相對看了一眼,陳作業說︰「干脆就將這筆存款作提前支取處理算了。」

夏天說︰「其實,安延公司是我們行的真股東之一,我敢負責任地說,岸尾村在市民銀行的的股份就是安延公司的,股東掏點錢拉存款也不過分。問題是︰手續還是要站得住腳。他的背書是給安延公司質押給我們,如果我們動它,顯然還有一點問題;如果能開具委托書注明委托事項、委托帳號,也就是說安延公司的帳號。然後,錢到了安延公司的帳上,由安延公司給我們買存款,或者安延公司自己買存款給我們,就順了。」

王顯耀待夏天說完,撥通了朱赤兒的電話,當王行長介紹了情況後,朱赤兒說︰「不用那麼麻煩了,因為有背書了。我們先劃到我公司帳上再處理,你們不用承擔什麼責任。」

王顯耀有點釋懷。

夏天還是以盡到部下的責任說︰「我不懷疑老朱與存款方的關系非常特殊,正因為這樣,他才用旁門左道的手法組織存款來我們這里。但是,在老朱被海南留置期間,這個中山公司的章經理,曾經偷偷來找過我,了解老朱的事情。服務社沒有人知道,我從章經理的談話情況判斷,他也擔心著什麼。」

「改天叫安延公司過來推敲一下。」王顯耀顯然下了決心。

1995年12月24日,應廣州金融高等專科學校之約,深圳的沈存瑞、夏天、彭施三個同學要到廣州與校友商量「七七屆」畢業16周年的紀念活動的籌備工作。

夏天一大早開車來到沈存瑞住處接到沈存瑞,又到蓮花路接到彭施,然後直上北環路,從同樂口上了廣深高速公路。

自從廣深高速公路通車以來,夏天還沒有走過,這是頭一回。夏天開著豐田原裝2.0轎車上了高速,踩下油門,小車時速從100公里逐漸升至120公里,不一會兒又到了140公里。

坐在後排的沈存瑞說︰「你這車可能輪子不夠寬,在120公里時還可以,到了140公里就有點飄了。」

夏天全神貫注地開著車,雙手緊握方向盤,不一會兒手心都是汗水,後來慢慢降低到120公里。

夏天開的車在超車道上快速地奔馳著,他不時看看後視鏡有沒有比他開得更快的車要超車往前走。每當有這種情況出現時,夏天在考慮讓道時就要看一下右後視鏡。這時,坐在副駕駛位置上的彭施就會不好意思起來。夏天看出她的尷尬,在心里說︰「她以為我在看她。真是的,要看她也不能在高速公路上啊!」

過了一會兒,夏天打破沉默,問彭施︰「坐在我開的車上有安全感嗎?」

彭施笑著說︰「還可以吧!」

夏天說︰「我是自學成才,很快上手,安全行使六萬公里無事故。這要是在十年前,單憑這一點,就要獎勵一級工資五塊錢的了。」

沈存瑞笑起來,說道︰「想想過去的事情,真是啼笑皆非。就說廣州讀書吧,自己想起來也是有好多趣事。」

不一會,小車已經到了沙河出口,夏天計算了一下,九點五十分上高速,到現在十點四十八分,全程119公里,不到一小時。

夏天感慨地說︰「真是交通出生產力,出效益。也就是三年前,我從深圳出發去佛山,到了東莞長安就是吃午飯的時間了。」

到了廣州市,他們依約來到沙河大廈。

在大廈里,廣州高等金融專科學校黨委書記、同時也是他們當年的班長劉莊已經等候多時。畢業十六年了,是人生中不短的時間,同學相見,分外親切。大家圍著一張大圓桌坐下,抒發著別後情懷,校友趣聞;商量著十六周年校慶的計劃和準備。

話說這著名的廣州金專的「七七屆」校友,在廣州和深圳生活和工作的,經過十六年的磨練,已經站立于人頭。可以說,要官有官——最高官階已經到了正廳級;要財有財——至于個人財產到了什麼地步,則無從查考(其中一個外地的同學也是正廳級,後來當上了上市公司的董事長,也只是在公司資料中泛泛而談,點到即止,何況他人)。因此,他們在一起吃一頓飯的事,就沒有必要讓小的多費筆墨了。

下午三時多,夏天三人循原路順利返回深圳不提。

轉眼已經年關將至,但對于湖貝支行的核心人員來說,無論是王顯耀,還是夏天他們,每天都有一大堆忙不完的事。

12月24日這天,王顯耀主持安延汽車城有限公司提前支取中山公司800萬定期存款的協商工作,銀行方面與王顯耀一起參加的是夏天。安延公司方面,由肖一林和銀行從未見過面的公司會計參加。雙方商定︰800萬元全部作為組織存款的補利差資金,作為安延公司對湖貝支行新班子的支持,和解決安延貸款問題的初步行動。存款提前支取劃入安延公司帳戶後轉入銀行中間科目待用。而組織存款的工作則由銀行方面自行組織,所有支付利差的收據,到時由銀行一次性拿給安延公司入帳。

雙方同意後,夏天按照王顯耀的交辦,吩咐信貸科汪洋、財務室莫成秀、營業部吳冬梅辦理。然後,夏天又與王顯耀一起與建設銀行的同志談判拆入5000萬元三個月資金的事。

這天,夏天從早忙到晚,直到晚上八點鐘才回到家吃晚飯。

其實,深圳安延汽車城有限公司的朱赤兒願意拿出800萬元來作為湖貝支行組織存款的利差資金,在表面上說,他是給支行新班子予以支持,表達自己解決債務問題的誠意。而其真實原因是︰他目前正是運作他自己設計的生產經營的「暗渡陳倉」和資產轉移的「金蟬月兌殼」計劃的關鍵時期,兩家新成立的公司剛剛運作開,還有後續的公司要登場,為了新的資金鏈的建立,目前不能在社會上有負面影響。也就是說,他是掏錢買和氣。

而湖貝支行願意接受他的配合,願意將這800萬元作為利差資金來使用,原因則相對簡單一點,那就是︰湖貝支行太需要這筆錢來打開工作局面了。正是因為有了這筆利差資金,湖貝支行組織存款的工作馬上活躍起來。

夏天這邊,先是深圳紡織公司打來了1000萬元。接著,夏天的辦公室進進出出的都是穿著農業銀行制服的人,不清楚的人還以為這里有間農行辦公室。

起先,夏天在農業銀行人民北支行工作的妹妹夏芳,受外地朋友之托,調來了400萬元,存期一年;後來,農業銀行上步支行的佘麗君帶了幾個農行的朋友,將自己的錢湊足了100萬元,存了進來。

夏天剛把他們的事處理得七七八八,辦公室門口站著另一個農業銀行的干部,問︰「哪位是夏經理?」

夏天抬起頭看了來人,問道︰「我就是,你是?」

來人說︰「我是湖景支行的負責人,以前我來過,找你沒找到。」

夏天估計十有**與存款有關系,便說︰「請坐。」

來人坐下後說︰「我叫馮瑞,在這個湖景支行已經三年了,幾次想認識你,都沒有見著。我的朋友現在有200萬存款,要存一年,你能給我多少利率?」

夏天笑著說︰「存款方有什麼想法?」

馮瑞說︰「月息兩分二。」

夏天說︰「市民銀行成立後,這方面控制嚴了,市場利率也下降了不少。我們行現在只有一點補利差資金。」

馮瑞擔心辦不成事,問道︰「你說多少呢?」

夏天說︰「一年期存款,利率為年息20%。這是上限。」

馮瑞拿出電子計算機點了一下,說︰「月息才16.667 ,會不會低了一點?」

夏天說︰「巧婦難為無米之炊,你是行家,沒有錢,你說怎麼買?」

「我看算了!20%就20%,明天早上我打過錢來。就這樣定了?」馮瑞終于下了決心。

夏天說︰「行,一言為定。」

馮瑞起身與夏天握手告別。

也許馮瑞對音樂情有獨鐘,也許是因為又與別的銀行做成了一筆以收取高額利息差為特征的「體外循環」的錢生意而喜形于色,他剛走出夏天辦公室的門來到走廊上,嘴上就溜出了著名的《牡丹之歌》的調兒,但歌詞卻是下面這些內容︰

利差啊!利差,

金融行家最愛它。

利差啊!利差,

經濟發展也離不開它。

有人說你是推手,

增加貸款要靠你當家;

有人說你是禍水,

釀出的問題一茬茬。

啊,利差!啊,利差!

哪知道問題不是出在咱。

利差啊!利差,

你出生于金融服務社。

自你誕生之日起,

你就成了是非評論的標靶。

有多少人厚愛你,

靠你發起了自己身家;

你又屢遭他人詬罵,

說你是敗家子的爹媽。

啊,利差!啊,利差!

我也是靠你發的家。

馮瑞所在的農業銀行湖景支行就在湖貝路的盡頭,他就是這樣嘴上哼著小調回到了辦公室,繼續上他的班。

馮瑞走後,夏天看著業務筆記,在心里想︰「行里好不容易搞到800萬利差資金,一天時間,我就用它的一部分組織了1700萬存款,剩下的讓其他同志去發揮吧,讓他們完成存款任務。」

其實,夏天現在的存款業績每月仍保有一億二千萬平均余額的水平。他切出其中的2000萬元給劉愛華,1000萬元給汪洋,500萬元給韓小妞,好讓她們完成任務後,有一定的效益工資。

第二天,陳作業就操作起補利差的業務來。夏天把每一個存款戶都帶給陳作業認識,由他看過存單,然後計算利差,到財務室莫成秀那里開出支票。

當然,陳作業沒有忘記最重要的一件事,在這筆利差中劃出100萬元到球館(球館老板也是一個雁過撥毛的種兒,要了七萬元作為自己的酬勞,自個兒花去了。),作為對財稅局的業務攻關的前期費用。

正是因為有了這筆錢作為啟動資金,湖貝支行從此風生水起,轟轟烈烈地開展了翻身運動。不到兩年,成了市民銀行的先進支行。王顯耀先生也由一個不懂銀行業務的國家公務員,一躍而成為比掛著經濟、金融博士頭餃,和喝過洋墨水等科班出身的支行行長更有人氣的好手。

誠然,成績與問題,楷模與癟三,先進與後進等相對立的概念,是同一事物的兩個方面,它們有時又不可思議地相隔得這麼近,也許就隔著一層窗戶紙,一捅就破;兩者有時又重疊在一起,不分彼此。而王顯耀與陳作業商量將貸款客戶用來組織存款的所謂「利差」款,劃出100萬元到別人帳上的非尋常之舉,可以說是已越雷池一步,當事人或者認為找到了一個開拓業務的融資門路,走了一步就有第二步,若運作得好,日後還將再版。然而,在旁人看來,一是將他人看得到的款項劃到只有王顯耀、陳作業兩人知道的地方去待用;二是這款項的主人是已經取得巨額貸款的名角朱赤兒,這就等于把銀行新班子違紀違規的把柄讓危險人物收為囊中,時不時懸于自己頭上,日後難免令人詬病。這對于從政法系統出身的王顯耀來說,再清楚不過。他雖然難掩躍躍欲試之心,但終究感到是自己一塊心病,他常常想︰「這與金融服務社時期的資金運作有何區別?」由此說開去,在王顯耀領導下逐步打開工作局面的湖貝支行,將不得不吸引不同人等的眼球。那麼,等待他們的是鮮花、掌聲、贊揚?還是倒彩、議論、官非?抑或是兩者兼而有之?

個中玄機,不能一一盡說。有詩嘆之︰

小子留洋讀過書,瞧我不順嫌老粗;

我在落力舍命干,你靠嚼舌嘴功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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