危險啊孩子 正文 9、中圈套老行尊上當,定去留西麗湖佔卜

作者 ︰ 肖遠征

話說梅林金融服務社鐵定要了夏天,夏天也因為躲避當公司總經理而拼命想離開總公司;而李齊國則害怕丟了總經理的寶座,也表態同意夏天調走。三個方面各有目的,但都共同出力,這事辦起來便順利多了。

1994年1月4日,夏天很謙虛地來到李齊國的辦公室,與李總經理打過招呼。然後,拿出請求調動的報告給他。李齊國已經有思想準備,裝模作樣地看過報告,故作姿態地說︰「這事要跟高主任商量後再定。公司要合並部室,要裁員。研究後再說。」

夏天笑著說︰「我走了不就少一個了嗎!是好事啊。」

李齊國說︰「你不同,你是公司花大力氣調來的。」

夏天覺得與李齊國斗嘴皮子沒有什麼好處,不一會就從他的辦公室出來了。

半個小時後,高文光給夏天打了個電話,說︰「李經理批準了,你要趕快填表。」

夏天于1994年1月6日上午將填好的《市內干部調動審批表》送到李齊國手上,李齊國也是個不含糊的漢子,馬上簽字批準。

夏天隨即從人事部門調出檔案,放在自己家里的床頭櫃里。

梅林金融服務社定于1月10日開業。

開業前兩天,申虎總經理召開了籌備會議,征詢員工有什麼關系,能否送花籃花牌祝賀?

夏天覺得這不是難事,散會後就打了幾個電話,分別給馮人文、馮人武、陳先娘等各集團公司搞審計的朋友和原來自己管理的幾家工廠的頭頭,他們都很感興趣。

其實,這一方面說明夏天做人的功夫說得過去;另一方面,他們感興趣的原因還有︰一個朋友去了銀行,對他們個人和企業來說,等于給他們開闢了一條融資或解決閑散資金的渠道。道賀一番自然是題中之議。

夏天將願意祝賀的集團公司和工廠名單交給申虎,申虎看後很滿意,馬上交給周專一,並說︰「這是小夏聯系的。假如這些公司都到我們這里結算,那我們就‘吃不了兜著走’咯!」

周專一也說︰「夏天有辦法,要發揚。啊?」

夏天點了點頭算作回答,然後來到了信貸部。

梅林金融服務社信貸部設在通往申虎辦公室的過道旁,初衷可能考慮來往請示申虎的方便。因為該服務社領導的分工是這樣的︰總經理助理周專一管辦公室和後勤,也是總經理助理的申虎的原部下洪鳴分管營業部並兼著營業部主任的職務;而申虎自己則抓著信貸、計劃和人事權不放。這不能不說是申虎處事慎重的一面。

在信貸人員的配置上更能看出他在這方面的特點。信貸部有三個人︰一個是他的老部下,叫周迅,女的,不到三十歲。申虎離休後,她調動到華商銀行搞會計。因為混得不怎麼樣,看到自己的老領導離休後重出江湖,興奮不已,找到申虎,毛遂自薦當了信貸經理。還有一個信貸員是一個毛頭小伙子,叫劉真為,原在河南駐深某公司辦公室打雜,因與申虎有點關節,當了信貸員。另一個就是夏天,**員,有十多年的銀行工作經驗,招聘考核以總分第二名入選。

盡管如此,正如申虎對夏天所講︰「我用你搞信貸,是擔著風險的。」

夏天覺得沒錯,應該好好珍惜和把握機會,努力把工作做好。

1994年1月10日,梅林金融服務社如期開業。

在營業廳大門外,只見左右兩邊各10面彩旗迎風招展,一個半橢圓型的彩虹氫氣筒拱在大門前,在大門的兩側擺著包括夏天的朋友在內的各公司送的開業花籃和花牌。上面分別寫著︰「開業大吉」、「生意興隆」、「財源廣進」、「大展宏圖」等字樣。前來道賀的嘉賓方面,深圳市政協的領導親自講話祝賀,深圳市人民銀行、市委組織部、各大專業銀行、不少集團公司的負責同志都來了。

這天,可以說該來的都來了,真是隆重而熱烈。

第二天,夏天一大早就忙開了。開始是在梅林金融服務社附近的幾家公司發動開戶,還是比較順利。後來到了中汽公司找到其審計部的劉部長,也得到了大力支持。回來後,又打了幾個電話給自己原公司的內聯企業聯海公司和盛意燈光公司,他們都表示會大力支持。

下午,盛意燈光公司與白金燈飾公司的總經理夏春雷打電話給夏天說︰「最近,可以打180萬過來,但在春節旺季要能貸款100至200萬左右。」

夏天說︰「沒有問題,銀行就是在有存有貸中實現利潤,這是共贏的。」

第三天,夏天又到了原下屬企業威特力公司所在的四川大廈,公司的彭總也是夏天的老部下,同意馬上開戶,並打進200萬元。他的要求是︰春節以後有資金需要時想臨時解決一點。

夏天說︰「你的要求是合理的,你的公司我也了解,假如到時我單位沒有辦法解決你的資金困難,我也可以從別的銀行幫你融資。這點,你應該對我有信心。」

彭總說︰「我對你的為人和能力是了解的。」

下午,夏天來到妻姐關照的筍崗鐵路公司,見到財務部饒部長,拿到開戶卡和100萬的支票回到了梅林金融服務社。

臨下班時,金融服務社搞交換的員工將支票退給夏天,並說︰「這個公司帳上余額不足。」

夏天馬上打電話給饒部長,饒部長說︰「誰說我帳上沒錢?我放著800萬準備買火車頭,就在建行帳上。」

與夏天的電話講完,她馬上打了一個電話給建設銀行寶安北支行,生氣地說︰「喂!林行長嗎?我是筍崗公司,我姓饒,我問你,我今天劃100萬走,怎麼不給我劃?」

「你等等,我問一下啊!」過了一會兒,對方說︰「不好意思,听說那個印鑒蓋得不是很好。請您重新開一張支票,我幫你劃出去。」

得到反饋意見後,夏天急忙趕到鐵路公司,饒部長重新開了一張支票交給夏天。夏天收好支票,打算明天直接從建設銀行將100萬劃過梅林金融服務社去。

第二天一早,夏天拿著鐵路公司的支票與老婆樊婷首先來到建設銀行,把100萬元轉了。然後夫妻雙雙騎著自行車到了湖貝路上的工商銀行東門支行,找到在這里當行長的同學沈存瑞。大家見面後,談話很投機,夏天便提出看看沈存瑞能否幫忙辦理樊婷的調動手續,理想是中國銀行,工商銀行等國營企業也可以。

沈存瑞說︰「看看有沒有機會。」然後他提出,有一個老鄉,名字叫余森,在深圳搞了一塊地,想開發房地產,叫夏天幫忙。

夏天自然答應,並把自己的名片給了沈存瑞,說︰「叫他按名片的地址找我。」

看官!也就是因為夏天與沈存瑞見面時的順嘴一說,竟鬼使神差般的引狼入室,讓夏天認識了正因為資金而陷入困境的余森,並介紹其在梅林金融服務社取得了對其人生創業意義上來說的第一桶金的貸款。但這位在人海中算不上什麼好鳥的「企業家」,為了其個人能取得更多「爵數」,居然以莫須有的手法倒打一耙,陷夏天于危情之中,活靈活現演繹了一出現代版的《農夫與蛇》的故事。

夏天夫婦隨後離開工商銀行,樊婷到特區總公司上班,夏天則到梅林金融服務社。

一路上,夏天的科機不斷的鳴響,夏天也管不了那麼多,當時也沒有手機。因為當時一部手機要五萬多元,手機的名稱也起得特別怪,叫大哥大,只有大款才有那玩藝兒。

回到社里,夏天逐一給科機上的電話復機。其中有投訴在金融服務社支不到現金的,夏天答應與洪鳴協調;有威特力公司劃轉50萬元,看到帳了沒有的;有剛剛與沈存瑞聯系答應幫忙的「準地產商」余森,就迫不及待科上了的。

夏天同意余森明天到梅林金融服務社信貸部面談。

另一個比較急迫的客戶是嘉應激光公司的鐘建中,鐘建中的公司在梅林金融服務社的後兩棟房子里,地方很近,如果處理得好,對金融服務社的結算是很有好處的。為此,夏天對該公司已經上門十多次了。聯系來聯系去,後來發現,這鐘建中原來還是夏天的老鄉。

當然,這個消息是在夏天用誠心打動了鐘建中後,雙方打算合作的時候,鐘建中才給夏天露底的。當時,鐘建中對夏天說︰「我看中你的敬業精神,對一個企業,能不厭其煩地多次上門,你一定能打開局面的。」

話說夏天看了鐘建中留言,馬上打去電話,鐘建中說︰「我找你找了老半天了,你能過來一下嗎?」

夏天說︰「好,我就來。」放下電話,夏天在不到十分鐘的時間,來到鐘建中的辦公室。在辦公室里坐著夏天在內地工商銀行工作時的老部下伍立中。

夏天問道︰「立中,你怎麼也在這里?」

伍立中說︰「我跟鐘總是多年的朋友了。我是听了他說,才知道你調到梅林金融服務社了。你的情況還是我向鐘總介紹的呢!不信,你問他。」

鐘建中開門見山地說︰「我想存600萬,貸400萬,存款是海關的,貸款保證嗎,我的想法由三洲田公司擔保。三洲田是企業。現在我們去看看三洲田公司?」

夏天說「好!」

于是,三人便坐上鐘建中的轎車,走不多遠,到了格蘭雲天大廈,上了電梯。在一個充滿書香氣息的房間,見到據說是李總的人在擺那茶道。

經介紹,這位李總全名叫李加盟,據說在香港、深圳、汕尾都開有公司。

夏天在听取介紹時牢牢地記住了他在深圳的另一家公司的名稱是「深圳五湖四海貿易有限公司」和在汕尾的「汕尾永業集團」。夏天這記性倒讓他在不久之後,當他人再一次將李加盟的深圳公司介紹來做貸款時,多了一個心眼,免卻了一段是非。

李加盟顯得很熟練的用開水沖那薄薄的白色的直筒瓷杯,倒上綠茶,一會而又把那茶倒掉,給每人一個空杯子。

夏天也不知道是什麼意思,看著他們三人聞那杯中散發出的香味,夏天也依樣畫葫蘆,把杯子拿在鼻子邊聞了起來,你別說,還真有一種沁人心脾的香味。

這時,主人問︰「怎麼樣?」

夏天客氣地說︰「好香!」

主人接著開始給大家倒茶。

這時,鐘建中對李加盟說︰「李總,這位就是梅林金融服務社的夏經理,我們想貸款400萬,想請你擔保。夏經理想听听你的意見。」

李加盟說︰「沒有問題,我們公司在香港和深圳都有名。我這個人,牙齒當金子使,平生最講信譽,一諾千金。鐘總如果到期還不上,你找我好了。」

夏天既是技術型的信貸員出身,也是深圳市備案的審計干部,看到他們只有熱情的舉動,拿不出什麼東西佐證公司的信譽,心里也著急。

回到梅林金融服務社後,夏天將情況向申虎作了匯報。申虎說︰「如果存貸掛鉤存600萬,貸400萬,以存款單押上的話,可以接受。但以三洲田公司擔保,不太能接受,因為我們對其資信情況一無所知。」

夏天想想也是。

轉眼到了一月底,夏天算算自己已經有800萬存款到帳,開了30個結算戶。這些佔了全社的一半。而準備進來的存款有海關的600萬,華僑城的400萬。這樣,離完成金融服務社的任務也就一步之遙了。而擔任金融服務社信貸經理的周迅的存款還不到100萬元。

這天,傳出周迅調到營業部當副主任,要來另一個信貸經理,名叫陳平。信貸員劉真為對內幕消息了解比較多,他在與夏天一起搞信貸調查的時候告訴夏天說︰「這陳平就是周迅的老公。」

夏天吃驚地問︰「這種事都有?老婆不行,老公上?」

劉真為說︰「誰知道申總怎麼想,他管人事和信貸。」

夏天思考著︰「這陳平夫婦與申虎有一種說不清楚的關系。如在梅林金融服務社受排擠,趁早到發展行或建行立足,以三個月為期看看。」

其實,申虎在用人方面還是非常老到的。早在梅林金融服務社籌辦期間,他就從深圳發展銀行一家支行物色了信貸部經理。這位在支行已經擔任著信貸經理的角兒也有意跳槽,開始兩邊走動,但隨著他與申虎交往日久,兩人好像談不攏而不辭而別(後來,此人跳槽到了市民銀行中興路支行任信貸科長,因受賄兩萬元而被拘押)。這樣,申虎便決定由老部下周迅取代了他。奈何周迅的能力確實不如人意,申虎才不得不又走馬換將。

然而,不論怎麼說,一家公有金融企業,在信貸部經理這種敏感崗位上,組織者容許夫妻倆輪流坐莊,難免被人詬病。

卻說這陳平一到任便風風火火地開展起貸款工作來。他首先問了夏天有哪些企業想貸款,夏天匯報了盛意燈光公司、嘉應激光公司和余森的地產公司的貸款意向。

陳平說︰「從明天開始,我們一個一個落實,行就干,不行就算。」

夏天說︰「好的。」轉而一想,這陳平還算有點在深圳干事的作風。

第二天,夏天、劉真為和陳平一起,到了國貿大廈、東門、上步、四川大夏、東方大廈,一口氣看了夏天發展的近十個客戶,並決定把盛意燈光、白金燈飾、余森地產、深圳環保機電專營公司、嘉應激光公司列為馬上貸款對象。

這五個公司貸款需求1800萬元,按照存款與貸款的比例65%計算,就要引進2700萬存款,而這存款全部作為夏天的考核工作量。這樣一來,陳平來到梅林金融服務社不到十天,貸款局面打開了,算總帳,全社存款也增加了不少,但他個人卻沒有存款量。

貸款做下來後的一天上午,陳平組織信貸部開了個短會。他說︰「我現在首先幫助你們完成存款任務,我的任務不急。」

開完會後,夏天請示陳平說︰「余森公司的200萬元貸款是先出帳、後辦抵押手續的,支付利差後,其余貸款是否采取批準劃付的方式較為妥當,原因是先出帳是為了金融服務社能及時收利息,但用他老婆所有的東門商鋪的第三者房產抵押手續沒有辦妥,通過這種手段促他抓緊辦抵押。」

陳平回答說︰「這事你把握著辦。」

正說話間,夏天的科機響了。夏天一看,是盛意燈光公司的夏春雷科的。忙打過電話去,說︰「夏總嗎?請問有什麼關照?」

夏春雷在電話里說︰「夏部長,作為你的老部下,我為了支持你的工作,下午打過800萬元的結算款給你,春節前都不動。」

夏天非常高興地說︰「非常感謝你啊!」

「談什麼感謝,誰叫我們兄弟一場呢!我們在五百年前還不是一家人?」

夏天放下電話,向陳平通報了剛才的電話內容。而陳平則一邊看文件,一邊听夏天講話,不置可否。

夏天想,陳平肯定對我最近的業績表現心存芥蒂,看出我的存在對其生存的威脅。

而此時,陳平真的在暗暗地想︰「從這幾天的情況看,夏天在深圳有根基,又是科班出身,還是**員。俗話說,一山不能藏二虎,他雖然能幫我打開局面,但如不把他弄走,我在這里是呆不長的。難怪我老婆在信貸部混得別扭。」

有人說,人們最怕在工作中出現同事之間貌合神離和陰陰陽陽的內耗現象。但是,在十年動亂中過來的中國人,不但親身吃過這個虧,而且自己操作起這種手段來,不論大人小孩都駕輕就熟,只是被別人用在自己身上的時候,覺得別扭。相對于內地,深圳在這方面還因為大家來自五湖四海,人們流動的機會多,內斗的情況會少些。但自從陳平心中有了小九九後,他與夏天就很難一起用心共同做事了。

話說夏天與陳平交流之後,當即按照與陳平談話的想法,寫了一個通知,內容如下︰

營業部︰

余森地產公司的貸款抵押手續仍在辦理中,經信貸部內部商量,該公司近期的五萬元以上的款項劃付,采取逐筆審批的方式進行,請協助辦理為荷。

信貸部

經辦人︰夏天。

1994年1月24日

通知寫好後,夏天交給陳平看,並說︰「你看這樣行嗎?」

陳平用兩目的余光瞟了一下,說︰「你自己定。」

因為劉真為跟夏天搭檔做貸款調查,而且也在辦公室呆著,夏天便對他說︰「真為,請你交給營業部。」

于是,劉真為拿著通知到了營業部,送給了陳平的老婆周迅,由周迅將通知夾在余森地產公司的帳頁上。

夏天為慎重起見,打了一個電話給余森,請他抓緊辦理抵押手續,辦妥手續前,帳上的貸款要逐筆審批。

余森用略帶湛江口音的普通話說︰「好的,好的,好的!」

看官!你別說因沈存瑞介紹得于認識夏天而取得200萬元貸款的余森現在回答得十分暢快,是在感激夏天的幫忙,一旦別人拿這件事作為他獲取自己更大利益的誘餌時,難保他不改初衷,甚至倒打一耙。——這就是奸商唯利是圖的本性。

夏天每天的工作就像走馬燈似的忙忙碌碌,這樣又過了一個星期。

忽然,特區總公司高文光主任科了夏天的科機。夏天馬上復了電話,高文光在電話里說︰「你的調動手續要抓緊徹底辦完,有些話電話里不好說,怕變化啊!」

夏天說︰「老李卡我的可能性已經沒有了,難道是市里不讓我走?」

高文光說︰「你能想到就好。」

「謝謝你提醒,改天我再拜訪你。」夏天說完便放下電話。

下午,申虎召開信貸計劃會議,在會上,他提出了一些設想,然後說︰「我現在又招來了一個信貸副經理,姓柯,名字——名字叫什麼?」

站在一旁的一個五大三粗的漢子回答說︰「少基。」

申虎模著自己有點頹頂的腦袋,說︰「對!名字叫柯少基,廣東人。原來與陳平在同一個金融服務社搞信貸,是個抓存款的高手。」

夏天听了申虎的講話,注意到兩點︰一是陳平的搭檔,說明他的進來與陳平有關系;二是存款高手,說明領導對前段存款工作不滿意。夏天想,我現在的存款接近4000萬元,已經佔全社的三分之一,還不能受到領導的肯定?自此,心里也不太舒服。

1994年2月8日,深圳環保機電專營公司的200萬元貸款出帳。該公司的陳新權總經理為了答謝夏天他們對公司的支持,請夏天和劉真為在四川大廈二樓吃午飯。席間,陳新權提出他的另一個公司項目——花園酒店房地產的銷售款由梅林金融服務社代收。夏天覺得是好事,回到梅林金融服務社後,等待陳平和柯少基回來匯報。

自從柯少基來到梅林金融服務社後,陳平便不顯得孤獨了,兩人總是出雙入對地開展工作。這不,今天就被一個叫聯海紙業公司的女部長拉著出去談業務了。陳、柯二人將近三點才回來,不到十分鐘,這女部長也跟著到了信貸部。她看了看自己的斑跡,不好意思地對陳平說︰「你看我多狼狽!到現在還沒有干呢!」

陳平礙于夏天、劉真為在場,沒有抬頭,小聲說︰「會干的。」

這女的隨手拿了陳平桌上的一套貸款資料離開了梅林金融服務社。

夏天向陳平匯報了環保機電公司委托收款的想法,陳平冷淡地問︰「這與貸款的事有什麼關系嗎?」

夏天說︰「沒有什麼關系。」

陳平不置可否。

三天後,聯海紙業公司的800萬貸款由陳平、柯少基做下來了。貸款做完後,他們兩人手中都多了一部價值五萬元的大哥大(手提電話)。柯少基利用大家都在信貸部的機會,說︰「真為、老夏,我和陳經理覺得有必要買部手機好方便聯系。我們跟申總說了,是自己的錢買的,與貸款客戶沒有關系。」

劉真為、夏天兩人都說︰「理解。」

轉眼來到春節假期。

這年春節,著實忙壞了想在梅林金融服務社這個平台上大施拳腳的陳平、周迅夫婦,他們夫妻倆在節前節後都往申虎家里跑,拎上一大串的山珍海味,說是給老領導拜年添福。而申虎、唐姨老兩口呢,也是合不攏嘴的樂顛得厲害。按理說,申虎在離休以前的從官之道上,還是老實本分、謹慎有加的,口碑也好。而這回為啥?原來,申虎自從副廳級崗位離休後,親朋故舊因為忙于在深圳打拼,日見日的顯得門前冷落車馬稀了。老伴唐姨時不時在他耳邊吹風︰「以前吧,雖然我們不貪不佔,但是,家里的水果壓根兒自己就沒有掏錢買過,也沒有斷過。現在吧,老頭子,你自己看,……」每當此時,他就會言不由衷、詞不達意地笑著應答道︰「夕陽無限好,只是近黃昏。」而心里的反差,則讓他頗有點人情薄如紙的感覺。但自從重出江湖當上了梅林金融服務社的法人代表兼總經理之後,短短數月情況為之驟變,不但部下和新老朋友重敘舊誼,更讓人應接不暇的是擬貸款的大大小小的董事長、總經理之流,也在信貸部門的暗示之下,往自家門前敲了。

申虎在想︰這信貸經理若是任用得好,那是多妙的一件事啊!

不單陳平、周迅夫婦在走申虎、唐姨的門子,那位剛剛到任不久的社會經驗相當豐富、待人接物十分老練的信貸部副經理柯少基也拎著托人從香港花了五萬港幣買來的質量上乘的天字號高麗參來到申家,作禮節性拜訪。柯少基在到申家前,特意將在香港購買高麗參時開取的收據放進了裝人參的鐵皮盒里。他在拜見完申虎、唐姨夫婦後,臨走時特意對唐姨說︰「看看這兩盒參子合不合格,若是貨不對版,我叫人到香港去換。」

唐姨連聲說︰「你太客氣了!」

此時,申虎則說︰「在一起共事是緣分,不必拘禮。」

就這樣,通過陳平牽線搭橋剛剛與申虎認識不久的柯少基,利用春節這一幌子,也順利完成了與申虎的感情磨合。

而此時的夏天,仍然像過往在內地人民銀行、工商銀行與調到深圳特區總公司工作時所秉持的信念一樣,認為︰一個好的部下,從根本上來說,是要在工作中為上司擋風遮雨、勇于擔當,要用過硬的工作成果取得領導的信賴。于是,一個春節假期下來,夏天壓根兒沒有走門子。

這年春節,離休賦閑了一段時間,遭遇過門前冷落車馬稀的申虎、唐姨夫婦,重新回到當年有權有位時眾星捧月的熱絡氛圍中,著實過得很是愜意。他們老兩口怎麼也想不到,離休了還來了這麼一腿︰被外系統返聘——真是造化弄人啊!而走門子的部下多了,沒有走門子的部下在申虎的腦海中便顯得更加突出了。他在想︰這些人是傲慢?是無知?還是有什麼別的原因?

……

過完春節後的1994年2月16日,正月初七日,夏天他們上班了。大家相互問著好,沒有什麼事。夏天拿出日記本,寫道︰

展望新的一年,工作上相信有壓力、有動力,可勝任。但在政治上卻很難說。如在梅林金融服務社能改變待遇,干下去亦可;如有更好的機遇亦可再跳槽,要看臨場變數。但最根本的有兩點要把握︰一是經濟師考試要一舉過關,為此,這個月要花些精力;二是發展客戶是硬道理。不要過分貪圖什麼官位。牢記︰是金子放在哪里都能發光。

夏天寫完日記後,陳平提出︰中午大家一起出去吃個午飯,費用AA制。大家表示贊成。于是,陳平、柯少基、夏天、劉真為四人便魚貫而出,散步來到賽格廣場吃了一頓午飯,每人花費了80元。

吃過午飯,陳平看了一下他的科機,上面寫著︰「余先生急科。」便站起身走開後用手機復了過去,回來後對大家說他有事,先走了。

剩下三人漫不經心地喝著茶,看看將到二時了,便散著步往梅林金融服務社走去。

剛到梅林金融服務社的門口,只見余森地產公司的余森怒氣沖沖地對夏天說︰「我貸到的款不能用,這怎麼行?我要向組織部告你!在深圳,到處都有我的人。」

夏天被這突如其來的事情弄懵了,沒有怎麼對余森做過多解釋。倒是馬上將那天三人研究的情景跟柯少基說了,劉真為也說︰「是這樣的。」

柯少基馬上科陳平,陳平回電說︰「我不知道這事。」

其實,陳平吃過午飯先行離開就是去茶樓會見余森。余森還急于想在陳平手上取得1000萬元新貸款,才能啟動他擬議中的「商業廣場地產項目」。為從,他找到作為信貸部經理的陳平,顯然比找夏天更直接,更有效。怎奈在會面中,陳平對余森顧左右而言它,暗示要理清夏天的問題才能增加他的貸款,由此順勢挑起了余森與夏天的紛爭。

此時,陳平還在梅林金融服務社旁的茶樓里呆著。他讓余森先到金融服務社與夏天過招,自己則躲在外面看著事態的發展。

夏天听了柯少基轉述陳平的話後,氣憤地說︰「哪有這樣推卸責任的,你既然不知道,那麼我負全責!」說完便到了申虎的辦公室,正好洪鳴也在。夏天便介紹了事情的來龍去脈,洪鳴听後持肯定態度,但申虎說︰「也許你是好心,但影響客戶所引起的後果比較嚴重。」

夏天解釋說︰「那天寫通知是三人研究同意的,如果他們都說不清楚,我承擔全部責任。」說完,退出了申虎的辦公室。

夏天隨即給介紹余森給自己認識的沈存瑞打電話,沈存瑞听明大致意思後,稍顯不高興地說︰「我把客戶介紹給你,做不做貸款是你的問題了。」

夏天說︰「現在的問題不是做不做貸款的問題,是余森這個人厚不厚道的問題。他現在為了自己的私利,到處咬人,也許你出面,能拉住這條瘋狗。現在,問題出來了,你能幫忙協調一下嗎?他像瘋狗一樣咬人,總歸不是好事吧?」

沈存瑞遲疑地說︰「這個……看看吧。」

……

這件看起來因一張通知引發的矛盾,最終演變成梅林金融服務社領導班子內部與信貸人員之間的權力斗爭。

兩個總經理助理周專一和洪鳴都傾向于同情和支持夏天,尤其是周專一更起勁。而總經理申虎則在判斷夏天是否因為余森講的那樣,因有個人利益而為。為此,他不斷向劉真為、陳平、柯少基問話。而這三人中,陳平急于拉柯少基進來搭配信貸部班子,是想在這一敏感崗位呼風喚雨,有夏天的存在便顯得礙手礙腳。更加不能接受的是︰申虎擬將信貸部一分為二,將夏天提拔為信貸審查部門的負責人。若不把夏天弄走,不是斷了兩人的生路?反觀不懂銀行業務的劉真為,雖然天天跟著夏天搞信貸調查,嘴上師傅長師傅短的叫喚著夏天,但是,你看著他那對忽閃忽閃的魚白眼,就知道他是一位不願長期居人籬下的種兒——他也想利用與申虎的老鄉關系,在梅林金融服務社有所作為呢!

就這樣,他們三人都因為夏天這位既是資深的銀行干部、又是深圳市備案的審計干部放在信貸部,而使他們沒有辦法達到各自目的而巴不得讓他離開。故而,他們在對夏天的看法的評價方法上居然不約而同地一致︰不但不向申虎正面說明情況,反倒添油加醋地說了一些似是而非的話。這樣一來,更加重了申虎對夏天的負面判斷。

事情就這樣拖著。

幾天後,夏天來到特區總公司找劉兵下象棋,高文光听說夏天到了,一來他也是一個棋迷,二來他有話跟夏天說,便興沖沖地來到劉兵辦公室觀起棋來。

臨走時,高文光對夏天說︰「你是否告了李齊國的狀?」

夏天說︰「我沒有。這個分寸我還是會把握的。請你跟他解釋一下?」

高文光說︰「我不太方便說。」

第二天,樊婷科夏天,說總公司要她到人事部,她到人事部一問,是總公司要她交會計帳。她問高文光主任︰「怎麼辦?」

高文光說︰「先交帳,後找工作。」

樊婷隨即打電話問夏天︰「現在真的把帳交了嗎?」

夏天說︰「這高主任是出歪點子、幫倒忙,先別交。」

次日,夏天一到梅林金融服務社,當著陳平、柯少基的面,打了一個電話給李齊國。夏天在電話里說︰「李經理,我今天打電話給你,有一些事跟你說個明白,以免誤會。」

李齊國問︰「什麼事?」

夏天接著說︰「第一,關于移交工作問題,我的工作已經移交完。第二,我听說你懷疑我告你的狀,沒有這回事。我是一個念舊的人,我記掛著與你一起工作了兩年,也存在感謝你幫我全家調動的那份感情,這點要講清楚。但是,我對你的尊重和諒解是有前提和條件的。第三,關于我現在對一些下屬公司向我申請貸款不讓總公司擔保的問題,這個出發點是對你、對我的一種保護。你想想看,是嗎?在這以前,你好像想偏了。第四,關于好聚好散的問題,我好像做得不錯。現在,因為擔心你丟飯碗,我馬上離開公司,還對不起你嗎?」

李齊國低聲說︰「你說吧!」

夏天最後說︰「李總,大家相識,也是緣分,請你自己冷靜考慮一下,不要做過頭了!」

李齊國是軍人出身,也干脆得緊要,馬上在電話那頭說︰「好!我再想一想。」

夏天放下電話,轉而想︰陳工程師是與李齊國拍得最久的人了,為人也算厚道,應該給他打個電話,叫他給李經理敲敲邊鼓。于是,撥通了陳工的電話,陳工接到夏天電話,非常高興,滿口應承開導開導這個「李頑童」。

夏天打這兩個電話,有意讓陳平、柯少基在一旁听著,就是讓他們知道自己的為人。

晚上,梅林金融服務社的全體員工在深南路的新城酒家聚會,作為吃開年飯。在吃飯前的小會上,申虎作了一個簡短發言,在對員工勉勵的時候,特別要求信貸部門要廉潔自律。

第二天,陳平將申虎的講話闡發為「似有所指」,直接把矛頭指向夏天。

此時的夏天,雖然承擔著巨大的精神壓力,但在表面上仍然不露聲色。

夏天、樊婷夫婦看到特區總公司的不確定性,準備為樊婷物色新工作崗位,以因應可能的變化。

1994年2月26日有兩個金融單位在人才市場設點招聘,一個是湖貝金融服務社,一個是深圳農村信用合作社。上午,夏天與樊婷來到市人才市場,到了湖貝金融服務社的招聘檔口,樊婷提供了一份資料,要了該服務社的一個名片。夏天也給了一個自己的梅林金融服務社工作的名片給姓陳的經理。

下午,特區總公司的財務部長找到樊婷,對樊婷說︰「你要安心工作,不要考慮移交那件事了。」

樊婷估計與夏天和公司領導的協調有關系,便說︰「謝謝部長關心。」

1994年3月5日,湖貝金融服務社人事部的陳士清經理一口氣科了夏天三次。夏天復機後,陳士清經理在電話里對夏天說︰「你能否在下午四時,到今日之家酒店二樓面談?」

夏天說︰「好的。」

下午,夏天依時來到中興路旁的今日之家公司,上到二樓。

在湖貝金融服務社的臨時辦公室里,坐著「四條漢子」。經介紹,坐在中間的是莊宇總經理,旁邊的是秦現虹副總經理,王抗日辦公室主任、陳士清人事部經理。

五人在一起,談得很投機,夏天覺得倒是一個機會。

莊宇說︰「你最近關心一下我們的開業準備工作,給我們搞一套金融服務社的資料,包括梅林金融服務社的營業執照復印件,我想看看;另外,搞一套信貸規章制度等資料回來。」

夏天說︰「沒有問題,五天內行嗎?」

莊宇說︰「可以。」

臨走時,湖貝金融服務社四人站起來一一與夏天握手。莊宇、秦現虹分別拉住夏天的左右手,說︰「歡迎你加入我們的隊伍,共同為湖貝的發展作出貢獻。」

夏天說︰「我會用行動證明︰你們選用我是正確的選擇。」

正說著,馮人文科了夏天,夏天忙用湖貝金融服務社的電話打過去。馮人文對夏天說︰「華僑城的400萬存款想進來。」

夏天問道︰「能不能拖上十天八天,到另一個金融服務社存款?」

馮人文不解地問︰「為什麼要變到另一個金融服務社去?」

夏天說︰「我想換個位子。」

馮人文說︰「這樣的話,可能要再商量。」

接完電話,夏天說︰「不好意思,這是一個400萬存款的客戶。」

陳士清說︰「我們這里可以進存款了,你就搞到這里來吧!」

夏天說︰「我爭取、爭取。」

話說梅林金融服務社因夏天與余森鬧了別扭,余森因為還想增加貸款,不斷找陳平,而陳平則反復暗示︰要在夏天的事有了結果後才能增加貸款。這樣,余森便更加起勁地向申虎施壓。

一天上午,周專一找到夏天,要夏天實事求是寫一個匯報,又跟夏天說︰「在這件事情上,劉真為說了很多公道話,他是一個好同志。」

下午,申虎也找到夏天,他說︰「我原來想,在信貸部搞審、貸分離,你負責審查這攤。但是,現在你與企業鬧了別扭,你要寫一個檢查。」

夏天說︰「這件事原來是三人研究同意的。現在他們不承擔責任,那麼我負全責。要說有錯,假如是我一人決定,也只是個方法有錯。一個信貸人員,對貸款監督支付是正常工作手段,也在他的工作範圍之內的事。十多年來,我在信貸員的崗位上,以銀行的名義終止過指令性的糧食貸款、農副產品收購貸款。你是老銀行,也知道這樣做的後果,試想,這樣做要有多大的氣魄?後來,縣革命委員會的一個副主任把官司打到廣東省人民銀行,省里明確表態,說我是對的。這樣一來,縣里只能在我升官的路上卡我,但在專業領域我是過硬的、好樣的。就說這件事吧,貸款沒有辦妥抵押,就把款用光了,你到時怎麼找他辦妥手續?他的貸款還要還嗎?」

申虎听了夏天的說法,說︰「也許你是對的,但是誰來證明你的清白呢?所以,你還是要寫個檢查。」

夏天生氣地說︰「我講一個實在的笑話︰特殊時期的時候,我還是一個小孩子。但是小有小的好,我十歲那年,就以學生代表的名義當了我們**的村官,叫大隊革委會委員。那時候什麼都不懂,大家批判**,我也跟著喊口號。後來,長大了才知道**臨死前說︰‘好在歷史是人民寫的。’你想過沒有,正如你原來的設想,如果安排我搞貸款審查把關,那麼,陳平、柯少基吃什麼?就拿與我這事最沒有直接關系的柯少基來說吧,你知道他五年前是干什麼的嗎?他的檔案現在在哪里?」

申虎覺得夏天提的問題有點尖銳,但還是固執地說︰「現在是講你的問題。你要考慮你自己的前途。我還是希望你能寫個材料給我。」

夏天說︰「我尊重領導,也尊重你這位從廣州長堤路137號省人民銀行走出來的老行尊,但我不盲從。你我都是**員,我加入**也是受過不少挫折教育的︰從1975年寫第一份申請到通過入黨,整整十年。我以黨性保證我的清白。另外,我可以告訴你,很多時候,我是個桃花源中人,只知有漢,不論晉魏。」

申虎怔怔地看著夏天把話說完,後來,竟然慢慢地走神了。人們無法猜出申虎走神時想的是什麼,但是,申虎與夏天失之交臂卻造成了申虎的終生遺憾。——這是後話。

卻說當時,夏天看到上了年齡的申虎這副模樣,覺得話不投機半句多,不說也罷。于是,夏天與申虎的談話就這樣結束了。

樊婷的弟弟樊輝在內地公安戰線工作。1994年3月26日,他在廣州開完公安工作會議後來到深圳,看望樊婷一家。第二天,夏天夫婦邀請妻弟到西麗湖玩。

夏天一行坐著妻弟開來的公安轎車直接入園。進得園來,把車停在別墅區。然後,來到西麗湖寶塔寺,夏天對妻弟說︰「抽支簽怎麼樣?」

樊輝說︰「你們隨便,我不抽。」

大家進入寺內,只見寺內有一個老者,口中講著大至是河南土話,夏天說明來意,老者叫他自覺的捐了香錢,點了三品香在廟里拜了拜,就抓了簽筒頻頻搖起來。不多時,掉下一支簽來。

夏天忙拿起來看,只見簽上寫著(本書所錄簽文均為寺廟原文,未作刪改)︰

九十三中簽

鸞鳳翔毛雨淋灕,

當時即被雀兒欺。

終教一日雲開達,

依舊還君整羽衣。

夏天不得其解,把簽拿給老者,老者操著他的河南土話,口在念念有詞地解說起來。夏天邊听邊點頭,好像听懂了七分,也覺得有點道理,更堅定了他內心的想法。

老者說話的時候,夏天老婆樊婷的簽也抽出來了。

她的簽上寫著︰

五十中簽

五湖四海任君行,

高掛風帆自在撐;

若得順風隨即至,

滿船寶貝疊層層。

樊婷也是讓老者講解了一番,老者很厚道地把兩人的簽抄了一遍,送給兩人。

第二天,夏天夫婦邀請弟弟上了仙湖游覽。大家站在鄧老手植樹前看了又看,那高山榕才種了兩年,顯得很小。

夏天看來看去,覺得這棵樹比楊尚昆種的那棵小,但也體現出鄧老的精神︰天塌下來有高個子頂著,他自己一生不論環境多麼險惡,都堅韌不拔、堅定不移。

夏天對樊輝說︰「在這棵樹前,幫我照個像。」

樊輝拿過照相機瞄準夏天,只听「 嚓」一聲,便留下了一張夏天看著比人頭高不了多少的鄧老手植樹,若有所思的照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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