靠著牆,看著旁邊躺在倒下門板上的銀發女僕,我的心中涌現出一股一發不可收拾的悔意。
如果不是自己的求勝欲,如果自己能退一步,就絕不會發生這種情況。
但,現在說什麼都已經來不及了。
夜或許早就知道,自己會有這樣的下場。
即使如此,她毅然決然選擇了這一條路。依然帶著一縷希望,嘗試讓我留下。
仔細看她的胸部,已經是一點起伏都沒有了。
我猛地咽下一口唾沫,拖著沉重的身體,朝著夜爬了過去。因為,現在是不能倒下的時候!
「夜!」
我依稀听見蕾米莉亞的聲音。
轉過頭,發現她現在正大張著嘴,一臉憤怒地盯著我,好像在喊著什麼。
看樣子,這次,蕾米莉亞是真的起了殺心。
還沒來得及反應,她就已經沖到了我面前,右手成爪狀,猛地朝著我胸口襲來。
自己的魔力,已經全都用在紅魔館的爆破上了。現在真的是一點魔法都使不出來了。
我輕輕閉上雙眼。
看來,時間還是沒有算好啊!
本以為巫女會馬上趕到的。但現在,我覺得自己真的是要悲劇了呢!
咦?為什麼,一直都沒有死?而且還有快速運動時,風吹過來的感覺。
再次睜開雙眼,發現自己正在空中,而且正是以公主抱的形式被抱著。
女僕裝的少女。我記得紅魔館里沒有這個女僕啊!
等等……那副欠打的笑容。
「哎呀哎呀!本以為你有金蟬月兌殼的計策,沒想到還要讓我來救呢!」
原來是山上的天狗妖怪,射命丸文。
雖然我根本听不見她在說什麼。但,我知道我現在要做的是什麼。如果再晚一點,那就完了!
「放我下去!」
我扯著嗓子喊著。
而文好像沒听清楚,扭過頭一臉疑惑地看著我。
「夜要死了啊!文……快放我下去啊!」
我左手使勁抓了抓她的領子,再次喊了出來。
這次,文總算表現出一副听清楚的樣子。
「好啦,好啦,不要急嘛!」
只見她笑了笑。
嗖……
下一秒,已經飛到了夜面前。
我轉過頭。
這半分鐘的時間,巫女靈夢已經趕來,現在正與蕾米莉亞交戰。
不過,看見靈夢一臉輕松,而蕾米莉亞已經是強弩之末的樣子了。
這樣下去,蕾米莉亞的失敗已是注定的了。
但,現在勝負對我來說,已經不重要了。
我一邊輕拍夜的肩膀,一邊對著夜大聲喊著,試圖喚醒她。
「夜!夜!」
我確認自己是在大聲吼著,連站在旁邊的文也皺著眉頭捂住耳朵。
可是,夜卻是一點也沒有回應的意思。連眼皮也沒動一下。
{沒有意識}
[看來是受到了嚴重的打擊!]
輕輕地,我湊到夜的鼻子前。
沒有!沒有感覺到一點空氣的流動。胸口也是,沒有一點起伏。
也就是說,現在現在夜是沒有一點呼吸的聲音。
{沒有呼吸}
[人工呼吸!]
伸手再探了探夜的喉結邊。頸動脈是一點都沒有在跳的意思。
我不敢相信自己。于是又將腦袋埋到夜左胸,用耳听。
果然,最糟糕的情況發生了!
{沒有心跳!}
[心搏驟停!不能再猶豫了!]
人類停止呼吸幾分鐘,就會死亡。大腦即使缺氧幾分鐘,也會造成永久性的損害,所以現在應該盡快把空氣送入夜的肺里。
但是,她的心髒已經停止搏動,血液就不會注入腦部。這時,光做人工呼吸就已經無濟于事,幾分鐘內大腦就會開始受到損害。
現在,一點也不能再猶豫了!
拉開夜的圍裙,再扯開她的領子。這樣,有利于氣管張開。
我左手托住夜的後頸,輕輕地使她頭部後仰。右手則是忍住肩部傳來的劇痛,慢慢掰開她的嘴,再緊捏她的鼻子。
深吸一大口氣,我迅速將自己的雙唇緊緊地和夜的對上,用力向著她嘴里吹氣。
我感覺吹入空氣時,阻力在增加。余光看過去,胸部也沒有起伏運動。
難道說,呼吸道被堵塞了嗎?
我沒有松開嘴唇,而是直接猛地吸了一口氣。
刺溜……
就像吸果凍被時的感覺一樣。
好像有什麼東西被吸進了嘴里,瞬間多了一絲腥味。
「呸……」
我將剛才吸到的東西吐了出來。
{果然是血塊嗎?}
[趕快清除!]
運氣真的是非常好,竟然能將夜咽喉處的血塊吸出來。但現在還不是高興的時候,只要耽誤一點時間,就可能會造成無法挽回的後果!
輕輕地,我將夜的腦袋轉側。然後松開雙手,猛地朝著站在旁邊的女孩伸去。
嘩啦……
女僕特有的雪白的圍裙被我扯了下來。
我也不管旁邊的文是什麼反應,直接開始迅速地清除夜口中的血液。
幾秒鐘時間,已經把可能導致堵塞的血塊清理干淨。
迅速將夜的頭擺正。
再一次,我捏住她的鼻子,深吸一口氣。緊緊地將嘴唇和她的貼在一起,用力吹氣。
果然,現在能見到她的胸部出現起伏。
第一步,完成!
但是,再模夜的頸部,還是沒有跳動。
「你在做什麼?」
好像有人正拍著我的肩膀。可能是對我剛才所做的事無法理解吧!
但是,現在正是關鍵時刻。
因為,夜已經沒有心跳了!
所以光做人工呼吸是不夠的。
「我現在要開始做(心肺復蘇)!」
我想都沒有想,先把我要做的事說了出來。
再轉頭瞟了一眼。
「西……嗶……啊嚕?是什麼東西啊?」
不知什麼時候出現了那個在圖書館看見的金發女孩,現在正帶著奇怪表情和文站在一起。
文也是一臉驚奇地盯著我。
而我也發現,自己剛才是把那個金發女孩的圍裙給扯了下來。
但她們好像也都知道,現在是人命關天的時刻,所以也並沒有阻止我。
「請把腳抬起來!把腳抬起來,可以增加靜脈回流的血液!」
沒有時間做太多的解釋。
因為,馬上必須開始對夜進行心髒外壓。
「哦……好……」
看見她們兩個都點了點頭。我也就放心了,看來還是有一點危機處理的意識。
不過,接下來的舉動,讓我真的是有點哭笑不得。
因為,她們兩個都把自己的一只腳抬了起來。
「沒有說你們的腳!把夜的快抬起來啊!求求你們了……」
我氣不打一處來,半帶哭腔地吼了起來。
還好,她們兩個也是迅速的一人提起了夜的一條腿。
完全沒有意識的夜,現在可能一點也不知道,自己的裙子已經被翻了開來,正是春光乍泄。
不過,現在我根本就沒有一點時間把心思放在那兒上。
我跪在夜旁邊,雙手貼在一起,手肘伸直。肩膀在她胸部的正上方,手掌則是垂直下壓在她的胸骨上。立刻開始有節奏地按壓夜的胸部。
「怎麼能就這麼死在這里啊!」
看見夜還是一點反應也沒有,我大聲地喊了出來。
再一次,做了人工呼吸。
然後,立即繼續胸外的按壓。
「已經沒有了嗎?夜……你還沒完成的事情已經沒有了嗎?」
此時,我已經語無倫次,只是想著夜能醒來。
手上的工作卻是一點也沒有停下來。
「不要死啊!夜……」
我咬緊牙齒,忍住肩膀傳來的劇痛,繼續按著。
「呼……唔……」
夜的嘴唇好像動了一下。
我立刻停止了按壓。
此時,我的手感覺到了,來自夜心髒的跳動。
她的胸部也開始自己起伏了。
「好!」我不由地輕聲叫道。
夜微微睜開了眼楮。
好像看見了我。
「太好了!」
眼淚混雜著汗水和血液,順著臉頰滴在了夜身上。
「真是太好……」
仿佛如任務完成一般,我的身體也就地倒下了。
確實啊!又是爆破紅魔館,又是把鼓膜戳破,又被匕首插傷。早就已經透支了不知多少天的體力了吧!
閉上眼楮之前,隱約看見夜把頭轉了過來,好像在說著什麼。
……
休息了一段時間的太陽再次露臉,神社也是連續幾天都是晴天。
夏天,沒有人氣的神社里。沒有人的身影,只有蟬那仿佛停止不了的發泄聲……
「果然啊!夏天如果不這樣的話,那種陰暗的夏天,連葵花子都吃不到呢!」
一邊隨意地舞弄著掃帚,靈夢一邊喃喃自語。
「神社要是有人來參拜就好了。」
打掃著神社的鳥居,靈夢對著自己這個終年無人參拜的神社暗自嘆息了一下。
仿佛是在回應她一樣,從台階處傳來了女孩的聲音。
「真是的,你是因為這種無聊的原因才來搗亂的嗎?」
望著漸漸出現的蕾米莉亞,靈夢插著腰,把掃帚杵在地上。
「你們不是人吧!就是因為你們這種家伙,才沒參拜客呢!」
靈夢一邊搖著頭,一邊盯著面前出現在主僕二人。
「我是人類哦!」
站在主人旁邊,為她打著陽傘的銀發女僕正笑著指出巫女話中的錯誤。
而她的主人則伸出食指笑道︰「真是失禮呢!這麼偏僻的地方,就算我不在,也不會有人來的。再說,神社里不是已經有一個參拜客嗎?幾天前,你搶過去的。」
打量了一下整個神社後,蕾米莉亞則是輕輕甩了甩腦袋,嘆了口氣。
「真是寒酸的建築物呢!」
「真煩!神社就是那樣的啦!」
靈夢有些哭笑不得,卻又無法反駁。
「總之,帶了一些甜點紅茶之類的慰問品。」
夜一邊笑著,一邊打著圓場。
「話說,那天為什麼你的體力還剩那麼多?明明已經被三個人拖住了,照理說是不可能打敗大小姐的。」
這種問題問得理所應當。
因為夜覺得,拖延了那麼多時間,消耗了那麼多體力,靈夢是不可能打敗蕾米莉亞。
然而,靈夢卻是笑了笑,從裙兜里掏出一個紙扇,開始試圖讓自己涼快。
「那個啊……其實,我一開始還沒發現,不過,後來我就在懷疑了,就是從圖書館的魔女那里。你們好像只是打算消耗我的體力。」
「所以,我就選用了最節省體力的戰斗方式,等魔理沙過來幫忙了。結果,居然是劉,讓那個魔女受了重傷。于是,我又開始懷疑,他是不是會幫我把遇到的對手都解決掉。」
「所以,和你戰斗的時候,我也是在全力地節省體力。果然,到了最後,我還沒動手,你就吐血了呢!」
停下了扇扇子的動作,靈夢坐在了走廊上。
「不過,你們今天來,不僅是來問這個無聊的問題吧?」靈夢用帶有深意的口吻問著,「特別是那個女僕。應該先讓你做好心理準備。」
嘩啦……日式的左右門被拉開。
蕾米莉亞和夜輕輕走進了房間。
不過,光是拉開門這樣的動作,就讓夜緊張得心髒砰砰亂跳。在屋里的人回應之前,夜就稍微慌張地整理了一下自己的裙子。
躺坐在被褥上的少年,胸口掛著玉石,臉上戴著眼鏡,胡子卻是已經被刮掉了。右手是用繃帶纏著,懸吊著前臂斜掛在胸前。此時,他正盯著左手捏著一張紙,完全沒有理會夜這邊。
「那個……」
夜正要伸出手,卻被蕾米莉亞示意停止下來。
兩人慢慢繞到文釗身後,沒有被他發覺。
夜發現他的手上正拿著一份叫《文ぼ。新聞》的報紙。最上面寫有「第百十八季_葉月ソ三」。葉月,在日本就是八月的意思。所以,應該寫的是就是這個月的事吧!
不過,發現文釗看得那麼入迷,蕾米莉亞和夜就不由地感到有些奇怪。因為,照理說,報紙上全是日文,而文釗則是對日語一竅不通,而他確實是看得很認真。
于是,她們輕輕走到文釗旁邊,仔細看了看報紙。當看到攝影的照片的時候,夜不由地倒吸一口涼氣,同時臉也紅了起來。
因為照片上映著的是文釗跪在暈倒的自己身邊,在和自己接吻。
不過,再看報紙的內容。題目是《奇怪的醫療方法,拯救昏迷的女僕》。上面還寫著「那個新管家還留下了如下的發言。‘我現在要開始做!’也許,他正是利用這種幻想鄉里才存在的方式,喚醒了紅魔館里的睡美人吧!」
「呵呵,真是有趣呢!」蕾米莉亞輕笑著。
少年沒有反應,依然盯著那張照片。
「劉的情況就是這樣,簡單來說,就是听不見了。」
剛剛在房間外靈夢所說的話,浮現在夜的腦海中。明明是夏天,卻讓夜感到脊背發涼的話。
「無論你們制造多大的聲音,他都不可能听得見。鼓膜穿孔、肩部戳傷,再加上過度疲勞。我真的很難想像那天晚上他到底干了什麼才幫我解決了異變。」
夜的雙手微微顫抖著。
過度地使用魔法透支體力,以及戳破自己的鼓膜,深深地傷害了他的听覺。
如果是帕秋莉,或許可以用魔法來治療他。但是,眼前的這個少年,卻是屢次算計帕秋莉,使她非常憤怒。所以,帕秋莉是不可能治療他的。
如果會日本語,在幻想鄉還可以進行紙張上的交流。但,他又恰巧對日語一竅不通。
而且他戴的那塊玉,也只能充當口頭上的翻譯工具。
結論就是,文釗再也無法和別人進行交談了,就這麼簡單。
「不要……」
夜擠出了一絲微笑,可是眼淚卻像是要流出來了。
少年依舊沒有反應。
這種情況,是最讓夜心酸的。
這等于證明了,眼前的這個沉浸在報紙中的少年完全沒有听見剛才的話。
「對不起!當時你第一天工作,我卻誤會了。」
少年沒有反應。
「要是那天沒有給你調表……或者直接把你的表破壞了,就沒事了!」
少年沒有反應。
「如果當時答應你不使用能力……就不會發生這樣的事了……」
少年沒有反應。
「對不起……」
雖然眼淚已經快流出來了,不過夜還是忍住了自己的感情,露出了笑容。不過,充其量也只能算心酸的笑容。
「還停留在過去的思考中嗎?」
面前的少年突然轉過頭,冒出了這麼一句話。
好像是憋了很久,仿佛是因為對剛才自己的懺悔再也听不下去,才說出的話。
「咦?」夜的笑容凝固了。
蕾米莉亞和夜一起傻了眼。蕾米莉亞揉了揉自己的眼楮,懷疑自己是不是還沒睡醒。夜則是伸出右手狠狠擰了一下自己的臉,確定自己沒有在夢里。
「可是……咦?你不是……鼓膜破掉……耳朵已經听不見了嗎?」
蕾米莉亞張大了嘴,因為她深知面前的少年可不是什麼吸血鬼,恢復能力不可能那麼強。
「……不是吧!難道你們還希望我听不見嗎?」文釗嘆了一口氣,「的確我是把自己的鼓膜戳破。原本應該是听不見了才對吧?」
「原本?」夜好像抓到了關鍵詞,于是重復了一遍。
「這就是你們不懂的醫學常識了!鼓膜破掉最多就是中度耳聾,你離我這麼近說話,我還是能听見哦!」
文釗笑了起來。
「就這麼簡單,再說這種傷最多兩個月就能痊愈,所以,根本就沒問題啦!」
一邊解釋著,文釗一邊擺了擺手。
馬上又看向了跪坐在旁邊的蕾米莉亞。
「呵呵呵呵,不過,剛才的表情真是太贊了!哦,對了,那天晚上,你在我耳邊說的成為什麼來著?」
不是夜,而是蕾米莉亞不禁發出「啊」的聲音。
她的臉越來越低,也越來越紅,藍色劉海也遮住了她的表情。
慢慢地,蕾米莉亞站了起來,兩只握緊的小拳頭帶著手臂正貼在自己的體側。肩膀微微發抖,好像也正咬緊了牙齒。
「呃……咦……那個……請問……」
感覺好像有點沒對的文釗,準備試探一下。
「你們兩個,是不是……難道說……真的生氣了?」
房間里傳來 里啪啦的狂響。
脖子被小女孩用力咬住的少年,哀嚎聲正響遍整個博麗神社。
滿臉怒火的蕾米莉亞,帶著一臉微笑的夜,與正要進屋的靈夢撞了個正著。
「你們在房間里鬧什麼?怎麼回事……哇!劉先生,你這次的傷可嚴重啦!」
文釗躺在凌亂的床褥上,卻有半個身體已經伸到了榻榻米上,左手按著破了兩個洞的脖子,嘴里喃喃著「這次真的死定了……」
在確定蕾米莉亞她們走了後,靈夢把日式房間里獨有的左右拉動的門關好,然後轉過頭來看著房間里已經坐起來的文釗。
「這樣真的好嗎?」
「你說什麼呢?」文釗想都沒想,習慣性地反問道。
似乎印證了靈夢的想法,她向著文釗走近。
「其實,你什麼都听不見了吧?」
靈夢伸出手,指了指自己耳朵,然後又擺了擺手。
文釗也能理解那個肢體語言的意思,低下頭,沉默不語。
自己創造出來的現實,是多麼得殘酷,根本不敢讓那個十二三歲的銀發少女知道。
紅霧異變的結果,是巫女打敗了吸血鬼,並將倒在紅魔館陽台上的少年帶回神社。她通過戰斗時和吸血鬼的一些交談,知道了鼓膜的事,也通過自己掌握的一些醫術,幫著看了看。
但是,就好像是機器中少了零件一樣,那種程度的醫術對鼓膜的恢復是一點意義也沒有的。
剛剛的那些對話,也只是文釗通過女孩們的表情結合自己的一些理論知識,編出來的謊言罷了。
失去鼓膜的人,是根本不可能如此輕松地完成普通的交談。
而且破了這麼大的洞,只有通過外界的手術,才有可能復原。
「可是……這就是最好的結局!」
面無表情的少年突然就冒出了這麼一句不著邊際的話。
「不知道為什麼,不想看到她們傷心。這種感覺,就好像她們只要一哭泣,我就會下地獄一樣!」
說著,文釗馬上又抬起了頭,露出了笑容。
「再說,只要好好消毒,還是可以復原的,實在不行,回到外界,也可以做手術。成功率也是很高的!」
听到這話後,靈夢笑了。
但她不知道自己為什麼要笑。
或許是因為面前的少年總會給自己留下後路,自己的擔心完全就是多余的。
或許只是因為看見文釗的笑容,自己也不知不覺就笑了起來。
問題是,到底哪一種想法才是正確的?
文釗的笑容,沒有一絲悲傷,是真正的因為開心才會露出的笑容。
可是,從遠處看過去,他又顯得那麼寂寞,仿佛沒有人能理解他一樣。
「說不定,其實我剛才真的听得見呢!」
突然的一句話似乎讓靈夢吃了一驚。
望向文釗,眼中流露出了奇怪。
「可是,你的听覺已經跟你的鼓膜一起喪失了吧!至少,不在你面前大聲呼喊,你是不會听見的。」
靈夢一邊說,一邊心里想著,自己現在所說的,面前的比自己大五六歲的男人真的能听見嗎?
但靈夢不禁又接著說了下去。
「這里的醫術比起外面世界肯定是差了很多。你的那種傷勢,破的洞又那麼大……難道,你還能用其它的方法听見聲音嗎?」
或許靈夢對文釗的回答有一種莫名的期待。
期待他的回答可以顛覆自己的邏輯推論,可以再次出人意料,可以再次創造奇跡。
「那還用說嗎?當然……」
面無表情的少年,此時卻正在微笑看著靈夢,好像真的听見剛才的話一樣。
「當然……是用心傾听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