量子力學之薛定諤貓 正文 第四節 貨幣

作者 ︰ 命都不要了

午後的幻想鄉,陽光灑滿大地。五月正值春末夏初,鳥兒們在森林中發出優美的鳴叫聲,使幻想鄉呈現出一片祥和的景色。

在深綠色的魔法森林中間赫然斷開的一條土黃色大路,正是連接人間之里與博麗神社的獸道。所謂獸道,就是妖獸經常出沒的道路。正是因為妖怪經常出沒,這附近基本沒有什麼人類。

如果從人間之里沿著這條獸道走,便能看見一家不可思議的商店。店主肯定是正坐在椅子上,讀著幻想鄉居民看不懂的書。他一直都是這樣悠閑地度過每一天的。而這家店的招牌也是寫在門口的大匾上,寫的是「香霖堂」這三個字……

……

最近太陽還不錯,所以不用像下雨天那樣點燈讀書了。于是,我將油燈收了起來。

不過,卻被堆在地上的書本絆了一跤,就這樣,徑直摔在了地上,眼鏡也碎掉了……

眯著眼楮也可以看書,于是我打算以後再去村莊配一副。

這樣想著,我把眼鏡殘骸收拾好後,便繼續靠在椅子上看書。

叮叮當當……

門上的鈴鐺在響,說明有客人來了。

這種時候竟然有客人,倒讓我有些驚奇。

請不要誤會。雖說商店有客人在一般人眼里是正常情況,但在這個偏僻的地點,竟然有客人,這種罕見程度完全超出了我的預想。

不過身為店主的我卻在猶豫是否應該站起來微笑面對顧客說「歡迎光臨」。畢竟大多數時候來訪者都不是客人,而且還是又吵又鬧又貧。

「有人在嗎?」

門口傳來了男性的聲音。

隨後則是 啷的關門聲。

既然是更罕見的男性,那麼當然就不是吵鬧的小女孩了。

「啊?哦,歡迎光臨。我是本店店主森近霖之助。請問有什麼吩咐?」

雖然我覺得一般都不會是什麼客人,不過起碼的禮貌還是應該有的!

我看見朝我走來的是位從沒見過的大胡子眼鏡少年。他左手插在褲兜里,連同左臂就像裝飾一般。走路時左邊看起來很別扭。

此時,他正站在櫃台前,黑色短發、黑色瞳孔、黑白長袖衣服、黑白長褲。他的著裝並不是普通的布料。我推測他一定是外面世界的人類。

不過即使是外面世界的人,能來到香霖堂這也是非常少見的。

他們大多都是被妖怪吃掉,有的運氣好能走到人類村莊或是遇見巫女,然後就會平安無事地被送回到外面世界。

當然也有極少選擇留到幻想鄉的,他們擁有各種知識,被幻想鄉居民稱作重寶。不過來到這的人……還真是少得可憐。

「這個……我想請問一下,神社應該怎麼走?」

從這個男孩的話中可以發現他有些謹慎。或許外面世界即使連互相交談這種程度,也變得讓人小心翼翼。

這些毫不相干的問題暫且拋開,他果然不是客人。

一個外來人,既然都已經知道神社,走到這里了,想必已經和村里人打過交道了。所以在安全方面應該沒什麼大問題。

「出門左手邊,沿著路一直走下去就是了。」

既然是沒有生意的事,那就沒有多少必要浪費時間。

我稍微給他比劃了一下,便繼續埋頭看書。

「森近先生……你好像眼楮近視了吧?為什麼不戴眼鏡呢?打碎了嗎?」

他看了我一眼,疑惑道。

這連珠炮一般的說話方式還真是和她們兩個一樣啊!但是出乎我的意料,他竟然會知道,我的眼鏡打碎了。

「這樣吧,你看看這副眼鏡如何?」

還沒等我回答,他便從兜里拿出一副黑框眼鏡。準確地說,他是用右手從左邊衣服兜里拿出來的。至始至終,他的左手都是放進自己的褲兜沒有動。

「這可是高分子樹脂鏡片,比起普通玻璃來說可是又輕又耐沖哦!」

太多的外界詞匯讓我根本沒有明白他到底在說些什麼。

但是,听起來應該是他在推銷自己的東西了。

我有些生氣,畢竟這里是我的商店。想到顧客向店主推銷東西這種違反常識的舉動,無論誰都會覺得那肯定是個滑稽的場面。

雖說現在確實是比較需要眼鏡,但我還是搖頭望向了他。

「別用那鐘眼神看著我嘛!再怎麼說,森近先生也是告訴了我路的人,大家要互相幫助嘛!來,接著……」

說罷,他把眼鏡拋了過來。

我沒接住,結果便是一天之內碎了兩副眼鏡,真是可惜啊!不要誤會,我覺得可惜的是,這些碎片還得由我來打掃。

我拾起眼鏡,卻發現鏡片並沒有像想像中的那樣一塊一塊落在地上,上面甚至連一點冰裂的紋路都沒有。看來,這副眼鏡確實是一樣好東西。

慢慢地,我戴上了這副眼鏡……剛剛好,很合適。

我今天早上看到茶葉棍是立起來什麼的時候,就有了好的預感。

「謝謝了,那我就收下這副眼鏡了。」

我點頭對他說道。

不過正當我坐下準備繼續讀書的時候,一只攤開的手伸了過來。

「所謂商業買賣就是要支付與其相應的代價才算成立的嘛!森近先生。」

他露出滿臉的微笑,實在太不吉利了。

說著,他便開始在店里走動,觀察著我的每樣收藏品。木地板伴隨著他的腳步發出啪啪啪的聲響。

「這個店里,淨是些過時的老古董呢!」

他盯著煤氣爐說道。

那絕對不是什麼老古董,這兩年冬天我都靠它過日子。若是他敢拿這東西,我是絕對不會答應的!

他的話確實令人有些心情不大好。于是我也跟著辯解起來。

「我這店,可不是注重流行的,只是收集我感興趣的東西。」

他繼續觀察著,隨後又看向了擺在桌子上的大家伙。

那東西大概有半個人那麼高。

他稍微撥弄了幾下細長的黑色管子,隨口道。

「還有這個呢,去年衛生組織就發布了報告,用水煙吸煙草可不是一種健康的選擇哦!」

又是一些難懂的詞匯。

那東西是八年前在無緣冢撿到的。當時,因為看起來非常華麗,所以我將它搬了回來。

這個像壺卻又不是壺,像燈塔又不是燈塔的東西,名叫水煙壺,卻和普通的香煙完全不一樣。大概也是外界的一種煙。

只需將煙草放在上面,再點上炭火,就可以抽上一個小時。

記得當時還有一只天狗過來進行采訪。

還好,在那之後不久,我便研究出了使用方法。不然,我很可能會褻瀆一件美麗的非賣品。

開雜貨鋪,就要先學會一件事。

寧可自己受點罪,也絕不能糟蹋東西。

所以,只有沒出息的人,才會開雜貨鋪,而且他們非但娶不到妻子,甚至連朋友都沒有一個。

「話說,你這店應該開了很久了吧!」

他圍著店里繞了一圈,然後笑著對我說道。

「才十年而已。」

記得是在那個女孩懂事之前,我就已經搬過來獨自經營這個店了。

「哦?哦,原來如此。」

他又是一臉微笑,而且還不停地捋著自己的絡腮胡子。隨後又回到了櫃台前。

「其實我也沒打算拿什麼東西啦,反正都是古董。給點錢就行了。」

他好像又發現了什麼,不過已經不重要了。

幸虧只是錢的問題。如果要是拿走我店里的東西,不知什麼時候才能再次撿到呢。而且他又是外來人,還可以小宰一刀。

在村里配一副眼鏡也要幾千,這麼高檔的眼鏡再怎麼還是要幾萬吧!

我從綁在腰上的胸包里拿出一張五千紙幣,遞給他。

「就這麼多了,再貴我不如去村里去配眼鏡。」

我心想若是要得到一樣東西,就必須裝出即使沒有這樣東西也是無所謂,這可是做商人的基本。

「哦?呵呵。謝謝了。」

他接過錢後瞟了一眼,塞進兜里,徑直走出店。他走得並不快,並且左手一直都放在自己的褲兜里。

應該是往神社走了吧!

居然就這樣走掉卻是讓我有些失望。我本已做好和他討價還價的準備,現在看來,這個世界上還有比我更不會做生意的人啊!

「謝謝了哦,以後有機會再見吧!妖怪先生,森近霖之助。」

門外傳來他的笑聲。

不過他怎麼發現我是妖怪?應該是剛才觀察出來的吧!不過,他還是錯了一點。事實上,我是半人半妖,也就是人妖……

我打開窗戶,好讓微風吹進店里。剛才那個男孩實在讓我有些難受。

叮當叮當…… 啷!

「香霖,你在吧!」

听見這聲音,我就知道,現在已經無法專心看書。

可不,正當我抬起頭,那個黑色身影就已經站在我面前了。

「在是在……今天有什麼事啊?」

我合上書,隨口問道。

眼前這位黑衣金發少女名叫霧雨魔理沙。雖然經常到店里來,卻不知她到底是有事還是沒事。

「雖然沒事,不過我可不會回去喲!」

原來沒事啊!

不過這也是常有的事,這個少女向來讓人捉模不透。我也沒怎麼在意,倒了杯茶遞給她。順帶跟她講了剛才那個奇怪男孩來時的經過。

魔理沙一邊滿臉好奇地听著,一邊隨口挖苦道「香霖還真不適合做商人啊」。經她這麼一說,我確實有些這樣認為,畢竟是在幻想鄉里,而且還在自己的店中,卻被外面世界的人類賺了錢。

發現沒有話題後,魔理沙再次端起茶杯抿了兩口,然後就坐在旁邊看起書來。

叮當……

「有人在嗎?」

傳來另一位女孩的聲音。

好像來了位久違的客人。

雖然還想再看書,不過顧客就是上帝,總不能就把時間放在與魔理沙的玩樂中。

「有哦!」

正在看書的魔理沙立刻扭頭回應了一句。

看來,她並沒有把注意力都集中在書里。

「太好了,可找到你了,魔理沙……去你的,我才不是來找你的呢!霖之助先生在嗎?」

听前半句還以為她們準備讓店里變得和集市一樣吵鬧。不過這次卻好像有正事的樣子。

我也放下了書,朝她望了過去。

「啊,是靈夢呀?你有什麼事?」

這位紅色衣服的上帝,是名叫博麗靈夢少女。雖說是幻想鄉唯一的巫女,不過卻是和魔理沙一樣是那種隨意的人。

這不,她話還沒說完,就隨隨便便地進了店。

「我有樣東西想讓你看一下。」

等她到再走過來的時候,手上已經拿著塊仙貝。

實在是太狡猾機靈了。

「我說,你要讓他看什麼呀?」

還沒等我說話,魔理沙已經替我問了起來。作為報酬,她也理所應當地拿了一塊仙貝。

「我是讓他來看這個……」

靈夢從裙兜里取出一張嶄新的粉紅色符紙般的事物擺在我面前。要說符紙,我雖然了解一些,但肯定不如侍奉神明的巫女。要是她在這方面有問題,我也多半只能靠猜了。

「材質不錯,不過這不是普通的日本紙嗎?」

魔理沙用她的手指在紙面上劃了一下後,隨口回答道。她雖然是一個比較隨便的人,但卻是屬于膽大心細那一類。

「你再仔細看看呀!」

靈夢並沒有放棄,好似完成委托一般。身為巫女,賺錢的方式也就只有通過香火錢,或者完成委托。而她的神社在幾些年卻是處于無人參拜的狀態,所以也就只有通過完成別人的委托來糊口。

既然她都擺出這麼認真的模樣,我覺得自己也應該稍微幫她一下。

「稍微讓我看下……哦?」

我也用手模了一下,發現觸感確實不錯。再仔細一看,卻發現這東西應該是一種外面世界的貨幣,簡單來說,就是「錢」。

「這東西叫‘人民幣’……和日元是一類東西。」

我指著那張粉色的鈔票,上面寫有「中國」二詞。也就是說,這應該是來自外界大陸地區。

「原來是錢呀。話說靈夢手里咋會有這麼奇怪的錢呢?」

看來魔理沙也認為這是可以流通的貨幣。

「魔理沙,你有些錯誤理解我的意思……」

「誤解?」

這一次是靈夢發出的疑問。或許她正因我的話前後矛盾而認為我正在推翻自己的言論。

「事實上,所謂錢,就是指能夠流通的貨幣。在幻想鄉里流通的貨幣是日元,所以,人民幣在這里其實和普通的紙差不多。」

我盡可能使用她們能听懂的詞匯來解釋。對于幻想鄉,人民幣與日元本質上的區別便是前者無法流通,後者可以。所以,它可以被稱作貨幣,卻不能被叫作錢!

不過,魔理沙好像對咬文嚼字之類並不感興趣。她轉向同樣沒細听我講解的靈夢問道。

「話說,你怎麼會收集這種外界的貨幣?」

對于這個問題,不僅是魔理沙,就連我也一直很是好奇。于是便我和她一起等待靈夢的答案。

「是一個參拜客給的!另外他還給了五千的香火錢……」

听到五千,我就猜到,那個香客應該就是他了。

那家伙還真是出手闊綽啊!

但如果他發現博麗神社是個連巫女都不清楚神明是哪位的神社,不知還會不會給香火錢呢。

「話說,既然他已經成功抵達神社,那麼也應該安全地回到外界了吧?」

魔理沙似乎對這事情沒什麼興趣,又開始在那邊看著書。也許對她來說,這種無聊的外來人和無法流通的貨幣一樣,怎麼樣都無所謂吧。

「沒有。」

靈夢搖頭,繼續說了下去。

「他想要確認日期……」

「日期?現在應該是一百一十八季吧!」

魔理沙隨口說道,不過她的眼楮卻是沒離開書。看來她並沒怎麼關心這個問題。

我把茶杯拿在手里,茶水並不是很燙。我雖然現在並沒有說話,卻是能夠理解其中的意思。

「他並不是這個意思……」

靈夢翻著自己的裙兜,似在找著什麼。

只見她拿出一個嶄新的硬幣,那是一日元。

比起那男孩,靈夢這出手就小氣多了。

但她好像並不在意,而是直接將其放在手心,讓我看見了它的鑄造年份。

「昭和三十年……」

我雖然知道幻想鄉是在外面世界被稱作明治時代的時候被隔離開來,但那之後的時代我便不怎麼清楚。

也就是說,這個「昭和」到底是明治之後的哪個年號,我確實不知道。

「當時也沒有其它的硬幣……他說,這已經是五十年前的東西了。」

靈夢如此解釋。

听見這句話,我也大概知道他到底想要問什麼了。

日元紙幣上並沒有寫明印刷時間,所以只能同過硬幣上鑄有的時間來判斷這里的時代。

如果剛才靈夢所說屬實,那麼……

「也就是說,他不是我們這個時代的人?」

我剛說出自己的結論,靈夢就擺出驚訝的表情。

「霖之助先生竟然和他說出了一樣的話呢!」

硬幣是嶄新的,而那個男孩又知道上面的年份。自然就能判斷出自己所處的時代。

這種程度的推理,在我看來,也不過是一瞬間就能完成。

「不過,話說回來,我們這個年代,就是1955年了哦?」

魔理沙冷不防地冒了一句。

「你怎麼……就這樣認為?」

靈夢吃驚地望著魔理沙,我也有些奇怪。

我可不記得她會知道那種外面世界計算年代的方法。

「看這里……」

魔理沙隨手指向鈔票上圖案的角落。那里寫著「2005年」幾個小字。

不用多說,那肯定是這張鈔票的印刷時間,也就是說那男孩應該是活在「2005年」之後。減去50年,也就是「1955年」,就應該是我們這里的時間了。

但是,幻想鄉絕對沒有想像中的這麼簡單。

正如字面上的意思,流入幻想鄉里的道具,有很多是「幻想的物品」。也就是說,靈夢手中的那個硬幣很可能是因外界「幻想」而流入的。所以,之前的那個推理其實也並不能算完全正確的。

因此,那個男孩到底是哪個時代的人,根本無從判斷。

我正想要將自己的想法說出……

「糟了,有危險!」

靈夢說完就立刻沖了出去。門被她弄得叮當 地響。

「誒?」

魔理沙也跟著靈夢跑了出去。只要遇見奇怪的事,她都會這樣。

不過,有危險指的又是什麼呢?

這樣想著,我的思緒不由地回到那個奇怪的男孩上。

既然他並沒有離開幻想鄉,那麼就應該會前往人類村莊。但剛才他卻沒有經過這里,難道說是因為森林里的妖精而迷路?

也就是說,之前靈夢所說的危險就很有可能是在指他現在的處境。

總而言之,她們兩人都是喜歡管閑事的孩子。對付妖怪也很有一手。所以,那個男孩應該會安全地回家吧!

想到這里,我不自覺地從兜里掏出一個五百的硬幣。上面明確寫的「平成十八年」這幾個字。

幻想鄉外,從明治之後,又經歷了多少個時代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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