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行紀 正文 PART 131

作者 ︰ 我是jones2009

131

黑暗中,一切都無從感知,不論是視覺、听覺、嗅覺、觸覺或是其他感覺,高個子三只是在混沌中猜測自己一直在向下墜落,不然怎麼會有失重的感覺呢?

「那是……風?」他突然能感覺到臉上涼絲絲的感覺,就像被風拂過一般,卻又什麼都看不見,任由身體持續向下墜落。

不知過了多久,高個子三終于感覺到自己重重地摔在類似房頂一樣的地方,伴隨著 里啪啦的一陣亂響,他感覺到身體貌似要撕裂一般的疼痛,然後便失去了知覺……

不知又過了多久,哭叫聲,慘叫聲,槍炮聲以及一陣陣雜亂無序的混雜聲響傳入耳朵,隨著神智逐漸變得清楚,高個子三勉強睜開眼楮,而他第一眼看見的便是失去清澈藍色的天空,自己頭頂是幾根燒焦的木梁,四周隱約有些破碎的斷壁和廢墟。在還有些零星火苗的廢墟上方的天空中,硝煙彌漫,竟有諸多人類的慘叫聲在不遠處傳來。

他掙扎著想站起來,卻發現自己的身體非常虛弱,也不知道是否是受了什麼重傷,每動一下手腳都會有巨大的痛楚襲來,他幾乎都要咬破自己的嘴唇才略微抬起頭來,卻發現一雙冰涼的小手已經輕輕托住自己的頭,同時听見身旁一個女孩子細細的聲音傳來,「千萬別發聲響,那些畜生還在外面搜查當兵的……」

他驚異地望向聲音的方向,隱約看見一個裹著厚厚破舊棉襖,留著平頭的小孩和一個更年幼的小孩子正驚惶地蹲在自己身旁,從那平頭的小孩白女敕的臉蛋和剛剛剪短的頭發上明顯可以看出來那是一個只有十來歲,剛剪短了長發的清秀女孩子。而另一個更小的孩子則只有7、8歲的樣子。

「紅豆……」高個子三輕輕申吟著,突然感覺到腦袋一沉,然後便又昏了過去……

當高個子三再次睜開眼楮的時候,他發現天色已經非常的昏暗了,似乎已經是晚上的光景。他掙扎著半坐起身子,感覺到身體已經不像之前那樣的痛苦,借著遠處仍未燃盡的火光,他發現自己身上蓋著厚厚的稻草和一件帶血的破舊棉襖。

「大哥哥終于醒了。」一個稚女敕童聲傳來,然後一個全身髒兮兮的小男孩啃著半截干餅跑了過來,邊說話邊噴著干餅的碎末和白色的霧氣。

「哦?」高個子三用手撐著身子,好奇地望著那個小男孩,「小朋友,你叫什麼名字?」

「姐姐說不可以告訴陌生人名字……」那個小孩又啃了一口干餅,繼續噴著碎末。

「……」高個子三傻乎乎地看著那個同樣傻乎乎的小男孩,勉強笑了笑,剛想伸出左手去模模他的腦袋,卻看見另一個短頭發的少年的身影出現在不遠處。

那吃著干餅的小男孩一溜煙便竄了過去,「姐姐,大哥哥他醒了。」

「小蠻,不是讓你別叫我姐姐嘛,要叫哥哥。」那稍年長的少年輕輕拍著吃著干餅的小男孩的頭責怪道。

「哦,可是你本來就是姐姐,咋就變哥哥了呢?」噴著干餅碎末的小男孩嘟囔著,被年長的姐姐牽著又走回來。

還未等高個子三說話,那年長的少女用同樣稚女敕的聲音搶先問道︰「我說你這奇怪的家伙,怎麼從天上掉下來?幸好命大,摔在這廢墟里被咱們先發現。」那聲音正是高個子三第一次短暫醒來的時候,那個細細的女聲。

「從天上掉下來?呃,我自己也不清楚……」高個子三抬頭望望昏暗的天空,只記得被藍色閃電擊中,總不能告訴這兩個小孩自己是被雷劈了吧??難道之前感覺到的確實是真的?真是一直在墜落?他疑惑地細細打量那兩個小孩,發現他們都裹著髒兮兮的破舊棉襖,與自己以前看見過的神州大地各郡的裝束都明顯不同。

「他叫小蠻?那你呢?」高個子三撓著自己的腦袋,又嘗試著動了動自己的腿,發現雙腿可以活動並沒有什麼大礙。

「我是小蘭,他是我家弟弟小蠻,咦?你從哪里來的呢?」那年長的女孩子一臉的稚氣。

「小蘭和小蠻,」高個子三看著面前這兩個像難民一般的小孩,繼續問著,「你們多大了?你們父母呢?」

「小蠻今年7歲,姐姐馬上就要15歲了,」滿嘴噴著碎末的小男孩搶先接話道,「姐姐說爹娘都去城里救人去了。」

「小蠻不許多嘴!」年長的小蘭責怪著自己年幼的弟弟。

「城里救人?」高個子三緩緩地從地上爬起來,低頭看看自己身上竟還是那身褐色的裝束,只是被不知名的能量撕破了好幾處。當然,他也顧不得那些了,而是使勁伸展筋骨,活動著脖子,同時又嘗試著運氣感受自己的身體是否因為那強大的閃電而受到什麼傷害。

幸運的是,他感受到體內的經脈和外表的身軀一般都無大礙,只是不知為何內力消耗過大,不過卻能感受到內力正在逐步恢復中,「那閃電比小龍女的降龍波還要厲害些吧?」這廝自己想著想著竟吐吐舌頭,又看看之前被瘦子彀魖的怪異鐮刀砸傷的左手腕,在黑龍護腕的保護下,竟還是有些紅腫酸痛,又察覺到手腕上的細細紅線已經增長了一小截,他便確信自己之前不是在做夢,然後又模模掛在胸前的木質吊墜,腦海中閃過一個熟悉的影子,「紅豆,你一定要好好的活下去……」

「不知道現在金陵城是不是已經失守了?」年長的平頭女孩擔憂地說著,順手將方才蓋在那廝身上的破舊棉襖從地上撿起來,輕輕地拍落上面的塵土,又遞給他一雙舊舊的布鞋,「你光著腳會著涼的……不知道爹爹的鞋子你能穿不?」

「失守?」高個子三好奇地望著她,又低頭看看自己的腳丫子,原先腳上的鞋子早已不知蹤跡,遂尷尬地笑著,將那舊布鞋穿好,尺寸竟然正好!他又環顧著四周,這才發現周圍的殘牆破壁和燒焦的木梁,確實更像是在一個陌生的戰場之中,「怎麼不燃一堆火,那樣要暖和些。」

「大哥哥難道不知道咱們正在和倭寇決戰?姐姐說燃火的話會被壞蛋發現的……」一邊嚼著干餅一邊噴著碎末的小蠻帶著好奇的眼神,望著那不明世事的家伙。

「倭寇?」高個子三擠擠眼,又撓撓頭,再搖搖頭,「今年是哪一年?」

「……」留著平頭的小蘭無語地望著白痴般的那廝,而繼續嚼著干餅的小蠻嘟囔著,「听爹爹說是丁丑年,今年出生的孩子都屬小牛兒……」

「丁丑……牛年……」高個子三撓著腦袋,還是不知道具體的時間。

楞了一小會兒,像男孩子般的小蘭才又發話,「你到底是從哪兒來的?怎麼會在兵荒馬亂的時候跑到金陵城來?」

「金陵城?」高個子三更加好奇地回望著兩姐弟,又使勁撓著自己的腦袋瓜子,好像想起了什麼,又好像什麼都不知道的樣子。

「你……叫什麼名字?」小蘭緊緊拉著小蠻的小手,透過昏暗的光線,高個子三仍舊看見了小蘭的眼楮里的警惕和懷疑。

這廝便聳聳肩,無奈道︰「其實在下的名字是單字一個三,噢,我從遙遠的西部空靈山過來,你們都應該不知道那里的。」

「西部的空靈山?」小蘭搖搖頭,表示自己確實不知道那里,「三?」

「大哥哥的名字是一二三的三嗎?」小蠻又噴出一堆碎末。

「嗯,是一二三的三,我還有一個師弟叫四,」高個子三嘴角掛著笑,蹲子,用手輕輕地模著小蠻的小腦袋,「他是一二三四的四,哈哈……」說著話,心里更有些牽掛久未見面的師弟四。

「噢,那我以後就叫你一二三哥哥,然後叫一二三哥哥的師弟叫一二三四哥哥吧……」小蠻望著高個子三,然後天真地噴了這廝一臉的干餅碎末……

「小蠻,真沒禮貌,」一旁的姐姐小蘭輕輕擰著這小孩的耳朵,「去,去把那邊的水壺拿來過……」

「噢……」小蠻屁顛屁顛地往廢墟的另一端跑去。

高個子三蹲在那里,茫然地用衣袖使勁抹了一把臉,把干餅的碎末擦去。

「三哥哥,你可不可以帶小蠻和我進城去找爹娘?」小蘭沉默了一小會兒,突然冒出一句話。

「……」高個子三把臉抹干淨了站起身來,低頭看著身高只達到自己下巴的小女孩,又看看一邊繼續啃著干餅,一邊蹦著小跑來的小蠻,略微遲疑後輕輕點點頭,「好,我帶你們去找你們的爹娘。」

小蘭感激的望望他,又轉身接過小蠻拿過來的一個被砸癟掉漆的軍用水壺,擰開蓋子後遞給高個子三,「三哥哥你先喝點水吧,再吃點干餅充饑下。」

「一二三哥哥,你的爹娘呢?」小蠻繼續邊嚼著干餅邊噴著碎末,又拋出一個讓這廝頭疼的問題。

「我爹娘?」那廝使勁撓著頭,又使勁灌了一大口水壺中澀澀的水,搖搖頭,苦笑著答道,「我從小和師弟四被師父帶大的,從來也不知道自己的爹娘是誰,也不知道他們在哪里……」

「額,姐姐,姐姐,一二三哥哥比咱們還慘呢,連爹娘都不知道在哪里……」小蠻拉著小蘭的手使勁搖著。

「嗯,小蠻乖,你看一二三哥哥多可憐,連爹娘都沒見過,所以你以後要多听娘的話。還有要听姐姐的話,知道不?」小蘭用細女敕的小手輕輕擦去年幼的弟弟臉上的污跡。

那可愛的小蠻使勁點點頭,貌似很懂事的樣子,然後便將啃剩下的半個干餅遞給高個子三,「一二三哥哥,我給你吃這個好吃的餅……」

「……」高個子三一愣,然後又蹲子,接過那半個被啃得參差不齊的干餅,又輕輕模著小蠻的腦袋,沒有說話。

誰知那小孩竟又噴了這廝一臉的碎末,又嚷著道︰「姐姐,姐姐,你看小蠻乖不乖?小蠻要吃一個白面饅頭……」

「……」那廝無語地又用同樣的動作默默地將臉上的碎末擦去,然後站起身來。

清秀的小蘭亦沖著他無奈地吐吐舌頭扮個鬼臉,拉起叫嚷著要吃白面饅頭的弟弟又跑去另一端。

「我現在這是在哪里?」這廝抬頭一直望向漆黑的天空,手中緊緊地捏著那半個干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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