掌門大統 正文 第九十七章 禍福兼生

作者 ︰ 方卞

李旬和亭湖公子一同不解,他們來時只看到有人離去,並不知是盧剛。岳升簡單把過程說了,趙書奇還幫助強調了盧剛與南天六聖勾結並帶回公孫隅一事。說完後亭湖公子冷然一笑,當場猜出了其中內幕。李旬蹙眉道︰「原來有這樣一層關系,他既然沒能殺人滅口,日後免不得會為難你,你務必要小心。」

「我會的。」岳升走到嚴氏兄弟尸體前取走一個儲物袋,然後一肩膀一個扛起沐雪千和洛楓,道︰「儲物袋我取走一個,余下的是你們的,諸位兄台,我就此告辭,山高水長,日後再見!」

「稍等,我把千圭一事告訴你,就一句話。」李旬此番前來就是為了此事,不能不提,「白日里我听一位參加拍賣的賓客說,皓曦門在福蔭境海中建木處得到了幾支千圭,他們煉器門派估計不大用得上此物,你有暇之時可去皓曦門拜訪,看他們肯否出售。若能做成買賣,馬上就可換取劍典了。」

皓曦門?岳升心底嘆了口氣,早晚要去皓曦門,多個理由也好,點了點頭,再次抱拳後,攜著二人直奔內城出口。

很快他的身影消失在夜色中,亭湖公子冷冷道︰「輝武門在炎武宗內是親近陸青川一系的,不知他是否知道此事。最好他是知道,最好他也跟此事有關,那我在四宗演武之時,就可以好好讓他出丑了。」

「亭湖公子,其實我和老岳日前偷听到了十絕公子與魔門中人的密談,他確實跟此事有關,但老岳說沒憑沒據說出去沒人信,讓我暫時不要告訴你。」趙書奇道。

「有此事?說來听听。」亭湖公子眉梢一挑。

趙書奇簡簡單單復述了當日情況。亭湖公子越听越冷笑,「如此甚好,老岳說得對,不急著昭告天下,我們幾個知道就好,我要搜集線索,待四宗演武後,讓他身敗名裂!」

「听起來內幕還真多,正道怕是要有一場風波了。」李旬走到嚴氏兄弟身邊拾起剩下的儲物袋遞給亭湖公子,「走吧,去我金滿樓慢慢說。」

「對對,走走。這東西我沒用,你自己留下。」亭湖公子一笑,甩開步子在前帶路,又道︰「李少東,你與老岳何時相識的?很大方啊,戰利品都不要。」

「說來慚愧,剛認識不久。」李旬又把儲物袋遞給趙書奇,「岳兄為人慷慨,教導了我許多經商之道,我們談得投機,便交結為友。到是我很好奇,公子如此高的身份,怎也是岳兄的朋友?」

「純屬巧合,我在福蔭境氣口和嫣霞兒打賭把他拉下了水,他幫我贏得了賭約,就這樣認識了。」亭湖公子笑道,「我本是不輕易交朋友的,以為給他些回報就算了。後來發現他和老趙也認識,是在福蔭境里偶遇的,偶然相遇就能結成朋友,還是跟這陰氣森森怎麼看都像邪派的家伙交友,那可不是容易事,證明他不是個以貌取人的家伙,我覺得這個人為人可以,後來談天說地中發現他言談舉止也不討厭,逐漸就認同了這個朋友。」

原來亭湖公子承認岳升為友也是經過思考的,並非隨便的決定。

趙書奇也不要儲物袋,推來推去還是在李旬手中,李旬謝過二人收下了儲物袋,道︰「听起來公子的擇友標準不是特別苛刻,希望有朝一日,在下也能高攀。」

「別那麼客氣,不用有朝一日,我看今天就挺好。你肯為老岳出頭,又要送老趙東西,我不交你這個朋友,傳出去人家會說亭湖公子不會看人,我們現在起是朋友了。」亭湖公子笑道,當場交結了李旬。

李旬大喜過望,這就意味著下一次拍賣會很可能多一位大客戶,但他交朋友可不是貪圖人家錢財,以心交心才是正途,趕緊施禮相謝,「謝公子抬愛,在下年紀最輕,在諸位中就排行最末,當個小弟好了。」

「哈哈,搞得像結拜似的,我們要弄成第二個南天六聖嗎?」趙書奇開玩笑道,「你夠老了,老岳和亭湖公子才年輕,我猜測老岳不會超過四十歲,而亭湖公子只也六十余歲。」

「在下……在下也年未過四十,僅有的這點滄桑全長在臉上了,看上去顯老。」李旬失笑搖頭,「看來勢必要尋些駐顏丹方回來煉制才行,不然等在下五十歲時,會被人以為是元嬰期老妖怪。」

「提到元嬰期,我想起一事。」亭湖公子道,「傳言雲溪老鬼要出席四宗演武,他跑到哪里當客卿長老了嗎?你們誰有相關消息?」

李旬搖頭表示不知道,趙書奇則驚叫一聲︰「壞了!老岳學了雲溪老人的靈術,方才打南天六聖時使用過,被那老六還目睹了!」

岳升離開內城時未有任何波折,駕著飛劍載著沐洛二人一路向北,他尋找韓石二人療傷的山隙,那處十分隱秘,適合先給沐洛兩人療傷,順路也把南天六聖的死訊告訴韓申和石昆。

飛到半途,淅淅瀝瀝下起了小雨,自打來到這個世界,還是第一次遇到下雨,岳升沒來由生出一股思鄉之情,心底涌起淡淡的哀思。

從拜入千青門,誤入天令虛府,到探福蔭境,在修真的道路上越走越遠,可前路仍舊茫然,目的地是未知數。飛升不知是否存在,做天下宗主遙不可及,似乎一直以來的修煉和經歷沒能和終點拉近一絲一毫距離,內心無故生出某種疑惑,覺得修真沒有任何意義。

飄落的雨水,身邊的二人,無一不比那虛無縹緲的目標真實得多,完全不知能否走到終點的修真之路充滿了危險,結局又不知是否能夠長生,究竟整個世界的人為什麼而追求呢?

不經意間,想起了原世界的好,不必操心任何虛妄的目標,從生下來就等死。按部就班地成長、學習、工作、成家、生育最後在醫院或者不一定什麼地方喪命,了結一生。

從一開始,就知道結局,活在過程中就夠了。而修真卻是完全猜不到結局,卻不得不在過程中以性命拼搏。

如果所有人都被蒙蔽了,修真最終的結局仍然是一死怎麼辦?如果修真沒有終點,在大乘後還有無盡的境界怎麼辦?如果修到了某一層次,發覺是個循環,要周而復始怎麼辦?

甚至,某一日突然醒來,發現一切都是夢!怎麼辦!

越想越蕪雜,沐浴著雨水的身體愈發冰冷下去,心底卻無端生出一股燥熱,熱量像個張牙舞爪的怪物,沿著奇經八脈侵蝕周身。沉浸在思索中的岳升本沒注意,待得發現之時,熱量已遍及全身,體內的靈力好像沸騰了,疾速蒸發離體而去,丹田里像是灌滿了岩漿,熱燙得令人想要將其挖出來才能冷卻,整個身體在一瞬間空空蕩蕩,連飛劍都不能駕馭,一頭栽向地面。

糟糕,心魔。

天令訣明確提及了心魔出現的可能,在突破境界前,若是有情緒上的大喜大悲,或者受了重傷,都有可能滋生心魔。心魔的誕生毫無征兆,會在毫無防備之下,讓人走火入魔,吞噬之前所有的修行成果,使修真者化為廢人。

岳升狠狠給了自己一拳,逼迫自己冷靜下來拋除雜念,心神退守太凌宗,默誦起天令訣的破境口訣。

作為號令天下的無上功法,天令訣擁有與生俱來的抗心魔的能力,只要修習者能將神識滴水不漏地收回內心空間中,全神貫注沉浸在破境口訣中,心魔便無立足之根本,幾個呼吸間化為烏有。

岳升動也不動,跌落在地時是什麼姿勢,他就保持著什麼姿勢,進入物我兩忘的境界。心魔的出現對他是一個提醒,該提升境界了。築基圓滿期盡管短暫,但經歷足夠豐富。馭使過了法寶,學得了靈術,滅殺過強敵,與高境界的人拼斗,受了重傷又服下了歸竅丹。資本的積累已經足夠,若執意停留在築基圓滿的境界上,反而會造成負擔。

天令訣果然神妙無比,心魔的燥熱在體內如同潮汐漲落,每一漲每一退都薄弱七分,一炷香時間後,熱量消散無蹤,心魔徹底消去。岳升吐出悠長的氣息,再趴了一小會,幽幽起身。

丹田空空洞洞,全身靈力被侵蝕一空仿佛變成了凡人。雖然靈力干涸,但岳升感覺到自己被推上了假丹境界,抗衡過心魔,天令訣自現神通,強行讓他提了半個境界。

待將失散的靈力補充完整,他便可以為結丹做準備,朝那金丹之境發起沖擊。

「賊老天!你是想告訴我回不去了!好好修煉是嗎!」岳升朗聲朝天發話,雖然靈力盡喪,中氣卻很充沛,「很久沒跟你說過話了!不是我把你忘了!是我覺得我不該怨天尤人,該靠自己!無論你和我之前有什麼過節!今日就一筆勾銷了!我說我要成為天下宗主,有朝一日我一定會是!別人說沒有飛升,我非要修出個飛升來!到時候,我找你喝茶!你可別不接待我!」

突破了心魔,心情生出微妙的變化,好像心底有了某種明悟,突然想起久已遺忘的賊老天,朝它喊起話來。喊過了話,心底十分舒暢,掏出一直保留的兩瓶築基圓滿期的修煉丹藥服下,抗起沐雪千和洛楓兩人,徒步在雨中哼著歌,朝山隙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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