夢界創生 正文 第十七節 郎情

作者 ︰ 過期年糕

山岡家主宅二樓阿玉房前。

「怎麼樣?」晃一看到優子從女乃女乃房間出來,趕緊問道。

「噓。」優子把一右手食指豎在嘴前,向晃一示意女乃女乃的房間。

「下去說。」了解了優子的意思後,晃一牽起優子的左手向樓下中庭走去。

「女乃女乃只是感冒了。不是什麼大事。只要好好休息一下就可以了。」

兩人在中庭邊的地板坐下後,優子說出了自己仔細檢查後的結論。

「這樣啊。」晃一頓時松了口氣,抬起頭望向天空。

優子的視線也隨著晃一的一起向天上看去。

七月的夜晚月明星稀。晴朗的夏夜可以看到很多平時看不到的星星。從山岡家主宅所在的中庭井口向上望去,有兩顆被銀河所分開的星星顯得特別的明亮。

牛郎和織女。

兩人就這樣靜靜的望著天空,看著星雲,漸漸地忘記了時間。

不知道過去了多久,夜晚的蟲鳴聲將晃一的思想拉了回來。轉頭的晃一看到的第一目標是優子。

優子高抬的腦袋之下的頸。

在晃一的視線中,穿著一身居家簡單和服的優子那迷人的頸部因為無領而全部暴露在空氣中。除了因為被長發所掩蓋的後半部分,前半部分則完全展露在晃一的眼中。

如絲潤滑,如玉凝脂。

那頸似乎有種魔力,催促著晃一伸手。

伸出手模過去,用自己的體溫和觸覺來感覺一下那午夜血族所擁有的優雅,擁有的極致妖艷美。

相當理智的晃一在優子反應過來之前及時地收回了手。

而心其實一直不在天上的阿一早就感覺到了晃一的一舉一動。

成熟櫻桃所擁有的艷麗紅色開始慢慢地從優子的頸部以下向上蔓延。感覺到自己體溫正在升高的優子低下了頭,用自己的頭發來遮擋自己的嬌羞。

可再長的頭發用來遮擋面容也只是欲蓋彌彰。除了貞子姐姐之外沒有任何人的整張臉是可以單單用頭發就全部擋個嚴實的。

晃一仍然看到了。

他握著阿一的右手手心開始了出汗。

有時候,有些東西並不是語言可以完美表達的。就比如說現在。

兩人之間的氣氛趨近完美。

天上嬌月,地上麗人。郎情妾意,鴛鴦亦嫉。

「女乃女乃剛才在說夢話。」知道這樣的氣氛再持續下去會糟糕的優子終于醒轉了過來,用語言來打開了話題。

「女乃女乃說了什麼?」晃一好奇地問道。

「她說」

說到這里,優子立刻反應了過來。

壞菜了。說到了現在最不應該說的內容。

自己的頭腦混亂時的口不擇言讓優子無法轉移話題。因為她的眼看到的是晃一的眼。那眼中全是對自己女乃女乃會說些什麼的好奇,和對女乃女乃身體的擔心。

不能說謊,也沒法說謊。

沒有辦法的優子只能讓事態隨波逐流。

「她想要一個孫子。」

「這樣啊。」晃一握著優子的手松開了。

原本被溫暖所包圍的手被遠來的風一吹,似乎有些冷。

「她還說最好是個男孩。」

「喔。」

簡單的回應讓被遠來的風吹到身體的優子似乎心也有些冷。

「那個」優子努力地迫使自己回轉過脖子,看向晃一的方向。

即使是自己說錯了話,最少也要知道應該怎樣去道歉。

優子是這樣想的。

而她看到的卻超出了她的想象之外。

原來晃一握著優子的那只右手現在上面捏著一根簪子。晃一就這樣抬著自己的右手懸在半空,似乎在等著優子回過頭來。

然後優子就真的轉過了頭來,雙眼第一時間看到了那根簪子。然後瞬間呆滯。

菊紋蝶印真銀簪。

所有一切的華美之詞都可以在這根簪子面前省略,只要概括成七字組成的名字就可以完全詮釋它的一切。

「老師設計的,然後我去東京找名家做的。」晃一將簪子遞了過去。

「阿一,可願為我而盤發?」

沒有任何人類女孩能拒絕這樣的請求。即使是半人類半血族的天宮優子也不能。

六歲時的她,在無人的荒野外母失父死。在自己最無助的時刻是晃一出現在那里,將掉落在悲傷深淵中的她帶回了家。

七歲的她,因為巨大的沖擊而口不能言。在自己最失落的時刻是晃一天天在照顧她,逗她說話,逗她笑。讓她不至于孤獨循環。

十二歲的她,擁有著和大多數同齡人一樣的童年。是晃一在支持著她,隨她任性妄為,隨她心意放飛。

十五歲的她,擁有了世界上大多數人也不會有榮耀。全國劍道大賽的冠軍代表著什麼,所有人都知道。晃一的放任在最後結出了美麗的果實。

十七歲的她,夢想達成。遠飛的小鷹最終歸巢。

然後晃一遞給她一根代表著永遠的簪子。

此時的優子無語哽咽,無法開口。

她慢慢地抬起右手,抬過胸口,略過簪子,伸到了自己的腦後。

輕輕地,輕輕地將自己腦後的頭發捏起。

緩緩地,緩緩地旋轉數圈。

慢慢地,慢慢地將長發按成圈型壓在腦後。

最終,將自己的後腦對準了晃一的右手所在的方向。

然後,晃一看到了那紅透的頸。

此時的晃一無法贊嘆,無法開口。

他無聲地抬起手,將那根簪子壓入了優子已經盤起的長發中。隨後起身緩緩後退,欣賞著這此時如藝術品般的人兒。

連天上的嬌月之光似乎也被地上的致美壓了一頭,無奈的躲入雲端。

山岡家的中庭中傳出的是統一的,純潔的念。

此時情景無法詳述。當作一詩以為留念。

《月夜密話》

情到濃時甜如蜜,

愛到極致彷如漆。

風月不及絕美姬,

霎時無聲蟲鳴息。

為君可將發盤起,

願此皆乃郎妾意。

四目緊對雙宿棲,

萬千辭藻休再提。

——————

午後時分,摩根閑得很。

一杯茶,一本相對論。她就這樣坐在醫務室里休閑了起來。

反正對她來說工作輕松得很,即使現在來了個熊孩子傷員也能在茶冷掉之前處理完。然後繼續喝茶看書。

可是這樣的休閑並沒有持續多久。校園里傳來了鼎沸之聲。

摩根記下頁數,放下書。從面對著操場的窗口向外望去。

一群的學生圍在校門口,不知道在向外看些什麼。眼尖的摩根從最前排的人群中看到了不少自己熟悉的學生。

強仔,雨子和他們所屬的一班三班有很多同學都在那里。

然後,她居然發現連那美和寧楚也好奇地從校舍里走了出來,向人群所在的方向走去。

摩根的興趣被吊了上來。左右無事,她站起身走出房間,也去湊個熱鬧。

學生們見到老師過來自動分開人群讓摩根通過。見到是自己的喜歡的老師到來,強仔和雨子指著學校對面街道上的一個女人示意摩根觀察對方。

那是一個非常奇怪的女人。她穿著古代貴族女子通常的,現代女子只有在結婚時才會穿著的盛裝和服。長長的頭發被扎成旗頭,上面插著好幾根發簪。雙手攏在月復前,似乎在那里等待著什麼人。

她的衣著雖然不太常見,但這不是她最主要會被學生圍觀的理由。再怎麼樣,學生們也會從電視里看到過這樣的裝束。

奇怪的是她的臉。

她一直露著她的牙齒,是古代女子才會有的黑齒。

而且除了嘴之外,她的臉上沒有任何其它的器官。

沒有眼,沒有鼻,沒有耳。除了那張嘴和黑牙之外什麼也沒有。

這才是她會被學生圍觀的主要原因。

「妖怪嗎?」那美得出了結論。

「妖怪也沒什麼好奇怪的吧。」寧楚不置可否。「反正大家也不是第一次見了。而且對面的那只完全沒有任何危害性。」

「那她在那里做什麼?等人嗎?」雨子不清楚一只妖怪為什麼會在白天站在街口故意被人圍觀。

「真的是在等人哦。」摩根壞笑了起來。

听到摩根這樣說,邊上的學生都看向了她。

「等誰啊她?」強仔好奇地問摩根。

「自己過去問問看不就知道了麼。」摩根示意強仔上去問問看對方。

「不要。」強仔連忙點頭。

「笨蛋不許去。」雨子也趕緊拉住站在她身邊的強仔。

「為什麼呢?」摩根問道。

「黑牙沒臉很難看。」強仔如是道。

「長得很恐怖。」雨子如是道。

「大家都是這樣認為的?」摩根看向圍觀的學生們。

學生們互相看看,然後一致向摩根點頭。

「真是可憐那,那只鬼。」摩根嘆氣扶額。

「那就說說吧。」那美拉拉自己姐姐的袖子。

「讓民俗學家來。」摩根指指一邊無所事事被拉來的寧楚。

「我才沒有這樣的職業咧!」慢三拍瞪了摩根一眼。

「黑齒女。說是妖怪也行,說是鬼也行的一種存在。古代丑女因為自己的相貌而嫁不出去的比比皆是。她就是因為那些嫁不出去,郁郁而終的女子的怨念而形成的靈異現象。黑齒,盛裝,旗頭,是她想嫁出去或者被男人搭訕的最好象征。」

「也即是說,想要解決掉她的話最好的辦法就是。」摩根不懷好意的看著周圍的學生。

「有男孩子去向她搭訕和她約會,或者向她求婚。」

咻~~~

原本周圍人群中佔80%以上的男學生在摩根話音落下後集體消失。

「你們這幫這家伙!」那美生氣地看向往校舍逃跑的男生們。

「對面的妖怪要哭了呀!快為你們的行為向她道歉呀!」

「死也不要!!!」男生們如月兌韁的野狗一般,瞬間不見了蹤影。

「算了吧,那美。」寧楚拉住了準備沖過去把男生們抓回來的那美。「他們就算被抓回來也是不情不願的,到時候把對面的妖怪給惹火了說不定會用黑牙咬他們一身。怎麼說也是只妖怪呀。」

「那怎麼辦,對面的也太可憐了。」頭痛的那美轉頭,忽然看到身邊的強仔居然一直沒走。

「好樣的陽子!」那美開心地拍了拍強仔的肩膀。

「快去和她約會一下滿足她吧。這樣她就會離開了的。」

「我」強仔無辜地看著自己被老師拉住的衣服。

他也想走,可摩根老師在他有所反應之前就抓住了他。

「她好可憐的。」這回連雨子也不站在他這一邊了。

「」看到眾女生們期待的眼神,強仔強打精神,狠狠地擼了把自己的光頭。

「男子漢強又衛門17歲!沒有女友!既然被大家拜托了!那我就去了!」

強仔從內衣口袋里拿出一面鏡子對著自己的臉左照右照,甚至還拿出一把梳子往自己的頭上刮了幾下。看得周圍的女生滿頭黑線。

「我去了!」強仔像奔赴刑場一樣大義凜然地向街對面走去。

三分鐘不到,滿眼是淚的強仔沮喪地踱了回來。

「她不理我」

「哇哈哈哈哈哈哈哈!!!」所有人抱著肚子笑成一團。那美甚至笑得在地上滾來滾去。

「馬鹿野郎!!!」杯具男強仔流著寬淚抄出紙扇就打。

「道歉呀你們!!!我的心受傷啦!!!居然被一只那麼想結婚的妖怪給拒絕啦!!!我到底要多杯具才會有這樣的結局呀!!!」

「噗~」摩根也笑得不行。

「誰叫這里只有你一個男生留著呢。」

「我完全沒有想過要留下來呀!!!」強仔還是滿眼的血淚。

笑歸笑,總不能讓那麼可憐的妖怪一直呆在那里。影響可不好。

「要怎麼處理呢」那美咬著手指思考著。

「切,反正又聰明又帥的那個不在。」強仔蹲在角落里臉滿的不爽。

「等晃一回來再說好啦。」

「有誰知道笨蛋晃一今天跑到那里去了麼?」那美轉頭左右問道。

所有人都聳肩表示不知道。

「切,要他在時他卻不在了。」那美甩手打了個響指。

「那美」寧楚眯著眼楮上上下下看那美。

「你長得挺英氣的,要不你裝男生和她約會試試看?」

「表。」那美回絕地特別爽快。

「為什麼?」

「沒看見這里嗎?」那美驕傲地指著自己的胸部。「怎麼裝也不像吧。」

那美的說話引起了周圍熊熊的大火。周圍的女生們因為自身的敗北而怨念十足,全部看著那美身上那讓自己恨死的部位。

強仔也在看,隨即鼻血流了下來。然後果斷被雨子一頓暴扁。

「看來只有我出馬了。」摩根嘆息一身,瀟灑地擼了把自己的頭發。

「你?」仍然怨念十足的慢三拍不爽地看向摩根那和那美差不了多少的地點。

「那美都不行,你就行?」

「除了生孩子外沒有事是我做不到的。」摩根給了眾人一個大拇指後轉身向醫務室走去。

眾人看著她那囂張到不行的背景疑惑不已

五分鐘,出現在眾人面前的是一個古典系美男。

長長的頭發用一根紅繩整齊地扎在腦後。白色點綴著紅色小花的和服之中,胸部部分包著隱約可見的繃帶。手攏在水袖里,腳下布襪,踏著一雙素色的木屐。腰間布帶之內還別著兩把一長一短的制式刀。

那臉似乎是摩根的,似乎又不是。站在那里的眾女生和強仔可以一眼就認出這是他們的摩根老師。但站到近前,看到這樣的容貌,卻又不能肯定了。

「Hi,各位。」摩根隨意地向眾女生們展顏一笑。

瞬間,所有的女生全部滿眼紅心。

那美也沒例外,她楞在原地不可思議地看著自己相處了無數年的姐姐。

「切,不男不女。」寧楚撇頭。

「老師好帥!」雨子雙手捧心,毫不避諱地說出了心中所想。

「男人!重要的是!內在!不是!臉!不是!帥!」強仔再次蹲到了牆角。

每一個嘆號之後就是一次以頭撞牆。

「約會的任務就交給我吧。」摩根再次對著眾人一笑後把注視的方向對向對街的對面。

黑齒女所在的方向。

然後異常不可思議的,對面的妖怪有如心電感應一般地將頭轉了過來。雖然沒有眼楮,但所有人都能感覺到她在看摩根老師。

因為她的臉完全地紅了。

「來朵花。」摩根向慢三拍伸手。「一朵雛菊就好。」

「離我遠點耍你的帥去!」

一朵如晨間剛摘下的滴露雛菊被慢三拍扔了過來後,不知為何生氣起來的大紅包自顧自跑掉了。

右手食中二指拈花,摩根靜靜地看了片刻這朵似乎永遠也不會凋謝的奇花後向對面的黑齒女走了過去。

沒有過一分鐘,摩根和黑齒女在對面眾人不可思議的視線下並肩遠去。

「」仍然留在現場的那美,強仔和雨子互相對視。

「跟蹤他們!」三人也不管還在上課,全部跟了上去。

——————

伊豆原瀧間瀑布

處于伊豆市西面遠郊的瀑布遠處,三人躲在草叢中監視著那兩個約會中的妖怪。

他們就看到摩根將手中的菊花插到了那黑齒女的發髻上。然後一段輕聲的古式頌詩在摩根與現代不同的古日語演繹下傳到了他們的耳中。

人生于世,朝花夕拾。

「老師在說什麼?」不學無術的強仔沒听懂。

「不知道。」那美搖頭。

「應該是在贊美那只妖怪吧。」雨子也不能肯定自己的想法。

「看來是這樣。」強仔和那美點頭同意。然後三人全部一頭黑線。

「真虧他能違心去贊美丑成這樣的妖怪。」

忽然,那美疑惑了起來。

姐姐不是不會說謊的嗎?怎麼會違心地去說自己不同意的話?

難道在她的眼里那只妖怪很漂亮?

惡那美被自己的想法嚇了一跳。趕緊搖頭揮去心中的亂想

伊豆高原某草原

輕風吹拂著草地,揚起了地上片片的草葉。劃過天空,去向遠方。

三人仍然蹲在遠處的草地里監視著遠處正在歡笑的兩只妖怪。

在他們的視線中,摩根遠離了黑齒女身邊,而黑齒女則深情地凝視著摩根遠去的方向。在這樣的凝視下,摩根很快走了回來。將手上抓到的一只大鳳蝶送給對方。

黑齒女似乎對這樣的禮物非常鐘意。捧著蝴蝶輕聲地笑了起來,露出了她的黑齒。

擁有十足少女心的黑齒女忽然看向摩根,沒有說話。而摩根如心意相通一般微笑著點了點頭。

似乎得到了允許一般,黑齒女笑著將那只剛抓回來沒多久的漂亮蝴蝶隨手一揚。看著它飛向遠方。她的笑聲一直沒有停過。而摩根也在她的身邊無聲地笑著。

完全不像是在演戲。三人互相對視。徹底震驚在摩根老師的演技中。

難道真的是喜歡上了對方?

那美完全不敢相信自己的姐姐居然審美觀會和旁人差這麼多

伊豆周邊海場。

三人仍然堅持著蹲在礁石背後監視著仍然在約會的兩只妖怪。

黑齒女興奮地坐在摩根身邊,看著摩根拿著一根現制的簡易魚桿釣魚。

她會為每次摩根成功釣起魚而高興,也會因為摩根沒有成功而沮喪。當摩根偶爾休息時,她會主動拿過魚桿,為空掉的釣勾補上餌蟲。然後繼續看著摩根海釣,期待著摩根成功地釣上獵物。

在持久地等待之中,月亮快要接替太陽的工作之時,一條長達0.7米的魚被摩根釣了起來。在空中拋出一條美麗的弧線。

而黑齒女也歡笑著拍手,為摩根的成功而高興著。

「老師好厲害!」強仔和雨子又一次看到了老師另一個強大的地方。

而那美則是在一邊一聲不響地咬起了手指

仍然是海場

在眾人監視之下,兩只妖怪離開了高坡,坐在海灘上烤起了剛才抓到的魚。

香味傳到了跟蹤過來的三人身邊。

咕~~~

強仔的肚子發出了聲音。

「我餓了。」強仔的臉苦了起來。

「我也是。」雨子也同樣因為晚飯時間到來而餓了。

「我們回去吧。」兩人看向那美。

「你們回去吧。」那美仍然在目不轉楮地監視著遠方。

「那我們走了哦,那美也早點回家吧。」兩人打了個招呼後一起離開了監視地點。

那美也同樣餓,但她的心不在此。

她仍然難以想像摩根姐姐會喜歡上這樣一只丑得可以的妖怪。

她知道自己的姐姐不是自己的親姐姐,這一點從很早以前摩根就有對她說過。摩根對她來說矣師矣姐。

而且矣母。

遠處監視著的她心中滿是痛苦。而且這種痛苦隨著時間的過去,太陽的西下而越發的嚴重。

就像是什麼重要的東西要被人搶走了一樣。

心很痛,痛得不得了。

即使很早以前就知道會有離別的那一天。但那美的心中的那一天不在今天。

對象也不應該是那可惡的黑齒女。

兩人長久的相處之中,一些特殊的感情在兩人之間滋生。那美不知道那是什麼。經驗的不足讓她對很多東西都不清楚。

但這不重要。

妖怪的規則中有這麼一條。

誰強誰就可以得到,誰弱誰就什麼也無。

我比那只丑八怪強,姐姐是我的。

當痛苦達到極點時,妖怪的感情徹底壓過了那美在人類社會中建立起來的人類情感。

不再顧忌世俗輿論的她從礁石後站了起來,一腳蹬地,沖了過去。

鬼的力量將她原本所站立的地方踏出了一個巨坑。極快的加速度讓她瞬間沖到了黑齒女的面前。

那只妖怪正在用自己的黑齒咬著摩根剛烤好的烤魚。她完全沒有注意到高速突進而來的那美。

和那美掄過來的重拳。

眼看那拳就要砸在黑齒女那除了嘴之外什麼也沒有的臉上。

一只手擋在了那美的拳頭之前。瞬間激起了無數的空間波動。

一圈圈的波紋不斷地在那只新出現的手的手心中產生。那些波紋擋住了那美的拳,讓那美那可以毀滅地球的重拳無功而返。整個人都僵在了那里。

擋住那美的人是摩根。

黑齒女在摩根站到她面前後抬起了頭來。不解地看著那個新出現的女孩,和自己的約會對象。

「冷靜。」摩根平靜地看了那美一眼。

在那紅眼的注視下,那美的藍眼瞬間收縮。

摩根長久以來建立的威信在這一刻產生了作用。阻止了那美的暴走,讓她的心不可思議的平靜了下來。

「這是我妹妹。」摩根向黑齒女介紹那美。

而黑齒女則立即放下手中的烤魚,拍拍和服站了起來,用非常隆重的態度向那美鞠了一躬。

摩根轉身扶起了黑齒女。然後微笑著看著她那無鹽的臉。

「今天的約會還高興嗎?」

看到摩根這樣溫柔的笑,黑齒女再次臉紅了個通透。

「你也清楚自己不是這個世界上的存在。之所以一直滯留在此就是想要得到一次真正的幸福不是嗎?」

黑齒女遲疑著點了點頭。

「何必執著呢?」摩根伸手撫模矮了他不少的黑齒女的腦袋。

「死亡不是終結,而是一段新的旅程的開始。前世你也許不幸了,但後世卻未必。」

「我也可以得到幸福嗎?」

黑齒女第一次在眾人面前開口說話。

那聲音並不像她的臉一般。如黃鶯出谷。

「一定可以的。」摩根走前一步,雙手合攏。

抱住了黑齒女。

「只要去努力,沒有什麼不可能的。」

「謝謝謝謝你」兩行清淚從黑齒女的臉上流下,沾濕了摩根的衣服。

「祝你們幸福」

黑齒女在祝福過在場的人之後化成了靈子消散于天際。

在那無邊美麗的靈子消散現象中,黑齒女的臉回復為了死前的樣子。而那美發現,黑齒女生前居然並不難看。那小家碧玉的樣貌可以算得上清純可人。

「政治的婚姻毀了她的人生。悲劇的命運毀了她的一切。」摩根抬頭欣賞著每一個生靈最後的輝煌的同時,將從黑齒女靈魂中讀到的信息說了出來。

「出生在一個大名的家中。大名將十三歲的她嫁給了一個糟老頭子。而那老頭子第二年便死了。她被周圍的人稱為災星,在寺廟之中郁郁而死。」

「下輩子一定能幸福的。」摩根微笑著面對天空已經消散殆盡的靈子。

「抱歉。」摩根轉過身,看著一直低著頭的那美。

「讓你擔心了。我們回家吧。」

「背我。」

帶頭走在前面的摩根的後衣角被抓住了。

「什麼?」

「背我。」

「好啦。」摩根苦笑著蹲下。

然後那美用力地撲了上去。

「好重。你該減肥了。」摩根壞笑著說道。

「討厭。」

玩笑開錯地方的摩根隨即背上被不輕不重地打了一拳。

「答應我」

「嗯?」摩根听到那美的聲音停下腳步回過頭。

黑夜之中那美的神色看不太清。

「答應我我們一直會在一起死了也要在一起。」

「笨家伙。」摩根繼續抬腳走路,用後腦貼著那美的額頭。

「我們會一直在一起的。」

後領被沾濕的面積急速擴大,那抱著摩根脖子的力量也大了不少。而摩根卻如沒有感覺到一般繼續向家的方向走著。

走到半途還吼了一嗓子。

「慢三拍!偷看夠了沒?再看回家打!」

立刻遠處傳來了傲嬌的回應。

「討厭!!!」

——————

Ps.鑽石戒指那是西方的習俗。相對來說還是發簪和玉佩讓人更順眼,可惜玉佩的話時間線不對。或者說時代不對。

黑齒女是和橋姬一樣的可憐妖怪。

橋姬是嫁不出去跳橋自殺然後被橋束縛在那里。黑齒女則是郁郁而終,以黑齒和盛裝象征自己的二八年華。用無臉來象征自己的集體性,並不是只有一個少女會得到這樣的結局。

真是可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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