塵根 正文 第二十二章 入門〈三〉

作者 ︰ 水葉子

虛平沒有為師者的威嚴,深覺委屈的徐安然也就沒有為人弟子的自覺,「《道德經》上下兩卷我五歲時已閉目能誦,還需什麼?倒是這雲了有什處?」。

「雲系以雲氣之象結成。它與我們現在口中所說、筆下所寫的字並無二致,其實質乃是一種語眩丹道之術,歸根溯源在于借天地自然之力為我所用,而行符者與天地自然溝通的法門便是雲。金丹道士口中所誦,符道士所用符及口中所念符皆是以雲而成」,略略解釋了間後,虛平依舊是淡淡的話語道︰「如此,你可要嗎?」。

「既然是丹道根基,那自然要!不過然是現在,我先去看看那《雲笈七簽》再說」,話音剛落,徐安然已飄然而出。

推開左手第四間藏書室的屋門,頓時有一股濃烈的書撲面而來,闊大的屋內放置著一排排書架,架上排布的都是冊冊典籍,《三洞神符記》、《太上無極大道自然真一五稱符上經》、《太上洞淵神咒經》、《太上秘法鎮宅靈符》、《靈寶玉鑒》,一路走去隨意瀏覽,這一冊冊書名直讓徐安然看的心神浮動,竊喜不已。

終于在第七架角落處找到項書灸《雲笈七簽》,順勢靠著書架滑坐于地,深吸一口氣後,徐安然悄然翻開這部厚厚的書卷。華佩佩貢獻

自此,徐安然上午就一頭鑽入藏書室自行習記誦諸般符法,下午則隨著虛平習雲。

這雲與世俗通用的語言一樣,也有字詞句之分,由字構詞,由詞成句,其由詞成句的過程中自有特定的語法結構,半點錯亂不得。其他諸如涉及山川五行的專有名詞,在雲中也有特定表達,一筆之差便迥然兩異。這些也還罷了,尤其是雲的發音太過特殊,既多鼻音,又多是卷舌而發,听著含糊,念誦艱難,且極容易出錯。只讓從小自詡聰慧的徐安然來苦不堪言,一時發起急來,便忍不住扔了手中虛平親繪的手本,口中發氣道︰「這雲起來如此難法,世間這麼多丹修難道人人都會?」。

虛平好像永遠也不會發怒,當然也沒有大喜,臉上始終掛著一絲沖淡的笑意,這淡淡的語調恰如他說話時的語調一般無二。

見徐安然的發毛,虛平依舊如此的淡然道︰「不說人人都會,就連粗通者已是百中無一。至于精通,當世丹修者可謂千不存一。」

听到這話,徐安然頓時來了興趣,身子俯前在案幾上振振有辭道︰「不會雲怎麼行符?若他們能如此,那我還要受這罪干什麼?」。

「不識字之人未必就不能寫字?符修行之法流傳千年,譬如上清符等常用之符的書寫規範及符誦念發音早已固定,縱然不會雲,照貓畫虎也能用它,世間符道士中,十停有九停行符時全仗對這些常用符法的死記硬背,雖然能用,然解符圖及符真意」,說話聲中,虛平若無其事的看了看被徐安然扔到一邊的手本後續道︰「這雲是你自己要,然是我要你的」。

恭恭敬敬的撿起地上的手本,徐安然陪著笑臉道︰「這是自然,只是弟子愚笨,然知了這雲究竟有什處?」。

「符圖及符系以雲而成,不通雲,又如何明白符真意?如此也敢稱符道士?這等人縱然勤勉,成就也終究有限的很。工善其事,必先利其器!唯有精熟雲,方有可能明悟符道法之真諦,如此進境自速,此民間所謂磨刀不誤砍柴工是也!」,雙手負後,瘸了一腿的虛平繞室侃侃而言,這番神態恰與鄉間碩儒差相仿佛,「這是于大處說,于近處小處而言,習好雲,你便可自繪符圖,進境高時甚或能自創新符法;而發音練的精熟,你自可揣摩其中規律,或可縮短符念誦時間,如此以來,行符時自然就比現在快的多了。」

緩緩說完這些,虛平淺淺看了徐安然一眼,依舊淡淡的語調道︰「如此,你可要繼續嗎?」。

對于剛剛入門的徐安然來說,虛平口中「明白符真諦」對他倒沒什麼觸動,反倒是能縮短行符時間于他實在有莫大的惑力,好歹練了幾年拳腳,又在平安州常與人爭斗,先下手為強這個道理他實在是再明白不過了。象現在這種情況,施展一道符法要比別人多用兩倍的時間,這就意味著他發一道符時別人能發兩道,就如打架時別人出兩拳他才能出一拳,象這樣打架,還沒開始先就輸了八成。這種現狀實在是徐安然如今最大的心病,虛平看似無意間的話實在是撓到了他心頭最癢癢的地方。

恭謹的斟了一盞山泉水奉于虛平,徐安然以少有的正道︰「弟子謹受教,請師父開講!」。

……………………………………

山中歲月容易過,世間繁華一千年。

對于不感興趣之事,譬如進京趕考做,徐安然是半點心思也不願意,寧願終日膩在神街織織懷中。但對于自己好奇之事,徐安然一旦起來真是到了廢寢忘食的地步,小時習音律如此,現在習符及雲也同樣如此。終日里背雲字詞,練習古怪艱難的發音及在藏書室中翻閱典籍,忙忙碌碌之中,時光如水流逝,轉眼已是數月過去了。

書院外的平川上,一年四季碧草茵茵,溫暖如。在那泓清澈的星子湖畔,盤膝而坐,單掌支頜的徐安然正對著寧靜的湖水沉思,數月時間下來,往日最重儀容的他如今黑發散披,身上那襲上品蜀錦織成的箭袖儒服已是塵跡斑駁,炕出原本的顏。

沉思良久,湖畔丹鶴驚飛處,一身狼藉的徐安然驀然跳身而起,腳下步罡踏斗,左手天綱主迅速變幻,口制喃喃,隨著「嗤」的一聲輕響,右手中符紙飄飛自燃處,一道淡青光華突現于頭頂,迅即隱沒全身不見。

上清符法剛完,徐安然腳下步法突變,手中主也由天綱指轉為五雷指,而口中發音古怪的雲比之剛才更顯悠長,符念誦完畢,隨著「疾」的一聲叱喝,另一道雲甚是繁瑣的符紙已自徐安然右手飄飛而出。

然則,這張符紙然曾燃燒,反倒是在空中略一停頓後便飄然墜地,被徐安然作為靶子的寧靜水面也沒有任何變化。

失敗,又一次失敗,這已經是徐安然今天的第十四次,也是他三天來的第六十七次施放奔雷符失敗。

…………………………

PS:貌似目前的章節有些悶,俺也很無奈、有些東西是省略不掉.大約還有兩三章,"入門"部分就該結束了.希望後面的章節能讓大家喜歡.

新書成績不好,希望目前在看本書的書友能給予投票,收藏支持!謝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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