入暮時分，陳煥回到雲夢城，他聯系木棉，得知一個好消息︰明日衛清思將率六名女徒與安蘆同回雲霄派。
陳煥收起星痕飛舟，踩如意刀飛臨中元山，想師父明日歸來，抿秀峰洞府空無一人，今晚不如去自己的雅舍休息。于是飛至雅舍前，尚未進門，忽聞到一陣濃郁的肉香。
「不會吧，有人在我家烤肉？」陳煥快步走進院子，只見五男一女圍坐一團吃烤雞，居然是尚雲烽、任意平、彭望山、王青松、龐大寶和听荷。
五男吃得正歡，听荷第一個見到陳煥，喜道︰「陳師兄回來了！」
眾人歡呼圍攏，龐大寶遞上一個烤雞腿，笑道︰「嘗嘗我的手藝，保證不比你差。」
陳煥咬了一口，發覺是香辣味，連連點頭︰「好吃！真好吃！龐大師兄怎會來此？」
龐大寶憨憨一笑︰「多虧了你，現下我們都是內門弟子了。」
「啊？」陳煥驚喜交加，「有這種事？」
听荷給他遞一杯酒，喜滋滋道︰「陳師兄出去歷練這段日子，太清門進行了大刀闊斧的改革，足足將上百位外系弟子收入內門。你猜這些人里誰是前四大高手？」
「難道是你們四個？」陳煥道。
「嘻嘻，是的，」听荷笑道，「你給的仙靈之氣太管用了，本來林霍是外系第一人，這次卻接連敗給彭師兄、王師兄、龐師兄，連我都能和他打平手，把他嚇得一愣一愣。」
彭望山嘆道︰「陳師弟厚贈仙靈之氣，我四人在考核中奪得前四名，這份恩情我永世難忘。」
「林霍那小子排第幾？」陳煥問道。
龐大寶道︰「他排第五，已進入太真派。嘿嘿，以往林霍比誰都狂，這次被我暴揍一頓，可算出了一口惡氣。」
陳煥大笑道︰「哈哈！真是難得的喜訊啊！繼續說。」
王青松道︰「前陣子掌教真人推動改革，在外系中挑選優質弟子，進入內門深造。我們四人全部過關，本想報名雲霄派，但衛長老出門在外，料她也不會接受，于是集體報名天遠派，現已成為吳清遠長老的徒兒，與尚師兄和任師兄做了同門。」
陳煥喜道︰「這下熱鬧了，以後三人幫變成七人幫，看誰不順眼就弄誰。」
任意平笑道︰「算你大方，那仙靈之氣抵得上苦練十年，現下我和雲烽都是化虛後階，太真派那些人再也不敢趾高氣昂，老子一巴掌能把武昊然打飛。」
「吹吧你就，」尚雲烽道，「一個九十八歲的老大爺還足足打了百來招，我都替你臉紅。」
任意平振振有詞︰「那又怎樣？反正我贏了。」
陳煥喝下听荷喂的酒，問道︰「你呢？現下修到何種境界？」
听荷難為情地笑了笑，道︰「我和龐師兄是結丹初階，彭師兄和王師兄是結丹中階，我們實力太弱，讓陳師兄見笑了。」
陳煥道︰「叫我陳煥，你們是我在太清門最老的朋友，不必太生分。」
听荷察言觀色，發覺他臉色不佳，小聲問︰「你心情不好？」
陳煥腦海中浮現葉含秋那淡漠的臉蛋，再看看听荷，她的姿色遠遜葉含秋，但關切之情溢于言表，不禁長嘆道︰「畢竟還是听荷好，知道噓寒問暖。」
尚雲烽任意平頓時興奮起來︰「發生什麼事？快說，讓咱們樂樂！」
「唉……」陳煥道，「不提也罷，真把老子郁悶壞了。」
听荷柔聲道︰「別難過，把心事說出來，我安慰你。」
「我不要安慰！我只要慰安！」陳煥忿忿道。
兩大損友正要起哄，陳煥的玉佩傳來一個女聲︰「陳煥，我是清歡，你回來了嗎？」
陳煥示意眾人安靜，道︰「師叔你好，我在山腰屋里休息。」
清歡道︰「你剛進入中元山我們就知道了。出去這麼久，想不想我呀？」
「想！夜不能寐了都！」陳煥大聲道，「如果師叔現在秀水池中，我保證以最快速度趕去為你效勞！」
清歡咯咯直笑︰「好啊，等你從中元尖歸來就去抿秀峰吧，我和師姐等你效勞。」
「啥？我從中元尖歸來？」
「掌教師兄想見你，你速去中元尖，他在大殿等你。」
「不是……這搞得我一陣心慌，掌教真人找我干什麼？」
清歡壓低音量道︰「反正沒好事，你什麼也別答應。完了就來見我。」
「我有數了，師叔回見。」陳煥收起玉佩，苦笑道︰「各位，我要見掌教真人，只好先走一步。」
尚雲烽揮手道︰「去吧，你的屋子我們佔了，今晚還要斗蛐蛐。」
陳煥心癢難撓，狠狠啃完雞腿，在眾人哄笑中離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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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元尖大殿外站著兩名俊美男子，正是傳功長老清心與執法長老清境，陳煥飛至殿門，落地施禮道︰「弟子見過兩位長老。」
清心拍拍他肩膀，微笑道︰「陳煥，你是太清門的驕傲，我以你為榮。」
「弟子資質平平，是師父教導得好。」陳煥道，「不知掌教真人找我何事？」
清心道︰「進去便知，掌教師兄在等你。」
清境始終一臉冷然，保持沉默，陳煥知道這位執法長老素來嚴厲，不敢搭訕，向兩人施了一禮，走進大殿。
前方坐著清虛真人，但非往日示人的身外化身，而是本尊。微笑道︰「坐。」
陳煥施禮入座，想到那日為輸給元寧息之事與他爭吵，心中忐忑。
清虛真人一改往日態度，和顏悅色道︰「此去歷練可有收獲？」
「弟子收獲不小，十分滿意，」陳煥道，「明日師父歸來，想必能令她高興。」
清虛真人听他搬出衛清思，輕嘆道︰「陳煥啊陳煥，你我為何變得這般疏遠？」
「這話弟子不敢回答，但回頭想想，似乎原因不在弟子身上。」
「衛師妹對我究竟有何不滿？你不妨直言，我定設法改善。」
「師父從未對掌教真人不滿，倒是弟子有些心結。」
「是為那次我讓你輸給元寧息麼？此事我可以解釋。」
「不，是為了田小寒師姐輸給我的‘赤晶天丹’。」
清虛真人怔了怔，恍然道︰「原來是這個，我總算明白了。我確實在那些赤晶天丹內埋入真元，但事先我不知贏家是你，只為找出涉賭的弟子，你又為何落下心結？」
陳煥苦笑道︰「那次赤晶天丹內的大乘境真元陡然暴發，我傷得不輕，多虧師父相助才逃過一劫。據我所知，太清門僅有四人達到這種修為，浮生子與浮華子兩位大長老自不可能，師父更無必要，那麼也只有掌教真人了。我以為你對我不滿，頗為提心吊膽。」
清虛真人道︰「田小寒家底豐厚，我也沒想到她擁有如此之多的赤晶天丹，為此特意找付師弟理論，讓他說明田小寒的目的，結果才知田小寒私下開賭。我欲懲罰涉賭弟子，便不動聲色埋入真元，事後可交給清境師弟處罰，不料令你和衛師妹產生誤會。此事我會向衛師妹言明，以免她對我生出嫌隙。」
「多謝掌教真人，」陳煥道，「如此我便放心了。日後為太清門奔波效命，不在話下。」
清虛真人微微一笑︰「今後太清門共有五派，清心、清境均開始招收弟子，與付師弟、吳師弟、衛師妹一般無二。」
陳煥訝道︰「這是為何？」
「因為你，」清虛真人道，「你讓我看到了希望，也看到了不足。以往我們只關注百余名內門弟子，卻忽視了三千外系弟子，導致許多天才被埋沒。為了更好地壯大太清門，我決定擴大內門，三派變五派，若干年後定能將太清門發揚光大，全面凌駕于玄光門之上。」
「呵呵……」陳煥笑道，「這似乎與我無關。」
「當然有關，」清虛真人道，「你從底層崛起，迅速成為鴻元教最優秀弟子，雖然有特殊性，但你的經歷讓我受到啟發。我改變發展策略，即使短時間內不見效，長遠來看也是好事，總有幾個天才會被我們挖掘，成為新一代領軍人物。」
陳煥撓著頭皮道︰「我還是不懂，這與我有何關系？」
清虛真人緩緩道︰「你，就是這一代領軍人物。」
陳煥駭然道︰「這個……弟子受寵若驚。」
清虛真人微笑道︰「沒錯，這一代弟子以你為首，元寧息只能排第二。今後我將不遺余力栽培你，力爭成為鴻元四杰之首。」
「呵呵，呵呵呵，呵呵呵呵……」陳煥唯有干笑。
此刻他只盼盡快結束，去秀水池中欣賞清緣清歡的冰肌玉膚。
胸無大志又如何？玩物喪志又如何？驕奢婬逸又如何？
那也比這樣虛頭虛腦強。
他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