世上有三種生命體,一為「人」,二為「靈」,三為「妖」。
靈分許多類,如「木系」花木之靈,「土系」土石之靈,「金系」金鐵之靈,怨魂惡鬼也是其中一類,為「冥系」精神之靈。世間常有花木成精、礦石成妖、器靈顯形的傳說,便是源自于此。
世上精怪皆稱為妖,只有龍是例外,因為龍的壽命、身體強度、智慧都在人類之上。除去龍,精怪可分為禽妖、獸妖、蟲妖、水妖、海妖五大類,禽妖以鳳凰為王,獸妖以麒麟為王,水妖以玄武為王,蟲妖實力偏弱、數量最多,海妖無王者,皆臣服于龍。
在廣袤的藍淵洋中,海妖極其繁多,小到水母魚蝦,中到螃蟹烏賊,大到鯨魚蛟類,吸納天地精華,提升智慧法力,如同人類修士一般,在修行長途上苦苦探索。
冰火狂鯊便是大型海妖,在藍淵洋群妖中實力靠前,至少能排進前十位。
這種海妖生于海底火山口,海水冰冷,熔岩火熱,因此具有雙重極端特性,其身體冷硬如冰,口含火球,性情凶殘,極為危險。
可惜它遇上了陳煥。
冰與火既陰與陽,任何陰陽屬性的力量皆奈何不了陳煥。
他向冰火狂鯊的血盆大口沖去,一頭沖進它嘴里,以身喂那紅彤彤的火球。
三女齊聲驚呼,木棉的眼淚奪眶而出,只當陳煥葬身魚月復。
隨即「轟隆」一聲悶響,冰火狂鯊肚月復急劇脹大,突然炸開,變為一堆支離破碎的血肉。
陳煥從血肉中現身,不但完好無損,還捧住那火球把玩起來。
木棉驚喜叫道︰「他沒事!」
孟晚亭剛要說話,忽被眼前一幕驚得目瞪口呆。
——陳煥將那火球壓縮至茶杯大小,一口吞入肚中。
他咂著嘴回到三女身邊,滿面詫異之色,道︰「听你們說得玄乎,還以為這冰火狂鯊有多厲害,結果我隨便往它口里一鑽就挖出了妖核,這也太次了吧。」
「妖核?」木棉奇道,「在哪呢?」
陳煥攤開掌心,手里握著一顆晶瑩剔透的暗紅色晶體,道︰「我見它嘴里火球是陽性能量,就一口吞了,誰知里面淨是雜質,比天陽丹差遠了。這妖核也不見得有多好,還比不上鬼境的冰*毒王蛇。」
甘書蝶哭笑不得道︰「你剛殺了一條冰火狂鯊,居然還嫌這嫌那?」
「當然了,」陳煥道,「要是藍淵洋里都是這種東西,我還歷練個什麼勁?不如在家吃烤雞。」
木棉心中那股崇拜之情又涌了上來︰「你太棒了,每次都讓我驚喜過望。」看一眼孟晚亭,加了一句,「換成元寧息能一招殺死冰火狂鯊麼?」
孟晚亭心里嘆服,嘴上還要硬撐︰「你怎知他殺不了?」
甘書蝶難得地向陳煥豎起大拇指,贊道︰「好樣的,這才是元嬰境的實力。」
陳煥沒了興致,苦笑道︰「下次遇上海妖,還是留給你們吧,我提不起精神。」
甘書蝶氣道︰「哼!給點陽光就燦爛,元嬰境了不起麼?非要我們——」忽然住嘴,指著遠處瞪大了眼。
前方海底有一條深溝,邊緣探出一個巨大的腦袋,滿嘴獠牙,頷下掛著長須,遍體黑色鱗片,外型頗像一條龍,唯一的區別是頭上無角。
無角為蛟龍,無鱗為螭龍,無須為虯龍,無雲為蟠龍,此乃龍族四大近親。
這是一條黑蛟。
三女頓時緊張起來。孟晚亭惶然道︰「我們快走,我可不想做蛟的美餐。」
甘書蝶性情較為敏感,仍對陳煥的態度耿耿于懷,道︰「我們殺了它!陳煥別出手,這次歷練屬于我們三人。」
木棉豪氣頓生︰「好,我們三姐妹聯手,殺了這條黑蛟。」
陳煥遞上分水珠,沒精打采道︰「這條小龍估計沒啥能耐,你們先上,不行我再幫忙。」
甘書蝶狠狠瞪他一眼,奪過分水珠道︰「不用你幫忙,哼!」拉上木棉和孟晚亭沖了出去。
那黑蛟本在海溝深處沉睡,感覺到冰火狂鯊的生命氣息消失,探頭查看,發現前方有個巨大的氣泡,氣泡內站著四個人類,正感奇怪,忽見其中三人氣勢洶洶向自己沖來,頓時怒起,猛然躍出海溝。
此蛟長達二十丈,身軀如水缸般粗,遍體黝黑,除頭部無角、體型略小外,基本與龍無異。付清恆抓來的小金龍便是這種蛟類的近親,只能在水中生活,無法像真龍般騰雲駕霧遨游天地。
甘書蝶、孟晚亭、木棉均有懼意,但也感到強烈的興奮,今日若能聯手殺死一條蛟,實為平生一大快事。三女緊靠身體,借分水珠避開海水,行至那蛟面前,兩柄長劍與一柄黃如意同時出擊,分襲頭部、頸部、爪子三處。
那蛟勃然大怒,狂吼一聲,長長的身體盤旋舞動,與三女激戰起來。
陳煥邊看邊叫︰「打它!快打它!木棉這招厲害,打瞎它眼楮……啊喲,沒打著。晚亭快躲開,尾巴沖你甩過來啦!哈哈!躲得好……喂!書蝶發什麼愣,快剖開它肚子,你的劍也可以當菜刀使……我操!又被它閃開了,你們爭氣點行不行……打!給我往死里打……」
那黑蛟年紀幼小,只因身為龍族近親,受到眾海妖敬畏,其實並不強大。照理說三女聯手強過黑蛟,但三女的實力也不均衡,木棉年紀最小,卻擁有豐富的實戰經驗,甘書蝶與孟晚亭經驗不足,三人配合並不默契,一時險象環生。
黑蛟被木棉的黃如意擊中頸部,劇痛之下瘋狂擺尾,掀起道道激流,將孟晚亭甩開,甘書蝶奮力抵擋激流,卻顧不上蛟尾,那巨大的尾巴向她頭頂重重擊落。
甘書蝶嚇得閉上眼楮,暗道我命休矣。忽听一聲大喝,陳煥陡然出現,抱住她躲開這一擊,蛟尾狠狠拍下,先前站立處被拍出一個大坑,聲勢極為驚人。
甘書蝶嚇出一身冷汗,看看陳煥,拍著心口道︰「嚇死我了。謝謝你……」
陳煥賊笑道︰「書蝶啊書蝶,你欠我一份人情,將來要你肉償。」
甘書蝶半晌才明白「肉償」的含義,臉蛋通紅,正要發嗔,陳煥怪笑一聲,轉身沖去。
黑蛟一擊成空,仍不罷休,尾巴橫掃木棉,利爪瞄準重新投入戰斗的孟晚亭,直直向她腦門抓去。她嚇得懵了,只知胡亂揮劍,閉上眼楮呀呀大叫。
「喂!別砍救命恩人啊!」陳煥切入孟晚亭劍影,抱起她左閃右避,總算躲過黑蛟雙爪,回到甘書蝶身邊。
孟晚亭回過神來,兀自臉色煞白,顫聲道︰「我死了嗎?」
「我死了你都不會死,」陳煥沒好氣道,「你和書蝶商量一下,每人欠我一次肉償,單獨還或兩個一起還,我都奉陪。」言罷再度撲向黑蛟。
孟晚亭羞紅了臉,又訝道︰「兩個一起還是什麼意思?」
甘書蝶拉住她道︰「等會一起上前斬殺黑蛟,別讓那家伙佔先!」
只听一聲怪叫︰「木棉寶貝,我來也!」陳煥飛速沖進戰圈,擋在獨力苦戰的木棉身前,懷陽杖狠狠一戳,正中黑蛟鼻尖。
「嗷嗚——」
黑蛟痛得全身顫抖,雙爪齊出,勢頭猛惡。木棉喝道︰「我擋住它,你打瞎它眼楮!」祭出法力,黃如意陡然脹大十倍,擋住黑蛟雙爪。陳煥卻不打雙眼,拔出如意刀往上一刺,「嗤」的一聲,直末至柄。
這一刀刺進黑蛟下頷,陳煥動作飛快,趁它尚未癲狂,持刀往下劃去,從頸間至肚月復、又從肚月復至尾部,將它開膛破肚。
黑蛟仰天悲吼,正要垂死反撲,木棉發出最強一擊,黃如意狠狠砸在黑蛟頭部,令它一時昏沉,陳煥縱身躍起,懷陽杖當頭插落,從黑蛟頭頂直插進地里,就此固定。
這一幕便如那次殺死冰*毒王蛇一般,黑蛟頭頂無法動彈,全身急促顫動,像一條被釘住腦袋的黃鱔,身子瘋狂擺動,每一動便甩出大量內髒,附近海水一片血紅。
甘書蝶再也按捺不住,拉著孟晚亭跑出來道︰「我來幫忙,該做什麼?」
陳煥叫道︰「你們砍它腦袋,木棉找出妖核,我來抽筋!」飛身跨上黑蛟腦門,懷陽杖狠狠一攪,黑蛟頭骨破裂,他伸手入內,抓住頸間那根粗大的筋,全力往後一扯,頓時將整根筋扯了出來。
「嗤嗤」兩聲,甘書蝶和孟晚亭同時砍中黑蛟頸部,它發出最後的悲鳴,大口一張,吐出一顆碗口大的黑色珠子,正是它的妖核。木棉一把抓住,運功將珠內的本命元神驅散,僅剩龐大的真元。黑蛟腦袋落地,當堂喪命。
陳煥揮舞著又粗又長的蛟筋,大笑道︰「哈哈!寶貝到手,我們發財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