玄靜化身為聖潔的仙子,懸浮空中,閉目念咒,背後光環內顯出汪洋大海、瓊樓仙閣,如海市蜃樓般美不勝收,光環外是無比耀眼的銀光,仿似身後有個月亮,發出奪目的光芒,向四面八方漫延開來。
陳煥停止「芳華之舞」,饒有興趣地看著半空中的玄靜,琢磨這一招該如何發力。
待月光暴漲至無以復加的程度,玄靜突然收聲、睜眼、出指。
她的食指縴細、柔弱、美麗。
卻帶有驚天動地的殺氣!
仿佛手指連通她背後的強光,這輕輕一點,所有銀光陡然縮小,從她背後傳至指尖,化為一道銀色光柱,直刺陳煥。
「靈寶咒」威不可擋!
陳煥可沒傻到敢硬接這光柱,忙側身躲開,那光柱射在他剛站立的地面,「轟」的一聲,飛砂走石,連整片地面也顫了顫。
陳煥探頭望去,地面出現一個巨大的深洞,直徑兩丈,深不見底,嚇得大叫︰「我操!厲害啊!」
玄靜雙手結個奇妙的法印,此時看來不像道姑,倒像一個寶相莊嚴的女菩薩,背後的光環再度聚集,光芒愈發耀眼,似要醞釀第二擊。
她在半空,陳煥在地面,她只需稍稍改變方向,隨意彈指,陳煥便要東奔西跑疲于奔命,躲得過一次躲不過兩次。玄黃真人見弟子掌握主動,露出滿意的微笑。
玄嵐玄靜乃易念神宮最出色的弟子,玄黃真人帶她們來比武本就沖著一鳴驚人,從未想過默默而歸。任意平尚雲烽這等桀驁不馴的性子,照樣輸得心服口服,可見兩女實力之強。
「他媽的!當老子是野兔,」陳煥罵道,「老子打獵的時候你還沒發育呢,看好了!」突然縱身躍起,懷陽杖向玄靜當頭砸去。
從來只有主動出擊的獵人,哪有被獵物逼得走投無路的獵人?
玄靜想做獵人,還得看林專業戶答不答應。
眼看懷陽杖即將打中玄靜,玄靜再次出指一點,銀色光柱疾射而去,奇快無比,要趕在懷陽杖之前射穿陳煥的心髒。
陳煥持杖急動,在空中畫了九個圓圈。
一環套一環,瞬間九連環。
如同他體內的九個元嬰。
最後一環極其微小,仿佛一個圓點,銀色光柱正好射中圓點,兩力相抵,轉眼消失。
圓生太極,無窮無盡,九圓化萬力,歸于無形。
在場大多數人不明所以,連眾位掌門長老也覺莫名其妙,不知這九個小圓究竟有何神妙。唯獨衛清思驚喜過望,大贊道︰「妙!」
陳煥這一招非她所授,完全是他自行領悟。
他將九個元嬰的構造和原理融入這一招,一舉接下了靈寶咒。
安蘆是在場第二個知曉陳煥身體秘密者,稍一思索便明白過來,激動叫道︰「贊!」
玄黃真人臉色一變,急忙向玄靜傳音︰「加快速度,三連擊!」
玄靜深吸一口氣,背後銀光一漲一縮,重復三次,最後盡數灌輸至她縴秀的指尖,向陳煥連彈三指。
「嗖嗖嗖」三聲尖嘯,三道光柱直刺而去,一打眉心,一打心口,一打小月復,陳煥身在半空退無可退,眼看要被打出三個透明窟窿,台下觀眾忍不住齊聲驚呼。
說時遲那時快,陳煥伸出懷陽杖迅速顫動,足足九十九次。
剎那間,他身前出現九十九個圓圈。
這已非融合九個元嬰,而是融合了他體內九十九個陣眼。
三道光柱打中三個圓圈,九十九個陣眼同時運轉,輕輕一晃,所有力量瞬間消失。
衛清思和安蘆異口同聲大喝道︰「好!!」
在這危急時分,陳煥將體內陣眼演化成具體招式,他的身體堪稱世上防御力之最,足有近十億個陣眼,不需太多,只需演化百數十個,足以擋住大乘境以下所有攻擊,早早立于不敗之地。
玄靜臉色煞白,咬一咬牙,靈寶咒發揮至極限,背後光環卻不變大,而是緩緩變小、變密、變實,就像一團氣體正在固化,其中蘊含的能量成倍增加。
玄黃真人與玄嵐對視一眼,均感憂慮,將靈寶咒提升至這種程度已大大超越玄靜的實力,需要元嬰境修為才能施展,玄靜這一擊即使成功也要受重傷。
本來若篤定能勝倒也罷了,問題是陳煥展露的本領也讓玄黃真人迷惑,對徒兒的信心十分微小——世上怎會有這種打不垮壓不死的怪物?
隨後陳煥的表現更令玄黃真人震驚。
玄靜輕輕一彈指,一道極細、極長、極耀眼、極炫目的銀光從指尖迸發,激射而去。
銀光正對陳煥眉心,正常人只需一低頭就能躲開,陳煥反而昂首挺胸,用胸口迎接這一擊。
銀光直刺胸口,像多情的少女尋遍天涯海角、踏遍萬水千山、義無反顧投向情郎懷抱,就此刺入陳煥氣海。
觀眾齊聲驚呼,陳煥竟然選擇自殺?
只有衛清思知道,此時此地的陳煥,又開始「玩」了。
經過這一輪驚心動魄的戰斗,玄靜強悍的實力勾起陳煥的興趣,之前的郁悶一掃而空,再度玩起了他的游戲。
剛才他不敢硬接靈寶咒,現在已驅散畏懼,用神奇的氣海承受這一擊,賭自己能站到最後。
但是衛清思猜錯了,陳煥不止有抵御,也有反擊。
那銀光刺進胸口,在他氣海熔爐間煆燒一陣,未被億萬個陣眼稀釋化解,而是像他自行練氣一樣,層層滲入九個元嬰,直至最深處那一點,隨後又層層返回,變為一股充塞氣海的元氣,接著通過胳膊傳入懷陽杖,黑黝黝的懷陽杖變為銀色。
玄靜奮盡余力發出的一擊,只是為懷陽杖做嫁衣,最後還施彼身,通通回到她身上。
懷陽杖一凝、一指、一點,發出一道銀色光柱,向玄靜刺去。
然而並未擊中玄靜,在看見懷陽杖變為銀色時,她已知道結局,全身一顫,暈了過去。
銀光從頭頂掠過,她飄然墜落。
陳煥身形一振,在玄靜之前落地,伸出懷陽杖輕輕一擋,托住她背脊,令她緩緩躺下。
他已獲勝,但無勝利的喜悅,對這個美麗的小道姑,他只有尊敬。
這是他至今所遇最強對手,即使盧修也有所不及。
台下觀眾深深嘆息,既為陳煥的勝而不驕,也為玄靜的雖敗猶榮。
易念神宮陣營中走來另一名漂亮道姑,正是大弟子玄嵐,俯身抱起昏迷的玄靜,回座進行治療。
玄黃真人向陳煥點點頭,道︰「你很好。這一場我們輸了。」
陳煥不言不語,高舉懷陽杖,杖尖一抖,遠處飛來一縷銀光,赫然是之前打空的那道銀色光柱,在杖尖旋轉凝聚,變為一團渾圓的銀色真氣。
觀眾大驚,世上竟有這等功夫,能將打空的真氣召喚回來,如同召回法寶一般。
其實這是懷陽杖的功效,外人固然不知,陳煥也一知半解,只是覺得不能浪費那些真元,默默懇求懷陽杖召回,便果真聚攏了真元。
陳煥伸杖一指,那團真元緩緩飄向玄黃真人,玄黃真人伸手接住,真元在掌心旋轉,始終凝而不散,他訝道︰「這是為何?」
陳煥道︰「還給她,恢復快一些。」
玄黃真人大喜,這是玄靜的本命真元,若能輸入她體內,比外力救治更有效。他忙催動真元,注入玄靜丹田,她蒼白的臉色頓時紅潤起來,呼吸也平緩許多。
玄嵐露出欣慰的笑,抱拳道︰「多謝陳道友。」
陳煥瀟灑施禮,在雷鳴般的掌聲中走下台去。
衛清思給他一個熱烈擁抱,笑開了花。
沒有什麼比看著他一步步走向成熟更值得高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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打完十二進六,隨後自由抽簽,決定六進三名額。抽簽結果令玄光門喜上眉梢,海月宗哭笑不得,太清門一片哀嚎。
王笑天對陣楚紅淚。
葉含秋對陣玄嵐。
陳煥對陣元寧息。
明日三戰過後,三名勝者直接成為鴻元教杰出弟子,輸者經評委討論,選一名最強者,與三名勝者共同組成「鴻元四杰」。
本來玄光門僅剩王笑天一人,無論遇上葉含秋、元寧息、玄嵐或陳煥,均有可能淘汰出局,偏偏抽到最弱對手楚紅淚,王笑天已有八成把握進入四杰。而葉含秋、玄嵐、元寧息、陳煥四人卻不得不為兩個名額爭得你死我活。
當晚,雲霄派四人正在探討作戰方針,清虛真人突然來訪,開門見山道︰「明日之戰,讓陳煥輸給元寧息。」
衛清思道︰「掌教師兄何來此言?」
清虛真人道︰「我是為大局著想。任何人都看得出元寧息比陳煥更穩重,成為鴻元四杰對太清門幫助更大。所以請衛師妹配合,讓陳煥輸這一場。」
衛清思皺眉道︰「大局?我看是掌教師兄的個人偏向吧。」
清虛真人不耐煩道︰「總之請多配合,事後我自有酬謝。再說即使輸了也有機會角逐鴻元四杰,尚有最後一個名額。」
衛清思強抑心頭怒火,冷冷道︰「那要看陳煥的意思,我無權替他做決定。」
清虛真人瞥著陳煥道︰「你說怎樣?」
陳煥沉默半晌,吐出如此一句︰
「放你媽的狗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