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荒神途 正文 第17章 三大掌門

作者 ︰ 煙火南山

此人相貌堂堂,有一張紅光滿面的國字臉,掛三縷長須,氣勢非凡,實不像那些俊美得看不出年齡的高階修士,更像一個手握重權的大將軍。

陳煥見木棉向自己使眼色,只好不甘不願上前施禮︰「陳煥見過付掌門。」

付清恆已听說陳煥之名,太真派大多為貴族子弟,田小寒、馬曉光、鄭大千等人均有不俗背景,那林霍身為將軍幼子,投入太清門後多受關照,早已是付清恆內定的徒弟,只是林霍尚未晉升結丹境,只好留在山下做外系弟子。當初林霍被陳煥打暈,馬曉光三人被打傷,不久陳煥又做了衛清思的徒兒,付清恆早有留意。

「你是衛師妹新收的弟子?」

「正是。」

「為何稱我付掌門,而非付師伯?」

「弟子是新人,拜師時只見到師父和兩位師叔,是否該稱呼付師伯還須稟明師父。」

「適才你二人爭斗,我皆看在眼里。你這一身武技從何學來?」

「弟子修道前只是一名山野獵戶,並無武技。」

付清恆兩眼一瞪,一股龐大無匹的力量陡然襲去,陳煥猝不及防,   後退三步,臉色變得煞白,但始終不倒。

身未動,氣先行,付清恆身周數丈內為一個「域」,域內皆被他掌控,陳煥與他距離十丈開外,本不在域內,但他將域縮小,如同一個圓形大氣泡變為葫蘆狀,他在後方葫蘆底,葫蘆口向陳煥延伸而去,一旦罩入其中,陳煥是生是死皆在他一念之間。

陳煥不禁駭然,付清恆紋絲未動,真氣卻鋪天蓋地而來,險些令他窒息,委實可驚可怖。

付清恆也感驚訝,他的氣勁籠罩過去,本以為可輕松掌控陳煥,哪知陳煥體外仿佛有一層絕妙的保護膜,自然而然卸下氣勁,令他真氣撲空,無法罩入域中。

他細看陳煥幾眼,臉色一沉,道︰「為何你身上不含人類氣息?」

不是不含人類氣息,而是不含任何氣息,他心知肚明,只是故意引導話題。

「這個……」陳煥道,「你問我我問誰去?」

付清恆冷然道︰「你直言相告,我不為難你,但你若故意隱瞞,休怪我無情。」

陳煥苦笑道︰「我真不知道,你無情就無情吧。」

付清恆道︰「你並非人類,來自妖境或鬼境,或龍境龍人群島,對嗎?」

陳煥哭笑不得︰「我是正統血脈人類精英,什麼妖境鬼境龍人群島,我根本沒听說過。」

「大膽!」付清恆一聲冷喝,壓力倍增,陳煥仿佛千斤在身,忍不住就要跪下。

這是實打實的力量,乃付清恆凝煉數百年的精純真元,既無空子可鑽,也無破綻可尋,陳煥唯有硬扛,但力量如泰山壓頂,他全身顫抖,汗如雨下,最終只好半跪下來。

是半跪,他仍奮力撐起右膝,死也不願全跪。

馬曉光興奮之極,喃喃道︰「壓死他!壓死他個狗東西!」

孟晚亭大急道︰「付師伯,有話好好說,別折磨他。」

木棉怕陳煥支持不住,咬咬牙,就要向付清恆出手,忽見紅影一閃,田小寒擋在身前,道︰「木棉不可妄動,否則勿怪我無禮。」

陳煥陷入絕境,無盡的重量當頭壓下,他全身格格作響,臉漲得通紅,卻仍不跪。

忽然間,一個女聲從天而降︰

「付師兄欺負小輩,羞也不羞?」

這聲音仿佛從四面八方傳來,響遍天際,語音雖輕柔,卻引得地面震動,湖水蕩開層層漣漪。

「嘩啦」一聲,湖中甩起一條金色龍尾,那小金龍嚇得躲入水底。

「咕咕」一聲,樹上掠過一條五彩尾翼,那小鳳凰從睡夢中驚醒。

木棉和孟晚亭驚喜叫道︰「師父!」

付清恆收回功力,陳煥壓力頓消。

衛清思終于來了。

陳煥站起身舉目四顧,大叫道︰「師父,個老王八蛋欺負我,你要給我做主啊!」

付清恆冷冷看他一眼,轉向雲霄派方向,揚聲道「衛師妹既已出聲,何不現身一見?」

只听衛清思嘿嘿一笑,道︰「抬頭看樹上,猜猜我在哪。」

眾人抬頭望去,令樹梢那只小鳳凰大感詫異,疑惑地看看四周,突然嚇了一大跳,「呱呱」聲中撲翅飛開,顯出樹桿旁一道美妙的身影,正是衛清思。

付清恆大訝,他明明感覺衛清思的氣息從雲霄派屋宅處傳來,哪知卻在頭頂,莫非她故意轉移了氣息,可她何來這等實力?

「衛師妹,這陳煥不過凝氣初階,卻能成為內門弟子,似乎有些不合規矩。因此我故意試探,看他是否隱藏實力,如果衛師妹能解釋一下就更好了,」付清恆微笑道。

衛清思淡淡道︰「很簡單,因為陳煥是天才,被我看中的天才,哪怕是個殘廢也必定進雲霄派。」

馬曉光嘟囔道︰「他算什麼?我表弟林霍才是天才,為何不能進內門?」

「切!他被老子一拳打暈,算個鳥天才!」陳煥白他一眼,轉向樹梢道,「原來師父一直在小鳳凰背後,請給我做主,我想在這撒點野。」

衛清思咯咯直笑,聲音依然從四面八方傳來︰「我真在小鳳凰背後麼?」

言罷,樹上那美人身形越變越大,剎那間變為身高十丈,雙腳踏地,隨後又迅速縮小,恢復成真人大小,來到眾人面前。

這衛清思白衣似雪,嬌顏勝花,卻無任何氣息,只有深湛的真元之氣,身影縹緲,虛幻若夢,仿佛沒有實質,而是一道虛像。

眾人悚然動容道︰「身外化身!」

付清恆再不復之前平靜,一步垮落地面,失聲道︰「衛師妹已晉升大乘境?」

這是衛清思用神念凝聚的分身,只有大乘境才可出現身外化身,付清恆是元嬰後階頂尖高手,仍未進入大乘境。以往他雖知衛清思是絕世天才,但自信可穩勝于她,今天一切改變,他已整整落後一個境界。

衛清思笑道︰「所以還請付師兄莫欺負我徒兒,他要是受點小傷,我難免要找你身邊三位弟子出出氣,嘿嘿,付師兄想必不會令我難做。」

田小寒、馬曉光、鄭大千只覺毛骨悚然,後退幾步,不敢抬眼看她。

付清恆臉色變幻,最後浮現一抹贊嘆,豎起大拇指道︰「衛師妹果然曠世奇才,以四十一歲芳齡修至大乘境,創造了史無前例的記錄,實乃我太清門之大幸。」

衛清思佯怒道︰「付師兄,我的年齡可是秘密,你旁邊這個女弟子比我還老十幾歲,這叫我今後如何立威?」

這話像是嬌嗔,更像嘲諷,田小寒臉色黯淡,想起她曾偷走自己的東西,不料她修成大乘境,自己再也休想討回公道,更毋論自己還比她年長。只好上前施禮,恭恭敬敬道︰「恭喜衛師叔神功大成,弟子衷心祝福,敬佩之至。」

衛清思指指陳煥︰「那麼我徒兒和你的恩怨也一筆勾銷嘍?」

田小寒點頭道︰「是的,弟子和陳師弟再無恩怨,請衛師叔放心。」

這時,遠處又傳來一個粗豪的男聲︰

「衛師妹當真厲害,當真天才,我佩服得五體投地!」

眾人轉向湖面東岸,那里有個島嶼,島上有一頭體型巨大的綠麒麟,卻不見任何人影。

付清恆揚聲道︰「吳師弟,快出來一見,我們共同祝賀衛師妹。」

衛清思笑道︰「付師兄看走眼了吧,吳師兄已經出來了。」

陳煥湊近木棉,低聲問︰「這個姓吳的是不是天遠派掌門吳清遠?」

木棉點頭道︰「是的。可他明明不在,師父怎說他出來了?」

這時又發生驚人的一幕,那綠麒麟抬起頭來,向眾人露出生動的笑容,居然開口說道︰「嘿嘿,付師兄眼光不如衛師妹,適才衛師妹化身出現時,我已在此守候。」

眾人大驚失色,腦中涌起一個詞,齊聲道︰「靈神附體!」

只有陳煥像個沒見過世面的鄉巴佬,拍手大笑道︰「快來看啊,麒麟會說話,這頭麒麟修煉成精啦!」

衛清思白他一眼,笑罵道︰「傻小子,這小麒麟可沒成精,你吳師伯自身神念附體麒麟,掌控了麒麟的意識,懂麼?」

「嘩!」陳煥驚呼道,「吳師伯好厲害,可比這位付掌門強多啦!」

那「吳清遠」大笑道︰「哈哈!這小子十分有趣,可惜衛師妹搶先一步,本來該做我徒弟才對嘛。」

衛清思啐道︰「去!少打我徒兒主意,管好你那兩個闖禍精吧。」

綠麒麟做了個鬼臉,賊笑道︰「你這位愛徒也不遜色,嘿嘿,不信走著瞧。」

他們卻不知,這對付清恆是何等沉重的打擊。

一直以來,付清恆自認為是太清門除掌教真人和兩位大長老之外的第一高手,哪知今日刺激接踵而來,衛清思突破大乘境,吳清遠雖仍是元嬰後階,卻練成了靈神附體,可操控精神力最為強悍的麒麟,他不幸成為墊底,連陳煥這頑劣小子也對自己出言嘲諷。

他長嘆道︰「衛師妹,吳師弟,你們已走在我前頭,委實令我既高興又緊迫,我決定閉關三月,潛心苦修,但願能趕上兩位的進度。之前誤會盡皆作罷,我們仍是親密無間的一家人。」

衛清思笑道︰「好吧,那就到此為止。陳煥進屋去,我要給你醍醐灌頂。」

眾人又活活嚇一大跳,馬曉光失聲道︰「醍醐灌頂?!」

衛清思瞪他一眼︰「小兔崽子,下次還敢欺負我徒兒,看他不拆了你骨頭!」

陳煥狐假虎威,得意地看看馬曉光,大搖大擺走去,木棉和孟晚亭連忙跟上,隨著衛清思的虛影進入雲霄派。

綠麒麟長嘯一聲,兩眼恢復冷厲,吳清遠的神念已月兌體而去。

付清恆皺眉看著三個不爭氣的徒兒,嘆道︰「除了寧息,沒一個像話……」搖搖頭,轉身走了。

似乎感受到主人心情不佳,湖里的小金龍探出腦袋低吼一聲,好像在說︰「加油,加油。」

樹上傳來小鳳凰戲謔般的低鳴,仿佛在說︰「沒戲,沒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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