指裂山河 正文 第八章 發色論

作者 ︰ 淄博臨渠

但在安靜的時候,李巍更喜歡想一些心事或者去欣賞什麼事物,仿佛他天性就是喜歡靜謐但卻總是抑制不住律動著的。他仿佛天生就喜歡享受一樣,永遠憑著自己的感覺去思考,甚至連什麼叫做奢侈什麼叫做浪費他也毫無感覺。也許這是享受的最高境界,但卻代表著李巍對于沙潔羅的一種信任。

美麗是值得膜拜的,讓人為其而渾然忘記自己**的所在而感覺到自己腦中的快感或者痛苦。而享樂也同樣是這麼回事,欣賞也是一個道理,若一對情侶在彼此靜靜相對之時,若不忘卻自己忘記更多的,若不抓緊享樂,那就代表其中一人對另一人不信任和不滿。

也許享樂很荒唐,特別是對于顧忌面子的人。特別對于上位的人,若是享樂的話,則是一種自取滅亡。而對于執意而為的文人,無論是憤慨或者享樂,所代表的無論是如何,都代表著對現實生活的抵制。因為,存在一種完美是現實社會永遠無法企及的!

李巍知道自己對于愛的理解根本永遠不可能達到最完美程度,因為自己對于世俗的偏見是存在抵制的,甚至在抵制之中存在一定的無力感,偶爾也會因此而顯得世俗。李巍心想︰「或許我所做的已經被別人提升到愛的高度,但我對于這始終是不能欺騙自己的。我對于其他人依舊是喜歡罷了。」心下微微自責,但臉色一凜,斷絕了此時的念意,上唇含著下唇,露出一絲不容挑釁的威嚴道︰「對,金印就在戾氣龍淵的心髒處。」

沙潔羅瞧他目光堅定,威嚴無比,心中涌起一絲自卑︰「若是尋常人家夫妻,丈夫斷然不會對自己妻子擺架子。但對于他這類大局觀觀念極強的人,有什麼樣的女子才能承受住他們的威嚴呢?」但隨即一想,他這算是擺架子嗎?這是他長期以來所養成的堅定啊~若沒有這種堅定和擔當,恐怕我也只會是一個玩物而不是讓他尊重的了。

李巍看她目光黯然,俏臉上略帶憔悴,若有淚痕,想起往常的她的諸多情意,心中一軟,險些便要在此與她一生雙宿雙飛,在此專心享樂,不因為世俗和心中建立的榮辱觀和羞恥感而左右情感。但猛然警醒,倘若自己和她在此終老一生,必將造成家族的衰落和自己對于那些人的辜負,最終落得個不孝不義的內心譴責,而且這是自己糾纏在其中而造成的錯誤,不能不去平息。當下撇過頭,清冷道︰「我們走吧!」

看到李巍臉色的改變,沙潔羅從微微幻想中變得失望起來,心中說不出的難過,看見李巍低頭看著他自己的左胸處,不禁想到他剛才所說,心想︰「他是在自責還是審問自己的心?」略微黯然,卻又展顏格格笑道︰「好啊~這樣我們就能早早離開這危險之地了。」

李巍心中自責著,在他心中,沙潔羅仿佛成為了他身體的一部分,讓他能從她身上感覺到屬于自己的那種悲傷。李巍想若自己沒有那麼多恩怨糾纏,若第一個遇到的是沙潔羅,自己真的會與她遠離于世外,過著只屬于二人的生活。

無論什麼詞匯或任何字句都只有在安靜之時顯露出來的,若要達到那種詞語所蘊含的意境和效果,就必須達到安靜的地步讓人感受。但這種「高處不勝寒」的感覺真的很孤獨。這孤獨不僅僅是對一切的抵制,更是對完美的追求,是經過思考的,也是經過痛苦掙扎的。但只是默默地痛,安靜地痛,無聲無息地痛,甚至會成為一個人的氣質。可以說,沙潔羅甚至其他任何人從李巍身上看到的永遠只會是外表的安靜,而安靜所代表著的是孤獨和悲傷。因為對于一個人來說,他並不是可以和樹和草一樣安靜。他的眼楮沉默時必定代表著他在思考,他的身體中有一股力量蓄勢待發。但永遠不會有人知道這具軀體下擁有著對情感和事物最清醒的意識,甚至天真的願望,或許世俗會說這樣人隱藏得太深,人們追求幸福生活理想生活的觀念會特別敏感地對這種氣質評價不斷。但對于一切的抵制的對于完美的追求,必定造成李巍的厭世哲學對于現實的更加清醒的認識。或許,厭世哲學是一種和世俗偏見相對立的另一種偏見,但若是不偏見,又怎能知道偏見的錯誤呢?

兩人對視一會兒,凝望好一會兒,才清醒過來,呆了呆,莞爾笑著,心有靈犀般點了點頭,飛速行動起來,轉眼便退出了無比真實的幻境,進入了戾氣之中。

由于戾氣太過冰冷,又能擾亂人的心智,沙潔羅一入其中就迫不得已化為原形,自口中吐出那暗紅色的石頭。

李巍見此,微微一笑道︰「這就是傳說中梅蛇的那顆可以長生不死的石頭嗎?」

沙潔羅所化的巨蛇瞳孔一縮,身體一顫,欲要張開蛇口。被李巍突然打斷道︰「我不是那種自私的人,你知道的。我只是好奇罷了,你不必擔心。要知道我可不是那進入嫦娥體內的月神。而你我已經有夫妻之實,我怎會自損了。你是了解我的。」低著頭自責不已,暗怪自己這好奇的習慣,使得有著特殊經歷的受過男性觀念歧視和認為人性貪婪的沙潔羅也下意識恐懼了。

沙潔羅知道自己兩人總是時常因為這些而彼此顧忌甚至讓對方自責,又看著李巍內疚的眼神,想及東方文人喜歡多情,情思絮絮的雅趣,不禁理解過來。心道︰「他本是重情的人,我怎能將他歸為貪婪之徒呢?不如我索性將自己融入他的身體,反正我已經是他的人了,還有什麼可顧及的呢~若他真的要殺我奪了那石頭,也只能怪我自己命不好。」想及此處,不禁想到族中歷史上因為異族貪婪而殺了她們種族奪取這生命之石的淒慘之事,微微閉下臉皮,咂咂嘴巴,努力恢復內心平靜,有點怯怯道︰「這是我沙龍族只有女性才能擁有的生命之石,也是我們受別人覬覦的東西。也是我們可以生育的唯一憑借。」

李巍听到第一句話,想到沙潔羅的身世,不禁更加自責,但第二句話他卻听出沙潔羅是在給自己一個台階下,閉嘴自鼻中鼾了一股氣,道歉道︰「潔羅,對不起!其實,你應該要求我的,無論你要什麼我都會給你的。我並不需要你怎麼樣,我只知道我只能像是寵幸你一般,我只能以不愛江山的態度來試圖去愛你,我並不需要你理解我,去像徐昭佩一樣去才藝雙絕那般討好梁元帝蕭繹那樣討好我。我並不需要那樣,真的不需要,我只需要你能像褒姒那般,我能滿足你就行了。我曾說過我只傾心于娥眉之一笑……」看到沙潔羅不語,李巍只能打住,自己這番話本來就顯得很為局促,雖然看似很有氣魄,但卻顯得呆笨,甚至有點痴傻天真,好似小孩子要糖那般,不過其中隱含的情意不言而寓。

「是嗎?」沙潔羅突然化為人形。李巍心中擔心,欲要上前,怕沙潔羅貿然變身會受到傷害。沙潔羅欣然一喜,跑了過來投入李巍懷中,吃吃道︰「我給你看我的頭發!」

「你的頭發?」李巍一愕。

沙潔羅忸怩道︰「以前我怕你不喜歡人家,就按照你們東方文人常常描述的女子頭發那般將頭發變為烏黑略帶青光。」

只見沙潔羅長長的秀發青光一閃,她的頭發變得褐黃黑三色恰好比例完美地分配著。李巍眼中充滿笑意,撫模著她的秀發,驚喜樣卻窘著,不好意思地解釋道︰「一般來說,很少有人會去注意頭發的。因為看頭發時總會因為頭發上的油光而產生一種孤立和毛骨悚然的感覺,大多都是注意眉毛和眼楮以及頭發上的中或偏分的紋路。」

沙潔羅臉色一黯,道︰「你不喜歡嗎?」

李巍趕忙搖頭,帶著一絲興奮道︰「不是,我是說我已經很少見到這種頭發。你這種頭發已經很少見了。」點頭深呼一口氣道︰「大多數美女的頭發幾乎都會和你的頭發一樣有著一種淡黃,而淡黃在鬢前那幾縷柔絲和分路處更明顯也更美。但現在很多女性的頭發大多看著很銳利,而且有時會連成一片,失去那種輕柔的美感。女修者的發絲大多充滿殺氣,反而讓頭發失去了靈性,若是黑白之外的其他顏色,只能給人一種她戴的是假發一般的感覺。但黑色的頭發容易因為頭發上的膩光而顯白,徒添蒼老之像。」

李巍仿佛陷入了追尋美的沉迷之中,「一般來說,只有年輕女性的頭發會這樣。這也許就是女性年齡越大就顯得越陰狠的原因之一吧~她們的頭發越來越黑,反而氣質越來越凝重,缺乏了少女的靈性,就算是裝可愛也只能顯得是認真陰柔而不再純真。而每一次傷心或者哭泣只會顯得愈加蒼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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