指裂山河 正文 第四十二章 盤根錯節,當以利器

作者 ︰ 淄博臨渠

冷艷高貴的木名拒霜,水寒不躍的玄武湖,林茂卻無鳥雀棲息的島嶼。在這煙鎖霧閉的花塢水灣處,鮮于嫣漂浮空中,好似一輪明月。

李巍不去看那欲將自己殺之後快的鮮于嫣,看著那名為木名拒霜的紫薇木芙蓉花,嘆道︰「天若有情天亦老,月若無恨月長圓。我知道你有能溝通月神的能力,但若是月神心中不恨,廣寒清虛宗為何會分為月神部和嫦娥部?鮮于嫣,我不想破去你的禪心道眼!」

鮮于嫣寒冷如風中銅鈴的聲音冷冷響起︰「我不是佛門,何來禪心;我亦非道宗,何來道眼?」

「厭世哲學!偶開天眼覷盡紅塵中人,可憐身是眼中之人!」戾氣黑龍翻騰咆哮,一雙龍眼霎時變紅。伸出龍爪對著空中的鮮于嫣抓去。

鮮于嫣身上月華暴漲,寒氣逼人,嬌喝一聲,吐出一只白鳳對著戾氣黑龍啄去。

龍游鳳翔,白練橫空,炭火畢剝,月華和黑火彼此交纏。平靜的玄武湖中頓時掀起大浪。狂風大作,將雲霧吹得東歪西倒,花塢之中的除了昂然挺立的紫薇外,倒的倒,殘的殘,狼藉殘害一片。

「轟隆隆!」迭聲乍響,離火之氣瘋狂暴虐。天氣陰冷,月華更添一分威勢。鮮于嫣身上散發絲絲波紋,鼓起大浪,欲要對李巍撲來。

李巍大喝一聲,「水火相孽!」左臂上爆發出昭晰劍氣,昭晰劍氣攸地轉化為騰騰燃燒的離火,李巍右手隔空一吸,將水拍到左邊離火之中。只見蓬蓬爆裂聲響。巨大的沖擊波轟然爆發。

李巍大喝︰「水火相孽陰陽現,昭晰象離文人怒!」

鮮于嫣大駭,急忙翻轉身姿,全身灌注眼前巨大無比的水火陰陽圖,一面因勢利導,穿飛閃避水火陰陽圖中爆射出來的滾燙熱流,一面心中暗暗苦惱︰「他怎麼擁有這麼強的力量?就算是我得到了月神傳承都感到恐懼!」只覺身陷漩渦之中,那不平衡的水火相孽而相互排斥產生的滾燙水箭從四面八方打來,使得她捉襟見肘,落盡下風,稍有不慎,立有灼膚之痛。

水箭紛射,離火狂暴。不斷打擊到鮮于嫣身上的滾燙水箭,使得她咬牙切齒,失聲痛呼。恨恨地看著那自傲岸上觀戰的蕭婉兒李暫等人,喝道︰「你們再不出手,更待何時?!」

眾人聞聲,登時驚醒過來。皆是惡狠狠地盯著李巍。李暫打開折扇,呼呼幾聲,發出凌厲寒芒。蕭婉兒和鮑勃、黛麗絲同時神情嚴肅,默默年期咒語,米爾達盤坐在地,口中念念有詞。

蕭婉兒,黛麗絲,鮑勃三人身上散發出澎湃的光明氣息,形成三把大小不一的光明巨劍,一一劈空,對著李巍的百匯應天斬去。米爾達此時身上籠罩著一層銅黃,變成了個金身羅漢,走到一個古樹面前,不費吹灰之力拔出,彎腰後驟然翻轉身體將古樹擲向李巍。

光明巨劍怒吼,古樹上的樹葉唰唰破碎。鮮于嫣在月華光球之中衣袖翻飛,銀白色的月華融入天地之中,鼓起玄武湖中千層巨浪。李巍兩面受敵。

李巍哈哈一笑,翻轉左手將三把光明巨劍融入戾氣黑龍之中,戾氣黑龍更甚,傲然孤嘯,龍身霍然怒挺,眼中紅光爆閃,身上的離火之氣和昭晰劍氣如霹靂雷電。龍尾一掃,古樹扇飛,龍尾又突然在半空翻卷,朝左疾擺,猛然將古樹彈在蕭婉兒、黛麗絲鮑勃三人身上,將三人拽著飛向米爾達。米爾達後退不及,頓時也被古樹打中。

李巍微微一笑,將雙手伸入急速旋轉的水火相孽圖中。只覺自己仿佛掌控了這個巨大漩渦,對著半空中的鮮于嫣猛然一吸。

鮮于嫣駭然驚叫,只覺一股強大的吸力猛地拖拽。猛地掙扎起來,但放佛深入漩渦之中,登時被倒吸卷溺在水中。鮮于嫣爆發出身上所有力量法力,玄武湖中駭浪千層,怒響驚天。「轟」地一聲巨響,水浪崩爆,水箭怒射。鮮于嫣飛出了水中,在空中掙扎著。但覺放佛被釘在半空中似的,自己的掙扎絲毫不起什麼作用。

「你為什麼會這樣強大?!」鮮于嫣怒目看著李巍,心中驚懼莫名。

李巍運轉水火相孽圖,將鮮于嫣釘在空中。冷聲道︰「那黑 蛇獄雖然是祥瑞神,但它真正的實力不到七階,只是多出一些讓人防不勝防的神通而已。而你,一個得到月神的神通的女子,修為比擬太仙。但是,你不敢殺隋煬帝楊廣,因為你就連他的身也近不了!」

鮮于嫣身體猛然顫抖,隨即變得陰狠起來,道︰「要不是那些江南儒者保護他,我們早就將他斬殺了!」

李巍微微一笑,道︰「在這個世上能看到真相的人很少,那些保護楊廣的人是真正看到真相的人!他們的道德修養極高。縱使你們讓世俗偏見丑化他的形象,史學家依然能站出來為他公正!」

「暴君就是暴君,有什麼好辯解的!」鮮于嫣冷哼道。

「回去多看看史書吧!」李巍反手一轉,將鮮于嫣投入玄武湖中。伸手對著壓在蕭婉兒等人身上的古樹一吸,對著湖中射去。

「封!」

李巍退出了水火相孽圖,雙掌一拍,水火相孽圖飄向空中慢慢縮小,射入了古樹中。古樹急速旋轉,鑽開玄武湖,在玄武湖低生根,將鮮于嫣封鎖在盤根之中。

正當李巍收手靜神凝心,听見大鰲元緒悶哼一聲,從玄武湖中浮出,罵道︰「臭小子,你可真會給我找麻煩。這女人可是牽扯到月神!我可不想終南山太乙峰上的那些人來打攪我的清淨!還有你那殘缺的正負陰陽的世界,是怎麼回事?」

李巍微微笑道︰「我的名字和第一副河圖有關,于是我就順著第二副河圖正負陰陽的原理家上我之前在莫愁湖邊理解的水火相孽相融合而即時想出來的。」

大鰲元緒哈哈笑道︰「你小子想法太多,難怪控制得那麼生硬。我想你小子很少動手吧~」

李巍低聲嘆道︰「我不想動手,奈何迫不得已動手。」

大鰲元緒聲音驟冷,道︰「寶劍利在殺人多!你空有天縱之才,豈可浪費?!我看得出你雜學過多,博取萬方,但你為何不精修一道。你為何要將自己的能力隱藏?難道你也是個助人為樂的人,認為不該隨便殺人嗎?」

李巍心中驀然一怔,向後一退,他知道自己常常在該與不該之間徘徊,他想遺世獨立,但是只能選擇逃避,于是身處在想要超月兌卻又無法超月兌的厭世哲學之中,往往對事物做出兩難抉擇的選擇,將自己擺月兌在事外,逃避著。他的內心不喜歡紛爭。他就想和那些前人一般退隱在江山之外風帆沙鳥之中,做個真正的歸隱者。但他無論如何,怎麼都逃避不掉,于是他開始研究,但他最終卻研究出了歷史的真相。看見了就算是真正站在巔峰的人們也同樣是身不由己,縱使是殷紂王那般人物,也只能心灰意冷,背負罵名。

大鰲元緒眼光中突然閃過奇怪的神色,又轉而變成震驚的神色,道︰「你是不是將這天下的事情的本質看清了!」

李巍淡淡答道︰「應該看清一部分了。」

大鰲元緒沉聲道︰「你要爭這天下嗎?」

李巍搖頭道︰「我不知道。我不想去面對,我只是一個軟弱的人!」

大鰲元緒呼呼喘了一口氣,嘆息道︰「我想你也是個最討厭束縛的人。好比那些陷入矛盾之中的人。別人來殺他,他在考慮自己該不該被別人殺。我想你達到的境界不低。若是你存心殺人的話,我怕是很多人逃不掉你的陰謀。

李巍莞爾卻又苦笑著,道︰「殺人該不該這個話題如何?反正我的自我折磨並不少,我不介意我獲得更多的自我折磨。弱肉強食也好,恃強凌弱是錯的也罷。我發覺無論做什麼都逃避不了錯誤,我何須去做!」

大鰲元緒道︰「你這類的天才我見過得太多,但能在這種矛盾之中活得這麼久的倒是沒見到多少。我想你不止一次進入這種狀態了吧?」

李巍點頭,一臉祥和,淡淡道︰「打打殺殺,爭名逐利,都是想要超月兌而無法超月兌的。有些人心安理得地活著,有些人在這種掙扎中看著,是維護政權還是屈服世俗偏見。在這兩個對立的統一中,沒有誰是對的,也沒有誰是錯的。亂世用重典,我們讓他們害怕了而已。這個世界的冷漠誰都清楚,多我們這些在其中掙扎著的人未嘗不可!」

大鰲元緒呵呵笑道︰「你們這些文人就這種自嘲的語氣,不過你們的中心意志太強。看似掙扎自虐,可是內心卻無比堅韌。一些和事老之類的人講著些人情世故,到了民族危急,家庭危急的時候卻是投敵賣國,舍妻棄子的……」嘆息了一聲,接著道︰「你們都是被動而出擊的人,不鳴則已,一鳴驚人。但是受到群起而攻之的可能性也很大。但無亂是這亂世還是統一之時,你們都是最可怕的人。但我想,接下來的廣寒清虛宗的報復必將將你的血性給激發出來。以前異族無惡不作的時候,看似呆笨的人卻是撐起了一片天。好劍利在殺人多,盤根錯節當以利器!你既然身處想要超月兌卻又無法超月兌的厭世哲學之中,那你必定有一天會扯去這如亂麻般的迷霧!散發出不同的光輝!」說完,沉入了水中,消失不見。

李巍轉身看向蕭婉兒、黛麗絲、鮑勃、米爾達五人,道︰「蕭婉兒,蕭繹的連城寶藏和將軍之道的傳承如何?我自然會去管。至于你得到得不到,那是各自的本事。」騰身一躍,向玄武樓方向而去。

蕭婉兒深有忌憚地看著遠去的李巍,心中莫名升起一絲恐懼。回頭望向黛麗絲三人,道︰「傳信給太乙峰!否則連城寶藏誰也得不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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