指裂山河 正文 第二十六章 你究竟是何方妖孽?

作者 ︰ 淄博臨渠

指裂山河26第二十六章你究竟是何方妖孽?第1頁內容如下︰

見此情此景,李巍不由嘆道︰「當流赤足踏澗石,水聲激激風生衣。」

王愛听不懂李巍所說的具體意思,但心里下意識道︰「他文人雅士,應該是在贊美我此時的美吧~」

想及此處,王愛心里美滋滋的,不由彎腿欹身作揖姿態,巧笑嫣兮道︰「說什麼呢?」

這聲恰是一嬌羞的輕啐,但它顯示出來的風景換來的卻不是李巍的動心,而是李巍冷淡的笑!

不過,李巍卻眼含痴迷般的情愫望向踏入溪水中的王愛,略口有微辭而卻冰冷道︰「佳人擁衾,鬢發微亂。算愁鸞空理,問誰調玉髓,暗補香瘢?細雨歸鴻,孤山無限春寒!離魂懶倩(欠)招清些,夢縞衣、解佩溪邊。」

而這微辭中竟然包含了東方至音之道「含辭皆音」的意境,使得王愛如痴如醉,靈魂竟然快要申吟起來!

在至音之道的意境的影響下,王愛感受到了李巍「濃烈竟欲哭」的類似愛情矢志不渝的情感。

王愛見李巍看向自己,心里分外高興道︰「他這是在訴說他對我的情意嗎?」

此時王愛已經如同陷入情竇之中的傻女孩了,如何能分辨出這詩句中的極其冷意!

李巍負手于身後,口氣卻已經由如痴迷般的夢囈便變為了清冷︰「此處為陂,自然水佩風裳無數。而‘水為佩,風為裳’則為《蘇小小墓》。既然此地為玉鉤斜這等埋葬女子的地方,又有‘水佩風裳’的絕美之景,縱然有洛水之溪也必定是落水之溪!」冷哼了一段之後,李巍繼續吟道︰「宮粉雕痕,仙雲墜影,無人野水荒灣。古玉埋香,金沙鎖骨連環。」

王愛越來越發覺李巍的不對了,但她心里此時依舊保留著一絲美好的憧憬。最終,她在心里的深處的不安和空虛的壓抑下忍不住向李巍試探的問了一句道︰「李巍,你為什麼說這些?我讓你看我的身子還不行嗎?」

看來王愛還是理解錯了李巍的意思了,不過看來李巍所說洛水為落水沐浴所指的美人似乎也並不是王愛。

一切看來,李巍似乎是在回憶,雖也是多情,但卻不是對王愛的;而王愛呢?似乎自作多情了。

李巍听到王愛要給他看自己的身子,冷笑道︰「你的‘嬌軀’?就連蕭繹女兒的身體我也不要,我會要你的?!」

「那你為什麼要說那些?」王愛不甘的哭泣道。

「呵呵~」李巍冷笑,「縞衣為佳人白衣素裙,解佩予情郎表自己貞潔,若夫婿死則殉夫的決心。」

李巍說完此句話後,突然眉頭一皺,似乎想起了什麼。

李巍不再多想,從迷惑中醒轉過來,繼續對著王愛說道︰「听過楚大夫屈原的《招魂》嗎?」

王愛怯怯的退縮了,明顯的說明了她只知道屈原而不知道《招魂》的內容。李巍似乎理解的笑了笑,不過語氣依舊微冷,說道︰「‘倩’為‘欠’,是倩美人搵英雄淚。而‘懶倩’‘縞衣’則說明女子願與夫君共黃泉!」「至于縞衣,你應該知道‘王道一死,天下縞素’的典故吧?」李巍面無表情的看著王愛。

听到這,王愛居然不再糾結于李巍心里有她沒她的郁結之中,竟然下意識地點了點頭。

「那好,我就把‘夢縞衣、解佩溪邊’與先前《蘇小小墓》及此地皇帝葬女子之地結合起來給你听!」李巍幾乎是嘶吼出來的,他此時的表情猙獰、狠厲,蘊含著無限痛苦!

「這些皆是佳人之死!‘夢縞衣、解佩溪邊’是為佳人白衣白裙贈我佩環,而男兒帶玉種香魂!這香魂則是女兒心,若男兒死,女子必殉葬!」

「至于蘇小小,則為政治家的殉葬品!」

「而玉鉤斜~」李巍把嘴唇咬破了!

「它的意思是——心里有座墳,埋著‘未亡人’!」

「但何為‘未亡人’呢?」李巍接著說道︰「未亡人指‘她雖然死了,但她仍然活在我心里’,指‘我從未對她放棄過希望,我等著她回心轉意’,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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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愛心里想道︰「未亡人?難道李巍一直在等待他所愛的那位女子?」想及這,王愛心里開始產生了不甘心的意念。于是王愛突然打斷了李巍的話道︰「你為什麼總要說這里與皇帝有關?難道你想當皇帝嗎?」但說完之後王愛立即聯想到︰「是啊~他就像孤獨的王者般,別人無法理解他的感情,甚至我!」

王愛的心里正在滴血!

「呵~」李巍苦笑!

李巍想著自己自己剛才說過的那些話,突然陷入了回憶之中。

李巍心里默默道︰「趙梅的冷香,是我心里的水佩風裳,但我和她還有可能嗎?」

「不過也對。但是我不會忘了她,畢竟我心里只葬著她這個唯一的未亡人啊~」李巍苦笑。

李巍雖然也想到了王筱蒙、白小憐、質清、吳雨桐,甚至月楚瑤那空山靈雨般的眸子在他腦海中飄閃而過。但是,他腦海中唯一確定著他自己內心深處的那處聖潔不可侵犯的聖土,也是他對趙梅唯一的希望。

這希望更如同一座墳墓,其中葬著他願意等待的未亡人。不過,這種期望總是使得他不斷受到傷害,並對自己進行精神的自我折磨,也更使得他絕望!

「皇帝?」李巍默念著這集天下權力與指掌之間的名字,他覺得很好笑。

「神道皇帝比形器皇帝好嗎?」李巍突然有了一番明悟,心里繼續思量著︰「我何嘗不是一個上位者?我是啻李一族的唯一少主,自然有我的憂郁和孤傲。而我的一切,包括我的愛情,我也總如一個王者步步謀求這些東西。而王者是孤獨的。我等待著我的愛情,因為我不願意面對,或者說我不願意承認。但是,《昭明文選》所說‘事出于沉思’實是至理,而偉大的人格也是如此。可是,沉思也可以算作一種陰沉之極的表現。」李巍又陷入了思想矛盾與精神折磨之中,可是如此透徹的理解又說明了他不是迷惑,而是保持著冰冷的理智︰譬如一個聖人,能看清事物的兩個本質。但在自我矛盾之中,這種正反的分裂思考卻偏向了負面,使得他無比悲觀。

這也許是長輩看重他的原因,不過也似乎是別人說他沒有安全感的理由吧。

也許,在王愛解除了自己自作多情的清毒之後,她也會這般認為李巍吧~

可是,在李巍的心中,一直等待著趙梅。或許這是李巍答應趙向天而應負的責任,但或許更是李巍曾經對趙梅許過的諾言吧~

這諾言如同一個男人的責任,而諾言又何嘗不是一種責任呢?或許這種責任並不浪漫。但是,諾言浪漫為何又更像許下的責任?

如果說,諾言這是甜言蜜語,那麼這諾言定然不是真誠。

這些矛盾,似乎都在李巍的身上體現出來,也似乎是那般和諧,和諧到李巍的悲傷都無比自然,形成了他獨一無二的如同孤獨少主般的氣質!

李巍心里默念著趙梅的名字,耳邊也幻出了听到趙梅聲音的感覺。李巍呆呆的站著,已經陷入了迷醉之中。

突然,李巍的心狠狠糾結在一起,這痛苦冰冷得使得他從美夢中失魂落魄般醒來。這雖然看似清醒,卻無法表達那種靈魂出竅的感覺。「葬!這便是葬!」李巍淡淡的語氣悲傷道。

「譬如《真靈位業圖》中,凡是帝王將相盡是地獄之主。而這不就代表了神道皇帝,便是埋葬一切痛苦嗎?」

「而自古文人葬花,傷春悲秋等,又何嘗不是呢?

李巍低頭哀嘆,最終無奈朝向王愛道︰「我已經是皇帝了,只是你沒發覺我的所謂的‘陰沉’罷了!」

王愛听到李巍冰冷絕望的語氣,不禁打了個寒顫。但話鋒卻直接顯露了逼迫之意道︰「你不會如同梁元帝蕭繹一樣這般吧?哈哈哈~」

王愛陰厲地笑著。

「哈哈哈~」

「哈哈哈~」

李巍突然狂笑著,他的笑聲不斷在玉鉤斜這條斜谷里激烈著聲響。

「王愛!你認為你有資格給我說話嗎?你只不過是我找到悲傷來沉思的一個工具。因為只有這樣才能使我冰冷我的清醒,不至于那麼痛苦。」李巍非常興奮地說道,似乎如同得到一個玩具的孩子那般快樂。

「你~你只是把我當做一個替代品而已!」王愛尖叫道。

李巍沒有說話,只是微笑著。

「殺!」王愛終于在極端不甘心的意念下驅使手中寶劍向著李巍斬來。

「葬~」李巍垂起了右手,口中吟道︰「蘭燼落,我卻手中更爇盡,成飛灰~」但李巍並沒有將手掌我成拳頭。

「涔涔~」王愛的劍欲將李巍的右肩劈掉,黑色的血液也蔓延在了李巍的右肩。

不!不是!那是黑色滾動的已經凝結成液體的死氣!

王愛也感受到了這股濃烈至極的陰沉死氣,急速收回了自己的劍,心中想起了具有死氣的魔鬼、陰魂等等恐怖的怪物,驚懼惶恐道︰「啊~李巍,不~你不是李巍!你究竟是何方妖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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