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巍盤膝而坐,正在調息著剛才的痛苦。
那痛苦的掙扎,仿佛詛咒。但或許不是詛咒,更像是是被逼著擔負的責任吧。也是莫名其妙的責任!不然,李巍不會恨,也不會面容猙獰!
「蕭繹居然要朱希真當金陵首席執政?」李巍的眉頭凝結著,「不行!金陵城作為帝王之州,而朱希真先生雖有厭世之情,卻無戾世之心,必定會承受不住金陵的戾氣洗刷!」
李巍深深地陷入了沉思。
終于,李巍握了握拳頭,似乎下了一個重要的決定一般用著肯定的語氣道︰「我要執掌金陵!」
次日,李巍來到了昔日的太子府,也是今日的金陵城首席執政府。
由門人通告,李巍終于見到了朱希真。
「小友,好久未見了。」朱希真說。
李巍甄了甄茶杯道︰「先生,這是我們的第二次見面~」
「呵呵~」朱希真笑了笑,搖了搖頭道︰「千古難逢一知音,若有相趣之人,猶如白雲終日飛行而三夜必定頻頻夢見君。正如同古人所說‘日進前而不遇,遙聞聲而相思’。」
李巍表示贊同地點了點頭。
李巍從客座之上站了起來,背負著手問道︰「不知先生可否讓我成為金陵城第一執政?」
朱希真疑惑,他知道李巍雖是在血氣方剛的年齡,但卻不是個魯莽之人。
「小友似乎喜歡隱藏實力,但為何此時不再低調?」
李巍回答說︰「先生應該知道,就算不執掌金陵城。但是,就算僅僅是作為金陵城的首席執政也會因為承受不住金陵城文人戾氣的沖刷而折壽。」
朱希真堅定地道道︰「昔日我唯一佩服的就是蕭繹,而文人不可無信!」
李巍也是堅定道︰「我一定要當金陵城主!」
朱希真並沒慍怒,他就如一個理解晚輩的長輩般溫和地問道︰「為何?」
李巍冷冷地喊出︰「戾世之心!」
一種陰冷、怪戾漸漸從李巍的身體內散發而出。
「好!」朱希真激動地說了出來。
「不過~」朱希真開始遲疑。
李巍淺笑著反問道︰「先生怕了,難道先生認為我會變成一個暴戾的統治者嗎?」
「這雖是其一,但你的壽命?」朱希真不忍心讓李巍替代自己遭受折壽的詛咒,還在猶豫著。
「先生不必擔心,我和蕭繹一樣身體很弱。」
聞言,朱希真似乎聯想起了什麼,倒退了一步道︰「你~」
「罷了!」朱希真恨自己不能,頹廢地坐到椅子上,狠狠地拍了一下椅扶。
「但是~」朱希真恢復了理智,不再感性。朱希真凝重地看著李巍說︰「你必須想一個辦法,讓自己登上城主之位!」
李巍面露自信,神秘一笑道︰「所謂‘傀儡政權’,可以去掉‘傀儡’二字,但戾氣我卻承受,以便磨礪我的意志力和戾世之心。」
朱希真沒法再找理由回避李巍了。畢竟,李巍的言行表明,就連自己甚至連政客也有所不如。
「那好吧~七日之後我便設一擂台以選取城主,並建立類似部族長老閣的機構,扶持所謂‘傀儡’。」
朱希真話畢,兩人對視了一眼,似乎又發現各自所說的話中帶話,一老一少便怪異地笑了。
與齊雲、落星相對的井干、麗譙之下,多少才子留戀。昔日的歌舞不見,至今也沒有梟雄在此貯藏佳人,倒是藝妓不斷,成就了多少的風流佳話。
朱希真站在高樓之上對著高樓之下從各方趕來的人道︰「老夫自知年老才庸,不如少年事,而今亦不過怯筆于鋒。」
「蒙先帝恩寵,受首席執政之職。今日,我建立執政府掌管金陵政務。但國不可無主,家不可無柱,而金陵城也不可無城主。」
「而今,老夫請招天下文武皆具的年輕人者齊聚金陵,為的就是從你們這些年輕人之間選擇出適合作為金陵城城主的人。」
「選拔是以文為主的武斗,不可單純僅的憑武力爭奪。」
朱希真揮了揮拂袖,振聲道︰「現在比斗開始!」
以文為武?
眾人疑惑,一些武林青年強者也疑惑無比。
難道這是試題,但一些普通文人基本手無縛雞之力,又何談武斗。
漸漸地,不斷有書生類文人離開,也有武林豪杰摻雜其中而離去。
「 !」
一個虯須虎貌大漢凌空一翻,到達了擂台上。
「在下凌虎!」說著,凌虎似乎欲求對手般轉著身先台下眾人拱手。
「凌虎,你沒讀過幾年書就上去了。那麼我這白面書生也可上台!」
一身白衣書生裝,面容猥瑣的男子輕功凌燕,好似采花賊般的嫻熟動作順著擂台外壁凌躍而上。
凌虎見此侮辱之言,自然動怒。
「吼~」
凌虎一聲怒吼,虎拳直取白面書生下顎。
「咻~」
暗器!
凌虎躲過了白面書生的暗器,又掄起虎掌朝白面書生劈去!
「定!」
朱希真踏步清波,凌空漂浮在井干樓旁。一拂袖便將凌虎和白面書生掀飛。
「我說過是以文為主的武斗,而不是單純的武斗!」
听此一言,武林青年豪杰不服了。隨即抬頭準備反駁朱希真。
但是,眾人震撼了!
凌空漂浮!
朱希真,六階高手?!
「那麼,請問朱執政,何為以文為主的武斗?」陣法宗的易青雲恭敬地問道。
朱希真對著陣法宗的易青雲望了望,道︰「陣法需易數,將軍需謀略……所謂‘以文為主的武斗’,不僅是文人所讀科舉之書發展的文力,也是武者實力的奮力一搏,更是兩者結合。不過,更應該是智慧!」
易青雲躍上擂台,拱手道︰「那好!陣法宗易青雲向天下人杰請教!」
可是,沒有人理他,。這就是所謂「以文為主的武斗」?那還比個什麼?文人手無縛雞之力,武者哪些讀書?就他們陣法宗佔盡了便宜。靠實力嗎?沒看到朱希真漂浮在半空嗎?恐怕這東方的六階武者也不足五指之數吧?
「婉兒,你認為這金陵城主會是何人?」詹尼攙著蕭婉兒的手說。
蕭婉兒搖了搖頭,道︰「恐怕誰都沒機會!」
眾人不敢上台,因為這是「以文為主的武斗」,似乎除了陣法宗之外,好像沒有哪個宗派還要去研究那些文字。
正當易青雲以為無人挑戰自己,自認為自己要成為金陵城主時。
李巍慢慢地走上了擂台道︰「易兄,在下李巍!」
易青雲眼神不屑,拱了手就手捏玄訣印對著李巍印去。
李巍閃避不及,被一印擊中。
似乎這一印並沒有什麼威力,李巍也沒有後退。
「昭晰!」
李巍朝易青雲射去一道紅色劍氣。
易青雲來不及側身。
「嗤~」
易青雲的黑袍被劍氣劃開了一道口子,並且那口子燃燒了起來。
易青雲慌張地捏了一個玄水印,將身上的火焰給熄滅了。
也許是出于君子之道,李巍沒有繼續攻擊易青雲。
「啊~」
「咻!」
一把飛劍憑空出現。
易青雲對著飛劍加持著印訣,飛劍山的寒光也越來越凌厲。
「去!」
李巍揚音一嘆︰「負芒!」
李巍一個挽手將飛劍固定在了兩掌之間。易青雲吃力的豎著劍指似乎要控制飛劍飛出李巍的禁錮。
「 嚓!」
飛劍碎裂了,變成十幾塊碎片。
易青雲心神一突,一口逆血便從他的口中噴出。
「陰陽符篆!」
易青雲強忍著傷勢,將師門長輩賜給他的四階符篆陰陽符篆撕開,對著李巍扔去。
「昭晰劍離!」
一道火牆擋住了陰陽符篆,兩種力量的撞擊引發了巨大的風波,將四周的樹木震蕩,使人也無法站穩!
當風平樹靜,人們還處于震撼之中。
「你是四階?」易青雲睜大著眼楮不願意相信道。
李巍搖了搖頭,道︰「三階巔峰未到。」
李巍就這麼站著,似乎不準備再說一句話般閉上了眼楮。
「不知還有何人上台挑戰李巍!」朱希真的聲音傳遍了四周。
但半刻也不見人聲。
蕭婉兒遲疑著要不要上台挑戰。詹尼也發現蕭婉兒的異動。
「婉兒,你怎麼了?」
「沒什麼?」蕭婉兒回答。
見久久無人應聲,朱希真滿意地笑道︰「自今天開始,李巍為金陵城主!並對金陵城事務有一定的決定權!」
朱希真來到了易青雲聲旁道︰「你的陣法偏了!」
「多謝前輩指點,晚輩受教了!」易青雲恢復了自信,也不再那麼狹隘。然後朝著李巍笑了笑便下了擂台。
「吼~」
在李巍的身體內,如同有著一條龍在游動著。李巍也努力地分析著自己體內的異動。李巍表面裝著平靜,但他的內心開始變得暴戾。
此刻,在李巍的腦海之中,一條黑色巨龍侵襲著李巍腦海之中的那把六尺七弦琴,琴上的變宮恨弦纏繞著無比幽暗的黑日之芒也更加發亮。黑龍吼了一聲,便飛向了恨弦,將龍軀纏繞在了恨弦之上。
「變宮城,揮角羽,這便是金陵的文人戾氣了吧。不過,好像這恨還不夠吧~」李巍淡然一笑。
李巍凌躍樓壁而上,飛上了麗譙之巔。低頭漠視著樓下眾人。
朱希真發現了李巍的不對,也飛上了麗譙高樓之上。
「走吧,去執政府!」
不容李巍同意,朱希真便將他帶到了執政府。
「李巍,你怎麼了?」朱希真問道。
「沒想到蕭繹很挺堅強的,他引導者金陵的戾氣掌控天下也不容易了!」李巍冷笑著。
「沒想到金陵城的氣數真的能夠影響人!」朱希真顯得後悔而自責。
「先生,不怪你,這才是真正的戾世之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