指裂山河 正文 第十章 入世?

作者 ︰ 淄博臨渠

當張姬臣三人醒來時,李巍早已離開。在所有人情的定義中,似乎男人們都懂得沉默地離開,三人看了看這里,不再說什麼,他們沒去找李巍,收拾了下行李便直接離開。

「他們走了吧?」李巍坐在位置上,依然呆呆地坐著。

在某種定義上,李巍不喜歡熱鬧。在玉谷的七年,他看著散地的白骨時有一種怨恨,大概是與生俱來的清淨,他每天必會做的事便是找一具昨天從未見過的尸骸說話。

玉谷也不知死了多少人,至少七年中李巍每天都可以找到新的骨骸說話。七年中李巍每天都會想到在《蒼牙縣志》中看到的那個「萬人墳」,他聯想到小時候讀過的很多故事,在玉谷中千年冤魂抱恨難消的氣息中,李巍只想逃月兌。

似乎每夜總會有一個聲音,告訴他一種怨恨。

每到夜里,便有嬌嬰啼哭,一當雨風嘯來,玉溪浪攪,渾濁不清,龍也發愁。李巍總會夢到采玉人每夜鐵錘開山,停停當當,肌膚鞭痕血滲,老人饑餓凍死,女子幽泣,讓人心撕般抽搐。

……

李巍痛苦地糾結著眉毛,拳頭捏緊,收縮出骨頭響動的聲音。

蕭婉兒听到了響聲,轉過頭看著李巍的側臉說道︰「李巍,你怎麼了?」

「嗯,蕭婉兒……」,李巍緩了緩神接著莫名其妙地說了句︰「沒什麼。」

剩下的就只是沉默和肖瑩依舊認真地講課聲。

蕭婉兒低著頭,似乎沉思,「這個人空手接住了二階的風刃術,手掌居然還沒斷掉,難道他隱藏了實力?看來我得好好觀察一下了……」

李巍並不會想到蕭婉兒的心思,他心里準確地來說只知道自己心中的那個虛幻出來的女神,他還沒有完全超月兌自己的內心。在這種虛幻的幻想中,他不會去注意任何人,就算是白小憐、質清、趙梅這三個別有韻味的女生,此刻也不會出現在李巍心中。因為這是他的世界,任何人的接近都會成為玷污。

在李巍內心深處,一個可怕地聲音響起︰「毀滅自己!這樣你才會不再痛苦!毀滅吧!」

突然,李巍的眼瞳開始變成黑色,黑暗,純粹!

李巍閉上了眼楮,自語道︰「靈均道,情韻之鐘,道不行,則桴乘日華之東。無可道,就**納骨,自絕己道!」

「 ~」

一聲響動破壞了課堂氣氛。

「啊……」

又一聲驚叫,人們立刻確定了聲音來源是在蕭婉兒那里。

蕭婉兒似乎很害怕,顫顫地抱著詹尼。竟然有一絲哭腔,兩頰也出現了淚水的痕跡。

人們沒有注意到蕭婉兒的情況,大家都把目光集中到了頭趴在桌子上的李巍身上。

肖瑩趕了過來,推了推李巍,發現他一動不動,發現不對,立即把李巍的頭搬了過來。

「啊~」肖瑩一聲驚慌,李巍眼神緊閉,嘴角卻有一絲黑血。

「快,快去找院長,喊院長去叫琥迦大師來。」肖瑩驚慌地喊道。

肖瑩不斷地用水系治療術往李巍身上發,可是李巍沒有一絲醒來的痕跡。

邋遢老頭子院長很快就趕到了,他的旁邊跟著一位金發半白的老頭,似乎很和善。

邋遢老頭子看到李巍,心中一突,馬上拉著金發半白的老頭的手說︰「琥迦,快,快救他?」

那名叫琥迦的金發半白老頭話也不說,把手掌對著李巍的腦袋,口里吟誦這一段咒語,然後一道金光籠罩到了李巍的頭,金光漸漸暗淡,但似乎李巍沒有醒來的跡象。

「東方華,這次我幫不到你了,此子的情況我也不清楚!」

邋遢老頭子听到琥迦的回答,眉頭緊蹙,似乎下了一個決定︰「琥迦,請你在這里看著他,我去請人來救他。」

說完,東方華祭出一把飛劍,留下一條劍芒,飛窗而去。

「來者何人?」一道殺氣縱橫的聲音喝道。

「在下東方華,我找藥胤前輩!」東方華趕緊回答道,似乎擔心這迷樓的護衛對他動手。

就在東方華說完時,一股無形的氣勢將他定在了半空之中。

「東方華,你有什麼事要找老夫?」

「藥胤前輩,李巍出事了……」

「哈哈哈……夜兒終于醒了,他果然是那個夜兒啊!」啻李藥胤滿意地說道,隨即又補了一句︰「東方華,不必擔心,夜兒沒事,回去吧。」

東方華感到一股力量向自己推來,恍惚之間,他便回到了教室。

東方華內心震撼,看了看環境,發現是教室,于是對著眾人說道︰「沒事了,李巍會自動醒來的。」

「這是哪兒……」李巍睜開了眼楮,看了看周圍的環境,搖了搖頭,漸漸從床上撐了起來。

「你小子總算醒了?」東方華坐在椅子上說道。

「院長,你怎麼在這兒?」

「老夫怎麼不能在這兒,你睡得可是老夫的床,老夫昨天被你害的連夢都沒做?」

李巍听到東方華的話,覺得這老頭子太有趣了。他嗅了嗅,聞到了一大股煙味。心中肯定了這的確是東方華的床,怪不得一大股煙味。

「看得出院長很喜歡蚊子。」李巍含著笑意說道。

「你小子真是有意思,說的話很獨特。老夫也不問你多的,趕緊回去吧,老夫要上床補覺了。」說完,東方華躺在了床上,拿出煙袋,又吞雲吐霧了起來。

李巍回到了教室,人們只是有點好奇地看著他。

蕭婉兒似乎被李巍昨天的那個樣子嚇到了,她和詹尼換了位置。

李巍也不在意,獨自坐著,又開始準備發呆。

「李巍,你昨天怎麼了?」詹尼拉了拉李巍的臂膀,似乎想叫醒準備發呆的李巍。

「哦,詹尼,沒什麼,昨天我的病犯了而已,沒什麼大不了的,謝謝關心。」李巍隨意地說道,好似自言自語。

詹尼知道不應該問這,于是笑了笑。

「你的那個是什麼病啊,太嚇人人了?」蕭婉兒調笑似的聲音俏皮道。

李巍看著蕭婉兒,蕭婉兒還是和跟著其他人說話時的那樣笑著說,只不過一個人擋著的距離,可以看出是蕭婉兒刻意的回避。

「如果你這樣覺得的話,我不笑。」李巍淡然地回答。

「呃……」蕭婉兒找不到話再說,獨自轉過了頭。

詹尼坐在中間,好像憋著想笑的的沖動,臉上的肉擠出笑意,恰似矮丘般豐盈。

蕭婉兒似乎有點氣,臉上竟然出現了兩個酒窩,看上去氣嘟嘟的。

詹尼覺得自己又迷茫了,這個李巍,她真的看不清。似乎李巍的每一句話都含著深意,每句話都韻味別致,詹尼覺得沒有底蘊或者特殊智慧的人是無法理解這種說話的方式的,這種冷漠的方式暗藏鋒芒,一般人只能無從應付。她轉過頭看著蕭婉兒,看著蕭婉兒的兩個酒窩,嘆了嘆氣。

蕭婉兒在這個班級似乎是一個很受歡迎的人。也許,她很會聆听,但在事實的接觸中,李巍和她,沒有過多的語言。

這種冷漠,只會讓蕭婉兒的好奇心更加敏銳。盡管蕭婉兒這對其他人適用的交流方式在李巍的話語中並沒有任何作用。

或許李巍的語言具有攻擊性,但從冷漠又復雜的性格上來說,這是一種逃避。

對于蕭婉兒來說,她的「智慧」對于李巍已經失敗,縱然是她的「機智」和「手腕」也沒有用了,迷人的笑容,所有的親近都也只能算作束手無策,毫無作用。

所以,她和李巍這樣僵持著。

很快,一節魔法基礎課便已結束。

或許是不甘心。蕭婉兒揮張了一下手臂。然後向李巍走去。

「李巍,下課了你準備去哪兒?」蕭婉兒依舊擺出迷人的笑容,調笑的俏皮語氣道。

「食堂,吃飯。」李巍的語言簡單簡潔。

詹尼從旁邊站了起來,笑著︰「是嗎?那一起去吧!」

李巍一路無言,而蕭婉兒和詹尼挽著手,蕭婉兒一直有說有笑,而詹尼似乎認真地听著,偶爾也說出幾句,不時有笑聲響起。

來到食堂,蕭婉兒和詹尼各點了一份正餐,順便也幫李巍叫了一份。

蕭婉兒和詹尼還在吃著,但似乎李巍已經吃好,放下了筷子正要起身離開。

「李巍,你吃好了嗎?」詹尼抬起頭,嘴角還粘著一粒米飯,挑起眉頭看著李巍說道。

「嗯,我吃好了。」李巍站了起來,撫了撫衣服。

蕭婉兒也抬起了頭,望著李巍︰「呵呵呵……李巍你只吃這麼多嗎?」

「我不喜歡吃飯!」

「呃……」蕭婉兒似乎被吃下去的東西噎著了。

「李巍,可以等我們吃完再走,好嗎?」詹尼開口詢問道。

等到李巍又坐了下來,詹尼和蕭婉兒才又開始解決事物。

李巍就這樣看似盯著詹尼和蕭婉兒吃飯,蕭婉兒和詹尼也不好意思似的,很快就解決了戰斗。

一出食堂,蕭婉兒就伸出一只手搭在李巍肩膀上,另一只手拉著李巍說道,「李巍,你怎麼吃的這麼少?」

看著蕭婉兒這樣,李巍也不介意,沒說什麼,看了看便轉過頭去看著前方。

一路走來,似乎習慣了蕭婉兒的這種方式,三人的距離就這樣在蕭婉兒制造的活躍氣氛中漸漸拉近。

在吃飯這次之後,蕭婉兒好似把李巍當作了和班里的其他人一樣,他們之間漸漸不再有那麼尷尬的場面了,只不過她變得常常請李巍幫忙。每次蕭婉兒只是對著李巍說了點事,李巍不回答卻很快就完成了。一來二去,蕭婉兒請李巍幫忙的次數越來越集中。詹尼和其他同學也似乎發現李巍雖然不太愛說話,但卻是個有能力的人,也偶爾請他幫忙,就這樣,3班的人漸漸和李巍熟悉了起來。

因為最近金陵學院進了一批教學用的設施,這些設施可以將記憶水晶記載的戰斗畫面更加清晰地再現。但在課上,肖瑩和班上的器材管理員也不知道該怎麼弄。正在大家面面相覷的時候,李巍小聲地說了句「我會這個東西」,被幾個人耳尖的人听到,那幾個人就開始哄鬧說李巍會,于是被肖瑩喊上講台幫忙。

不幾下李巍便解決了這個問題,使這節課不至于尷尬。在這之後,喊李巍幫忙的人越來越多,李巍說的話也越來越多。就這樣,李巍漸漸忘記了自己心中虛幻的那個夢幻。

每次,蕭婉兒請李巍幫忙時,詹尼總是在旁邊調笑他們,蕭婉兒也一如既往的在這些時候和詹尼打鬧。李巍更多的只是笑容和沉默。

詹尼對著蕭婉兒笑著︰「婉兒,李巍真是太強悍了,我還真找不到他什麼不會呢?」

「詹尼,李巍真的很好玩,我也欣賞他的能力。」蕭婉兒靜靜地回答道。

「婉兒,你對他動心了?」詹尼向蕭婉兒靠了靠。

「你說什麼呢,大家都是朋友,我和誰不是這樣啊。」說著,蕭婉兒又笑著扯了扯詹尼的肩膀,好似見慣了這種情況。

「老實說,李巍太單純了,我真不敢相信,居然還會有這麼單純的人。」詹尼癟了癟嘴,笑了笑。

「我也想不到他居然會是這樣一個人,嘻嘻……」說完,蕭婉兒又繼續和詹尼鬧著。

有時候猶豫不覺,可以讓一個人與多個人制造出了曖昧。曖昧的不斷可以隨時在某個角落隨時爆發。蕭婉兒請李巍幫了很多忙,而班里的同學也常常說蕭婉兒和李巍怎麼怎麼的。

蕭婉兒是一個被圍繞在人群之中的公主,這種原因是不會有人思考的。不過不會有誰對她存在敬畏。

「呵呵……,這個蕭婉兒,居然……」李巍恰巧在幫一個人的忙,他敏銳的耳朵听了這句話,便停下了手中的事,轉過教師門,消失在黑暗之中。

下一節課李巍沒去,他站在教室旁的榕樹上看著正在上課的教室,好似一個在暗處掌控一切的帝王。

「听說了嗎?當今太子蕭中智被皇上送到金陵學院來學習了。」

「听說皇上不喜歡這個太子?」

「有什麼辦法,皇上就這麼一個兒子。」

……

听到這些,李巍的眉頭一皺。他知道蕭中智是梁朝太子,只是他覺得這些人太八卦了,懶得理會。他感覺和這些人遇到,听到他們說這些事情,就兩個字心煩!

忽然,幾聲馬嘶,金陵學院門前塵灰揚起,過了一會兒,煙塵漸歇,一群身著兵甲的人便出現在了那里,一個紅冠少年搭著一個太監的肩膀走下了馬車。

「父皇怎麼把我扔到這兒?听說我那姐姐也在這里?」紅冠少年對著身邊的太監問道。

「殿下,公主的確在這兒。」那太監諂媚地扶著這紅冠少年,恭敬地回答道。

原來這紅冠少年便是蕭中智,梁元帝蕭繹唯一的兒子。

蕭中智指了指李巍,說道︰「你,過來!」

看著李巍站在那兒一動不動,蕭繹的臉色更加陰沉︰「喊你呢,給我過來!」。說著,竟然想身旁的禁軍統領做了個手勢。

那禁軍統領看到太子招呼,馬上向前,握了握腰間的刀柄說︰「穿黑袍那個,太子殿下叫你過來!」

李巍似乎听到了這個聲音,抬起了頭看了看,便欲轉身而去。

所有人都吃驚了,太子叫他,他竟然轉身就要走。

「林統領,給我把他擒下。」蕭中智見李巍如此冒犯自己的威嚴,于是向那禁軍統領下達命令道。

那姓林的禁軍統領聞令,便拔刀而起,一道刀氣便向李巍卷去。

李巍詭異的閃過這一刀,退後了十步,舉起左手看了看。

「告訴你們的太子,再放肆一句,休怪我把他殺了!」

什麼?這人居然要殺太子?站在這里的人都驚呆了。蕭中智也呆了,這個人竟然敢威脅自己,真是活得不耐煩了!

|蕭中智很快緩過神來,怒喝道︰「林統領,把這人給我殺了!」

「殿下呀,殿下,您可不能動怒啊!這可是金陵學院……」那太監听到蕭中智的話,頓時驚慌地叫道。

「怕什麼,我可是太子,林統領,快把他給我殺了!」太監的話似乎不管用,此時蕭中智怒火中燒,眼楮瞪著李巍。陰沉沉地對著那林統領下達了指命令。

「殺!」那林統領又是一道刀氣。接著托著刀欲向李巍砍來。

「既然你不听勸告,那就休怪我無情!」李巍一字一句地吐出這句話,似乎是在宣判。

但圍觀的人不禁搖了搖頭。這可是禁軍統領!至少三階的高手,他們這些學生怎麼可能是其對手?

一道黑色黑色光芒閃過,那禁軍統領的刀便「 當」一聲落到了地上,他痛苦地揪著頭發嘶吼道,宛如一頭野獸。

「吼吼吼……」

李巍在斜陽的照射下拖著影子,慢慢地向蕭中智一步一步走去,那冷冷的眼神盯得讓人發 。

「護駕!」那太監驚慌地叫道。蕭中智也跌倒在地,慌亂亂地往後退。

那些跟隨蕭中智的禁軍,立即向前走去,護住了蕭中智,束起了銀槍,做著戰斗的準備。

「你們不可能擋住我的。」李巍嘴角勾起了殘忍的笑。又是幾道黑芒,這些禁軍一個個像先前那個林統領一樣揪著頭發嘶吼,然後全部倒在地上掙扎著。

「李巍,住手!」

邋遢老頭子東方華及時趕到,一道劍氣便擋在了李巍面前。

蕭中智爬到了李巍面前的東方華的腳邊,抱住東方華的腳,帶著帶著一絲哭腔︰「院長,救我!」

「好的,這里你處理。」李巍看了一眼東方華,便轉身而去。

東方華看著遍地嘶吼的人,很是無奈地把上唇的胡子擠成一個三角形,嘆了嘆氣,便把腳從蕭中智的糾纏中抽了出來。

似乎地上的這些人在東方華眼里就如同一堆垃圾一般,他看著剛剛趕來的護衛隊,伸手指了指︰「護衛隊,將這群垃圾給我清理掉!」

遠處,在人群中的蕭婉兒望了望自己的弟弟,又向李巍消失的那個方向看了看,依然是那種笑容,只不過心中充滿了莫名的苦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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