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日孽情︰偷生一個寶寶 他放她一碼……(一萬字,吼吼,求月票)[vip]

作者 ︰

醫院在這個繁華都市的一角。

離諾來醫院的時候,醫院內並沒有太多的病人。

坐在一位中年女醫院的對面,離諾輕聲問道,「醫生,我已經懷孕二十七周,我可以做催生手術嗎?」。

醫生瞥了一眼離諾消瘦的身形,皺了皺眉,「除非孕婦本身有必須催生的病癥,否則醫院是無法替孕婦進行催生手術的。」肋

離諾自手袋中拿了一個檔案袋遞予醫生,「這些錢你看夠嗎?」。

醫生掃了一眼檔案袋的厚度,推了推鼻梁上的眼鏡,「呃,其實……醫院並沒有禁止孕婦進行催生手術,但是,寶寶不足月的話,孕婦進行催生手術是極其危險的,且不論出生後的寶寶是否會有後遺癥,單就產婦來說,極有可能危及生命……」

離諾深吸了口氣道,「醫院可以放心,我沒有親屬……催生的一切風險都將由我承擔,我可以同醫院簽署責任書。」

醫生瞟了一眼離諾隆起的月復部,又掃過桌面上的那個檔案袋,猶豫了片刻,緩緩道,「我必須提醒你,如果簽下了責任書,因手術而出現的任何問題都將與醫院無關……你真的已經做好心理準備?」

「恩。」離諾頷首。

醫生輕點了下頭,「好吧……」

……

兩個小時後,離諾躺在了醫院的手術病房內。

她已經換上無菌服,兩個醫生和三個護士圍繞在她的病床畔。鑊

醫生最後一次詢問她,「你真的確定要進行催生手術?」

離諾沉默地頷頷首。

在醫生掀起離諾下半身的衣物時,離諾倏然伸手抓住了醫生的白袍。

醫生問,「怎麼了?是不是感覺哪里不舒服?」

離諾愣愣地看著醫生,帶著一絲哽澀逸出,「如果手術過程中出現意外……我希望你們優先救這個孩子。」

醫生語重心長道,「我們會盡力保證手術不會出現任何意外的……萬一真有那麼糟糕的一刻,你還年輕,以後還會有懷孕的機會的……」醫生言下之意,她們會盡力救助。

離諾猛地搖首,「不要……我不希望這個孩子有事……」

醫生見離諾堅持,只好無奈地頷首。

離諾感激地朝醫生點了一下頭,緩緩道,「如果我真的有事,希望你們能替寶寶找個好點的福利院……」

「你不會有事的。」醫生伸手握住離諾冰冷的手。

離諾緩緩地閉上了眼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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與此同時,余燁匆匆來見凌莫風。

凌莫風正陪著嚴雅在別墅二樓的露台上欣賞韓香山下的城市夜景。

余燁本不敢打擾他們,但顧及事情的嚴重性,只好輕咳了一聲,「總裁。」

凌莫風挽著嚴雅轉過身,俊眉一挑,「什麼事?」

余燁看了一眼凌莫風身旁的嚴雅,欲言又止。「呃……」

嚴雅是個懂得察言觀色,蕙質蘭心的女人,她沖凌莫風輕輕一笑,「余燁找你一定是有正事……你們聊著,我先回房。」

凌莫風摟著嚴雅縴細的腰身,輕啄了一下嚴雅嬌艷的紅唇,溫聲道,「恩,我很快去陪你。」

嚴雅隨即轉身離去。

凌莫風看著嚴雅的背影消失,俊顏驟沉,冷厲吐出一字,「說。」

余燁朝凌莫風躬身,細聲道,「屬下剛剛得知……」余燁遲疑著,徘徊在說與不說兩難間。

說了,怕惹怒總裁,畢竟,這件事本就是總裁想要得到的結果;不說,就怕事情真的會往糟糕的那個方向發展……

「什麼時候變得這麼不干脆的?」

鼓足勇氣,余燁開口,「屬下查到離小姐一個半小時前去了一家不正規的私人醫院,她和醫院簽署了責任書,要求醫生替她做催生手術……但是,手術的過程極其危險,產婦和孩子的性命都無法保證……」

提起離諾,凌莫風冷眸一瞪,「我以為這件事沒有必要向我稟告。」

余燁被凌莫風身上的肅冷氣息震懾,不禁縮了縮身子,小心翼翼道,「屬下只是得知離小姐堅持讓醫院替她保住孩子……」

「你在憐憫她?」凌莫風不悅逸出,背過身不再看余燁。

余燁立即道,「屬下不敢。」

總裁的脾氣太過反復無常,他不能說錯任何一句話。

「下去吧!」凌莫風冷聲下令,一心只想杜絕任何能夠听見她消息的管道。

「總裁……」

一思及離諾不顧生命堅持留下孩子的做法,余燁咬著牙,不死心地再勸說主人,「離小姐她已經幾天沒有進食,她根本沒有氣力生產……」

「我以為你會識相地不再我面前提她!!」怒火已經逐漸高漲,就快湮沒凌莫風的理智。

「總裁……其實離小姐並不是一個壞女人,她只是生活在那樣的環境,無奈被自己的親生父親逼迫與利用……」

余燁未完的話,讓凌莫風打斷了。

「對于心懷不軌的仇人之女,我沒有仁慈的理由!」害的凌家家破人亡的那一天開始,辛家人就應該準備迎接罪孽。

「總裁,離小姐的身體很虛弱,怕是無法熬過今晚的手術……」

聞言,凌莫風身子明顯的一僵,但卻面如表情。

余燁猜不出凌莫風的心思,也不知道自己大膽進言究竟是對是錯?對離諾是福是禍?不過,他已經命人隨時阻止手術的進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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打了麻醉針的離諾逐漸失去了意識。

渾渾噩噩,昏昏沉沉地睜開眼,離諾躺在床上,轉動著頭環顧了一眼四周,不明白她怎麼會躺在一個類似酒店套房內的大床上?而她,為什麼不是在醫院?

意識到這一點,她立即低首看向自己的月復部。

她的月復部依舊如平日一般隆起,她不由自主地松了口氣。

「醒了?」離諾醒過來,正開始動作之時,凌莫風幽幽的聲音傳來。

離諾遁尋著聲音的來源處望去——

凌莫風就坐在房間里背光處的柔軟沙發上,他修長的雙腿交疊,右手端著一杯不知名的液體,他正高舉著酒杯朝她所躺的方向看過來。

他背後的強烈光線,將他烘托得有如希臘神祇一般出色。

「你……我……怎麼會在這兒?」她掙扎地想要起身,卻發現渾身無力。

「這是‘約曼’酒店,我命人將你從醫院帶到這。」透過杯緣,凌莫風觀看離諾的一舉一動,連她想起身卻力不從心的窘態,也讓他悉數看了去。

「別妄想下床走動,你身上的麻醉還沒有消褪。」

離諾無奈放棄下床的念想,抬眸看向他,「你為什麼要帶我來這兒?」

「因為有人犯了錯。」他的語氣還是一樣平板。

兩人相對,默默無言。

「我……我會按照你所說的去做,明天你會見到你想要的結果。」她用手支撐著身體,試圖坐起身。

「我以為我沒有說過你可以留下這個孩子。」凌莫風清冷地睇向離諾。

看著他冷酷無情的面容,她的身體猛然一震。

沉默了半晌,她垂下眸,艱澀地開啟唇瓣,「醫生替我拍了b超照片,照片里面的孩子已經有生有腳,他很小、很可愛地蜷縮在我肚子里面……我從來沒有想過有一天自己可以當媽咪,看著他的時候,我只想保護他……我求你讓他活著,我相信,他永遠不會知道他的父母是誰……」

她死了,孩子會在福利院成長,而沒有人會去調查一個在福利院長大的孩子……

凌莫風的眼眸一瞬間變得犀利,直射向離諾,「如果你想用這招來引起我的憐憫,你錯了……而且,離諾,你的小聰明徹底惹怒了我!!」

凌莫風的話句句尖銳,直刺離諾的脆弱的心髒。

離諾覺得她再也沒有氣力支撐下去,不管她的外表再堅強,她都敵不過他的狠絕……

「呵……」她失聲一笑,寒冷透出。她又何嘗在他面前成功地耍過小聰明?他不知道,她早就已經學乖,再也不敢和他對峙……

倏地,他直起身,背對著她。「你若願意看見你的好友和你的母親因為你而受到影響,你盡可以在酒店內愜意地住下去……」

這一秒,她連回應他的氣力都沒有,眼眸已經虛弱地磕上。

而後,她听見他毫不猶豫離去的腳步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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翌日,凌家別墅。

見過離諾後,凌莫風的心莫名煩躁。

她蒼白無色的面容在他的腦海一次又一次的浮現……

發現自己內心存在著一絲遲疑,他握起拳頭狠狠地捶向桌面。

這時候,小斯出現在他的書房門前,瞥見他的憤怒,身子變得戰戰兢兢。

凌莫風凜眸一挑,「什麼事?」

小斯低首回答,「凌總,昨日離小姐來見過臣少爺後,臣少爺便好像受到刺激一般,不斷地讓我找畫筆給他畫畫……當時您不在別墅,沒有人能夠讓臣少爺安靜下來,我只好拿畫筆給臣少爺,然而,臣少爺連續畫了幾十副同樣的圖後,突然揪住我的衣領,逼我帶他去見離小姐……」

「他呢?」凌莫風皺眉。

小斯囁喏道,「我也不清楚怎麼回事……臣少爺突然像發了狂一樣沖下樓梯,而後駕車離開了別墅。」

凌莫風沒有听錯,小斯提到的的確是「駕車」二字……

小斯亦難以置信道,「若不是親眼看著臣少爺開車離開,我也不敢相信……」

凌莫風沉思了數秒,倏地,他抄起放在桌面上的車鑰匙,亦如風一般沖出了別墅。

……

寶藍色的法拉利以接近最高時速的速度在車道上疾馳。

凌莫風面無表情,但眉宇間的凝重卻隱隱透露出他的心境。

車子驟然停在了「約曼」酒店的大門前。

酒店的侍者見到凌莫風,不約而同地躬身。

凌莫風冷淡地問,「凌莫臣是否在這里?」

侍者忙頷首,「是的,臣少爺剛剛上去。」

外人並不知道凌莫臣的身體狀況,所以沒感覺到凌莫臣的異常。

凌莫風隨即走進電梯,然而,電梯剛剛在十八層樓停駐的那一刻,他的耳畔突然響起一聲哀吼,「不要,小諾——」

這道令凌莫風感到久違了的沉穩男聲來自十八層樓最角落的那間套房。

凌莫風沖了過去。

在角落的那間套房里,凌莫臣已經斜倒在地毯上,他的手臂如泉涌般滲出深紅的鮮血……

「莫臣。」離諾手中的銀色手槍掉落在床頭,第一時間挪移著身子下床,使勁全力攙扶凌莫臣。

凌莫臣的手臂已經被鮮血染紅,他怔怔地盯著離諾疲累憔悴的臉龐,很艱難地逸出,「你沒事吧?」

離諾奮力搖首,「我沒事……你為什麼要這麼做?」不知所措的離諾拿出被單裹住凌莫臣不斷滲血的手臂。

凌莫臣瞬間失去血色的臉龐勉強揚起一抹笑意,斷斷續續地逸出,「當年……對不起……」

下一秒,凌莫臣陷入昏迷。

離諾抱著凌莫臣的頭顱欲喊來酒店的侍者,卻在抬眸之際,無意間瞥見了渾身上下散發著冷意的凌莫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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凌莫臣被及時送進了醫院。

此刻,凌莫風站在醫院的走廊前,離諾沉默地站在他的身後,整個空間,一片靜謐。

忽地,凌莫風森冷啟唇,「達到目的的你,此刻是否在心底雀躍?」

離諾平靜地搖首,「我不懂你在說什麼。」

凌莫風驟然轉身,狠狠地勾起離諾的下顎。

他的拇指與食指牢牢地禁錮著她的雙頰,好似要將她捏碎一般,他手下的力道一點也不輕,冷聲道,「你難道沒有算準凌莫臣會在這兩天恢復?」

下顎疼痛得令她想要尖叫,他如劍般的眸光亦射進她的眸底,她恐懼,卻沒敢在自己的臉龐上表露,她冷靜地隱忍著,「我沒有想過他會恢復……」

「你有膽再說一次?」凌莫風手指往下,倏然加重手指的力道。

他的手攫著她的喉,只要他稍微使力,他便能擰斷了她的氣息。

她的呼吸已經困難,臉色因無法呼吸而逐漸漲紅,漸漸轉蒼白。

在她幾乎窒息的那一刻,他剛勁有力的手指倏然松開,眸光陰冷地盯著她,「別妄想你能夠活著!!」

離諾突然恢復順暢的呼吸,不適應地咳了幾聲,身子踉蹌後退,幸好及時抵上了身後的牆壁,這才不至于摔倒。

好幾分鐘後,她白皙的雙頰與脖子皆呈現出清晰的手指印……

她隱忍著疼痛,望著他充滿恨意的背影,喏喏道,「你以為這一切是我安排的?」

「不要試圖在我面前裝無辜……離諾,你的伎倆我一眼就能看穿。」凌莫風雙眸迸射駭人的寒光,好似恨不得將眼前的離諾撕碎。

離諾畏懼地貼著牆壁,不斷搖首……

一個小時前,她自睡夢中醒來。

憶起昨晚他對她說的每一句每一字,她便感覺到一陣陣的寒意。

她很想哭,甚至眼淚已經在眼眶處打轉,她卻逼迫自己隱忍著。

那一刻,她終于明白母親決定離開她時是有多麼的艱難……因為沒有一個母親願意舍得離開自己的孩子。

可是,她沒有選擇……

他不會給她一條活路,亦不會在意她的孩子。

最終,她拿出了手袋中的那柄銀色手槍……槍指著她太陽穴的那一刻,她在心底告訴她的寶寶。媽咪沒有用,媽咪保護不了你……

她沒有料想到,在她閉上眼欲按下扳機的時刻,莫臣的聲音突然劃破了寂靜的套房……

她的手頓了一秒,手槍卻已經飛落。

而後,她看見莫臣倒在了她床畔的地毯上,手臂不斷地冒涌著鮮血。

原來,莫臣及時用手臂揮掉了她的手槍,但手槍發出的子彈卻擦傷了他的手臂……

……

再多的解釋亦無用,她沒有再開口,一股悲傷在她的心中流淌,她默然垂下了眼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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凌莫臣手術醒來後的第一個要求便是要見離諾。

然而,走進病房的人卻是凌莫風。

凌莫風俊顏沉靜地看著病床上的兄長,凌莫臣隱忍著手臂的痛楚,揚起唇角,「風!」

「你還知道要醒來嗎?」。凌莫風的聲音夾雜著一絲責怪,更多的是一種久違的思念。

「我也以為我永遠都恢復不了……」此時此刻的凌莫臣已經完完全全恢復,他腦海中的所有記憶瞬間拼接。

「我以為你醒來後第一個相見的人會是我。」凌莫風單身插著褲袋,居高臨下地睇著病床上和自己極為相似的男性臉龐,眸光無溫。

凌莫臣掙扎地起身,靠在床頭,堅持道,「我要見小諾!」

凌莫風咬牙吐出,「她已經害了你兩次,我不會再讓她有機會靠近你!」

凌莫臣擰眉,「不關小諾的事。」

凌莫風冷哼,「是嗎?」。

「風……」凌莫臣因為受傷而顯得有些虛弱,聲音緩慢逸出,「當年,我的確是刻意接近小諾,那時候,我和你現在的想法一樣,我要辛家的人償還一切血債,我要讓辛家所有的人都生不如死……可是,小諾她感染了我,我和她在一起的那段日子是我這輩子最開心的事,甚至我逼迫自己下定狠心帶她去無人的海邊,可我知道,最後我一定還是下不了手……其實,那一天,我是想對小諾說出真相,我沒有想要傷害小諾,但我沒有想到,辛言居然也在那兒……」

「如果你以為我會因為你所說的話而放過辛家的人,我勸你現在就放棄!」凌莫風背過身,渾身散發著不容置喙的威懾力。

一直與凌莫風相依為命的凌莫臣比任何人都了解他這個弟弟,縱使凌莫風有種與身俱來的傲然氣勢,凌莫臣依舊毫不畏懼,「我不會讓你傷害小諾!」

「那就試試看!」說罷,凌莫風徑直邁開步伐。

「風!!」凌莫臣及時喚住凌莫風。

凌莫風的腳步駐足在房門前。

凌莫臣試圖以兄長的姿態道,「我之所以能夠恢復,全靠小諾……躺了三年,迷迷糊糊了十年,我醒來後第一個相見的人卻是小諾,我後悔將上一代的恩怨延續到這一代……我們不該讓兩個家庭都活在仇恨當中!」

「我和你不同,我沒有那顆仁慈的心,尤其是當我看見我們的父母被肢解埋在辛家的花園內時。」

拋下這句話,凌莫風再沒有轉身,徑直離去。

凌莫臣深吸了口氣,無奈地搖了搖首。

這時候,離諾輕輕地推開了病房的房門。

凌莫臣看見離諾,臉龐上揚起一抹和煦的笑意,「小諾。」

再一次听見那道熟悉的呼喚,離諾怔愣在原地。

「莫臣?」她不敢置信地喚他。

他柔柔一笑,「怎麼,我恢復了,你倒一副不認識我的樣子?」

離諾猛地搖首,移至床畔,「我只是不敢相信……」

凌莫臣徑直執起離諾的手掌,本欲讓她感受到他的溫度,卻無意間發現她冰涼的小手,「你的手怎麼這麼涼?」

她收回手,「我沒事……」

凌莫臣看著離諾蒼白無色的臉龐,眸光轉向她隆起的肚子,輕聲道,「你應該要學會好好照顧自己,你現在不是一個人。」

離諾淺淺一笑,沒有出聲回答。她恐怕不用去考慮這些,因為,她也許是個沒有未來的人……

「你不要怪風,他只是無法釋懷過去的事……我一定會讓他對你負責。」凌莫臣聲音帶著些許的疼惜,輕柔地看著離諾。

「他不用對我負責,孩子是我自己想要留下的……」離諾深吸了口氣,緩聲道,「這是我們辛家欠凌家的,我們注定要為這段恩怨償還。」

凌莫臣搖首,「不,上一代的恩怨不該延續到這一代,如今你所遭遇的一切都是我的過錯,我不應該為了報復而接近你……」如果他沒有接近小諾,辛言就不會知道他的報復,亦不會衍生出後來這麼多的事端。

「我一直都將你當作我失落無助時可以依靠的大哥哥,我沒有怪過你。」離諾道出心底的實話。

「唉……」凌莫臣輕聲嘆息,「從前,風並不是這樣的……我們兩兄弟一起在福利院長大,他的智商在小時候就已經超過同齡小孩,風十三歲的時候,慈善人士資助了一個名額讓福利院的孩子出國念書,風很輕易便爭取到了這個名額……他的外表冷酷、不善言辭,但卻是一個外冷心熱的人,他在美國念書的時候,將所有得到的獎學金全都回饋給了福利院,或許是得知我出事後,他的真實性情才愈加被掩蓋……」

「我知道,他今天所得到的一切都是他努力所得到的,也許他所吃的苦遠遠超過我們如今所承受的。」也許不會有人相信,她隱約能夠感覺到他那雙幽深難測的黑眸所隱藏的孤寂與淒涼。

凌莫臣頷首,「所以,給我點時間,我會說服風放下這段仇恨的……」

離諾抬起眼眸望向前方,平淡的聲音中帶著一絲掩藏的苦澀,「他不會放過我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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接連幾日,離諾都在醫院照顧凌莫臣。

凌莫臣出院的那一天,離諾在凌莫臣的病房內見到了一個女人——嚴雅。

嚴雅身著端莊優雅的洋裝走進病房,臉龐帶著淡淡的笑意,「大哥。」

凌莫臣亦禮貌一笑,轉首對站在一旁的離諾解釋道,「離諾,她是嚴雅。」

嚴雅恬靜地望向離諾,點了頭表示禮貌,「我們在別墅見過。」

離諾只是輕輕應了聲,「恩。」

有些人,他們具有天生的高貴氣息,比如不可一世的凌莫風,比如嚴雅……一看就知道他們是同一個世界的人。

「風和嚴雅是大學同學。」凌莫臣只是簡單介紹。

嚴雅主動移至離諾的面前,伸出手,「你好,我知道你是大哥的女朋友,希望以後我們能相處愉快。」

大哥的女朋友?

離諾微微驚愕,但過去的「特工」訓練已經能夠令她在他人面前隱藏情緒,她與嚴雅握手,保持著微笑。

凌莫臣欲翻身下床。

嚴雅連忙上前攙扶住凌莫臣,「大哥,風有公事不能來接你,就由我送你回別墅吧!」

凌莫臣頷首。

嚴雅將眸光轉向離諾,「大嫂,你照看一下大哥,我去替大哥辦出院手續。」

那一聲「大嫂」令離諾的臉龐頓時僵硬。

嚴雅並沒有注意到離諾臉龐上的細微變化,微笑著離開了病房。

半晌,離諾依舊怔立在原地。

凌莫臣瞥見她蒼白的臉色,正色問道,「你是不是愛上風了?」

離諾的雙手在身體的兩側輕微顫抖,她回過神,沒有直接回應凌莫臣,而是轉移話題道,「嚴雅很漂亮。」

「你不比她差。」凌莫臣直接道。

離諾極其輕淡地扯出一抹笑,「我看得出來,她沒有心計……她是一個好女孩。」

凌莫臣還想要說些什麼,嚴雅卻已經回到病房。「大哥,我們走吧!」

他們轉身離去時,離諾的腳步依然頓在原地。

嚴雅不解地回首看向離諾,「大嫂,你怎麼不走?」

「我……」她清楚她不能跟他們走,但……

凌莫臣道,「回家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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凌家的佣人沒有料到離諾還會回來,各個露出驚異的神色。

離諾假裝若無其事地跟著凌莫臣。

晚餐期間,凌莫風出現在餐廳。

離諾正與凌莫臣坐在一起,離諾能夠感覺到凌莫風投射在她脊背上的兩道冷寒眸光,但是,她依然無懼地挺直身軀。

凌莫風坐在了嚴雅身邊的位置。

有了嚴雅的存在,原本劍拔弩張的氣氛明顯不見,至少,晚餐期間,離諾沒有在凌莫風剛毅的臉龐上看到一絲森冷。

在凌莫風面前,嚴雅的聲音透露著小女人的嫵媚和撒嬌,「風,h市好好玩啊,我還想在這里多逗留幾天……如果你沒空招待我呢,那我明天就回美國。」

凌莫風的臉龐上呈現的是一絲寵愛,「我怎麼會讓你一個人回美國?等我忙完了手頭的事,我就陪你回去。」

嚴雅無奈道,「什麼事要忙大半年嘛,公事在總部不是更好處理嗎?」。

「我答應你,不用半個月時間,我就陪你回美國。」凌莫風挽上嚴雅的肩膀,親昵地吻了一下嚴雅嬌美的臉頰。

嚴雅瞬間瞠大眼眸,喜悅道,「真的嗎?」。

凌莫風頷首,「恩。」

激動的嚴雅立即伸手圈住凌莫風的頸項,主動吻上凌莫風的唇,「老公……我好愛你!」

……

餐桌上,凌莫風與嚴雅的一舉一動都看在離諾的眼底。

離諾至始至終都沒有表現出任何的異常,她只顧著低頭扒飯。

她的確是餓了,因為她這些天都沒有好好地吃上一頓飯……

她以為她不會去在意凌莫風與嚴雅的恩愛,但是,當他們做著她和凌莫風以前會做的動作時,她咽下去的飯卻是苦澀的。

她也曾看著他寵溺的專注眼神,圈住他的頸項,在他面前撒嬌。

可是,她從不敢喚他「老公」,即使他每天都喚她「老婆」……現在想想,兩個人能夠在一起,上天早已經注定。

凌莫臣夾菜進離諾的碗里,關心道,「你怎麼不吃?」

離諾這才意識到,她思索的時候竟停下動作,失神模樣看起來極為呆滯。

離諾倉皇地抬起眸光,眼眸卻不經意與對面的某人相接,她垂下,再次扒飯,待碗底見空後,她站起身,「呃,我吃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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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晚。

離諾回到臥房,看見小斯早已經等候在她的臥房門外。

這間臥房還是她曾經住的那間臥房……

她從不知道,原來,別墅的三樓才是真正的主人間,而此刻,住在三樓臥房的人是嚴雅。

小斯道,「離小姐,凌總在樓下的書房等您。」

「哦。」她早有預感他會找她,果然,他選擇在莫臣睡下後。

來到一樓,她輕輕敲開書房的房門。

「進來。」他的低沉嗓音。

她扭開門把,走了進去。

他坐在辦公桌後,銳利的黑眸斜眯成一條線,「我以為你沒有這麼膽大。」

她平靜回答,「我不得不這麼做……」

他們交流著只有他們才听得懂的話題……

他的雙眸愈加眯緊,「你以為留在別墅,凌莫臣便可以一直保護你?」

她搖首,看向他,「對于死我並不畏懼,但是,此刻你需要我替你演一出戲,不是嗎?」。

他沒有絲毫的不悅,聲音中卻透著一股不以為然,好整以暇地睇著她,「你在威脅我?」

她沒有吭聲,表示默認。

她的確在威脅他,但,她不過是在替自己爭取存活下來的機會。

她已經猜到,嚴雅突然來到中國給予凌莫風驚喜,這是凌莫風沒有預料到的,因此,凌莫風對嚴雅編織了謊言,將她變成了他的「大嫂」,如果她在嚴雅面前揭穿這個謊言,必定會給凌莫風制造麻煩。

倏地,他移至她的面前,徑直抬起她的下顎,目光如炬,「我可以給你一條活路!」

她咬著唇看著他。

他一字一句道,「拿掉孩子,然後,永遠在我的眼前消失。」

心涌起酸澀,她鎮定自若道,「我會消失,但是,我要留下這個孩子。」

「你到底還是要選擇死路。」他斥鼻道。

她撇開首,吞噎哽塞,「我已經什麼都沒有了……如果你要拿嚴晴或是我母親的墓來威脅我,我寧願選擇那條死路。」

他倏然松開她,寒眸陰冷地直視著她。「好……我成全你!!」

辦公桌面上不知何時多了一柄黑色手槍。

她深吸了口氣,慢慢地伸手拿起那柄手槍。

握著手槍的時候,她全身都在顫抖,這個世界,沒有人不懼怕死亡,只是有些人,她活著比死還要痛苦……

她執著槍抵著自己的太陽穴。

他好似看待一件無關緊要的事,半眯著眼眸看著她。

她緩緩閉上眼……

這一刻,在無垠的黑暗中,她仿佛見到一道白光,而白光的盡頭卻是母親的身影,母親微笑地看著她。

她覺得很冷,而母親的笑意卻可以給予她無限的溫暖,她逐漸走近母親……

砰——

她終于按下扳機。

在她以為她將要倒地的那一刻,卻發現她的身體沒有感覺到絲毫的疼痛。

她猛地打開眼眸,這才發現這只是一柄仿真手槍,並且槍內沒有子彈。

「怎麼會……」她驚詫地看著凌莫風冷傲的背影。

凌莫風薄唇迸出毫無溫度的字眼,「永遠別再在我面前出現……下一次,你不會這麼幸運!!」說罷,他徑直轉身,冷漠離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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