暴王,妾本輕狂 你的心,是鐵做的嗎?

作者 ︰

「雖說是有尋她的因素,但卻並非全為此事,更何況本王一眼便瞧出那群人中根本沒她。」唇角抿成一條線,幽離抬頭看遠處黑成一片的村莊,深不見底的眼眸中是一絲極不易察覺的憂慮。

幽宇心下一怔,疑惑不已,既然早看出人群中沒有王妃,為何還要他去查俘虜的所在地呢?

「遼翰此次進城的人數僅有八千,但只要水暮軒的人一到,圍守綠河村的兵力便會增多,到時候堅不可摧,我們更難沖出重圍。」幽離走在前頭,黑暗中,他的身姿挺拔,頎長,聲音沉穩,在分析問題的同時,語速極快,「這八千人的將領大多只擅攻,不擅守,精銳的守隊依舊在後頭,所以我們不能讓他們有半分養精蓄銳的時機。」翻身上馬,幽離轉身看向幽宇,「你傳本王口諭,傳令薛晴,命剩下的人今夜夜襲敵兵,他們將領已死,必然軍心紊亂,我們便趁這個機會,殺他們個措手不及。俘虜的所在地,你看清了嗎?」。

他驟然提起別的事,幽宇一怔,急忙道︰「已經查清。」

「很好,那營救那些女人的任務便交給你,記住,是一個不落的全救回來。」

「是,王爺!」幽宇低頭領命,心想著,原來剛剛自家王爺侵入敵軍是為了刺殺主帥,營救俘虜,那王妃呢?驟然想到什麼,幽宇一怔,忍不住抬頭看去,幽離的身影卻又淡出視線,遠遠的,只听得風鼓動衣袍的聲音獵獵作響,幽宇心下一嘆。王妃失蹤,王爺雖半字未提,但他瞧得出來,王爺心中定然焦慮得緊,只是王爺素來冷漠,不會將心情放到臉上罷了。

一路趕回縣衙,幽宇下馬後便急忙傳令去了。幽離獨自一人回到房間,幽石看到他回來,自然自動隱入暗處。房間內許久沒點燈,黑暗中,幽離獨坐的身形恍若冰雕。驀的,只見他身子一動,竟是起身點了燈。火折子一閃,整個房間便都亮了起來,火光中,他的眸色愈發深不可測,讓人看不出半分表情。

探手入懷中,他掏出一方巾帕,打開來,裂成兩半的血玉鐲靜靜的躺著,鮮紅的顏色刺痛人眼。幽離閉合了雙目,半響,他忽然睜開眼,起身出了縣衙,幽石不知他要做什麼,只得緊步跟隨,只見幽離一出府門便上了馬,身形直奔入黑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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裴瑟迷糊中醒來的時候,天色一片漆黑。

她冷得打顫,麻木的手胡亂在地上撐了幾下爬起身,頓時一陣暈眩,險些沒有站穩。

好不容易在冷風中站直了身子,這才隱約想起之前的事情。

好像是有游兵進村了,然後,人群擁擠中,她腳下打滑跌落入一旁堤下,下頭是一片茂密的棉花林。

她也不知自己究竟怎麼回事,竟然跌了下便暈了過去,到現在方才醒來。

四下里一片寂靜,只听得風聲呼呼吹過,她裹緊衣衫的同時,模索著從棉花林中起來,試著往大道走去。

月光很暗,路又滑得緊,她費了好半天力氣方才從堤下爬出,渾身上下都是土。

該死。

暗自咒罵了一聲,她拖著又餓又冷的身子,往村子里走去。

才走了沒幾步,身下驟然似踩到什麼東西,軟綿綿的。

裴瑟蹲子,光線太暗,她根本看不清是什麼東西,伸手一模,手心的觸感把她嚇了一跳。

怎麼會……是人?

裴瑟心頭開始發毛,強自鎮定的伸手去推那人,手才觸到那人身體,她身形一僵,驚恐的睜大了眼楮。

掌心濕漉漉一片,伸手一模,黏稠稠。是……血麼?

地上的這個人,莫非是……死人?

意識到這一點,又想起昏迷前的游兵進村,裴瑟「啊呀」一聲,猛的站起身大步跑了起來,只是身子還未跨出幾步,又是一個踉蹌,她好不容易站穩,一陣冷風吹來,空氣中頓時彌漫一股濃郁的血腥味。

裴瑟只覺強烈的恐懼沖刺在胸腔,無端的竟使得她一陣作嘔起來。

可是胃里空空,她把膽汁都吐出來了只覺胸口依舊翻騰不息,心悸得厲害。

突然的,她正嘔吐不已的時候,竟隱隱約約似听見陣陣廝殺聲。

那聲音由遠至近,恍若正朝她的方向奔來,裴瑟來不及多想,慌忙移身到堤下,她幾乎胡亂的亂滾帶爬滾下去的,身子方才藏好,便見轉角處雜亂的腳步聲直奔而來,而那群人的身後,正有一幫人手持火把,利劍,追趕而至。

「放箭,一個都不許放過!」

下令的竟是一個女聲。

裴瑟心頭一震,前頭的路上已經听見慘叫聲,眼看著那群逃跑的人瞬間死傷一半,其余的人紛紛丟盔棄甲,跪在地上疾呼求饒。

為首的人,一身黑衣裝扮,頭發高束,面容消瘦,正是薛晴。

「將兵器繳獲,剩下的人全部帶回去!」

「是!」高亢的回答聲,想來,這場禍事,朝廷勝了。

裴瑟來不及多想,眼下已無退路,她也顧不得先前是否有同幽離決裂,只想著先保命要緊,急忙出聲道︰「薛護衛。」

薛晴離去的腳步一頓,隨行的人,一時戒備,紛紛取出長劍對著四周。

察為王眼。裴瑟又費了好半天才從棉花地里頭爬出來,她朝薛晴伸出手道︰「薛護衛,是我,我在這里!」

「王妃?」薛晴總算是听出了裴瑟的聲音,她手底下的人一听王妃二字,立刻收起了長劍。

薛晴握了個火把下了堤下了,待將裴瑟拉起來,又上上下下打量了她一番,薛晴忍不住道︰「王妃怎麼把自己弄成了這樣子?」

裴瑟雙腿還有點抖,好不容易控制住了,她抓住薛晴手臂勉力笑道︰「白天的時候被人擠下來了,剛剛才醒來。」

眼見她面色發白,唇瓣干裂,薛晴了然點點頭,「王妃也算是吉人自有天相,若不是在這里見著王妃,屬下還以為……」她頓住沒繼續往下說,繼而轉移話題道,「王爺在縣衙,我先送王妃去縣衙吧。」

「別——」裴瑟下意識回絕,又覺出幾分不好,急忙解釋道,「我想先看看姐姐。」

「裴然姑娘現下安好無恙,王妃盡管放心,反倒是王爺,這一日不見王妃,王爺雖沒說什麼但心里定然急得慌,不如王妃先隨屬下回縣衙,再去見裴然姑娘也不遲。」薛晴雖不知他們二人發生什麼,但直覺里,二人應該是有矛盾。身為下屬,自然是希望主子好,且這位王妃平易近人,她也喜歡,所以心底里便有了幾分撮合二人之意。

裴瑟想要推遲,但眼下薛晴目光殷切,她一時竟生不出拒絕之心,且幽離……

暗自思索了番,裴瑟最終還是點了點頭︰「好,那便先回縣衙吧。」

左右幽離應該也不會理會自己,大不了,回了縣衙後,自己再離開。

***

一行人到達縣衙時已近丑時。

薛晴護送裴瑟到達王府後便轉身離去,令裴瑟萬萬沒想到的是,薛晴給她安置的房間居然是幽離的寢房,理由是,半夜不好打動府中人。

那啥,她又不好說她和幽離已經沒啥關系了,而今,裴瑟在房間里踱來踱去,這可叫她怎麼辦。

好在幽離竟並不在府內,否則便有得尷尬了。

簡單吃了點東西,裴瑟腦海中翻騰的是之前遇到的死/人情景,一想到外頭漆黑的天,心中不免有幾分後怕。

食不知味,她索性在房內等著,反正再過幾個小時天便亮了,只要那時候幽離還沒回來,她便趁著機會逃之夭夭。

可是,時間要怎麼熬啊!

裴瑟苦了臉。

一個人裹著薄毯窩在貴妃榻上,眼巴巴的看著窗外等天亮。weln。

「王爺,你回來了!」

一聲輕喚傳來,裴瑟「吧嗒」一下,猛然將下巴磕在了榻上,疼得呲牙咧嘴清醒了過來。

「嗯。」外頭傳來一聲低沉的應答,似極疲倦,驚得裴瑟好半天反應不過來。

幽離回來了?

裴瑟猛然跳了起來,在房中亂轉,糟了,若是讓他看到自己在這里,以他刻薄的性子,一定會斥責自己的厚臉皮,然後,毫不留情的命人將自己丟出去!

想起他之前說過的再遇自己一定不會動半分惻隱之心,裴瑟一個頭兩個大,眼看著門上有了動靜,她來不及細想,一轉身便躲進了屏風後頭蹲下了身子。

不管了,只要有了機會,她要立刻出去!

門「吱嘎」一聲被推開,幽離疲倦的跨近房內。

尋了一夜,卻毫無結果,可笑,他與她是否真的沒半分緣分?

伸手將外袍解下,他動作忽然一頓。抬頭掃視了一眼房內,他眉目之中,多了幾分森冷。

佯作毫無所知的坐在貴妃榻上,幽離的眸子漫不經心掃過凌亂的貴妃榻,待視線停在底下一雙女人靴子上時,他身子一震,好半天都沒回過神。

裴瑟見房間內半響沒動靜,忍不住的探出半個腦袋看了一眼外頭。

只見幽離一身黑衣坐于榻上,一頭墨發垂落肩頭,即便是遠遠的躲著依然能覺出他身上散發出的幾分懾人氣息。

他背對著自己,身子停頓住,恍若已然熟睡,裴瑟心頭發苦,一見到他,只覺滿胸腔都是陣陣疼痛。

好不容易抑制住自己情緒,正見了幽離微微一動,她迅速縮了頭,再不敢亂動分毫。

目光從那雙鞋上收回來,幽離面無表情的站起身。

他環視了一眼房內,然後徑直將外袍丟到一旁,環臂靠在一旁的圓桌上對著空曠的房子出聲道︰「出來吧,你覺著,你能躲到何時?」

他身子向來好,即便是寒冬臘月,身上的衣服也竟有里外兩層。

而今月兌了外袍便只剩里衣,白色的衣袍松軟的包裹住他健碩的身體,襯得他身形愈發頎長。一頭墨發下,朱唇輕抿,深邃的面部輪廓下,一雙狹長鳳眸,此刻淡淡的看著身前不遠處的屏風,深不見底的眸光中明明是平靜如水,卻有隱約覺出一層驚濤駭浪,看得人實在心驚膽戰。

被他的聲音一喚,裴瑟身形一顫,好半天才從膝蓋中抬起頭。

她茫然的頓了好一會兒,半響方才抹了抹眼角站起身,走了出來。

明明只有半月未見,卻仿佛過了半年。

幽離的身形似乎略微消瘦了些,唯一沒變的依舊是那雙犀利的眸子,她方才抬了一下眼,他的視線便如鷹般銳利的落到她身上,扎得她無處遁形。

裴瑟只覺眼眶又有些充盈。她低下頭輕咳了聲,方才抑制住喉口的哽塞出聲道︰「我天亮便走,不會打擾你休息的。」

幽離原本冰冷的眸子,听到這句話後愈發森冷,「如果你覺著本王的房間是你想進便進想出便出的,那你便大錯特錯了。」視線盯著她,幽離邁動步子朝她走來,「先前的時候本王給過你進出的權利,可是你放棄了,現在,是你自己自投羅網。」

後面的四個字,他咬得極重,裴瑟心中一顫,下意識後退一步,卻撞到身後的屏風,「砰」的一聲,屏風倒下的同時,她身子一顫,看著逼近自己的幽離,竟也忍不住腳下一軟,朝身後倒去。

屏風落地,她落地,來不及感覺到痛,眼前驟然一暗,竟有人跟著倒了下來,力道雖不大,卻徑直壓到她的身上。

頸脖上一熱,幽離的頭埋入她的耳際,溫熱的唇,落在她的頸脖上,每一下都是切入肌膚的疼痛。

「你的心,真的是鐵做的嗎?」。

裴瑟原本下意識呼痛,聲音還未出口,這句話便重重的撞入耳際,幽離隨即抬起頭不再啃咬她,反倒是灼熱的緊盯著她,向來深不可測的眼底竟有了一絲暗紅。

沉痛,恐懼,矛盾,隱忍,幾種復雜的情緒參和在一起,真真切切的看得裴瑟震驚在當場,頸脖上火辣辣的痛竟半分也叫不出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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