侯門椒妻 第五十六章 坦誠

作者 ︰ 石楠

顧雨菲一副羞羞怯怯的模樣,一看便知是有話想要單獨跟他說。

但柴靖遠卻是巍然不動,只原地點頭道︰「顧小姐有話請講。」

顧雨菲咬了咬嘴唇,自知無法要求這男人做任何事,只得拿目光看向麗娘,示意她回避。

麗娘深心里本不想給她這個面子,但想到這姑娘是跟老太太走得近的人,便不願因一己之恨加深柴靖遠跟老太太之間的矛盾,當下點頭笑道︰「既是顧小姐有事找你,我便先回去了。」

說罷,抬步就要離開,卻被柴靖遠一把抓住了手。

大冬天里,他的手指冰涼,也不知是不是穿得太少的緣故,麗娘心里想著「這也是個要風度不要溫度的人」,臉卻不由自主地紅了。

「事無不可對人言,顧小姐要說的話,想必不用內子回避吧?」柴靖遠淡淡地道。

顧雨菲盯著那雙握在一起的手,目光中閃過一抹妒恨,卻是低下頭,許久沒有回答柴靖遠的話。

麗娘覺得別扭,使勁想要將手抽離,但柴靖遠手掌寬大有力,雖算不上用力,但她卻無論如何也掙月兌不了,只得憤憤地瞪了他一眼。

三人原地僵持了片刻,顧雨菲先按捺不住,咬了咬嘴唇,可憐兮兮地道︰「女乃女乃說,有些事情原不該怪你的,你也是讓旁的人鑽了空子,女乃女乃說,你若心中有悔意,便多來秋院走走,陪陪她老人家。」

柴靖遠目光微沉,冷冷地問︰「說完了?」

顧雨菲激靈靈地打了個寒戰,抬起頭來,面上帶著幾分畏懼,更多的卻是無畏的堅持,一臉激揚地道︰「表哥,你要考慮清楚才是,女乃女乃她原本便疼愛靖西多一些,你這般傷女乃女乃的心,就不怕……」

柴靖遠不等她說完便冷哼了一聲道︰「顧小姐已經滿過十七了吧?姑娘家到這個年紀,也該談婚論嫁了,至于柴家的家事,就不勞顧小姐費心了,告辭。」

說完牽著麗娘的手,轉身便走。

顧雨菲被他一席話說得臉色煞白,嘴唇哆嗦了半晌,卻是一個字也說不出來,目光帶著灼人的溫度,一直看著柴靖遠和麗娘的背影,直到兩人消失在拐角處。

柴靖遠心里窩火,步子不免有些大,麗娘跟他不上,又不敢把手拿回來,只得小跑著在他身後。

眼下這人正在氣頭上,這當口去捋他的虎須,非常不明智。

柴靖遠的火氣來得快,滅得也快,只大步走了一小段路,待轉過一道彎後,便被他生生地壓了下去,腳步慢了下來,轉頭看了氣喘吁吁的麗娘一眼,卻依舊沒松開她的手。

「至于這麼生氣嗎?」。麗娘忍不住地想嗆他一句,指望他心里一煩,就把自己的手給甩掉。

柴靖遠沒應聲,也沒有如麗娘預想的那樣甩開她的手,反倒拉著她出了正路,朝水池旁的一座回廊走去。

「你來這里干嘛?」麗娘問。

回廊高于地面四五步,視線十分開闊,幾乎能觀賞大半個花園的風光,但麗娘絕不會認為柴靖遠拉她來這里是為了欣賞風景的。

果然,進了回廊後,柴靖遠松了手,卻是站到她的面前,俯視著麗娘問︰「你怎知我生氣?」

麗娘不以為意,撇了撇嘴道︰「那麼明顯,誰看不出來?你平時不會說那麼多話,更不會那麼毒舌,這不是生氣是什麼?不過,有必要這麼生氣嗎?那位顧小姐,想必也是心儀于你,雖然用錯了法子,但是本意卻是不壞,你卻一點兒面子也不給人留。」

她 里啪啦地說了一大堆,到停下時才臉色一變,訕訕地低下頭,低聲道︰「當我沒說過。」心里卻把自己罵了個半死,若不是柴靖遠就在面前看著她,她只怕要狠狠地給自己一耳瓜子︰叫你多嘴。

卻不想,她低頭的瞬間,柴靖遠的嘴角卻微微揚起,淡淡地道︰「我是不該生氣,為這等不相干的人,不值。」

麗娘愕然抬頭,卻見他目光落在遠處,面色淡然,竟沒有因為自己近乎冒犯的話語生氣。

難道我也是那等不相干的人?麗娘不由得自問。

心里正不高興,卻听柴靖遠又道︰「只有你我二人時,說話不必諸多顧忌,我不會跟你生氣。」

「因為我也是不相干的人?」麗娘下意識地這麼問了一句。

柴靖遠微怔,看向麗娘,見她低著頭,只留給他一個烏黑的頭頂和一雙發紅的耳朵,不禁暗自好笑,半晌後才道︰「不是,你是我的妻子。」

麗娘心中一暖,抬頭看他,但那人面色如常,清冷的眼眸里,既沒有含情脈脈,也沒有溫柔憐惜,似乎在很平靜很淡然地陳述著一個事實。

麗娘剛溫暖起來的心瞬間冷了下去,冷笑著補充了一句︰「是假的。」

「是,不過我還是希望你有什麼話可以對我直說,我說過,不會跟你生氣。」

「為什麼?」麗娘忍不住想刨根問底。

柴靖遠把目光落到遠處,淡淡地道︰「終日里猜測別人未盡言辭背後的含義,很累,回到家里,我希望不用猜,至少在你這里能不用猜。」

麗娘忍不住心中發酸,以前她還是小老百姓的時候,只覺得鄭國公府已是高高在上遙不可及的神壇了,可如今一步跨入這神壇里才知道,神壇並非清淨地,甚至比小老百姓家中更齷蹉,更不堪,除了衣食住行極盡奢靡外,真無長處可取。

明明是骨肉至親的一家人,卻連在飯桌上也不放棄爭斗,唇槍舌劍、含沙射影,一點兒不為被中傷的是自己的親人而難過。

這還是一家人嗎?

「好。」麗娘定下心神,鄭重地道︰「既然你這般說,我便信你。至少這三年里,我會對你坦誠。」

柴靖遠回過頭來,朝著麗娘展顏一笑,頓時又晃得她六神無主,神思不屬,片刻後才找回神智,把目光落到他胸前的繡花圖樣上,語無倫次地問︰「既然你要我有什麼說什麼,那我問你,那顧小姐挺不錯的,你怎麼……我是說,反正你院子里也有好幾個……了,多她一個又不多,嗯?你懂的。」

「她討好女乃女乃,想通過女乃女乃逼我就範,這是我最討厭的方式。」柴靖遠語氣平和,就連說「討厭」二字時,也沒有什麼波動。

麗娘想了想,覺得也是,任誰被人逼迫都會不高興,更何況像他這樣生來便高高在上的國公府大少爺。

「這就是聰明反被聰明誤了。」她不由得感嘆了一句。

「走吧,該回去了。」柴靖遠沒有再來牽麗娘的手,倒是讓她白擔心了一場。

今日在這回廊之中,不過寥寥數語,卻把身份天差地遠的兩個人拉近了距離,至此,他在她面前不再是高高在上無法接近的冷面小公爺,而她在他面前也不再是那個不談其他只談利益的小商女。

再說,二人離了回廊,直接往春院行去,半路忽然消失的許姑姑,又忽然地回到了麗娘和柴靖遠身後,一如她從來沒離開過一般。

柴靖遠和麗娘兩人一前一後地進了春院的大門,一股惡臭傳來,柴靖遠略略皺眉,許姑姑卻是忍不住掩鼻抱怨︰「這是搞的什麼,好臭。」

麗娘沒出聲,臉上卻盡是惡作劇得逞的笑意。

柴靖遠一眼瞥見麗娘臉上的表情,便知道是她弄出來的動靜,挑眉問︰「你弄的?」

麗娘俏皮地眨了眨眼,笑道︰「算是吧,今**家桂姨女乃女乃身子不適,我便請大夫來給她瞧了瞧,大夫開方子溫和得緊,不利于治愈桂姨女乃女乃的頑疾,于是我便改了方子,大夫也是認可了的,想必桂姨女乃女乃院兒里正在熬藥呢。」

柴靖遠見麗娘眉目間都透著一股狡獪與歡喜,心中不由得一軟,當下再次牽起麗娘的手,大步朝妾室們住的蘭苑行去。

麗娘心里一突,暗想︰糟了,我真傻,怎麼能相信他一時意氣用事說的話呢?這下好了,不打自招,只怕折騰了他的小妾,他心里不高興了吧?

又想︰算了,強龍不壓地頭蛇,弄得這滿院子都臭,的確也是罪過,若他要我道歉,我便道歉就是,只是以後再不信他了。

柴靖遠卻不知麗娘心中所想,只拉著她的手進了蘭苑,早有眼尖的丫鬟看見了他,忙不迭地上前行禮,然後轉身去請自家主子出來相迎。

柴靖遠拉著麗娘的手才走到蘭苑的院子中間,三位小妾已經齊齊地迎了出來,就連「病重」的桂香也不例外。

柴靖遠的目光從幾位侍妾身上掃過,最後落在桂香身上,淡淡地道︰「既是病了,就不該出來亂走,回屋歇著,我一會兒來看你。」

麗娘暗暗地撇了撇嘴,心里把柴靖遠罵了幾百遍呀幾百遍。

假的你看不出來嗎?色令智昏的混蛋!

桂香聞言卻是大喜,一掃先前生龍活虎的模樣,來的時候明明是走得最快的一個,這會兒卻手腳無力地靠在青蘿肩頭,由那十三四歲瘦骨嶙峋的小丫頭將她扶回去。

待桂香回轉後,柴靖遠對莫愁和夏純道︰「都隨我去探病吧。」

兩位姨女乃女乃不敢有異議,只得跟在柴靖遠和麗娘身後往桂香的房間進去。

桂香的房門口,丫鬟紅葉正熬著藥,刺鼻的氣味正是從這里散發出去,夏純和莫愁二人原本敢怒不敢言,只能遠遠地忍受,這會兒卻被柴靖遠叫來近距離遭受荼毒,簡直欲哭無淚。

見柴靖遠把目光落在藥罐上,麗娘止不住擔憂︰他這是要干什麼?

今天我爸出院了,明天補昨天的欠賬,這章是今天的作業,謝謝笨笨和寧寧的打賞,謝謝各位童鞋的支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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