侯門椒妻 第八章 貴人

作者 ︰ 石楠

麗娘怕她娘親獨處時會暗自傷心,于是執拗地要跟她住一屋。

柳眉無奈,只得應了,讓青桐和順兒同住一屋,自己則跟麗娘擠在一間屋里。

屋里沒了外人,娘兒倆倒是自在,都月兌了鞋子把腳捂進被窩里,天冷了,這樣倒是即暖和又親近。

麗娘摟著柳眉的腰,嘟噥著待買到了合適的院子,便要把爹爹的靈位擺上,在家中守孝三年。

柳眉听她說起守孝的事,不由得皺了皺眉,麗娘今年已是十五,到了該說親的年齡,若再守孝三年,出了孝期便是十八了,十八歲的閨女要再說親只怕就難了。

麗娘卻根本沒想到這一層,說完了守孝的事兒,又細細地規劃著往後要買多少地,要請多少長工,每年要打多少糧食。

娘兒倆正軟語呢噥地憧憬著未來,奈何一陣不識趣的敲門聲突兀地響起。

麗娘無奈地聳了聳肩,對柳眉道︰「大概是小二哥問咱們要不要熱水呢。我去開門。」

打開房門,門外卻不是送熱水的店伙計,是去而復返的王朝元王掌櫃。

「王掌櫃?你還有事?」麗娘皺了皺眉問。

門剛打開,王朝元便瞧見了屋里還有個柳眉,心下不由得有些為難,不知道該怎麼開口。

可是一看到麗娘那嬌女敕秀麗的模樣兒,頓時心癢難耐起來,這樣的姑娘娶回去,既能掙錢又還年輕漂亮,比李二娘那母老虎不知道強出多少倍去。

有了足夠多的誘惑,王朝元便把那一丁點兒的為難丟到了腦後,臉色微紅,搓著手道︰「麗娘,昨日我說的事情,你考慮得如何了?」

「王掌櫃是說鋪子的事情嗎?不用考慮了,我是絕不會再拿回來的,王掌櫃不必再多說了。」麗娘顧左右而言他,說完就將房門朝中間一拉,想把門關上。

王朝元忙用雙手拉住門的兩邊,阻止門扇合攏,低聲道︰「麗娘,不是那件事,你看我三十來歲了還沒得一個孩子,二娘已經同意我納妾了,你若是嫁過來,過一年兩年的,生了孩子……」

他話還沒說完,麗娘已是氣急,「砰」地一聲用力合上了門,王朝元被門扇夾痛了手,不得不退後一步,抽出手來。

再看時,麗娘卻已經把門從里頭插上了。

王朝元猶自不死心,使勁地敲門,旁邊的王勇听到動靜,開門來看,見到是王朝元在沒臉沒皮地捶門,當下吼道︰「王掌櫃你這是要作甚?」

王朝元被唬了一跳,忙賠笑道︰「不做甚,不做甚。」然後灰溜溜地跑下了樓,走了。

麗娘守在門邊,听到外頭王勇在呵斥王朝元,心中微微定下了些。幸好有勇哥在,否則自己這孤兒寡母的,還真的容易給人欺負了去。

這邊的動靜柳眉自然也听到了,紅著眼眶道︰「我原說早些給你說親的,你爹偏不肯。讀書的他嫌窮酸氣,做生意的他嫌市儈,當官兒的他又怕人會讓你受委屈,只把你當寶貝一樣養著,如今倒好,他前腳才走,後腳就連潑皮一樣的王掌櫃竟然也敢存著這樣的肖想,你爹要是在天有靈,看到你被人這樣糟踐,不定得心疼成什麼樣兒。」

說完自己想著覺得淒涼,倒是先哭了起來,麗娘心中也是好一陣委屈,娘倆當下抱在一起痛哭了一場。

娘兒倆剛哭消停,敲門聲又響起。

麗娘被煩出了火氣,抱著跟這些禽獸拼了的心思,怒氣沖沖地猛然拉開門扇,卻見門口站的不是王朝元,倒是一個十六七歲的陌生英俊後生。

這人頭上戴著月白色織錦束發,身上穿著月白色交領夾襖,腰間束著青色腰帶,身材修長,面容俊秀,臉上自帶了三分傲然,七分尊貴。

這通身的氣派一看便知是哪個達官貴人家的少年公子。

麗娘的氣勢頓時消下去不少,遲疑著開口問道︰「這位公子敲門何事?」

那後生頗有些傲氣,頭微微揚著,頤指氣使地道︰「你就是鄭麗娘?那安和堂是你家開的?我家公子要見你,速速穿戴整齊,隨我下樓去。」

說罷,還上上下下地打量了麗娘一眼,目光頗為鄙夷。

麗娘才摟著娘親哭了一場,形象自然不會好到哪里去,眼也是紅的,頭發也是亂的,興許衣裳也不整齊。

但她素來是個有傲骨的,即便是面對達官貴人,也不容被人小瞧了去。

如今被這小子這般呼來喝去不說,還拿這樣的眼光看人,火氣頓時就上來了,再加上這後生實在無禮,上來也不自報家門,麗娘有些疑心這是王朝元誘她出去的詭計,于是一言不發,「砰」地一聲又將房門合得死死的。

那後生險些被門夾了鼻子,臉上頓時紅一陣白一陣的,站了半晌才悻悻地走了。

麗娘听得腳步聲遠去,這才回到床邊,惱道︰「真是沒法兒住人了,變著方兒的折騰,鬧起來沒完。」

柳眉先前摟著女兒哭了一通,郁氣倒是消了不少,拍了拍麗娘的手,柔聲安慰道︰「沒事兒,待過了這一陣,咱搬去鄉下自然就消停了。」

麗娘點了點頭,沉默了半晌,到底還是想不過味兒,又咬牙切齒地道︰「若是再來鬧騰,休怪我不客氣,非得讓他吃不了兜著走不可!」

說完目光就在屋子里尋模了一圈兒,把桌上的燭台看了又看,覺得此物用起來應該趁手,便拿定了主意,倘若再有人來,就拿這燭台好生招呼他。

說來也巧,麗娘這邊剛拿定了主意,敲門聲竟然又響了起來。

麗娘火燒眉毛一般地跳起來,咬牙道︰「還敢來!」言罷氣沖沖地抄起燭台就朝門口去了。

柳眉大驚,生怕麗娘沖動之下鬧出人命來,忙不迭地下床穿鞋,想要勸住麗娘。

不過她顯然慢了一步,待她穿好鞋子起身時,麗娘已經「吱呀」一聲拉開了門,手中燭台高高舉起,眼看就要落在門口那人的腦門上。

不過那燭台終究沒能落得下去。

只一個照面,麗娘便仿佛被人奪去了呼吸,就連高舉的燭台也險些失手墜地。

麗娘這般模樣,倒不算是驚訝了,應該叫驚艷更合適一些。

門外站的是一位年輕男子,約莫二十歲上下,身材頎長挺拔,比麗娘高出整整一個頭來。

這人內里穿了一件黑色緞底銀線繡花的交領長夾襖,外頭罩著黑色泛銀光的薄紗罩衣,腰間束著銀花墨玉腰帶,腳下穿著纏枝銀花皂靴。

腰墜羊脂白玉佩,頭戴紫金束發冠,劍眉峻秀飛揚,雙目清澈深幽,鼻若懸峰,唇若丹朱,發如濃墨,膚似白玉。

這樣的容貌,已是難得至極,又加之通身的穿戴富貴無比,本已是至善至美到了極致,但此人卻偏偏還要在極致之上再加些籌碼,完美無瑕的臉上帶著一派清雅溫潤,明眸里無悲無喜,便讓那極致更升到無法想象的境地。

這樣的人只需要靜靜地往那里一站,周圍的一切便都立刻失去了顏色,所有的光亮都會只集中在他的身上,叫所有人的眼里只看得到他。

麗娘自認自己也算見多識廣,見過的人即便沒有十萬也有八萬,達官貴人她見過不少,英俊公子也不稀奇,卻從沒像今日這般失態過。

就在麗娘看人看得有些發呆時,卻從那人身後傳來一道鄙夷的聲音。

「怎麼著,你這潑辣貨還要對公子行凶?」

麗娘被這道聲音驚醒,抬眼望去,才發現跟在黑衣男子身後的正是先前來敲過門的白衣貴公子。

麗娘頓時知道自己似乎是怪錯了人,忙將舉著燭台的手背到身後,努力擠出笑容來,強作鎮定道︰「不知二位公子可是有事?」

那白衣公子冷哼了一聲,不滿地道︰「這不是廢話?自然是有事,沒事誰會來這種地方,你以為……」

黑衣男子也不說話,只將頭微微一偏,淡淡的目光掃了一眼身後,那白衣公子頓時閉上了嘴。

「令尊兩個月前曾說這幾日要賣一支千年老參給我,我今日便是來看看,能不能拿到東西。」

黑衣男子的聲音清冽而冰冷,不帶一絲感情,讓人微微有些發冷,卻恰到好處,不會使人覺得不舒服。

麗娘怔了怔,听人說起千年老參,心里難免有些驚慌,忙應道︰「家父已經過世了,如今我手里沒有千年老參,讓公子白跑一趟,真是過意不去。」

黑衣男子見麗娘推說沒有,也不生氣,還是那副溫潤如玉的樣子,不疾不徐地道︰「鄭小姐不必急著說沒有,我自然是有憑有據才會來找你。」

這是什麼意思?篤定了自己手里有東西,要強搶還是強買強賣?

麗娘很想像對待王朝元那樣,「砰」地一聲把人關在門外,可看到此人清澈透亮的眼楮時,她卻猶豫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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