冷暖自知 正文 第一百一十三章 發脾氣也認人

作者 ︰ 留泅

夏啟軒從高高在上的席位上站起身來,朝京都東南面望去,薄唇緊抿著,俊臉緊繃,眼眸微眯,華麗盛大的煙火昭示著那里也在進行著一個盛宴,好看的小說:!那個女子在團圓之夜是否寂寞?有沒有想起自己?夏啟軒此刻心里想的是這些,而不是皇家的尊嚴!

夏齊定跟著站起來,順著夏啟軒的方向靜靜的看過去,那雙犀利的眼眸中有些微被激怒的花光,誰在挑戰皇家的尊嚴?

原本在欣賞皇家煙火的眾官員們看到皇帝都站了起來,這時候除了太後還有誰敢那麼安然的坐著?都站起身來望向東南面。

夏其瀟看了那個方位一眼,便明白了,笑著對高位上坐著的太後道,「瀟兒為母後準備的這個節目可還喜歡?」

夏啟軒贊許的看了他一眼,隨後便坐下端著酒杯抿了口酒。這個紫衣又在搞什麼鬼,這個時候放煙花,居然比皇家的還好!

太後臉上一直保持著雍容.華貴的笑,朝夏其瀟微微點了點頭,看著那有些模糊的煙火良久才道,「瀟兒費心了!要是再近些定會更好看!老了!都快看不清東西了!」

容妃抱著太後的胳膊,不滿的嘟.了嘟嘴,撒嬌道,「哪里老了,哪里老了!明明就很年輕嘛!姑姑別總是這麼說!」

太後看著容妃慈祥的笑著道,「.好好好,不老,不老!」寵溺的意味就是沒有耳朵的人也可以听出來!

太後抬起頭對夏啟軒道,「皇上還是將宴會撤了吧!.都夜深了,是該讓眾大臣回去陪著各自的家人了!」

眾臣听了難免又是一番推托之詞,夏啟軒看著眾.人的表里不一的嘴臉心里不喜,喝了一杯酒,面上笑著道,「太後說的是,時間確實是有些晚了,倒是朕考慮不周。眾愛卿就散了吧!借著這幾日不用上朝回去好好陪陪家人!」

夏國每年過年都會給官員放假,不用上朝,只需.要在家里處理一些基本事務就可以了,一直到過了元宵。只有特別重要的事情才會進宮來請示皇帝,好看的小說:。不過如今朝堂局勢這樣的劍拔弩張,估計今年的年假即使有那麼長的時間也沒有人真正的會休息吧!

太後看了夏啟.軒一眼,很久都沒有叫過自己母後了,太後見他今日除夕都不願意叫一聲,心里亦是一陣悲涼。什麼時候會叫呢?有求于自己的時候吧!那時候他才會叫母後!太後垂下頭假裝喝茶,掩飾住了嘴角的那抹苦笑!

夏啟軒看著那位高貴的女子卻想到了在錦州的母妃,夏啟軒不明白為什麼團圓之夜都不回來!而後又想到了一個人在外的冷暖,心情本就不好的他,心里亦是悲傷與煩亂。夏啟軒說完在心里嘆了口氣,便上前來扶著太後走了出去,姿勢疏遠而不失尊重!眾臣跪下來恭送他們離去,皇後看了眼那依舊絢麗的煙火帶著嬪妃緊跟著退了出去。

夏啟軒送太後回了幽寧宮,而後和眾嬪妃聊了會兒家常,特別的關照了一下林昭儀,然後便和皇後一起回了鳳儀宮。那時候,夏啟軒走的急,沒有心思去觀察甚至都不知道誰是誰的三千佳麗,于是沒有看到眾嬪妃在他起身離去時,她們眼中強烈的渴望以及難以掩飾的傷痛!夏啟軒囑咐了皇後幾句話便獨自回了軒轅殿。那時候的夏啟軒心里有傷有痛,有疑惑,有不甘亦有無奈,還有滿滿的擔憂和對另一個人的渴望,所以他也看不到皇後在他轉身離去里,精致面龐下那顆支離破碎的心!

夏啟軒進了寢宮將所有人都打發了出去,龐大的宮殿里只有一盞小小的宮燈,忽明忽暗的閃爍著,寂靜無聲!

郭忠守在門口不準任何人入內。

今晚,是個不眠之夜,是一個眾多人傷心的不眠之夜!是一個令很多人無法入眠的,不眠之夜!

雲嶺大陸所有人都要等到真正的迎來了雲嶺七百六十二年,拜了神才會睡覺!這種習俗自從有了雲嶺大陸就開始了!沒有人知道到底是誰規定的,但是所有人都自覺的遵守著!

紫衣等眾人走後才有些微醉的從前廳回來,冷暖所住屋子里坐滿了人,除了原來莊子里的人外,還有幾個紫衣異常忠心的下屬,福嬸上了些小菜和點心,還有果子酒,說笑聲源源不斷的從里面傳出來,其他書友正在看:。

福嬸說這種果子酒受傷的人喝了也沒有關系,除夕嗎,總要喝點酒才能熱鬧!洛邑偷偷的喝了一口,味道很不錯,見紫衣和其他人沒有制止便將一杯都喝光了,臉頰微紅,而後借機倒在了冷暖的懷里。

冷暖看著眾人淺淺的笑著,也不答話,坐在暖榻上靜靜的喝著野玫瑰蜂i花茶,對于洛邑的這些小動作絲毫不在意,將他的發攏了攏,枕在了自己腿上。洛邑那雙美麗帶笑的桃花眼睜開一條縫來,看到冷暖臉上的笑,心里有種奇異的感覺!那讓他覺得奇經八脈都無比的舒暢。試探的伸出手,見冷暖沒有介意便環上冷暖的腰,安心的閉上眼,聞著只有自然味道的氣息睡了過去。洛邑的酒量當然不可能這麼差,喝這種果子酒就是一壇也不會醉倒的!

「你還知不知道自己的身份?」夏啟軒站在屋子中央冷冷的看著坐在暖榻上安之若素的女子道。

「我自己的身份不用你來提醒!可是你這是什麼行為?這不是你的軒轅殿,也不是你的挽月宮,這是紫衣的墨莊,那些被你呵斥著趕出去的人是她的朋友,親人,下屬,你那樣子做將紫衣的面子置于何地?你說啊,夏啟軒,你將紫衣的面子置于何地?」冷暖幾乎有些散失理智的怒吼道,那是從來沒有過的失態,聲音尖利高亢,滿是怒氣。冷暖輕瞥了他一眼,嘴角u出嘲諷的笑,「或者說你從來就沒有考慮過這個問題,認為她是個宮女丫鬟?可是就是這樣,在自己的家里也該有自己應該享有的權利!」

夏啟軒冷冷的哼了聲,走上前來捏著冷暖尖俏的下巴,「你一直都沒有搞清楚自己的身份吧!也沒有認清楚我的身份!在夏國這片土地上,一切都是我的!」

冷暖听了夏啟軒的話冷冷的看了他一眼,掉開頭去,對,這才是對的!在這片土地上,他就是主宰!這個世界連基本的規章制度也沒有,更加不用說什麼權利了!上輩子就明白這種東西永遠不可能有什麼用,在這個封建王朝統治的時期居然還和他的最高統治者來談論這些,好看的小說:!真是諷刺!

冷暖從暖榻上起身,在夏啟軒面前恭恭敬敬的請了個安,「臣妾知錯!請皇上息怒!」不知道行半禮夠不夠呢?冷暖在心里想。

她不知道自己此刻是怎麼了,因為夏啟軒在紫衣的地盤不給紫衣一點面子,將所有的人都趕了出去麼?因為他此刻如此的霸道,毫不理解麼?可是他不是一直都很霸道麼?為何現在卻要為了這麼一點事情吵架?紫衣都說了沒有事了,其他人也都原諒了,那自己為什麼還要在這上面過多的糾結呢?這個除夕一樣不能和夢中一樣啊!看來夢就是夢,永遠都不會變成現實的!冷暖自嘲的想著。

她面容冷靜,姿態優雅,嘴角帶著得體的淺笑,渾身上下乖順無比,更別說怒氣了!

「你……」夏啟軒瞪著安靜的站在自己面前的女子,說不出話來,說什麼?說她沒有規矩?她一直就沒有規矩,自己又不是現在才知道!說她忤逆自己麼?這也不是第一次了!夏啟軒掉過頭,雙手用力的握著,而後輕輕放開,再握緊,再松開,直到心中的怒氣全部平息才再次看向冷暖,這個女子看似順服,實則頑固不已,他真想上去打開看看她的心里到底裝得都是什麼!自己急急忙忙,甩開了所有的人跑過來看她,可她呢?居然抱著一個小倌,還若無其事的和其他人談笑風生!

弟弟?認一個小倌做弟弟,一個自己一眼就能看出對她心懷不軌的人做弟弟?這種狗屁說辭誰信?

自己疲憊的要命,每天防備這個,注意那個的,還要處理一大堆的事情,為什麼今天她不能像往常那樣呢?乖巧,賢惠,理解人,居然還朝他發脾氣她還有臉在自己面前發脾氣

為了讓她再次回宮,自己做了多少努力,可她有看在眼里,有在意過麼?在外面這種自由自在的生活才是她渴望的吧!暖兒,她,從來就不是做金絲雀的!夏啟軒突然想到。

他閉上疲憊了一天的眼,放松緊繃了一天的身子,緩緩的躺在了暖榻上,其他書友正在看:。也許就是這樣的,她從來都不願意呆在自己身邊的!夏啟軒覺得此刻整個身子都被掏空了一樣,輕飄飄的。怒氣?什麼是怒氣?對于這個含在嘴里怕化了,捧在手心怕摔了的女子除了疼愛和心疼能有什麼怒氣!夏啟軒只是覺得疲憊,不求有人能夠理解自己,和自己一起分擔,只想找個安靜的地方能夠好好休息!

自己今晚來錯了麼?還是太寵她了?夏啟軒知道紫衣那麼做也是為了讓她高興,所以連紫衣那樣挑戰皇家尊嚴的事情都忍了下去沒有追究,為何她卻一點兒都不明白自己的苦心呢?

明明心里想她想得心疼,明明在見到她後心中有無限的喜悅,明明滿口的甜言i語,為什麼現在卻跑過來和她吵架呢?

花圃里的雪地上有幾個凌亂的腳印,雪又開始無聲無息的下了起來,世間的一切繁華都會被這樣一場悄無聲息的大雪所掩蓋!

洛邑漲紅了臉站在庭院里,被紫衣緊緊的著,他發髻凌亂,帶笑的桃花眼此刻滿是怒意,瞪得老大,雙目通紅。洛邑是被夏啟軒的一聲呵斥吵醒的!用驚醒可能更加的貼切!差點將他嚇得從暖榻上滾了下來,如果暖暖沒有著他的話!

「出去!」

聲音並不高亢,低沉沙啞,只是字里行間蘊涵的那種高貴凜人的氣勢,將所有人都震懾住,那氣勢叫做——王者之氣!

洛邑瞪著紫衣,「他對暖暖並不好!」

紫衣嘆了口氣,整理著他的衣物,勸道,「那也是他們之間的事情,暖暖只是有點小脾氣了,不是親近的人她還不會發作呢!這個世界上,她可能只會對立面那個男子發脾氣吧!你還不理解,回去吧!你幫不了暖暖的,你要是進去了只會讓矛盾變得更加激烈!」紫衣讓福伯把洛邑帶回了房去,看著他不甘又倔強的身影,覺得也許還是離開的好,此刻不太適合加深他對暖暖的感情,搞不好還會出問題呢!便道,「明天你就跟著他們走吧,其他書友正在看:!去萬聖教的總部!」

洛邑轉過身來,倔強道,「我現在不走!」

紫衣冷哼一聲,「你不走?不走留在這里干什麼?除了吃你還會干什麼?就你這個樣子,別說暖暖給你十年時間,我看就是二十年,你也帶不走人!」掉過頭來對左堂主厲聲道,「明日帶著他一同起程!回了總部,其他人該怎麼訓練就怎麼訓練!」

「是!」左堂主上前來應下。

洛邑瞪著紫衣咬的牙直響,最後跺了跺腳,恨聲道,「我會證明給你們看的!」繼而轉身飛奔進了屋。

你不用證明給誰看!那沒有意義的!紫衣看著那扇踫的一聲關上的房門,無奈的嘆了口氣,轉過身來看著眾人,「你們都各自回房去吧!時間也差不多了,各自在屋里守歲吧!雪下大了呢!」紫衣伸出手去,接住了那大片大片的雪花,直到整個手掌被雪所覆蓋,才震落一身的雪,轉身回了房間。

冷暖深深地吸了口氣,緩緩吐出,再深深吸了口氣,緩緩吐出,告誡自己不要放肆!這個男人除了是她現在的愛人他還是一個高高在上的皇帝!不過現在心里似乎好受多了!原來有個人吵架也是不錯的事情呢!

冷暖走上前輕輕的了夏啟軒的衣袖,「上床去睡吧!你明天還要去祭祖!」

夏啟軒睜開眼來看著跪坐在自己身邊的女子,實在是算不上多美的容顏,沉默的性子,還有著倔強的臭脾氣,後宮三千佳麗,自己怎麼就會喜歡上了她呢?比容貌,她比不過容妃;比性子溫順善解人意,她比不過梅妃;要比賢良淑德,她更是連德妃的邊都沾不上;要比聰明,雖然有些,可是她很多時候都不如皇後!

夏啟軒伸出手去,撫模著這張讓自己魂牽夢縈的臉,可是,有什麼辦法呢,還是只喜歡她啊!她的冷淡,她的從容,她的優雅,她的無所謂,她的不自知,她的寬宏大度,她的小聰慧小快樂,她的愉悅,她的黯然,……只有她的一切才能夠影響自己,其他書友正在看:!

長臂一伸將她帶入懷里,她事先說話能不能算做她在給自己道歉?夏啟軒心里想,而後又告訴自己,倔強的女子能夠這樣已經不錯了,就當做是她另一種道歉方式好了!

冷暖嘆了口氣,順從的窩在夏啟軒溫暖的懷抱里,夏啟軒剛想說點什麼,輕柔的聲音響起。

「今天是我任性了!心情不好,不知道能找誰發泄。因為不願意紫衣再次變成另一個李衣,我希望自己可以維系這段來之不易的友情!上輩子,我欠李衣太多太多了!其他的人對于我來說只是一個客人,所以你就頂在了槍口上!」冷暖頓了頓,「我也不知道對其他人為什麼發不起脾氣,對著你就那樣爆發了!」

夏啟軒愣了愣,而後愉悅的笑了,吻了吻冷暖的發,「我也心情不好!剛剛是我太過性急了!」夏啟軒突然話鋒一轉,一個翻身將冷暖壓在了身下,雙目似要放出火來,「那個小倌,叫洛邑是怎麼回事?我上次就讓你離他遠點,今天居然還、還、…哼,」夏啟軒一口咬在冷暖細女敕的脖頸上,「你不說清楚,我明天就親手殺了他!」

冷暖吃痛,低呼一聲,眼眸變得有些恍惚,「夏啟軒,還記得我是從哪里來的麼?」

夏啟軒頭也不抬的應了聲「恩」,繼續啃噬冷暖脖頸,冷暖接著道,「我有個弟弟的,洛邑這麼大的時候,呵呵,十五歲的孩子嗎,處于叛離期,做各種各樣讓人無法理解的事情,傷透了父母家人的心,那時候,我沒有好好的規勸,因為我也曾經從那個時候走過來,我受到了束縛,所以我覺得我應該給他自由,…」

夏啟軒抬起頭來,情不自禁的問道,「後來呢?」夏啟軒能夠感受到懷中人的顫抖。

「後來?他還能有什麼後來!」冷暖自嘲的笑了笑,那笑容卻比哭還難看,幽幽的嘆了口氣,「毀了唄!我來到這個世界的時候,他第三次被抓入了監獄,十年有期徒刑,其他書友正在看:!我在那個世界的最後一次去看他,他讓我想辦法將他弄出來,我沒有答應!」

夏啟軒除了將她緊緊的抱在懷里以外無能為力,那雙眼眸中的黯然讓他的心也在不停的跟著縮緊!可是他知道,他們一樣的固執和倔強,要是自己想不明白的事情,其他人怎麼說都不會明白的!

夏啟軒便問道,「你為你當時的決定後悔了?」

冷暖想了良久才道,「要是再做一次抉擇,我還是不會過多的干涉他的人生!如果要怪只能怪我在他小的時候沒有引導好!至于後悔,」冷暖堅決的搖搖頭,「我的人生里沒有後悔!」

夏啟軒听了她的話,心止不住的疼,「所以你不想看著洛邑淪陷?」

「可能是這樣吧!」

夏啟軒又道,「可是你怎麼知道他不樂意于現在的生活呢?」

是啊,沒有人有權利替任何人做決定,可是洛邑有多麼想要逃離他以前的生活,冷暖還是知道的!不過她沒有直接的反駁夏啟軒,而是道,「我沒有規定他以後就不能再回到他以前的生活中去,只是讓他去選擇自己喜歡的罷了!見得多了,眼界開闊了,才會知道自己到底喜歡什麼,真正的想要去干什麼!」

夏啟軒心里一緊,「暖兒,你是不是不想回宮?」

冷暖看了他一眼,輕笑道,「怎麼會呢!我的一切都是你給的,離了你我怎麼活得下來!」話雖然有些夸張,卻說的是事實,離開了皇宮,冷暖還真的不知道怎麼存活!況且現在她也確實不想離開!

「那我元宵節前接你回去,你看好不好?」夏啟軒試探的問。

冷暖雙手抱著夏啟軒的腰,輕笑出聲,「你覺得什麼時候接我回去好,我就什麼時候回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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