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神之路 正文 第五十七章 “憤怒”

作者 ︰ 凌玄間

齊貝拉戰戰兢兢地偷窺著︰那個人高大、魁梧,身材比例勻稱到堪稱完美,無一處不彰顯男性的雄健。他周身上下包裹著一層層細密的藤蔓,各個部位藤蔓粗細不一、排列有序,像是量身定制的護甲披掛在那個人的身上。這也讓他看起來比正常的人要高許多,壯實許多。他的頭上戴著藤蔓編織的頭盔,僅能看到眼楮。那是什麼樣的眼楮,似乎目不斜視的眼神又似乎將一切角度都盡覽其中,他的瞳孔更是離奇的綠色。水綠之色,幽深不見底。

這家伙是個植物人嗎!齊貝拉微微發抖,他的鼻尖瑩瑩生輝,全身沁出大量汗液。

這古怪的來客走的很慢,沉緩有力。他走過那些黑衣人留下的滿地「碎屑」,徑直來到被斬首的黑衣人頭領的頭顱面前,只一伸手,他手臂上立即飛出繩索一般的四五條藤蔓卷起了那頭顱。

「很好,你終于趕來了!」那被卷起的頭顱竟然開口說話,聲音依舊是溫婉莊嚴的女音。齊貝拉嚇得心髒一停頓,動也不敢動地看著。

「把這些影像讀去,去抓住她們,但別傷害到她們。」那頭顱繼續說,「你是我最年輕的侍衛,我賜予你代表我的‘怒’,從現在起你叫做‘憤怒’!」

「是,我的女王!」

那個被賦予「憤怒」之名的人喉嚨里發出低沉吼聲,他頭盔上忽然飛出幾條藤蔓直刺進那顆頭顱中,他的水綠色瞳孔里閃爍著離奇的影像。

天哪,他是什麼怪物!這些又是什麼怪物!齊貝拉听著自己的心髒「砰砰」跳,他額頭開始凝聚汗珠。

「你的兄弟‘哀傷’正在趕來,他會幫你搜羅出那女人的下落。」那頭顱繼續說,聲音越來越低越來越弱,「找到她,不要讓我失望!順便毀掉這里,我不希望再看到這塊污垢之地!」

那頭顱話畢,迅速地枯萎下去,像個干癟的瓜。

「我必將達成您的要求。」「憤怒」喉嚨里發出低沉渾厚的聲音,他手一揮將干癟的頭顱甩飛出去。

齊貝拉呼吸急促,如針芒在背,他急切盼望著那個家伙快些離開。

「嗖嗖嗖,轟轟轟……」

忽然鋪天蓋地的呼嘯和爆炸聲從四面八方傳來,齊貝拉大驚,他琥珀色的眼球轉動,在暮光鎮上空飛翔的黑鴉則將所發生的一切清楚的映入眼簾傳給齊貝拉︰暮光鎮的四周突然間被數目眾多的「樹行者」所包圍,「樹行者」開始向鎮中心投擲「藤狗」,外圍那些看似堅固的防御正逐步被破壞。

怎麼回事?!發生了什麼?齊貝拉徹底心慌,他臉上的汗滴沿著臉頰滑落匯聚到下巴,然後滴落下來。

吧嗒!

豆粒大的汗滴砸在齊貝拉腳下,發出輕微又清脆的聲響。

周圍忽然就安靜下來,齊貝拉甚至能感受到自己的心跳。

不好!齊貝拉心里忽然產生了恐懼的感覺,他急忙去看那個叫「憤怒」的人,而後者正轉向他的方向。

不可能,這不可能。這細微的聲響怎麼可能暴露,齊貝拉先是一驚隨後暗叫不好,他無意間驅動黑鴉時所使用的能量波動可能被對方探知!

「 !」

「憤怒」抬腳踏地,身體如一發炮彈般彈「射」出,向著齊貝拉「飛」來。

齊貝拉的藏身之地在一處廢樓頂端,和那里隔著一棟建築,他始終透過建築上的破洞遠距離窺探。這地方即便對手發現追過來也要些時間,足夠讓他乘機溜走。

然而這次,這個人完全是直線沖了過來,眨眼就到。

「 、轟!」

阻隔的建築物轟然碎裂,那怪物迅若疾雷,一頭撞碎障礙物直接到達齊貝拉面前。

「畜生!」齊貝拉心中驚悸,身子向後一彈雙臂向前一揮。「呼,噗嚕嚕……」從齊貝拉身後的陰影里飛出上百只黑鴉,這些有著尖喙利爪的猛禽瘋狂的撲向沖過來的「憤怒」,它們的眼中毫無恐懼,它們所看到的是︰鳥王受到威脅,要毀滅入侵者!

「吱呀呀!」「吱呀呀!」「吱呀呀!」

成群的黑鴉發出嘶啞的鳴叫,無懼無畏地向前沖,像張起的黑色大網罩向「憤怒」。黑鴉是群可怕的捕食者,一旦瘋狂,就算有著堅硬外皮的野獸也會在幾分鐘內被啄食得只剩下一堆骨頭。

但這次,它們顯然找錯了對手!

無數的拇指般粗細的藤蔓從「憤怒」身上射出,在黑鴉群里飛舞、穿刺。那些細藤尖端像鋒利的鋼刺,穿刺時銳不可擋,甚至有一些激射在牆壁上,瞬間便把鋼筋水泥的牆壁戳出洞來。黑鴉畢竟是血肉之軀,那些細藤每一次伸縮,總要濺起一片血雨。轉瞬之間,上百只黑鴉,每一只身上都多了幾個甚至十幾個血洞。那些黑鴉伴隨著飄飛的血花,紛紛跌落,狀如飄零的黑色枯葉。

「憤怒」從墜落的黑鴉中走出,身上的藤蔓抖了兩抖甩掉血跡,重新包裹回他的身體。

而奇貝拉卻從鴉群里失去了蹤影,「憤怒」抬起頭看著一方,遠空飛翔一片黑壓壓的鳥群,飛向暮光鎮內。那黑鴉群里,奇貝拉心跳猛烈不止,群鳥被刺殺的慘烈景象讓他驚悸。死亡的恐懼縈繞著他,讓他完全喪失了勇氣。

「快,再快點。」奇貝拉遠離那里,心里卻依舊恐慌的要命,「要找到隊長他們,要馬上離開這里。」

黑鴉們包裹著奇貝拉奮力飛著,在空中奇貝拉看到下面的鎮子里無比慘烈的景象︰眾多的「樹行者」拉網狀向著暮光鎮內移動,邊走邊射出「彈丸」,空中足球大小的「彈丸」落地就變形的「藤狗」展開殺戮。暮光鎮已亂成了一鍋粥,沒有任何像樣的反擊,完全成了一邊倒的局面。

空中飛舞的「炮彈」給鴉群也帶來不小的威脅,它們在奇貝拉控制下開始以建築為掩體實行規避。此刻,剛好飛抵鎮子里標志石碑附近。

「 !」

奇貝拉正向下看得出神,猛然一道烈風擦耳而過,緊跟著肩頭上一輕,「夜妖之王」不見了蹤跡。

不好!奇貝拉大驚失色,黑鴉們也哄然散去,毫無依托的齊貝拉一個筋斗從空中墜落。

墜落時奇貝拉空中滾了一滾,一眼就看到一個黑色身影從遠處一棟高樓上彈起「飛」向這里,是「憤怒」。

這個怪物,它竟然追了過來!齊貝拉肝膽俱寒。

「憤怒」借彈跳之力從空中靠近齊貝拉,相距約二十米遠時。他舉起手臂,無數藤蔓在他手心里抽動著,交織編集成一支「長矛」。

他要做什麼!齊貝拉心中驚悸,心髒一頓。

「呼!」「憤怒」拋出手中的「長矛」,銳利的風割裂空氣,「長矛」化成一線黑光,直指齊貝拉胸膛。

「 !」

聲音簡單而單調,奇貝拉被釘在了石碑上。他的心髒被完全穿透,他微微低頭難以置信地看著自己的胸口。

鮮血汩汩流出,片刻染紅他的衣服。

一只黑鴉落在藤矛上飲了一口他的血,忽然「撲稜稜」飛走。

齊貝拉琥珀色的眼神維系著最後的神彩,挨著一毫一秒的時間挺著最後的呼吸。

五分鐘後,齊貝拉完全垂下頭,他的瞳孔里徹底失去了神彩。

齊貝拉,死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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