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舟特快 正文 39、吞噬長廊的黑暗

作者 ︰ 張月鹿

聶磐對衛斯理和齊白這兩個名字並不陌生,甚至還油然而生一種親切、懷念的情緒,看向虞深深的眼神也不知不覺更柔和了些。[我搜小說網]

網絡閱讀大興其道不過就是近六七年來的事,對聶磐來說,更深刻難忘的還是童年、少年時在租書店幾毛錢一本租「大書」看的經歷。倪匡的衛斯理系列就是他最鐘愛痴迷的作品之一。雖然由于種種原因,倪匡的作品在內地被禁,能夠看到的都是集數既不全又多有錯漏的盜版,其中還摻雜了不少魚目混珠的山寨貨,以致少不更事的聶磐一度奇怪此人的作品怎麼水準相差如此之大,但仍不改痴迷。

倪匡筆下不乏奇人,齊白就是其中之一。衛斯理系列中有世界三大盜墓專家,其中埃及人「病毒」九十六歲善終,單思被外星人脅迫、盜墓盜到星條國51區,結果被該國特工一槍爆頭。所以在衛斯理故事的中後期就只剩下齊白一個盜墓專家,天下第一,堪稱寂寞高手。

齊白是衛斯理的好朋友,後來和衛斯理書中的很多人一樣,拋棄了地球人的身份,這且不表。

在書中,齊白有一段經歷就是想要進入秦始皇陵,花了幾個月時間還是未能成功。但是他畢竟是盜墓專家,後來還是用一種特殊的方法取出了皇陵中的一件寶物。

聶磐一听就知道,虞深深之所以覺得他比另外幾個假想人物更可能出現在這里,多半就是因為他的這一段經歷。畢竟其他那幾個假想人物,卻是沒有和秦始皇陵有過交集的。

左右無事,張海洋抓著虞深深就讓她解釋齊白的來歷,听得津津有味︰「回去我也找兩本來看看。」

不僅是張海洋,除了王白之外,另外兩位資深者也听得入神。

虞深深見狀,自己也越發有了興致,不再像一開始時那樣畏畏縮縮。

「我猜是齊白,不但因為他接觸過秦始皇陵,還因為在書中他從秦始皇陵里取出寶物的方法就叫做探驪得珠,這不是和咱們的使命任務同一個名字嗎?這會不會是一種暗示呢?」

听到這一點,王志和不禁關切地問︰「能說詳細點嗎?」

衛斯理的書,聶磐都反復看過很多次,少年時的記憶最深刻,這時也在旁邊幫著補充幾句。()

書中齊白所用的「探驪得珠」法,據說是四川一代的盜墓人的獨特手法。四川一帶有鹽礦,當地人可以用一種特殊的技術,把地下好幾百米深的鹽鹵水取出地面。後來這種技術被盜墓人學去,專門用來盜取墓中死者口含的珍珠,所以叫做探驪得珠法。

「好了,這種東西你們也相信?」王白見眾人真的開始討論所謂探驪得珠法,忍不住說,「什麼探驪得珠法,全是瞎掰。古人下葬,有條件的用玉含,沒條件的用銅錢。就算有用珍珠的,也不可能像衛斯理書里寫的那樣,就是墓里最值錢的東西。你們想想,珍珠是什麼質地?碳酸鈣,在酸、堿環境里都會溶解,連夏天人身上出的汗都會損傷珍珠的材質。就算小心地保養著,也會慢慢發黃、氧化、變成粉末,過不了一百年就一文不值。含在死人嘴里,尸水就會把珍珠腐蝕化掉,還會留著等盜墓人去盜?倪匡書里硬傷多得是,在南極打獵踫上北極熊的段子都有,虧你們也信。」

虞深深听得面如土色,低頭不語。

「呵呵,王白,也不用這麼說嘛。」王志和笑著打圓場,「既然都說了是假想人物,何必那麼較真呢?要說合理的話,咱們以前做過的那些任務,有哪個是可以用常理解釋的?就算在現實世界不可能的事,在書里說不定就可能了,這樣的情況咱們又不是沒遇見過……」

王白卻不怎麼買賬,不知道他是好為人師還是喜歡賣弄,一談到自己了解的話題就滔滔不絕︰「其實探驪得珠指的是深入險地取得寶物,驪,指的是黑色的龍,探驪得珠就是在黑龍下巴底下偷寶珠的意思。另外秦始皇陵其實就建在驪山腳下,也就是說我們現在深入的就是……」

「咱們走了多久了?」司徒儷突然打斷了王白的話。

不過聶磐知道她不會無的放矢地說出這樣的話,雖然和她接觸不多,但聶磐發覺司徒儷總是在默默注意一切值得關注的事。

「嗯?讓我看看。」王志和說。

聶磐也打開了蓋亞終端,因為有二十四小時的時限,蓋亞終端從任務開始時就在自動倒計時。扣掉他們花在登陸地點的時間,進入長廊應該已經有十五分鐘了。

「王白,地宮長寬各是多少,你知道嗎?」看完時間,王志和也意識到有點不對頭了。

「不知道,但是皇陵內城周長是三千八百多米,邊長應該就是不到一千米。」

也就是說,即使地宮和內城大小一致,跨度頂多也就是一千米左右。以眾人的腳程,十五分鐘足夠橫穿整個地宮了,何況他們還是從長廊當中的某個地點出發的。但現在一眼望去,前面仍是無止盡的長廊,仿佛永遠沒有盡頭。

前面如此,後面呢?

聶磐回頭看向來時的路,只見幽深的長廊延伸向遠方,漸漸沒入黑暗之中……

不對!

聶磐豁然警醒,怎麼會是「幽深」的長廊?他第一眼看到這條長廊時,印象就是明亮而寬敞,現在眼中的來時路卻變得幽深可怖。而且剛才看向前方時,盡管前路無止境,卻依然明亮,現在後面的路卻延伸到一片黑暗之中了。

「王師傅,你看!」聶磐伸手一指。

其實不必他說,在發覺異常時王志和就已經回頭確認來時的路了,自然也看到了同樣的景象。再仔細看去,便會發現並不是長廊沒入黑暗之中,而是黑暗逐漸在吞食長廊。就像有人沿著長廊一路走來,並深有耐心地將一路上的壁燈一一熄滅。而且雖然不太明顯,但仍可以發覺,黑暗蔓延而來的速度正在逐漸加快。從距離來看,他們的唯一退路、也就是通往登陸點的那條通道,很可能已經被黑暗吞沒了。

王志和不禁為之色變,他雖然還不清楚發生了什麼事,但作為一個方舟特快的資深者他很了解,任務世界里的任何異變都可能意味著絕大的危機。

「快跑!」

隨著王志和這一聲急促的叫聲,乘客全員向前方狂奔而去。趙毅夫更是不等王志和出聲就第一個跑了出去,只不過很快就被其他人趕上了。

虞深深被張海洋拉著,跑得踉踉蹌蹌,幾次險些跌倒。張海洋一咬牙,索性把虞深深扛了起來。他的體格平時看起來只是常人水準,這時才看出他體力相當不錯,扛著一個一百來斤的大活人還能跑得飛快,看起來還游刃有余。

「這樣下去不是辦法,」司徒儷邊跑邊說,「咱們可能是在原地踏步,遲早會被追上。」

「蓋亞終端不是在自動記錄地宮詳圖嗎?」聶磐突然想到,忙說,「看看地圖,就知道是不是在原地踏步了!」

聶磐話音剛落,前方不遠處就赫然出現了一條岔道,它橫穿過眾人所在的這條長廊,形成一個十字路口。令人置疑的是,以眾人的眼力,在此之前卻沒有一個人看見這個路口。

但即使明知有問題,眾人此時也沒有別的路可走。繼續向前走這條沒有盡頭的長廊,肯定不是長久之計,現在只有在岔路的兩個方向任選其一。

眾人回頭看看「黑暗」離得還遠,就在十字路口中央停下,準備看看走哪條岔路。和詭異的無盡長廊相比,這兩條岔路倒是顯得比較靠譜,兩邊都是長約百米,在盡頭處隱隱可以看見不知是牆還是門的終點。

從「黑暗」逐漸加速的襲來速度來看,如果走到一側盡頭發現走錯了路,再回頭要走另一側,可能路已經被「黑暗」截斷了。

「分組吧!」王志和當機立斷。

在出發之前,王志和已經安排過在有可能需要分頭行動時的分組方案,眾人立刻分做兩隊。

本來按照「導師需要保護學員安全」的約定,新人應該和自己的導師分在一隊,但因為張海洋和虞深深都是用槍做為武器的,為了平衡只好分做兩組。這樣的話,張海洋就得和聶磐分到一組,王志和則分到虞深深一組,兩人分別保護對方的學員。

再加上人員各自的關系遠近和戰力安排,結果分組就是王志和、王白、虞深深一組;司徒儷、張海洋、聶磐和趙毅夫一組。

雙方各自選了一邊,匆匆道別祝對方好運之後各自沿著岔道前進。

聶磐這組人選的是岔道右邊,在前方探路的還是司徒儷,斷後的本來是張海洋,但老趙越跑越上不來氣,反而落到隊伍末尾了。

岔道的寬度比之前的長廊窄一半左右,兩邊有同樣的油燈盞。在半路上就逐漸可以看清,岔道盡頭是兩扇門,門兩邊各站立著一座手持兵器的雕像,看起來像是兵馬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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