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賜風流 第三卷 龍飛鳳舞 第二章 血戰昆侖14

作者 ︰ 葉啟塵

穆天一與魏恆在前,熊征殿後,北明教一行人沒有受到一點阻攔沖下了霧雲山。北明教中的首領大多都有在昆侖生活的經歷,對這里的地形地貌並不陌生,他們選擇了向北突圍的路線,由霧雲峰向北,通過一道無名小坡,坡後是十三里平川,再向前便是昆侖的北山口,那里也最是地形險要之處,出了北山口便是開闊地區,人煙也多起來,便于分散隱蔽,應該算是安全了。下了霧雲峰,穆天一與魏恆兩人走在最前面,雖然沒有遇到一個人,卻他們都是小心翼翼。

又向前走了不遠,突然穆天一高聲叫道︰「大家小心!」他的話聲還沒落,對面一座小山坡上雨點一樣的箭便射了下來。穆天一雙掌運氣,魏恆揮舞長鞭,兩個人便封住了北明隊伍排頭的大半面,後面跟著的北明首領也非尋常之輩,大家一起揮動著手中的武器劈向來箭。被這冷箭一阻,北明這二百多人的行動慢了下來,但是也沒有什麼傷亡。

大家且行且走,終于突上了半山腰處,卻是無數的滾木擂石砸了下來,看來官兵對有人從這里突圍早有防範。穆天一心中暗嘆,從這里的布置也能看得出,朝廷對昆侖山下的決心。

穆天一怒瞪了雙眼,雙手運功,跟在他身後的眾人都感到面前風聲呼呼,風浪洶涌,再看從山上借勢滾下的石木,眼看著到了眾人面前,被這股巨大的力量所推紛紛轉向,沖進了兩邊的山谷之中。

穆天一發威山上的官兵都是看得一清二楚,早被他天將一樣的神勇嚇得魂飛天外,有人的手中石頭滾木高高舉著,卻是兩眼望著山下沖來這人忘了投下。北明上下利用這一寶貴時間迅速沖到山頂,二百多人手中的家伙全向面前黑壓壓的隊伍砍了下去,從人海中殺出一條通道。守山的官兵一時大亂,死傷不計其數。

大家沒費什麼力氣沖開了第一道關口,都是信心實足,看來官兵也是來的倉促,並沒有將陣法布置好,被這麼一沖,防線便要垮了。就是穆天一本人心中也有了一鼓作氣,沖出重圍的想法。但是就在他們由山頂向下俯沖的時候,意外卻又一次發生了。穆天一在沉沉夜色下感覺到面前似乎有什麼東西橫在那里,他馬上一個急停,立在了當地。身後眾人促不及防,都壓在了他的背上,穆天一硬生生就是立在那里一動不動。背後的力量非同小可,穆天一的雙足深深地插進了地下,他本來就是帶傷之人,利用了一天一夜的時間養得稍有起色,剛才用了全力,現在又被這樣一沖,馬上便是氣血上涌,一口鮮血險些又吐了出來。

就在北明教擠在了一堆的時候,從兩邊的林子里又是無數的暗箭射了出來,這一次情況不同了,即便是北明教中高手如雲,大家擠在一起卻也難以動作,許多的箭便射到了外圍人們的身上,馬上有十多人喊叫著倒下了。

穆天一知道現在的每一時每一刻對北明意謂著什麼,他剛剛穩住了身心,顧不得舊傷復發,便是用了全力的一掌推了出去,一陣的塵土飛揚,橫在眾人面前的那條鐵索被擊得飛到了半空。北明教眾人前後活動,大家又有了行動的空間,各位首領自發地來到了最外邊,把百十多士兵圍在了中央,這樣射來的箭又被擋在了外面,大家才有了喘息的機會。

這十三里平川今天走來是那樣的漫長,雖然北明教高手不停地封著擋著,無奈四面八方箭如雨飛,還是不時有慘叫聲從北明的隊伍中傳來。等到大家到了北山口,出來時二百多人的隊伍已經減員近半,剩了的人也是氣喘噓噓,可是前面那高高的山上等待他們的又會是什麼呢?

如晝的火把照耀下,百里無忌目送了北明教眾人遠去,慢慢地回轉身來,對身邊的左樹山吩咐道︰「把北明留在山上的人都收起來,好生看待。」左樹山點頭下去安排了。百里無忌快步急走,向著炮聲喊聲最急的蓮花峰去了,聖教的眾首領與孟飛龍等人也緊跟在他身。

蓮花峰上戰事正急,每每是一陣炮火後,便就是一陣官兵的猛沖,卻都被地形有利的聖教打了回去。指揮守山的冷寒見到百里無忌親自來了,忙上前去道︰「師兄,這些人不講道理,無論我們怎麼對他們喊話說明我們是聖教中人,他們就是不听。」

百里無忌面無表情,望著山下火炮擊來發出的一團團的火光與火光中一閃既失的洶涌人流,他突然沉聲喊道︰「指揮官兵的是那麼將軍?聖教百里無忌求見。」

百里無忌這一聲聲音並不很大,卻是運了內力,傳的很遠,便是在隆隆的炮聲殺聲中也是听得十分清晰。可是山下炮聲依舊,攻勢依舊,似乎什麼也沒有發生過一樣。百里無忌靜靜地在那里站立良外,終于還是無聲地退下了山寨。

蓮花峰上一處石頭屋子里,百里無忌、冷寒、左樹山與孟飛龍三人坐在一起,百里無忌道︰「朱元璋是要借這次北明的動作對我們下手了。」

左樹山點頭道︰「其實他心里根本就沒有對我們放心過,北明教那些人更是混蛋,他們自己肉包子打狗不說,還把狼引進家來。」

冷寒怒道︰「這麼多年來我們忠心耿耿地維護著他,他今天這樣對待我們,就不怕江湖人對他心寒嗎?」

百里無忌苦笑道︰「等到我們全都成了無命的亡魂,這里的事情那里還說得清楚。」

左樹山也道︰「只怕到時候朱元璋還會講,我們全是被北明的人害了,他還是為我們報仇雪恨的呢。」說罷無奈地搖了搖頭。

秦雪情接了說︰「朱元璋的這一招確實高明。」

眾人心下全都明白,螳螂捕蠶,黃雀在後,這故老的故事在今天又被重演了。

冷寒大叫道︰「難道我們就這樣坐以待斃不成?」

百里無忌把頭轉向一直沒有開口的孟飛龍,問道︰「飛龍對這件事怎麼看?」問的是孟飛龍,眼楮卻向他身邊的上官柔、秦雪情掃了過來。昨天的攻山一戰聖教分舵二千多人,卻是龍鳳會把最險要的神女峰最先拿了下來,這讓聖教上下很沒有顏面,可是大家也對帶兵作戰的兩個女娃刮目相看了。

穆天一帶頭向北山口沖去,大家緊隨在了他的身後。出人意料之外,這一百多人沖到半山腰上,上面連一點動靜也沒有。北明眾人到了現在,早將生死置于度外,前面便是火海刀山,他們也絲毫不會畏懼,大家沖得勢頭更是猛烈了。

突然,山上一陣巨響,象是有什麼東西被推著動了,隨後,一陣轟鳴聲呼嘯著沖下山來,原來是一輛巨大的鐵滑車被人放了下來。北山口地勢很陡,這輛鐵滑車少說也在二千斤開外,這樣一個龐然大物從頭頂上壓了下來,北明教眾人都被驚得呆了。回頭再看身邊,一邊深崖一邊絕壁,退也不及,這一百多人已經是上天無門,入地無路。

就在眾人無計可施之時,穆天一一個馬步立在山路中間,一頭的白發根根直立起來,身上的衣服被體內巨大的的氣浪鼓得象個氣球一樣,穆天一雙手平推向外,兩道紅光直沖向前,抵在了沖下來的滑車之上,穆天一的身體在顫,滑車的速度在慢,那兩道紅光也在逐漸地變短,終于滑車止住了前行的腳步,緩緩地靠在了穆天一的手上。穆天一對身邊的魏恆吼道︰「還不帶了大家快逃!」

魏恆第一個明白過來,他從滑車的一邊擠了過去,繼續向山上沖去,其它北明的人學了他的樣子,也是一樣從滑車的兩邊向後擠去。狹窄的山路幾乎被巨大的滑車佔得滿了,北明的人過得十分的緩慢,穆天一雙手抵在滑車上,一動不動。

轟鳴聲再一次響起,眾人的驚叫聲中,又一輛滑車沖了下來。前面剛擠過去的北明教人忙把身子向兩邊閃去,由于地勢狹小,有的人被滑車活活擠在了山壁上,有的人卻被滑車沖下來那巨大的氣浪卷到了山崖之下,但是更多的人卻得以避過了又一次劫難。穆天一怒目圓睜,再一次將體內的氣浪沖到極限,那一輛滑車沖下來了,重重地砸在第一輛車的後面,穆天一被這巨大的沖力推得身體後仰一下,一口鮮血噴在車上,卻是終于沒有倒下。

可能是山上的守軍再一次被穆天一的神威所折服,又或是這滑車太的笨重,運作起來十分的艱難,很長時間再沒有滑車下來,北明教眾人利用了這段時間,全都饒過滑車,沖到了前面去。走在最後的熊征見到穆天一已經難以支撐,他便不再逃開,雙手運氣也抵在車上,想讓穆天一退出身去。穆天一轉了頭來望著他,眼中滿是著急與責備的神色。穆天一心中明白,除非有人把面前的滑車推開,否則自己是沒有力量再從車前走出去了。

山上又是一陣轟鳴,又一輛滑車沖下山來。穆天一雙眼血紅,眼里的著急神情俞發明顯,嗓子里發出一種不成人聲的吼叫,可是熊征卻對他轉過頭來,雙眼與他對望,神色中分明還有著一點點的笑意。穆天一無奈地閉起了雙眼,他的面前仿佛又回到了很遠的從前,昆侖山上,一個英俊的少年揮劍習武,一位老者有對他指指點點;又仿佛是自己在與人一起對練,那人轉眼間又成了百里無忌的模樣,對著自己真情地微笑,穆天一心中嘆道︰「昆侖啊,我就要投在你的懷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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